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林客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半年了。
如今正是腊月，虽然还未落雪，但天气着实凉了不少，雨水也从夏季的狂骤变成了秋冬的绵长不绝。帕萨尔城内的居民皆都换上了较厚的衣服，遇到下雨还会带上一把伞，每当呼气时已能看到白雾了。
洛尔曼王国延续了卡特王国的历法和大部分节日，许多地方在刚进腊月的时候就在准备过年的物资了。兴许是某个穿越者的功劳，这个世界的新年也被叫做春节，日期在一月一日，但并不像农历那样分平闰，而是每年固定有360天和12个月，每个月都是30天，林客不知道发明历法的人到底是粗枝大叶图省事还是这个星球确实如这般运转。
就和原来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每到过年人们的脸上都会浮现出轻松喜悦的笑容。许多人一年到头可能就这些日子有休息，他们一想到快过年了，甚至腊月一整个月的工作都有可能分心。有的人早早提出请假，就是为了更快回家和亲人们团聚。
救济所的孩子也是，他们越到过年越对学习不上心，萨罗多干脆宣布最后半个月提前放假，除了每天上午仍要在田地里干活外，所有孩子想进城玩、想去摆地摊都可以，只要缪温莎、露芙等年纪稍大一些的领队同行，再在晚饭前一小时回来就没有问题了。
林客对这个世界的过年很感兴趣，他看到帕萨尔的街道上已经挂起了小彩旗和红灯笼，许多树上串起了玻璃珠，专门有魔法师每晚来点亮，实际效果就和原来世界的圣诞树差不多。这个世界终究是被穿越者们魔改过的世界，所以新年才会同时有着原来世界东方和西方的影子。
“快点！等会他们都出发啦！”
“别催了。诶，你看这件好看还是刚才那件好看？”
“唔……我分不出，我感觉都好看呀。”
“我也觉得都好看。要不试试我手上这件？”
“好啊好啊……”
隔壁房间传来了许多女孩子的声音。
林客有些无奈地和温夫卡、奥卡良还有其他男孩子对望一眼，接着敲了敲窗户，询问她们准备好了没有，结果回答的只有“快了快了！”“再等等！”“马上！”“别催了！”这种话。他们苦笑着互相拍了拍肩膀，心想女孩子出门真是麻烦。
来救济所快半年了，林客已经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尤其是温夫卡和奥卡良这两个相识较早的伙伴，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稔了。此时他们正等待着女孩们换好衣服，随后一同进城玩耍。
这个世界的新年也有鞭炮、烟花等的存在，萨罗多和林客拿出了一部分钱购入这些东西，也给孩子们分了些钱用来买吃的。毕竟快过年了，平时穿着朴素的女孩子尤其是年纪稍大的那几个，最近都开始从存衣房里拿出花花绿绿的好看衣服换上了。
“林客啊，她们怎么这么喜欢打扮你姐姐呢？都半个钟头了。”
一个11岁的男孩蹲在墙角叹气，他已经重复站起蹲下这套动作七八遍了，女孩们竟然还没换好衣服。他叫查恩，平民出身，相貌普通，和奥卡良是朋友，性子颇为急躁，唯独对刻木雕这件事耐心十足。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和女人上街要有耐心。”
林客随意答道，没有理会查恩之后的那句“听上去好有经验啊”，手指在窗台上敲着。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林青被爱好缝制的那些女孩盯上了，她们经常给她换上新做好的漂亮衣服，还帮她束发、改变发型、尝试新的形象，而林青每每都会配合她们折腾，甚至让林客产生了一种她很习惯的错觉，到后来也有其他一些女孩子加入其中，变得热衷于打扮她。
据林客所知，有这种待遇的上一个还是凯瑟琳。凯瑟琳虽然来救济所的时间只比林客长一个月，但早就是救济所的“团宠”了，一方面是因为她性格活泼惹人喜爱，另一方面就是她的红发比较稀有了。
林青的头发原本是白色，现在喝了变色药水后成了淡蓝色，这也是一种不常见的发色，所以很多孩子最初都很好奇，再加上她长得好看又总是面无表情，渐渐地那些女孩子越看她越觉得像洋娃娃，装扮之心便蠢蠢欲动了。
“好了！”
随着阵阵欢呼，女孩子们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林青被她们换上了一条粉色的小裙子，搭配着灰白色的毛衣和厚腿袜，看上去挺不错，她的头上还戴着牡丹花发饰，平添了几分可爱。自从林客给她买下牡丹花发饰后，她就每天戴着它，确实是十分喜欢。
“可算出来了！走吧！”
查恩高兴地站起身来，看都不看她们，直接带着几个男孩子往救济所大门跑去。他现在对女孩们精心打扮还没有任何感觉，只想尽快去玩。
“男孩子真没耐心啊。”
凯瑟琳说道。她也换上了一身大红色花边外套和长筒鞋，简直比林青更像洋娃娃。温夫卡都看呆了，想上前搭话又不好意思，最后只能搓了搓手。
“……”
辛芙娜倒是意外地害羞了起来，低着头脸红不说话。她被其他人强行穿上了一套平时绝对不会穿的羊毛色的花哨衣服，裙下的双腿都摆成了内八字。奥卡良对此似乎乐见其成，走到她边上嘿嘿笑，结果被她用手狠狠捶了胸膛。
辛芙娜身旁站着蓝花和玲玲。蓝花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依旧穿着朴素的白色长袖衫，和她的黑色直发相映成辉，看起来既成熟又大方，只是眼睛里仍藏着机敏的亮光。林客和她不是很熟，只知道她今年13岁、喜欢讲鬼故事，还有其他孩子似乎总会在私下里说他们两个长得很像——都是黑发黑瞳、眼里藏着灵动，确实挺像。
玲玲则是穿着和林青同款式的小号衣裙，看得出来她想躲在蓝花后面，只是被其他女孩子簇拥着被迫和林青贴在了一起。她见林客就在不远处，挽住林青的手松了松又抱紧，想要跑过去又碍于周围人太多没有动身。
林客看着这些女孩子，只觉得萨罗多是不是故意找的漂亮姑娘，不然为什么她们颜值都这么高啊？不过他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两句，实际上救济所里长相一般的孩子才是占大多数的。
“呵呵，我们也走吧。”一直坐在附近的萨罗多微笑着说道。
接着，在萨罗多的带领下，救济所全员进到了城里。守卫和街道上的行人对他们的到来已经习惯了，毕竟每年快过年的时候他们都会这样排长队进城玩耍，无非就是多几个人少几个人罢了。
萨罗多将孩子们分为了五批，分别由他、缪温莎、露芙、辛芙娜和奥卡良带队，不限制行动，但在晚饭前一小时要到城门下会合。林客、林青、凯瑟琳、温夫卡和辛芙娜一队，他们几人对进城已经没有兴奋感了，于是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啊，下雪了！”
凯瑟琳突然惊呼着捧起手，在她的手上落下了洁白的雪花。
林客抬头看去，天空下起了鹅毛雪，碰在皮肤上冰冰凉凉的。他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想到离开原来世界已近两个季节，本来平静的内心也泛起了涟漪。
自从明白自己大概率回不去了，林客就没有再多想起过去的回忆，避免徒劳的伤感，可这次下雪还是让他心灵产生了波动，他又一次想家了。这与原先上班时仅仅隔了一个省的思念不同，如果宇宙真的是多元的，那他可能已经和家相隔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界了。
“……”摇了摇头，林客将伤感的情绪压下。他一贯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既来之则安之”，所以只能将这些想法埋在内心深处，平静地度过这个世界的每一天。
但他又不愿忘记自己的回忆，再怎么说那也是组成他人格的重要物件，而且有些知识或许未来也能派上用场，于是他在经过了最初的茫然后就开始偷偷将原来世界的记忆写在了本子上，不想它们随着时间被遗忘。他将那个本子藏在了教堂屋顶的阁楼隐蔽处，就算萨罗多飞上去拿梯子应该也不会发现。
“来，别看雪了，咱们买了这么多炮仗总得放吧。”林客从奥卡良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两盒鞭炮。
这种鞭炮大概也是穿越者“发明”的，和原来世界的擦炮样子差不多，一个小纸盒里面放着炮，侧面有用来点火的擦条。林客在这个世界越久，越能看到许多原来世界的影子。
无论哪个世界，女孩子似乎都更喜欢烟花一些，她们也不想穿着好看衣服玩鞭炮，所以凯瑟琳和辛芙娜将鞭炮留给两个男孩子后就跑边上玩烟花去了。林青倒是没什么表示，林客给她鞭炮她也玩，不过她还是更喜欢往步行街方向走，在摊铺上买点吃的东西。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雪越下越深，最终覆盖了整个地面。孩子们在不同地方乱逛、吃喝、玩乐，鞭炮和烟花已经用光了，眼见雪已经有一定厚度，他们便干脆蹲下来挖雪球打起了雪仗。
雪还在下，许多城里的小孩也来到了街上，他们见救济所的孩子们打雪仗，便也加入了进来，一时间好不热闹。孩子和孩子是最容易亲近的，他们每年都会打成一片，在雪地里成为好朋友。
看着这场面，林客想起了自己童年时也曾和小伙伴们尽情玩乐，那时的他们就和现在的他们一样，单纯、快乐。他忘记了小伙伴们的脸和名字，有的甚至是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忘记了，但他永远记得那种天真的美好。
只可惜，孩子是没有多少复杂心思的，但大人却不同。城里人大多对老城区的印象就是贫民窟，所以连带着对救济所也没有好感。见自家孩子和救济所的贫民、孤儿一起玩，他们总会严厉要求他们回家或是和同为城里人的其他孩子玩，每年都是如此。
“和贫民窟里的孩子玩什么！”
“那些都是孤儿，你们不要和他们玩！”
“给我回家！”
类似的声音出现在了各个街道，救济所的孩子们今年又一次被嫌恶了。萨罗多和缪温莎她们虽然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但也不好阻挡孩子们的热情，孩子们总会寄希望于来年，也许来年那些孩子会和他们一起玩。
林客对这种情况毫无办法，他也是头一次见到，所以只能跟着辛芙娜离开了那条街道。他们平时几个人还没什么，这会二十几个孩子同时进城，林客才终于意识到了城里人对老城区人的鄙视。
五队孩子都遭受了城里人的嫌弃，他们的兴致也因此小了许多，很多人的脸上都挂着落寞，有几个孩子已经表露出了回去的念头。
“回去干啥啊，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林客小手一挥，带着孩子们聚到了一起。
“要去哪里啊？”
许多孩子都问他，但他神神秘秘的，没有解释。萨罗多和缪温莎她们也没说什么，任由林客带着孩子们在街上走。
“……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
到了目的地后，萨罗多苦笑着将手放在了林客肩上。这里正是小街酒馆，从窗外看里面的客人比平时多一点，老板莎娜和两个打工的正在忙着。
“平时小孩子是不能进的我知道，但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嘛。我们刚打完雪仗有点冷，找个地方坐着玩会游戏正好。这里有炉火，还有果汁喝呢。”
林客解释道。他在出门前就让奥卡良带上了棋牌，为的也是在外面玩腻了或冷了能找个地方休息。
“……行吧。大家进去吧。”
萨罗多最终还是点了头。他招呼孩子们进去后，看着林客和莎娜熟悉相处的模样，心里不禁想林客这小子到底来过这里多少次了。
“萨罗多大人，您今天可是让我们店变成小孩子的乐园了啊。”莎娜看着闹哄哄的孩子们，颇为打趣地对萨罗多说道。
这个时候她们其实还算清闲，就算比平时多了一些喝酒暖身的客人也没有晚上的多。林客让莎娜给孩子们上果汁也费不了太多功夫，虽然这个季节的水果已经很少了，但她自那天听说果汁混酒水后就加大了购买量，不断研究做出了几款成品，后来许多客人也爱上了这些新酒，她便一直备着许多水果。
“你这里变化不大啊。”萨罗多说道，“人倒是多了些。莎莎和娜娜呢？”
“她们在后面，莎莎在教娜娜制酒。”
“挺久没见她们了。”
“是挺久了，一年多了吧，缪温莎刚来这的时候你陪她来的。”
“是啊。这段时间又收了几个孩子，有个好像特别喜欢往你这跑啊。”萨罗多看了一眼林客。
“你说那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吧。他确实经常来我这里，就坐在那儿听客人们说故事，有时候还会给我店里提点建议。这小孩脑子挺灵光，又会说话，主意也多，以后肯定会发达的。”莎娜递给萨罗多一杯果汁混酒，“你尝尝，这就是小男孩告诉我的果汁兑酒水，客人们好评如潮。”
萨罗多讶异地看着莎娜，又看了看杯子里弥漫着果色烟雾的酒水，一口喝了下去，而后连连点头，“确实不错，和以前在公爵府上喝过的鸡尾酒有得一拼。”
“鸡尾酒？”
“有些贵族爱喝的玩意，也是和你这一样用酒混合其他饮料做出来的。”
“这么说小男孩是把贵族手艺传给我了？”
“没那么夸张，帕萨尔民间没有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这东西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稀有，更不是什么贵族的专利。”
萨罗多和莎娜都向林客看去，他现在正和其他孩子打牌、下棋，附近的酒客也凑热闹围了上去。
“他们在玩什么？”莎娜问道。
“扑克牌、五子棋之类的小游戏，也是那孩子弄出来的，估计以前在大城市待过吧。”萨罗多抿了一口新加的酒水，“你老公和莫莫多久没回来了？”
“两年了。”
“今年也不打算回来？”
“不回来，他们现在还在邻国呢，生意做的那么大，那边可离不开他们。”莎娜边说边观察着林客那几桌的情况，“诶，你看客人们似乎很感兴趣，他们玩的是大城市的游戏吧，不知道能不能引进到店里来？”
“你去问他嘛，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萨罗多将酒水喝完，阻止了莎娜继续添加的打算，“给我来点普通的酒吧。”
之后过了一个小时，外面的雪渐渐小了。
林客果汁喝的有点多，他打出最后一张牌赢得胜利后就马上起身跑到前台，跟萨罗多和莎娜说了一声便出门解手去了。小街酒馆的厕所在外边，是和附近几个店铺共用的公共厕所。
放完水后，林客踩在积雪上，深吸一口气，暂时不想回去坐，于是在街道附近散起了步。酒馆里的炉火是烧木柴的，就算莎娜把门和墙顶的窗户都打开了也还是有些闷，不如外面的空气新鲜舒适。
“嗯？”
就在这时，他看到两三个人鬼鬼祟祟地拐进了前面的一个小道。出于好奇，他跟着走到了那个拐角处，却发现那里面是个死胡同，而那几人竟消失不见了。
“奇怪……”
林客揉了揉眼睛。应该没看错吧？
他挠着头走进小道，对面和两侧都是高高的墙壁，就算那几人要翻墙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等等，刚才那里还有脚印，怎么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林客心生疑惑，他在拐角处还能看到地上的痕迹，结果进了胡同里却怎么也看不到了，雪地只留有他自己的脚印。
莫名地，一阵心悸的感觉突然涌上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盯着他看，让人毛骨悚然。林客下意识后退两步，发现自己的腿都软了。
“不用害怕。”
这时一道声音传入林客耳中，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成年男人。他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对方。
“跟着我。”
男人一眼看去没有出众的地方，有着常见的灰褐色头发，穿的也是件黑色的厚袍子，普通程度和之前破城墙顶的那个男人差不多，但气质上却相差甚远，即便林客被他突然出现一时吓到了，也能很快从他身上感觉到平和友善的氛围。
男人小声说了两句话后，右手搭在林客肩上，轻轻安抚了他，接着直接带他走向了对面的墙壁。林客有些混乱，那股如坐针毡的感觉并没有消退，他连往后跑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跟着男人一道了。
“待会你记住，低头不看任何人，也不要说话。”
男人脸上露出一瞬即逝的微笑，随后伸出手在墙壁上敲击起来。男人的敲击十分有规律，但不是林客短时间内能记下来的。不一会儿林客就感受到了类似帕萨尔大学结界的不连贯错乱感，周围的环境突变，他们显然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林客小心地打量起了附近的景象。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平地，有几个看上去就很凶狠的人正盯着他们看，不远处还有一些人正在搬运着什么东西，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都是里面装着人的铁笼子。
我〇，这你〇的是奴隶市场？！
林客心中惊骇，他虽然不太关心城里的事，但市政厅的整治运动提到的灰色产业包括奴隶市场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再怎么说他也曾经被奴隶贩子绑架过，对这种消息自然敏感一些，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踏足这种地方。
男人不动声色地牵起林客走动起来，途中遇到了许多人，他们有的戴着面具有的穿着黑袍，要么遮住脸，要么遮住身形，像他这样完全暴露的人很少很少，让他感觉十分不妙。
“来了啊。这是你家奴隶？”
“嗯。”
“长得还不错嘛。多少钱？”
“不卖。”
“嘁。留着给自己玩的啊。”
男人偶尔也会被其他人搭话，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林客听从男人的指示全程低头不与人对视，只在他们交谈后偷偷瞥上一眼，却不小心被一个人看到了，赶紧移开视线。
接着男人从一个大型的类似原来世界体育场的场地路过，那里坐满了人，场上摆着许许多多的笼子，有人正在主持，像是某种拍卖会。林客无暇吐槽拍卖会这种经典情节的出现，只是低着头不敢多看。
男人牵着林客继续往前走，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他们才远离了大部分人，来到了另一个较为空旷的平地。这里也有几个凶猛的大汉守着，他们不发一言，全程盯着二人，直到跨出结界才移开视线。
“呼……”男人松了一口气。
这里不是之前那个死胡同，离小街酒馆有点远。林客也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心悸的感觉了。
“小朋友，下次可别随便跑进死胡同啊，那里面很危险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来与他平视，“你赶紧回家吧，也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件事，不然也会很危险。忘了这件事吧，就当没来过。”
“……嗯。”林客只能点点头答应。
虽然不小心窥见了奴隶市场的存在，但林客也没法做什么。穿越者并非无所不能，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吧，市政厅那边会想办法的。他想。
之后林客小跑着回到了小街酒馆，正好目睹玲玲将其他孩子杀得片甲不留。萨罗多他们只当他是上完大号在外面透气去了，没怀疑他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目送林客离开后，男人裹了裹身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不是第一次有小孩子误入死胡同了，他们有的还把那里当成玩乐的场所，要不是结界需要根据暗码敲打墙壁，他们或许也会进到奴隶市场去。不过像林客这么敏锐的他倒是第一次见，其他孩子或许会因为结界内的守卫视线略微感到不适，但不会像他这样明确地打着寒颤、恐惧地望着墙壁，惹来守卫们的关注。
看来还是得尽快拔掉奴隶市场才行啊，男人想。不然城里的孩子被他们盯上掳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那些人可都是无恶不作的家伙。
只是洛夫林大人还没有下令，他这个线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城里的局势真就这么复杂吗？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想起了许许多多的面孔，那些是奴隶，是这座城市阴暗角落里挣扎求生的人，而他正是为了这些人才冒险打入了奴隶市场内部。
他最后叹了一口气。
唉，希望能够尽快收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