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啊,你问我住哪?告诉你了又会如何呢,你不会想来找我的,就像我不会冒任何风险去找你一样...
窗外的夜晚是那么地迷人、绚丽和朦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像流水般在眼中涌动,有着黑夜的衬托作为幕布,夜空中闪耀的星光作为点缀,如此美妙,这就是都市的魅力,没人不会为它的完美而沉醉...但这依然不是我来寻你的理由,因为你是如此的美丽动人,是我不变的信仰,永远向往着你才是我最大的满足...】
“呵呵,你果然不会说呢,就知道你是在骗人!”这是电话另一边的发言。
“我没有骗你,只是真的不方便说”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先前是花言巧语勾搭人,后面就突然玩失踪,见个面真的有那么难吗?”
“别生气,我之前也说了我们只是现在没办法见面...”少年右手撑着盖在耳边的手机,嘴上显现出了别扭的微笑,脸上充满了无奈。
“哼,纯粹是狡辩!我都听说了,你同时跟别的的女孩有一腿,还不止一个!渣男!呸,说渣男都便宜你了,你这个恶心到极点的人渣!”电话被挂断了。
“...”
那挂断后“滴~滴~”的声音,像是一声声咒骂,在少年的耳边徘徊,久久不愿散去...
恍惚了许久,少年才回过神来,用手背擦拭被泪湿润的脸颊,擦得很疼。
“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失望地叹息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点开了相册,整个相册都被一个女人的面容所填满了——
一双饱满的橙棕色眼眸,晶莹剔透,瞳孔好似镶嵌在水晶中的宝钻,每一层都层次分明,散发着不可靠近的刺状光芒;
睫毛细长,眼角吊起,画上了黑紫渐变的眼影,精致翘起的鼻尖坐立在高挺细长的鼻梁上;
双唇不厚不薄,微微鼓起,两只勾人魂魄的嘴角自然地翘了起来,貌似是因为均衡营养,唇色呈现出自然的血色,几乎看不出来是否抹上口红;
整体脸型偏向欧洲脸的立体,但是五官和下颚却是完全的日系脸,稍鼓的两腮,尖瘦的下巴,高冷且凶狠的眼神,极其御气的黑长直发单披在右肩上,半遮住了右眼,发梢和末端都俏皮地卷起,显出一种反差的可爱感......
如果想要解释地简短点,那就是:这个女人就像是为少年专门定制的绝对理想类型,触手可及的世上再无二者的绝佳配偶。
每次想起那她,少年都会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青涩的心中充满了对异性无限的种种幻想,说白了,就是“意淫”。听起来很猥琐,但这并非是不正常的表现,他自己心知肚明。
可是少年却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者说,是他主动放弃了。是因为性格不和?价值观不符?还是真的只是想玩玩而已?
外貌和性格的组合总是那么的不搭,那么地真实。
少年从自己些许的人生经历得一个事实,并不像世人所公认的“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相反,他发现好看的外表和所谓有趣的灵魂,都是随处可见的。
而真正珍贵的,其实是它们奇迹般的结合。
少年也常常与身边的朋友倾诉着自己缥缈的梦想和种种的无奈。
这正是少年的梦想、目标、渴望和信仰,也将会是,他的遗愿......
坐久了忽然站立起来,少年的眼前忽然黑了一片。这是正常的失血现象,但这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却使少年完全脱力了。
现在已经临近凌晨一点。
少年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他看着手机中的相片,似乎对相片中的女人还留有一丝不舍。
窗外繁华奢靡的城区,原本缤纷耀眼的街灯熄灭了,人行道和车道上也已经空无一人。
视野中只剩下远处的大厦还亮着一盏巨大广告屏,独自在黑漆漆的城市中发出微弱的光亮。
毕竟,这里并不像不夜城【艾伦比尔】那样繁华,这里,只是无数个在太阳大主教麾下中的某个不知名的小城市。
时间来到了凌晨两点。
外面世界的唯一光源也随着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寂寞的风,在胡乱地敲打着阳窗。
少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默默走进卧室,在小柜旁蹲下,将什么东西放了进去。
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中的相片。
接近三点了。
窗外的世界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城市被黑暗彻底吞噬。寂寞而击窗的风也不知不觉地离开了,寂寥无人的楼道里却猛得亮起了灯,一盏又一盏,一步步地靠近。
少年似乎才察觉到了什么,但已经太迟。
“它”再次如约而至,从未缺席。
鲜活跳动的心,正被逐渐掏空,虚空的血肉在紧张地收缩,收缩,再收缩,大把的汗液从额头、后颈、和背部不断地从皮肤中渗透出来。
他在紧张,但是为什么?这种疼,痛得没有感觉,只像是充满肾上腺素的涨酸感,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少年当然并不乐于这种刺激,他在不断地冒汗,双手更是紧抓着心脏的衣服部位,弄得满是褶皱,不知不觉衬衣就寖满了自己的汗水。
他圆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挂在墙上正“滴答~滴答”的时钟,慌张的神情中充满了某种无法言语的情感...
“又来了。”
果然,门外传来了短促的敲门声,像往常一样在3点钟准时敲响,又一次打破了寂静。
“咚咚咚”“咚咚咚”
“...”
“咚咚咚”“咚咚咚”
“...”
“咚咚咚”“咚咚咚”
“...”
坚实的木板门被这敦促的敲门声震得天旋地转,带动着周围的墙壁一同颤动,甚至连床头柜上的相框跌落了下来。
不禁令人担心那木门能否能抵挡得住那疯狂的敲击,生怕下一秒就因为不牢固而倒塌。
“咚咚咚”“咚咚咚”
“...”
少年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响声,瞳孔被瞬间放大了。两条腿像是中了魔法,变得瘫软无力。出口就近在咫尺,现在却有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站在门外,不停地发出渗人的敲击声。
他下意识用一只手捂住嘴,屏住呼吸,不想发出任何声响,上齿和下齿紧张地咬合着。
他不能让外面的东西听到自己的呼吸。
“咚咚咚”“咚咚咚”
“...”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木门,这道能让他与外界隔绝的唯一屏障。
此刻,他寄希望于这道门有着足够的坚固和韧。他祈祷着自己能有站起来的勇气,祈祷着这一切都像过去的每一次遭遇一样只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噩梦。
“谁能来帮帮我,就算是神也好。”他发自内心地祈求着,眼睛也跟着酸涩了起来,泪水沿着眼角顺流而下;脸上的肌肉像是要哭泣似地抽搐着,紧闭的嘴巴被张开的嘴角拉得扁长,囚禁在喉口中的悲鸣仿佛就要冲破痛苦的枷锁。
“啪”的一声,手机突然从手中滑落。
“唔!”他还是没止住发出了声音,少年的大脑一片空白;后背开始冒出冷汗,伴随着异常的瘙痒,仿佛有无数的蠕虫爬上了身。
“咚咚咚”“咚咚咚”
“...”
“咚”
“...”
“...”
“...”
......
突然,声音仿佛变成了霜,凝结在了令人窒息的空气当中,周围每一片空间都散发着更加诡异的氛围,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反而使人不安。
“...”
“...”
“...”
环顾四周,见不再有任何动静,少年便叹了口气,松开了通红的双手。
接着他俯下身子慢慢地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啊!!!!——”
突然门外传出一声惊天的惨叫,先前有节奏的敲击变成了快速无序的狂击。
少年惊恐万分,慌乱中又将嘴捂上,不敢出声。
“它听到我了?!”
在还未补充氧气的时候再次完全地屏住呼吸,他的脸已经因缺氧而憋得通红,苍白的眼球上布满了粉红的血丝,两腮也因长期憋气而变得酸痛。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屏幕碎裂的手机,相片中女人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她原本美丽的秀发一把一把地脱落,光滑的皮肤也开始干裂、脱落,眼珠掉了出来,嘴也超出人类能力地90°大张着,鲜红血水从五官的孔中喷薄而出,竟从碎裂的屏幕里渗透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猛得将手机一脚踢走了,他的心跳也开始极速加快着,加快着,如同从高空坠落的飞机。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击的节奏突然发生了变化。
力道并没有之前那么大,也没有震动周围的物品。但是少年自己知道,这每一次的敲击只会更加猛烈,因为它直达少年的心脏,一次又一次,仿佛正在一点点汲取少年的生命。
已经临近极限了。
少年的脑中闪回了一些片段,夕阳、晚霞、窗外的城市、桌上震动的手机,烧开了水正在鸣叫的热水壶,紧锁扭曲的门......
还有烈阳的光辉下站立的两个熟悉的人影,两个人影各向他伸出一只手,似乎是在邀请他,去往不知何处的遥远的地方。
少年微笑着摆了摆手,像是在向他们请求着什么准许,将手指向了那扇紧锁着,让他与外界间隔的门。
两个高大的人影都理解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随后他们在远处挥了挥手,突然,所有光线都缩成了一个光点,他们消失在了刺眼的光芒中,世界恢复了黑暗与死寂。
热泪,在眼框中涌动。
“不能...不能就这样结束!!不论你是什么,别想着击败我,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