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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有如密封的盒子的昏暗的房间内。
一束炽热的光芒忽然穿过透明的窗,打在昏暗的地板上,金黄色的光线逐渐在黑暗之中扩散开来。
约书亚微微睁开双眼,只见全身都被这刺眼的阳光包裹住了,一颗颗细小的金色尘埃在阳光的照射下四散飞舞着。
“啊!”约书亚从床上惊醒。
缓和了一会儿,待焦灼的身体渐渐冷却下来,后背开始传来阵阵胀痛。
约书亚才发现自己早已满头大汗。
“是梦么?”他喘了口气,开始环顾四周。
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但又是那么地陌生。
“这里是,我的家?那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吗?刚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真实……”他感到头部有些晕眩感。
一直坐着也无济于事,便下了床,一双毛茸茸的室内鞋刚好接住了他的脚。
房间的空间很小,地板和墙壁乃至天花板都是用包浆木板盖好的,散发着古木的清香。
房间虽小,东西却并不少:
书桌上摆着通宵完成的作业
半掩的房间门,门把手上挂着歪倒的单肩包
椅子上搭着的罗米蓝校服
地上随处可见的袜子
靠墙一架冷立的黑色四角钢琴
墙上贴着的穿着暴露的美少女海报和玻璃柜里许许多多与海报有着相同造型的人形性感玩偶,上面都标着或刻有『Lovely Fantasy』的字样...
以及一面装饰精美的圆镜...
约书亚小心翼翼地走近那面镜子,自己的样貌逐渐在镜中清晰开来:
睡眼蒙松的眼眸显得黯淡无光。死气沉沉的双眼呈类似平行四边形加叶片的形状,如果死死地盯住前方,上眼皮便掩盖住了一半的的亮棕色眼瞳。眼神与凶猛的狩猎者鳄鱼极其相似,估计没人能在这种眼神的直视下坚持10秒。
松软蓬松的炭灰色头发花枝招展,一看就是不常打理的样子,试图留成大背头的痕迹显得很是失败,最终梳成了奇怪的发型。
约书亚,16岁,是罗米蓝学院的一名二年级学生,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大概有170cm左右。
总的来说脸型标准五官端正,体型适中,还算得上是帅气吧。
大脑像是通了电,记忆全都顷刻间一股脑地输入了进去。
眼前的人和事物再次正确匹配到了原本的印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学生,而这里正是自己的房间。
“但是刚才......”
他隐隐感觉到……繁多记忆涌入的同时,似乎也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排挤出脑外了。
之前梦境中漫长的片段正在逐渐淡化,渐渐地,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似乎感到有一丝不舍,但就是想不起其原由,他只能感受到微弱的种种情感:忧伤,心痛,不甘心,绝望和恐惧。
虽然一次次努力的回忆只会加剧记忆的流逝,但约书亚仍然通过直觉稍微感受到了些许关键词:黑夜下的城市,叫不出名字的上级和好友,接不上逻辑的连环梦,博士,舱中的少女,黑丝,鹅卵石,街灯,还有...似乎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书。
能有如此算得上强大的回想力,还得“归功”于他经常熬夜的“好”习惯。
大脑长时间不间断地在现实和梦境之间来回切换认知和逻辑,慢慢地两者之间竟可稍微相互兼容了。(PS:熬夜可不是好习惯哦!请不要学他)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啊,好痛苦。”约书亚感觉自己的头开始“嗡嗡”作响了起来。
“也许只是个噩梦而已...”
约书亚选择坦然接受这个事实,换个角度来说,是摆脱了梦境残留的束缚吧...
“哦,该死!今天早上有演讲大会。”他随手拿起床边仰卧着的风格老旧的闹钟,一看,“都7:23了!”
虽说还不算太迟,但也不早了。
于是他飞速地换上了校服,跑下楼去。
下楼之后便是客厅。只见客厅空无一人,只有电视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上面正播放着有关天气的新闻。
(电视声)『天气晴朗...最高温度36℃......有极小几率受到台风影响...降水...总之还是请做好防晒...』
桌上也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但不知是谁做的。
”也许是约瑟尔偷偷雇佣的女仆。”他并没有在意。
“约瑟尔?老爸?”约书亚在家中呼喊着,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约书亚父亲的画像,这是花高价请当今全教区最著名的画家“尘”画的,是一副写实画。
约书亚的父亲,约瑟尔,正在当今世界上第一大的教派——太阳神教中任职,是一位官职不大不小的神职人员。
画中的他,身材高而瘦,摆着一副死板的脸。还有他那绣满教宗图案的金色教袍。这代表着他在教会中的重要地位。除了洗澡,他都无时无刻不穿着它。
此人的信仰点数极高,表面上看是个正经的人,可他却经常因为一点小事与对太阳教不满的人们争吵地不可开交,并且还从未以失败告终过。无时无刻不突显出他那副标准狂热教徒的模样。
出乎意料的是,太阳教的大主教倒非常中意他,经常拿他作为其他教徒和神职的范本,还说不久以后会给予他再次晋升的机会。这也使他的信心大增,自己的事业前途一片光明。
当然,作为他的儿子,约书亚可没少被父亲传教,经常不是软磨,就是硬泡。可约书亚就是听不进去,为此还与父亲大吵了一架。
一个是想让儿子跟自己入教来增大自己在教廷里的威信,一个是什么教都不想信也不说原因。
约瑟尔虽是严厉刻薄,总是说不过年轻气盛的约书亚,关系也就这么越闹越僵...
于是几个月前,约瑟尔突然开始收拾东西,说是工作上的急事。临走前,他隔着房间门语重心长地嘱托了约书亚几句,将剩下的要事记在餐桌上的一张字条上,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是啊,老爸几个月前就出差了,还说是没有一两年回不来呢...难道是我太想他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电视声)『急报,今日凌晨,罗...米...学院……天台发生一起学生坠楼事件...作案动机...不明...嫌疑人...不明,监控显示……无人……工作人员正在清理现场,相关圣职专家初步将其判断为自杀,又或为恶灵所为...』
“这又是哪里出的怪事?听不清,但愿不是在说我的学校,这个月都报道了好几起相似的案件了。”约书亚看向电视中的画面。
只见画面中,几条细长的黄色警戒线的后面,地上用盐撒满了奇怪的印记,圆形的印记之中躺着一具少女的尸体,全身上下都被盖上了白布,只有一只惨白细长的胳膊露了出来,根本看不清她容貌和任何足以辨别的特征,但即使是这样,却也没办法遮盖地上流淌着的那一大摊醒目的鲜血。
“还都是附近的女学生……”
不免看着有些反胃,于是约书亚仓促地吃完了桌上的早餐,感觉往嘴里倒了一口水,又叼了片面包,提着刻有罗米兰学院印章单肩包就出了家门。
早晨艳阳高照,绝对的蓝天配上绝对的白云,绝对是个外出的好天气。
家里离学校其实并不远,只需走20分钟的路程,就可到达学校。当然,离学院近的房子固然都是很昂贵的,不过约书亚的家庭根本不需要担心这种事。
倒并不是家境富裕,最主要的还是他父亲“圣职”的身份。
虽说圣职不能擅用职权明面上来谋取私利,但在社会中具有很高的地位。无论在哪都会受人尊敬,社会上处处享有特权,被分配一栋别墅自然也不在话下。
照理来说,约书亚这样算是“贵族”出身了(当然社会上并没有贵族一说),家中有权有势,各方面条件都很是满足,正是个当校霸的好材料。
可是导致我们亲爱的约书亚无法成为称霸一方的校霸的因素,有两个,其一。
那就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太阳大主教,他的女儿瑞姆,一个外表美丽却生性阴险狡诈的少女......
“老关,叫你快停车啦!我要下车!”正悠闲地漫步着,谁知身后突然出现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狂奔不止,不受控制的车头呈“S”形左右乱晃,眼看着就要撞上约书亚了。
随着 “滋啦——”的一声,轿车最终在紧要关头一个转向漂移着降低了速度,随后竟悬崖勒马般地停住了,地上的尘灰与枫叶也被一并扬起。但不幸的是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几乎戳破了约书亚鼓膜。
“草!什么鬼!?”约书亚被突如其来的刹车声吓到了,叼在口中的面包片飞上了天。
车子还没挺稳,就听见里面传出女生的声音。
“竟敢对着本大小姐说脏字,你知道你有多轻浮,约书亚!”
只见那车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性从中走出。
接着他打开了同侧后座的门,绅士地在车门前行了个礼,然后弓下了身子,在脊背部搭了一张小小的手绢,看着意义不明。
一双细长的小腿伸了出来,玲珑的双脚毫不犹豫地踏在男人坚实的脊背上,小跳着下了车。
待两只小脚在厚实的地上站好后,她指着约书亚的鼻子,毫不客气地呵斥道:“喂,我跟你说话呢!”
方才发声的正是这位少女。
直到一片面包从高空中落下狠狠地拍在眼前的地上,才使约书亚从惊恐后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瑞姆……”
约书亚知道,眼前的女人正是他龙傲天校园生活的最大阻碍。
“作为惩罚,我决定……今天你得代替老关为我在学校里当仆人哦~听见了没?吼吼吼吼~”少女丝毫不见外,一脸得意得坏笑着。
“小姐,这不大合适吧?”那个男人,也就是少女口中的“老关”,在身旁一脸为难地规劝着她。他应该是主教家中的管家,同样也是这位“大小姐”的司机。
这位“大小姐”平日里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学院里到处横着走,干什么都可以不受约束,连导师们都得退让三分,会被人称为“风暴女王”也于情于理。
但她却唯独总是喜欢“特殊对待”约书亚,意义不明,不过只要她想,那就谁也拦不住她,今天也是如此。
“...”约书亚并没有说话,他的心中正代替手握紧了拳头,他清楚这个女人的心思。
“看见没,他没说话,那就代表默许咯!”少女向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今天我有约书亚的侍奉就足够了!”
管家见状,只得朝着约书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又麻烦你,真是对不住了。”说着就利索地回到车上,一脚踩死油门,“嗖”的一声开走了。
待轿车远去,少女心中的野性更是像跑了驯兽师的老虎一样,完全被释放出来。她从正面直直地冲进了约书亚的怀中,牢牢地抱住了约书亚。
“...你在,干什么,瑞姆...”约书亚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地问道。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让我检查检查!”少女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伸长了脖颈贴着他的前胸细细闻着,“咻咻~咻,咻咻~”
“我们俩昨天还见过吧?!斯——啊!好痛...”收紧的衣领被瑞姆扯得生疼。
这一痛,令约书亚背上的伤口再次回忆了起来,昨日就是为了保护被坏人缠上的她,与一帮校园里的蒙面歹徒搏斗,却在占据上风的结点不知被谁背后偷袭,随后就晕了过去,还被海扁了一顿……
直到现在后背上的淤伤都还未消退,昏迷中只记得那群暴徒对自己无情的践踏和轻蔑的嘲笑,笑声中似乎也掺杂着她和歹徒们欢快的交谈声。
约书亚不敢再想下去,“肯定是我记错了……”,但他知道瑞姆的秉性……
为了掩饰尴尬,他下意识环顾四周。
此时正值人们礼拜和上学的高峰期,两排人行道中间的马路上,正有许多车辆来来往往,还有许许多多的行人从身旁经过,时不时还有人看笑话似地驻足观看。
“那个,有人看着,不好吧...”约书亚感到有些羞耻,低下头能看到着瑞姆的整个头顶——她太矮了。
只见瑞姆抬起头来,像是生气了。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微妙,好像是闻出了什么,有些许恼怒的气息,又没有将其完全表现在脸上。
此时只是两人四目相对,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有些不妙啊,她到底闻到了什么?”约书亚感到有些害怕,似乎可以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丝丝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