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E区西半边，克拉伦特处，8月26日，下午5：00
耳边响起电流导向金属的声音，不间断在皮肤上传来零星的刺痛。
大脑像是想往头盖骨外逃出去一样，眩晕感强烈到像是重度脑震荡，反胃感让自己时刻想向外呕吐一样，但吐出的东西却并非是食物的残渣而是黑红色的液体。
意识处于朦胧，仿佛重复着做梦和苏醒。
并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并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只不过，如果可以死的话，还请自己现在就这么去死反而比较舒适。
————
然后，意识恢复。
眼前印出纯白色的天花板，或是地面。自己不清楚现在是处于什么状态。
“你应该庆幸自己能够挺到我把你运回来。”
老人愠怒的声音从正后方传来。
那么想必现在是整个人面朝大地，违背万有引力定律的状态，自己又回到了这个几天前克拉伦特修理自己的地方。
“。。。。”
“不如你说点什么怎么样？”
意识恢复后先前朦胧的感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清晰的疼痛感，手术刀状的等离子体不断在它身体背面来回走动，灼热感与刺痛感从身体中心扩散开来。但这并没有到连嘴都张不开的地步。。。比起被揍的那些地方来说。
没有任何想要对话的打算，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任由疼痛感袭来，像一个受欺负的可怜虫。
克拉伦特也没有强迫想问出什么，硕大的地下室只能听见高温等离子切割以及焊接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后背的修理完成后，那个把他绑起来的白色平板将他重新旋转过来，面朝天花板，突然间强烈的光照让改造人眼睛不自觉闭起来。半晌，待视觉稳定下来后，自己才发现全身上下都被扒光，只剩下一条内裤。而克拉伦特也没往这边看一眼，默默得继续着修理操作。
“我遇到他了。”
改造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那个人造人？”
“不然也不会这副德行。但不是这个。”
改造人向操作台上看了一眼，克拉伦特依旧没什么反应。
“我遇到他了，那个【过去】。。。你的【过去】。”
持续行动的等离子体好像停住了一瞬间，不过在下一秒就继续进行修理作业。
“是吗。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对他。。。对我们的感觉。”
克拉伦特依旧没往这边看上一眼，只是边动着手边问。改造人也不再看着他那边，闭上了眼睛。
“他和你一样，他逃跑了。”
“嗯。”
“他也在这里，就在我们对面的街区。”
“你说过。”
“是他把那个人造人启动的。”
“是吗。”
“他想把那个机器变成一个人类。”
“大概可以想象。”
“他说只要我不去找他们，之后就能一直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
“听起来不错。”
“他。。。他。。。”
不知何时，这些话不受控制地从自己嘴里吐了出来。不知道说出这些的意义何在，也不奢求克拉伦特会给出什么回答。
嘴角开始不自觉的抽搐，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有某种液体充满了眼眶。
“他告诉我，我的脑子被你操弄过，到今天为止的一切，可能都不是出自我自己的想法，我的记忆都可能是被虚构出来的。”
“是这样吗？”
“我依旧只是一个被塔洛斯操作的傀儡，是这样吗？”
“。。。。。”
改造人的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到耳廓处，努力压着声音不发出哭腔。
克拉伦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摘下了眼镜。
他知道改造人在烦恼什么，也知道改造人想要什么。这原本不是一个可以简单给出的答案，但对于克拉伦特，只对于克拉伦特而言，回答的方法，却比任何事都简单。
“你相信他，相信浮士德吗？”
“我。。。我不知道。”
“你相信我，相信克拉伦特吗？”
“我希望。。我可以。”
“那么答案就是，他说的没错，我确实动过你的脑子，用的就是你边上的记忆变动装置。”
————
破了，
碎了，
改造人心里的某个东西掉了下来。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伪造出来的，不管是认为改造人这种存在不该出现在世界上也好，还是为亲手杀了这一的同胞而感到罪恶感也好。
没有任何的意义，甚至就连这种想法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还不如现在就去死，努力挣脱这台子的束缚，用脑袋冲那个等离子刀撞去。
“大部分改造人都会将他们脑中怀有罪恶感的部分无效化，轻微的洗脑。这是盖尼为了让他们更好的充当杀人工具想出的办法。”
“。。。。”
现在又说这些是想怎么样，只是单纯的居高位嘲笑我的话现在就把我杀了如何？
“但即使这样，你也依旧认为改造人犯下的罪无可饶恕，亲手灭绝了他们。”
“。。。。。啊。。。”
改造人的眼睛再次看向了克拉伦特，而摘下眼镜的老人也正对着自己诉说。
“我一直记得你，改造人0100，你的洗脑是我亲手完成的，也是最后一个经由我手进行洗脑的改造人，我将你的罪恶感摘除，在真实的记忆中混入虚构来让你一直保持着杀戮心。我一直记得你，所以在你趴到我家门前时，才会协助你。”
就算遭受过洗脑，就算是虚构的记忆，在那之后萌生出的感情也绝不是假的，不如说，将罪恶感消除，依旧能感受到这不可饶恕的罪孽的改造人，真正意义上超越了其他的同类，超越了世界上所有二足直立生物。
克拉伦特戴上眼镜，继续着对改造人正面伤口的修复。
“我说过我犯下很多错误，都是不可挽回的那种。这个装置，我曾用他来给普通人使用，将他们洗脑，变成为某个特定目的而存在的工具。甚至给才刚刚11岁的孩子使用，消除了过去的一切，填充虚假的回忆来保持人格的稳定。”
“博士。。。”
“他也一样，在盖尼下令让他攻击人类，他被迫那么做了。而在这之后不久，他就离开了。所以看到连这一切都可以自己跨越过去的你出现在眼前，我才会毫不犹豫地帮助你，就算在两百个改造人之中，就算和浮士德相比，你也是最为特殊的人。”
所谓成长，就是战胜过去的自己。某个人曾这么说过。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改造人早就可以被称为浮士德梦寐以求想要成为的“人”了。
这是头一次的感受。
在改造人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这绝不是恼怒，绝望这类负面的东西。而是豁然开朗，像是突然间认清了自己前进的道路。
目标再次确立了下来，而这一次，将不会有任何人撼动这一点，即使是他自己也不会。
“谢谢你，博士。”
“你指什么？”
“救了我，双重意义上。”
“我配不上。”
“但是现在，你配的上了。”
克拉伦特依旧没有看向改造人，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嘴角露出来笑容，是改造人头一次看见过的，发自真心的笑容。
下午8：12
长达将近三个小时的长时间修复，克拉伦特高度集中的精神终于得已放松下来，而改造人的体表则多出来一道道经历过切割的痕迹。不过基本的行动力则是完全恢复到被人造人暴揍之前的状态。
但仅仅只是恢复到正常状态，并不会让自己拥有正面对抗人造人的能力。
“也就是说，人造人身上闪烁蓝色光芒的时候，可以突破第三宇宙速度的数倍？”
“同时反应力也会上升，和博士之前说的一样。”
克拉伦特用手指揉了揉劳累的双眼。说实话自己还打算休息一会儿，但既然人造人的实力超乎想象的话，现阶段以自己手里有的东西，根本无法正面对抗。
先不论那个离谱的加速模式，改造人就算偷袭也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当时改造人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造人那只手下面挣脱出来。
而且还具有自我修复，断掉的肢体可以就地对接，比起维护一次要花几个小时的改造人来说要便利不少，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科技进步，只不过用在了扭曲的地方。
“而且既然它已经认识到你的威胁，那么下一次绝对不会留给你应对的时间，而是从一开始就使用加速来确保把你击溃。”
“只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动，要跑倒也是可以。就算强度是1.5倍，人造人的纳米肌肉纤维可以撑得住长时间的超高速奔跑吗？如此巨大的行动必然要消耗相对应的能量，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人造出来的，如果人造人身体里真的有那么个能量核心一样的东西，可以无限制提供能力供用于加速吗？”
总不可能像超能力那类一样，快速奔跑同时还可以无视障碍物且不会造成负荷吧？
“别做梦了，你上次精神紧绷不也连它最先去哪里都看不清吗。不过有一点倒是正确，如此高强度的使用是不可能没有负荷的，纳米肌肉纤维并不是什么万金油，只是出乎想象的坚硬和坚韧，那么连续四分钟大概就必须停下来，因为本质上它的加速不是奔跑，而是借由体内急速增加的生物电流进行刺激以达到的高速反应和火箭推进器与滚轮互相配合形成的滑行，相比一般理论上用双脚奔跑的负荷来的要小。但造这东西的不是我，而且很难不去想象盖尼不会对人造人进行不必要的改造。”
“也就是说躲不了也追不上吗，如果能赶上那个速度的话就有办法了。”
但是至今为止，除非回到塔洛斯本部用那里面的设备倒是可以做出完全的对策，否则手头根本没那么多够用的技术工具。
而且这就像暗杀目标的做法是大摇大摆走到目标面前再吐他一脸口水。
不过。。。
“生物电流。。。。生物电流。。。。”
克拉伦特嘴里正在嘀咕这个词。刚刚自己的话里好像有什么给了自己一闷棍，似乎马上就要得出某个结论了。
“怎么了博士？”
“原来如此，居然会忘了这么基本的东西。”
“？？”
克拉伦特无视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改造人，径直走向了那个放置着灰色手表的玻璃罩面前。
“现在有一个可行的方案，要试一下吗？”
“我记得这个东西是。。。【附身型生物电流增幅衣】，是叫这么个名字吧？”
“我还说过这个东西原本用于安保人员的制服，增强生物电流电位变化以提升体能。”
“你也说过上一个用这个的人因为心律过快差点猝死。”
“因为一般人类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负荷，就像失去大脑限制的身体，全力爆发之后的结果就是半死不活。不过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你并不是一般人类。”
克拉伦特将玻璃罩拿开，把灰色的手表放在有空余位置的平台上。随后按下了手表中央的按钮位置。
仅仅在几百微秒之内，一个暗红色的制服状物体就展现在平台上，就算让反应远远超过常人的改造人来看，也只能看到结果而无法认知过程。
“于其说是手表不如说是便携仓库，到底是怎么把这东西压缩在一个直径5厘米的圆盘里的。”
看起来就像人造人开启加速模式时候的感觉一样。
“所以说你让我穿这个去和那种速度对抗？”
“仅仅是常规功率还不足够，我会把它的性能提升到原本的几十倍，这样一来巨幅提升的生物电流将会让你全身上下每一处的反应和速度达到现在的数十倍，而且你本身身为改造人的身体素质极佳，从这里为基础进行提升的话，理论上是可以到达和人造人一样的速度。”
“也就是不同参数之间互相相乘的意思？这真的管用吗。”
“所以才需要试验，当然决定权在你，不过现阶段可以对抗人造人的方法只有这个。”
克拉伦特再次按下了中心的按钮，那暗红色的制服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一样收入了手表之中。
“只能先试过再说，如果不管用的话就只能像浮士德说的一样遮住眼睛当无事发生。”
“你我都知道不会这么做，现在把这东西带到手腕上，到我说的地方去测试。”
下午8：18
因为是夜晚，天色都暗下来，所以改造人没有和平常一样走路，而是顺着可以当作落脚点的摩天大楼前往克拉伦特指定的地点。
从原本的藏身处再向西走，虽然按照地理位置来说，伊维加靠北最东边的E区向东走可以靠近人员稀少的海岸线，但由于浮士德和人造人的本营在哪里，所以非常遗憾的只能往相反方向走。
所幸由于E区的治安问题，再加上西边与它相邻的就是治安最好的G区，大多数人是不会从G区走野路来这个危险地区，就算要来，也只会去走有警力布置的高速公路等地。
在这么个地方找到人烟稀少，甚至是废弃的建筑或者工厂算是比较简单的。当然不排除当地的混混，犯罪分子或者黑帮会把这里当作肮脏交易的指定地点，不过对于改造人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威胁。
克拉伦特说的地方是一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学校，又或是类似孤儿院的地方，虽说是人烟稀少的地区，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看到有类似教育设施的东西还是让人比较以外。
“从几年前开始，貌似E区大多数学校或是孤儿院都被勒令搬到了市中心地区，为了让政府更好地纳税，连带着的还有要在这里开发新设施而把这里买下来的传闻，但直到如今以及没有什么动静，这里也就被荒废下来了。”
克拉伦特的声音从改造人肩膀处的某个设备传来。这是克拉伦特在改造人出门前带上的类似手机的东西，但没有屏幕，正面有一个像是正方形充电口的东西，且周围有几个按钮。
似乎是某种带有全息地图的联络设备，在家里的克拉伦特也可以通过电脑显示出改造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和周围的情况，并且时刻保持更新。
“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因为疯子放火而让无辜的人被烧死。”
这个地方比想象中的要小，且目所能及的除了废弃的房屋便是四处因为荒废而生长出的树木，看上去和小树林一样。
“先绕着这个房子转几圈后，往树林里跑过去。记住以你来说，生物电流提升的安全时间是三分钟，超过这个时间的话你的身体里的纳米纤维极有可能因为负荷过大而短时间报废。”
“和人造人相比短了一分钟啊。”
“因为你是实际在用双腿奔跑，疲劳更大。如果超过这个时间依然没有拿下它的话，就只能看你在报废之前可以撑多长时间了。”
毕竟需要跟上人造人的速度，想毫发无损的获得结果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这被打的落花流水后修复的身体可以坚持三分钟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
“呼。。。。呼。。。”
改造人深呼吸一口气，将手表中心的按钮按了下去，接着，改造人的身体被暗红色的制服覆盖，连头部以及视野也染上了红色。
仿佛穿着空气一般轻盈，制服将改造人全身束紧，勾勒出线条。
紧接着，当刚刚想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
“！这！”
改造人感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器官都在超频震动，心率速度超越极限，体内如同电流乱窜一样的感觉直达大脑，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拿针穿刺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一道闪耀着红色的光芒消失在原地，几毫秒不到，眼前的建筑物便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冲破房屋直冲树林。
和预想的不一样，这个速度完全不是可以反应过来的。
改造人迅速本能地停下脚步，但是脚下交替速度过快，一实际无法反应过来，双脚悬空的同时身体失去平衡，接着因为巨大的动能便向前方不停翻滚去，直到200米后才慢慢渐缓下来。
视野连续的切换让改造人的大脑出现了眩晕感，他感到自己有当初那种反胃的刺激。改造人躺在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右手手腕处，耳边传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但是那速度过于缓慢，每个音节都无法听清。
然后，红色的光芒随着制服收入手表而消失，同时耳边的声音也正常了起来。
“一开始反应会跟不上速度，但加强的生物电流应该可以让你的反应也一并增强才对。。。”
“我已经躺在地上了博士。”
“。。。。。”
克拉伦特记得自己才刚刚开口，结果不到两毫秒的功夫改造人已经窜出几百米去了，以速度而言，要跟上人造人倒是足够了。
“感觉怎么样？”
“跟不上这个速度，而且刚刚听你说话就像被放慢了几百倍一样。”
“也就是说在大脑反应力增强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完全跟上这个速度吗。”
“全身疼的要死，还是持续性的。”
“这一点是不得已而为之。”
改造人站起来，面对来时的方向，准备再次尝试。
“也只能这样了博士。连自己的速度都跟不上又怎么能追上那家伙。”
“那我就告诉你一句，不要用眼睛去看，要去感受。”
然后，随着改造人身上披满红色，一道红光再次奔腾而出。
下午8：58
不知道连续站起来了多少次，也分不清这里究竟是哪个方位。
改造人身上原本的衣服已经因为无数次的摔倒，翻滚而变得破烂。如果有眼尖的人，可以发现某一片区域不断闪烁着让人恐惧的红色光芒。
如此高速的移动中思考无法跟上，所以必须要做到身体先于大脑才行。
在旁人看来并没有多长时间，但对于改造人来说，这一行为已经持续了成千上万次。启动，喷包，摔倒，关闭。一些列动作仅有数微秒，而算上恢复正常站起来的速度也只有一秒左右。而这样的动作，连续40分钟，一刻不停。
事实上，围绕着树木与树木之间小小的间隙进行闪避，绕过的行动完成度已经足够高，甚至有自信在丝毫不受阻碍的情况下从树林西侧移动到东侧，再从东侧回到建筑里走完里面的每一个空隙。
但只有这样是不够的，这样仅仅是和人造人站在同一位置。但改造人需要的却是将其消灭。
在行进过程中的每一步，面对攻击时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反应，该如何反击，若不把这些熟练到极致，根本不可能比得过那个机器。
。。。。。
。。。。。
又不知道过来多长时间，改造人的汗水已经渗透了全身，红色制服的内部也是潮湿不堪。每一次奔跑中，他都将人造人作为假想敌，用身体熟悉假象中的它每一次攻击方式。
而终于，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三分钟的安全时间耗尽，取而代之的是心脏与肌肉产生的巨大压迫感。
这一点就算没有在时间耗尽下，长时间使用后解除依会产生。
但同时，他也确信了，在以死相搏的战斗中，就算自己的胸膛被击穿，也可以确实的将人造人的电子脑挖出来。甚至为此，做出了原先根本无从想象的动作。
某片地面因为连续的模拟走位下凹了一米，某片树林因为先前的失误被夷为平地。
而他也感受到了自己极限的所在。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样一来，不管是过去的罪孽也好，现在的愤怒也好，全部都可以结束。将非人之物灭绝，让本不该存在的事物回到应有的地方。
【存在】方式会得到自身的宽慰。
英雄也罢，怪物也罢，这些也不过是行事手段带来的评价。
对浮士德而言可能非常卑鄙，下贱，但只要将他们消灭，这些都无所谓。
这就是自己的【存在】方式。
然后，在休息几分钟后，改造人再次披上了红色的制服。毫无预兆的，穿越了通向目的地的高速公路。
目标，已经决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