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8月28日，下午5：30，E区西半边，克拉伦特处
再次做了梦。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与一个看不清面部的人正面对视着，看上去如同牛仔的决斗一样。
而下一秒，二人双双倒下。青年的大脑遭到不知名的重创，内部空空如也。而看不清面部的人从胸膛到肠子的部分全部丢失，即为瘆人。
一个老人模样的人从空中降落，将缺失上半身器官的人带向了远方。
青年倒下的地面，如同改变曲径一般逐渐下陷，最终形成一个不见底的深渊。青年向底部没有任何阻挠地坠下去。
接着，宛若沉入海底一般的窒息感传来，却又感到一丝平静与安宁。
脑袋内部空空如也的青年头部向侧面扭去，却又出现了一面镜子立在面前。
金发，绿瞳，丢失一只眼睛，脑壳如同开花一样向外绽放。
那正是自己。
“唔。。。。”
就和之前一样，强烈刺激的景色映入大脑，单纯从画面上来看，足亦被称为噩梦。
梦中自己的死相和被自己手刃的0097如出一辙。
“呼。。。。”
说到底，自己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所谓的梦境占卜，先前所谓的弗洛伊德的观点，也仅仅只是从哲学上的解释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科学依据进行支撑。
日有所思，也有所梦。
到头来也仅仅只是这么一个东西而已。
“。。。。。。。”
改造人本不打算让这种多余的想法占据自己的内心，但是，之前所做的梦，与杀死浮士德的场景，有多种相似的地方。
当然不可能有预知梦这么个东西，改造人自己也坚信这一点。
结果由过程而决定，说不定自己不自觉的情况下被所见的梦中景色影响了判断。
究其原因，也只有这样了。
“我也被区区心魔给影响到了吗。”
摇摇头自嘲了一句，改造人便从沙发上起来，打算去查看一下克拉伦特博士的情况。
地下室的巨大楼梯口依旧张着大嘴，所以也没有机会去尝试博士所说的触碰炉火台上不同地方的解锁方法。
“看起来你睡了个不错的觉。明明随时有可能被突然冲进来的人造人折断脖子。”
“。。。我记得是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的。”
克拉伦特依旧坐在他的那覆盖地下室中心的全息投影前，头也不回地笑了一下。
“你确实有了回应烂笑话的能力了。”
“某些时候不去贬低自己反而能让人笑出来，博士。”
全息影像似乎分为了几个层次，而在各个层次的平面上都有着蓝色与黄色的标记点聚在一起缓缓向某个地方移动。看上去就和成群的蜜蜂一样。
“这是？”
“蓝色的是进行引导的警察，黄色的是被引导的民众。”
密密麻麻的黄点占据在影像上，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恐怕会全身起鸡皮疙瘩。
“这群人居然真的有在好好听指挥。”
“怎么可能呢。”
克拉伦特用无话可说一样的语气嘲讽道。随后打开了电视，调到了E区卫视。然而上面只有信号丢失的图像显示着。
随后克拉伦特调出回看，将几个小时之前的节目播放了出来。
“看上去全部都是在发泄不满情绪呢。”
画面上，访谈室中的嘉宾喷洒着口水，慷慨激昂地在用各种词汇与话语来抨击E区的全体警察，似乎这一系列的灾难都是这群第一时间冲出去处理的人的错。
改造人自认为没有反驳他们的立场，从源头来看这些灾难是自己带来的，所以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人类自古以来就喜欢去攻击那些看上去不会反抗的家伙。如今发生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到的事件，更使他们得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抨击那些与这些事产生关联的人。好人做错一件事就会被说为腐败坠入地狱，而真正有错的恶人做好一件事反而会被看戏的人捧上神坛，抬到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克拉伦特的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嘲笑，好像已经看透了一样诉说着。
“你若是暴露在人群面前，也会被那样抨击。所谓好人就得让枪指着。他们活在自己臆想出来的阴谋中或展现自己的恶意企图将过错全部甩给警察，只因为认定警察不敢去回击他们。如果他们以后怀疑你有攻击他们的企图，你最好真的有。”
“。。。。博士，说的太过了，冷静一点。”
虽然语气依旧平淡如水，但话语中蕴藏的感情却渐渐强烈起来，即将要变为近乎于批判的行为。
克拉伦特活的岁数比自己长，并且经历过各种复杂的事情，在这方面上改造人当然相信他看的比自己清楚。
改造人自己在过去肯定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说白了，在世界各地普遍出现的事情都不能称之为【特定个体的特性行动】，而是属于人类的一种本能行为了。
“。。。。我似乎太过于激动了，就当是老年人发的牢骚吧，因为就算全部说出来，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改变。”
克拉伦特揉了揉眼睛，起身活动了一下，改造人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虽然如此，但你也会遭遇同样的问题，而且恐怕会遭受的恶意在这之上。”
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并不可能一直保持着隐藏的身份，在这件事结束后自己早晚要被公开于众。当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宣泄的恶意也只是换了个对象。
这并不是什么巨大的问题，总有办法忍耐。
问题在于，当人造人这个威胁消除的话，接下来对于人们最大的威胁恐怕就是改造人自己。
最坏的结果就是，在解决掉人造人之后，警察就会将枪口对准自己。。。或者是做出类似的行动。因为子弹根本伤不到自己。
“。。。类似的问题，还不是现在解决的时候。就算要被他们拿枪指着，起码我还得活着。”
“是么。。。”
一切的前提是，要活着。
面对人造人，若是脑子里装着这种多余的想法影响到自己的状态，毫无疑问会变成自己梦里的那副德行。
与警察局长说号的放送全区广播的时间也块到了，改造人做好了准备。
“快到6点了，幸运的是看起来并没有出现意外情况，你都在这里看了一晚上也没发现人造人的踪迹对吧？”
“又或者是它故意等到这个时候，等到周围没有任何碍事的人。。。似乎和构成它行为的底层逻辑代码有些关系。。。。它似乎并非完全符合我们平常所说的两种类型的AI。并没有完全注重于完成任务的效率。。。比较像是。。。。被故意设计如此。”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我先到外面去，等着局长告知地点。”
“这次我真正意义上无法给予任何帮助，希望到时候我看到的不是一个被挖空了脑子的尸体。”
改造人不回头地挥了挥手，走出房屋跳上了房顶，一边移动一边观察着。
在某种意义上最为热闹的这个E区，如今如同死城一样，没有一丝生机。奇怪的是，繁华与穷困并存的这里被称之为死城没有一丝违和感。虽然没有见过其他区，不过想必就算人去楼空，也不会找到比E区更适合这两个字的区了吧。
在楼顶不断移动的过程中，倒是时不时能看到几个警察站在路口边交替着巡逻。
“他们也在尽最大的努力啊。”
和之前警察局长说的一样，每个路口估计都配置了警察，为了在广播之前之前第一时间查找到人造人的踪迹。而且自己这边并没有收到联络就表明人造人并没有混入避难所。
“希望广播后他们立刻寻找地方躲避起来。”
自己恐怕没有闲暇去估计警察们，虽然昨天夸下海口说出不会再出现米歇尔警员的情况，但是改造人心里却根本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
“。。。为他们祈祷吧。”
默默地在心里祝福他们后，改造人跳上了视野中最高的一栋建筑的楼顶。
俯瞰这片大地，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没来得及修复的，因为改造人的战斗被毁坏的陆地。
这样的地方，恐怕今天会再次增多几倍。
夕阳下落，月色升起。
晚霞的光彩被替换为洁白的月光，自己的倒影清楚地被映在对面建筑的玻璃上。
随之，城市中响起了开幕的钟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