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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夜色下,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小镇中。它借着阴影穿行,身姿既如蛇般柔软,又如狼般充满着爆发力,偶尔露出的利齿和尖爪,宛若钢刃。
“我有预感,今天晚上估计又有谁家要遭殃了……”
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它听见巡夜人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便停下了疾驰的脚步,安静地蛰伏了起来。
“你怎么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似在驳斥同伴,“我们现在做的工作难道不正是要防止这种事情吗?”
“天天晚上巡逻,不也照样什么用也没有?”
“不是有驱魔师来了吗?据说是从蓝诺菲吉来的,本事可大了,我想事情没那么遭……”
“蠢货,那不叫驱魔师,是统合会调查员。跟驱魔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呃,反正就是不一样!你个没见识的家伙,我解释了你也听不懂……”
它听了一会儿,眯了眯眼,四肢一蹬,身体便如箭般射了出去,然后隐没在黑暗中。
“我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察觉到什么的巡夜人举着油灯往它方才的藏身处照了照,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嗯,可能是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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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暗自估算,他们大概已经在黑暗中静坐了快两个小时了,中途他不止一次想要出声询问搭档,他们到底还要在这种状态下保持多久?但每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空气中那种凝重的气氛都将他的话语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作为一个并不那么正统的高塔法师,兰狄从来都不是一个严肃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从不会认真。不过事实上,也只有当他把态度放得特别端正的时候,身边的人才会意识到他确实是出身于高塔,而不是坐在哪个街边小酒馆里跟人喝酒打牌的无业闲汉——当然对于后一种说法,有时候其实也并没有错就是了。
不过这种无聊的煎熬,终于到了尾声。
“来了!”
仿佛一个信号,当安德烈听到搭档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时,脑内的某根神经就好像被其触动了一样猛地绷紧,右手瞬间摸到了放在一旁的提箱。
在同一时间,兰狄也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原本坐在靠窗的位置,当一种细小且尖锐的声响从旅馆的外墙传到他的耳中时,他马上知道他所等待的东西终于还是来了,并且此刻正在攀爬着房子的外墙!
“嘭!”身侧的玻璃窗突然间从外面被什么给撞碎了,一道黑影随即跃入了屋内!
几乎是同一时间,兰狄猛地站起,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铁法杖也随之舞了一个杖花,狠狠地抽向了那个闯入者!
铁杖击中了那个黑影,发出的声音却像是打在了某种坚硬的东西上,法杖上的刀刃从它的表皮上划过,在黑暗中擦出了几道火星。
尽管并没有给对手造成实质的伤害,但兰狄的这一杖却也让对手的动作稍稍凝滞了少于。兰狄没有放过这一机会,他马上将空闲着的左手展开,几根手指快速弹动,一个被简略过的法术瞬间完成!
——源律化用·无诵唱·歌洛纳·尘闪!
魔力于掌中汇聚,然后突然炸裂!由于准备时间过短的缘故,这个魔法并没有顺利完成,而是产生了魔力空爆,这个空爆的威力不大,但是,爆炸所产生的亮光却在一刹那照亮了房间的一隅。
那个黑影被亮光照得连连吼叫了起来,脑袋高高地向后仰起,身体不自然地抽搐——不,它并不是因为双眼被这道亮光闪到了才表现得如此痛苦。
之所以会这样,更多的,还是因为体内的魔力紊乱。实际上兰狄也承受着这种反作用,但他的抵抗力明显要比对手高得多。
“安德烈!”
“收到!”
不用多说,安德烈马上从提箱中抽出了一把长条状的东西,形状宛如火铳,但和一般的火铳不同的地方是,它的铳身上密布着许多幽蓝色纹路,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地闪烁着。
一般这样的魔机铳在发射前必须进行预热,但他的这把铳放在箱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处于充能完毕并且近乎过载的状态了,假如没有箱内的微型冻结法阵时刻保持着那微妙的稳定的话,只怕随时都会炸膛。
此刻,这把魔机铳已经不用再忍耐了——因为它的主人已经将其取出,瞄准着目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巨响,流光溢彩的铳口中爆出一道萤蓝色的魔力流,正正打在那个黑影的身上,巨大的能量瞬间就把它从窗口撞飞了出去!
那个黑影甚至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只是从楼上飞落,狠狠地摔在外面的土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兰狄没有犹豫,提着法杖就从洞开的窗口跃了出去,他甚至没有施展漂浮术,而是直接在地面上打了个滚,以肉身抗击下落的冲击力。
安德烈急忙上前,在窗口边举铳指着下方——如果那个家伙还能站起来反击的话,他不介意再来一下。
兰狄站起身,慢慢走到那个怪物的面前,用法杖轻轻拨动了几下,确认对方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后,便转头向搭档点了点。
安德烈收好了魔机铳,离开了窗边,从旅馆的楼梯走下来,当他来到那里时,兰狄已经开始对“尸体”进行检查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安德烈一边走过来一边问。
“正如你所见,”兰狄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一个炼金魔偶。”
安德烈轻佻地吹了个口哨,蹲下来仔细打量起这个“怪物”,而兰狄则在一旁点上了一根烟。
迎面中了一铳,魔偶的完整度虽没有遭到严重破坏,但它也没法活动了——因为贯穿的魔晶弹丸直接将它体内的魔力输送管道烧成了灰。
“它有一身光滑坚硬的深色毛皮,不但利于在黑暗中潜行,而且具有足够的防御力;它的骨架和肌肉构造,让它拥有极强的爆发力和灵活度……”
“喔……看看这口牙!”安德烈接着道,“哪怕是被咬上一口,你也会立即失去行动能力!真是够狂野的!”
他有些兴奋地站起来,围绕着这个“怪物”走了一圈,然后说道:“没错了……这绝对是鹭之学派的炼金师所制造的玩意儿,具有非常早期的代表性……是一个奇美拉式的炼金魔偶!我终于理解你之前所说的好几具动物标本是怎么来的了,它是可以随意分离和组合的,当它不用行动的时候其实就是解体状态……”
兰狄吐出一口烟:“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它是否有一个进食系统?”
“呃?进食?你又不是不知道炼金魔偶是靠魔源驱动的……”安德烈皱眉。
“这你别管,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除非是它的制造者脑子进水……”安德烈笑了笑,不过还是指着魔偶道:“想知道答案,破开它的肚子,看看里头的构造就行了。”
兰狄也不废话,抄起插在一旁地上的汲血法杖便挥动起来,杖头上尖利的刀刃对着魔偶柔软的肚皮扎了进去,然后顺势一拉,只听“刺啦”一声响,便轻松地破开了魔偶的肚子。
“你看,我就说——”正说着,安德烈脸上嬉笑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哦,我的天……这是什么鬼!?”
“哼哼,看来是我赢了。”兰狄吐着烟圈笑道。
“这……这完全没道理啊……”安德烈骚着头,表情怪异,“而且,这看起来也跟普通的消化器官不一样,这个……不,太诡异了……”
“不,任何看起来奇怪的东西总是有它存在的道理。无论如何,这样一来,我的猜想终于被印证了。”
“该死,你就不能把话一次说完么?”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兰狄转过身,甩起法杖往天上打了一道魔光术,随后一颗发着明亮光芒的法术球冲天而起,几秒钟后渐渐消散。
过不了一会儿,道路上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和车轮的声音。
“克雷姆先生、布拉冉先生!”隔着老远,那个驾车的人就开始叫喊起来,“你们成功了吗?”
“治安官伯尼?”安德烈小声道,“他来干什么?”
“是我吩咐的,让他准备好马车在附近待命,当我发信号之后马上赶过来。”兰狄说完,便迎了上去。安德烈耸耸肩,也跟在后面。
“这边的事儿已经结束了,过来袭击的怪物也已经被拿下。”兰狄对伯尼说道。
治安官取下车旁的油灯,往他们身后照了照,不禁乍舌:“天哪……一直以来就是这个东西在骚扰着我们?哦,好一个怪物……”
“但我们的工作还没完,”兰狄向搭档示意了一下,立即爬上了马车,在车上下达了指示,“接下来,我们要马上赶去西蒙医生家里,越快越好。”
伯尼虽有些疑惑,但依旧点了点头:“没问题,你们都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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