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8月27日,下午6:03
改造人确认到了正在脱离人造人视线范围向自己这边赶来的浮士德,伸出右手向隐藏在附近的警方狙击手打出信号,表示目标已经出现。
不过,这同时也是给予他们的撤退信号。尽管会尽量缩小损伤范围,但面对不管是经验还是老练程度都将近是自己年龄两倍的浮士德,说实话改造人并不敢太过于乐观的对待。
唯二的杀手锏,必须要找到绝对恰当的时机才可以使用,必须要在这次彻底结束他,否则,单纯互相殴打的话自己的胜算甚至要低于同时面对0097和0199。
不过,若是想想战胜过后的敌人,就连现在这种情况都只能算是热身程度。
浮士德到达了相邻的大楼楼顶,改造人也开始向封锁区域中心移动。
封锁范围是方圆4公里,直径八公里的圆形区域。对于一般人来说过于巨大的范围,对于这两个人可能撑死算是游乐场级别。
改造人看向浮士德,发现他的眼睛并没看向自己,但是其目光隐藏着根本无法抑制的敌意。就好像是作为杀人机器时活动的那些同胞一样。
不知为什么,改造人的心理感到一丝丝悲哀,但他立刻将这种心理舍弃,全身心回到即将开始的战斗中。
十几秒后,二人到达目的地,那片狼藉的马路,上面还留有改造人和人造人打斗过后留下的巨大坑道。
“最后,你依旧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面对我,选择了抹杀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同类。”
“这份罪孽必须要偿还清楚才可以,因为我们而死去的人,受苦的人。我们曾经像宰杀牲畜一样肆意屠杀塔洛斯为我们定下的敌人,却将其视为理所当然而接受。洗脑并不能作为脱离过去所作所为的借口。”
“所以我才离开了那个阴暗粘稠的地狱,同为人类心中涌动的黑暗,甚至将最初的景愿都扭曲溃烂,不成样子。”
“但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你和我一样,对于这样的组织感到厌恶,但与我不同的是,作为最初的改造人,一切的原型,你原本可以去改变这一切才对!但是你没有。所以你逃离了那里,打算遮住眼睛无视一切。”
“人的本性无法轻易改变,你所看到的变化通常不是改变,而是基于人类内心智慧的基准点,构成那个人一切行动基准的东西。而我,根本没有义务去为了别人改变烂到骨子里的某个人。”
“作为拥有力量的存在,当出现一切不合理的事情时,我们理应站出来!对现状不满的话你可以起身去改变才对,你拥有着扳回这一切的力量。但是你却没有,如同你说的,人的本性无法轻易改变,所以你也只是在逃避而已,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做的都只是在不断逃避罢了。”
【只有这种生存方式什么的,只是你给自己放弃思考找的借口,对现状不满的话你也可以反抗,屈服于淫威被洗脑为工具却不自知,舔着伤口却安慰自己这就是救赎,说到底不过是塔洛斯的一条听话的狗。】
就在几天前,自己面对0199说出过这样的话语。
而现在,同样的指责,同样的愤怒,其对象变成了自己。浮士德在内心自嘲地笑了,自己这半辈子做过的事情,轻而易举地被这个年轻人点破,那么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事?如同他说的一样,自己感到不满,感到愤怒,但是自己什么都没做。从立场上,根本就无法指责做出原本属于自己职责的这个年轻人。
“你说到正确,我的确一直在逃避。我企图逃避这混沌不堪的敌方,企图逃离身为改造人类的自己。”
但是,
“为某件事奉献生命,为远大的目标奉献一生,人们理所当然的会称赞这种人,而事实上,你作为消灭改造人的改造人,也受到了警察们的青睐,可能被称为英雄。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认为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而我,仅仅只是想活下去,想和特瑞波一起,作为真正的人类,生活在世界上。”
浮士德紧紧盯着改造人,但是,在改造人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迷惘。
“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我们只是想活着,就是‘恶’吗?现在,给我你的答案。”
同样的问题,改造人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以前做过的事,早已将【改造人类】这个词的特性向天平错误的一方倾斜到底,就算不会有人知道,内心的煎熬也无法让自己无视这个问题。
经历过苦难,怀疑,迷惘,绝望,然后再次爬起。答案对于现在的改造人来说,早已经确定。
“对于这个世界过于巨大的力量,仅仅是存在都会是威胁,所以,如同我们一样的存在,必须一个不留全部消失。只有这样才算偿还对这个世界犯下的罪。”
“所以,你将自己当作了消除这些‘恶’的‘善’了吗?”
“消灭这种恶的,不需要是善。为保护生命,从而残害其他生命的恶同样可以。”
改造人的脸上,依旧没有出现任何迷惘的表情,而浮士德,也确实确定了,现在的他早已做好了觉悟。
但是在这觉悟之中,有着与自己想的一样,异常扭曲的偏执存在。
“你有没有被告知过,自己最初是为了什么被改造的?”
“。。。。。”
浮士德望向天空,目光保持敌意的同时露出些许怀念的表情。
“在我那个时候,他们告诉我,为了在可能到来的巨大威胁中,让人类可以全力挣扎。于是他们才创造了改造技术。但是众人当初纯粹的愿望,变成了如你所知的模样。在你看来,我们的存在即恶?还是不知何时将力量用错地方的他们?制造出我们却将其利用在私欲上的盖尼,被制造并被当作棋子操控的我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
“不管是被操纵的我们,还是将我们利用在错误地方的人,全部都是。”
出乎意料的,改造人的回答异常果断。
“世界从来没有需要过你,从来没有。”
就如同浮士德在最后对0199说的那样。
“当然,也不会再需要你。他们说的那种,人类的威胁什么的,我们甚至不知道那具体是他妈的什么!我们原本可能有过正确的用途,但是现在,我们全部都是毫无意义的物品!”
“我的存在意义由我来创造,而现在,它就是消灭最后的两个威胁!”
“我们看到的景色终究是不一样的,小毛头。”
双方都知道,继续对话下去也根本毫无意义。没有一个人可以通过话语改变对方的想法。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了。
双方几乎同时,摆好了架势,随时打算冲出去。
“该对本应该舍弃的过去,做出一个了结了。”
紧接着,
随着浮士德的这句低语,E区的一角变为了史上规模最大的角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