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兵兵……”

“邦邦绑……”

身穿荧光条纹红色衣服的清洁工,拉着自己绿色的垃圾车在道路的一侧停下。

她慢慢的扭动着车往旁边的小巷子里拐了进去,随后取下那随着车轮滚动一直兵邦响的锁链。

穿过车辆,拴在了一边的柱子上。

她这样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离开一小会儿,这辆公司统一发放的垃圾车就那样不翼而飞。

虽然这常年运输着各种垃圾的垃圾车,在大夏天远远就散发着一股酸臭味,让路人全都捂着鼻子避让,这样想,她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但是这毕竟是她赖以生存的东西,恰饭的玩意要是丢了,她可能就真的只能去乞讨了。

清洁工不是一分干净的工作,但是至少有事做,有能力自己挣钱吃饭的人,总比守着一个饭碗万年挪都不挪一个位的人要强些吧。

工作虽然不体面,但至少,她觉得自己还不算是一个苟延残喘的东西。

一个放弃尊严而苟延残喘的东西。

将锁链栓好,她轻轻的扯了扯链条。

清脆而厚实的感觉从干树皮一样的手掌那头传过来。

她努力的直起那,常年为了注意地面上的垃圾而弯着的腰,她有些驼背,早已过了能纠正好的年纪。

她也不在乎,不就是驼背而已,谁会注意到一个脏兮兮驼背的清洁工呢?

而且,幸亏不是一些其他什么样的疾病。

一次感冒都会让她脱一层皮,不看医生不吃药硬扛着是绝对行不通的。

病情如果恶化,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马路对面那家店。

在这条洛可可式建筑风靡的大道上,一家独特的店。

一家完全用木材搭建的屋子,老旧的像是她记忆里,被天雷击中后烧毁的房子。

她拿起自己的水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茶水。

清晨五点泡好的热茶,现在留下的苦涩和那丝丝凉意正好冲淡她那,不知道是因为夏日的太阳,还是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带有不可预期的紧张而稍显焦虑的心情。

她拍了拍自己裤子右边的口袋,抖落了一路走来被风卷到自己裤子上的灰尘。

在确认那让她安心的鼓胀感没有突然消失,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第五区扒手不少。

好在盗亦有道。

就算是好几天没有进账的扒手,也不会把心思打在一个清洁工身上。

大家似乎都不会忍心对一个清洁工出手。

不仅仅是由于清洁工们那无时无刻不环绕一身酸臭的味道。

更是因为,一次下手就真的可能会让一个还在坚持的人万劫不复。

堕入黑暗的人才会越发向往光明,当然会阻止他人堕入黑暗。

不然她这临到即将办事才想起的模样,傻乎乎的绝对是一个能简单得手的羊。

她小心的走着路,一如她之前小心避开人群一样。

走在这条午后几乎没有什么人的道路上。

站在那扇门口,她伸出去想要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又重新缩了回来。

像她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进去吗?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像没有味道?

啊,她忘了,闻习惯的鼻子对气味不在敏感。

她深吸一口气,逼迫着自己去敲门。

今天,她终于存够了钱。

她从来没有走进过这扇门,她从来没有走进过类似的店里。

她也是偶尔的从路人那边听说。

在草屋学院外围第三大道,有一家坐落在漂亮建筑里的小木屋。

和木屋那格格不入的外表不像,她确实是一家经营着和“手抄本”相关的店。

最重要的是,价格会比其他地方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