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赛克斯点亮咒文，抢到了先手。“土咒·六阶强化。”
六阶的强化足以改变人身体的结构，赛克斯手腕上长出的岩石将双手与剑镡紧紧地固定在一起。赛克斯并没有用岩石包裹全身。陆的敌人很清楚，在圣剑面前，任何防御都形同虚设。这世间能挡住圣剑的只有两件东西，一件是龙鳞，另一件就是不死之身。纸糊的铠甲不仅保不住你的性命，反而会成为累赘，拖慢你的脚步，影响挥剑的灵活度。赛克斯的手臂和剑刃泛起了土黄色的光芒，这是力量被强化到极限的表现。
冲刺，左手挥剑，纵斩！毫无技巧的一击，剩下的只有蛮力。
陆没有正面接下这一击，而是选择侧身躲到了左手的外侧。“一味地强化力量，只会让自己变得愚钝。你作为军备部长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赛克斯嘴角上扬。“风咒·水咒·六阶强化。”提前预备好的青色和蓝色咒文同时附着在赛克斯身上。风咒加快了赛克斯行动的速度，水咒软化了赛克斯的关节。二者叠加使得赛克斯动作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只见赛克斯整只右手无视韧带和关节的阻碍向右后方横扫。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赛克斯在用左手纵斩陆的左边，用右手向陆的右侧橫劈，而陆的面前则是赛克斯的后背。如果换成一般人，面对这样诡异的攻击可能根本反应不过来，但在陆的眼里。“花里胡哨。”
精确地计算出赛克斯的攻击范围，后退半步，赛克斯右手的剑从自己鼻尖划过，没能留下半点儿痕迹。提腿、出脚。闪避和反击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没有半点阻塞。来不及躲闪的赛克斯直接被一脚踢飞。“同时使用三种六阶咒文强化，你的身体会废掉的。”
就像陆说的一样，右臂的肌肉因为过度强化已经全部断掉了。如果没有岩石固定住赛克斯的右手和剑，右手的剑可能已经掉在地上了。左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虽然还能动，但根本无法发力。赛克斯扭了扭身体，两条手臂就像是两条飘带一样在空中甩动，被固定的双剑并没有掉落。双手无法发力的赛克斯仅凭借着双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看来还能用。”
“疯子。”
赛克斯的行为吓到了所有人，被命中要害还能不死，三重咒文强化之后依旧能拖着身躯战斗。
“十足的疯子。”就连平时面无表情的冰晶公主都皱起了眉头。
就连站在一旁的琳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琳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癫狂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因为人中被冰枪刺穿，斯克斯只能用半张嘴做出一个可怖的微笑。“谢谢夸奖……想要战胜天才……疯狂是必须的。”
战斗还在继续。
赤红色的咒文亮起。“火咒·伊芙利特。”
认真起来的陆没有给赛克斯任何出手的机会。圣剑出鞘。“荧光·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洁白的魔力化作白鸟只在呼吸间就取下了赛克斯的首级。“本想给你留下全尸……荧光·连斩！”接下来是赛克斯的四肢。“……但那样太危险了。”
赛克斯的碎块掉在了地上。但红色的魔力并没有就此终止，名为伊芙利特的咒文的构筑仍在继续。代表火咒文的红光覆盖在赛克斯的所有肢体上，火焰连接了四分五裂的肢体，包括被斩下的头颅。而无力的双臂直接被火焰替换。“继续……直彻底倒下。正义……骑士先生。”
陆很紧握圣剑。在自己遇到的怪物中，能在荧光·连斩下存活的生物不超过二十。而不做闪避，正面接下荧光·连斩却不受伤的敌人，数量不超过一掌。陆上一次遇到能正面硬扛荧光的生物还是那条黑龙。陆很确信，在斩杀过的怪物名单中，眼前这个怪物的难缠程度将会挤进前十。“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赛克斯从地上站起，高举着火焰双臂。“不死不灭的怪物！”
“是我小看你了。”陆不再放水。“荧光·刹那！”白光闪耀。陆就这样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又突兀地出现在了赛克斯身后。陆背对赛克斯将圣剑收回剑鞘。“虽然很对不起琳小姐，但还请你乖乖的回到地狱吧！”招式如其名，敌人没有闪避的可能。仅仅是一刹那，意识跟不上圣剑的速度，甚至于肉体都反应不过来，近万次不可见的斩击足够将赛克斯做成鱼片刺身。
“陆！躲开！”
“躲开！”
宁陵和青千蕙同时向陆大喊。不自然的热量在陆的身后陡然升高。赛克斯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带着火焰的右拳直奔陆的颈部，陆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躲不开！”
“不行！必须要拦住他！暴岚·二段！” 宁陵的眼眶开始流血，耳朵因为开始嗡鸣，刚刚接上的小腿，在接口处又开始往外喷血。身上其他地方的血管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裂。这是魔力彻底枯竭的表现。原本散落在地上的冰晶也只有极少一部分飞向了赛克斯。
细碎的冰晶在接触到赛克斯的瞬间就化作了水雾。此时的赛克斯已经彻底脱去被斩碎的肉身，体积变为了原来的两倍，从人类彻底化身为人形炎魔——伊芙利特。
青千惠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土咒·火咒·阎川！”赛克斯脚下的土地化作岩浆的河流，失去重心的伊芙利特向后倾倒。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既然物理斩击没有用，那就试试这招。“荧光·流光锁。”金白色的锁链从剑柄和剑镡伸出，锁住了伊芙利特的手脚。
“千蕙！”
“三秒！”
二人的羁绊，无需多言。
三秒过去，数十组繁杂的咒文将伊芙利特团团包围。“水咒·御浪！”将伊芙利特包围的咒文回路依次亮起。蔚蓝色的光芒中，等人粗的水柱冲各个方位向伊芙利特袭来。
被水蒸气遮住视野的错误已经犯过一次，青千蕙绝对不会重蹈覆辙。“风咒·千军过境。”不可视的风墙将伊芙利特的前后左右和下方围住，只留下向上的方向有一个出气口，用于排出蒸汽。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伊芙利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再加把劲！”不擅长水咒术的陆只能在一旁声援。“就快成功了！”
站在咒术中的炎魔没有任何反抗。当伊芙利特的身体缩小到某个大小之后，收缩就停止了。无论青千蕙怎么加大魔力的输出，伊芙利特的体型也不再产生任何变化。
魔力枯竭的咒术师这里已经有一位了。青千蕙没有硬碰硬，收回了咒术。
“怎么？我热水澡还没洗够呢。”突破肉体的桎梏，伊芙利特的声音不再沙哑。失去了水柱的镇压，伊芙利特的身体再度扩张到原来的两倍。“我！不死不灭！”
即使是巨龙，尚有眼睛之类的地方能够当做弱点。“这个炎魔到底是什么东西！”陆不禁咋舌。“琳小姐，这个叫做伊芙利特的咒术难道就没有弱点吗？”
依旧坐在原地的琳惊恐地向后挪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很想保护你父亲，但如果不在这里解决了他，整个卢勒城的人都会遭殃。”
琳疯狂地摇着头。“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它，他应该只会剑术，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在战斗的时候使用强化咒术以外的咒术。”
这一点理事长也很清楚。赛克斯是个剑术狂人，他的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剑术的钻研上，咒术这方面完全可以说是完全荒废了。赛克斯除了强化咒术以外几乎什么都不会。就连家家户户都会的防窃听咒文，他都构造不出来。
“那这个炎魔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而且变成了尸体居然还能……”一个荒诞的想法出现在陆的脑海里，陆的脸色变得凝重。“虽然觉得不大可能，大我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只剩下这一项了。理事长小姐，以前是不是有过魔族进入过卢勒城？”
“诶！”
“诶！”
琳和宁陵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太久没和魔族交手，脑子也不好使了。我在战场上见过和炎魔类似的敌人。这是魔族喜欢用的一种叫做‘祭’的古老仪式。每次战争结束，我们都会派专员第一时间将战场上的尸体用火焰清理干净。因为魔族能够通过‘祭’将尸体中的魔力进行提取，然后重组成魔力结合体。”
“有处理这种结合体的办法吗？”青千蕙将“凛冽”的功率提到极点，做好准备，时刻都能给炎魔致命一击。
陆的神色变得严肃。“‘放养’的魔力的结合体在魔力耗尽之前不会停止行动。我们通常都是将魔力结合体聚集到一处，然后进行封印。直到他们自行消失。”
“那我现在就将它封印。”
“没用的。我猜测这个炎魔身后有魔族在操作。魔族会为它提供魔力。维持封印需要的魔力和聚合体待机需要的魔力天差地别，你会先坚持不住的。”
“呕吼，看来你懂得还真多。正义的骑士。想必没少和魔族交手吧。”伊芙利特开口了。
“果然是魔族搞的鬼。”
“如果我说不是魔族，你们会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
“那还真可怕，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即会使用咒术，又能使用魔族仪式的生物。”这正是陆最担心的事情。伊芙利特的这一句话点醒了除了陆以外的所有人。咒术的原理只有远离边境的高等学院才会教授。如果眼前的炎魔确确实实是魔力聚合体，那就说明高等学院里混入了魔族。
“绝对不能把它放走！”这句话是在场的所有人的心声。
“那要不要和我来一场交易？”
“交易。”陆不屑地看了一眼炎魔。“我和你们这种满口谎言的种族没什么好交易的。和蟑螂交易都比和你们交易要可信。”
“说得真过分。”炎魔没有丝毫愤怒，语气中甚至还带有一点愉悦。“那就难办了啊。”说着，炎魔转身想要离开这条街道。
“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不能封印我，我也杀不死你。你我这么大眼瞪小眼也没什么意思，我去别的地方散散步，顺便杀几个人过过手瘾。”
陆咬着牙。“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呕吼，肯跟我坐下来谈一谈了吗？”伊芙利特俯视着身前的陆。“我的目地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了，其实我刚刚心情不错，本来是打算放过最后三分之一。不过好巧不巧遇到了你。陆·柯提亚。我真的是很激动啊！相当激动！”伊芙利特的笑声逐渐变得放荡。“真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你我还真是有缘啊！”
“别废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你现在去把理事长杀掉，然后再自杀，我就会离开这里。我以我真正的姓氏发誓。只要你做当上述两个要求，我绝对不会再杀任何一个人。”
“开什么玩笑！”
“怎么？不过只让你们处理一个阴险的杀人犯而已，就算你不杀她，她早晚也要上刑场。还是说……”伊芙利特的脸上裂开了夸张的口子，嘲笑着眼前的骑士。“……你在恐惧自己的死亡。”
伊芙利特轻蔑的看着陆。“啊，真好啊！你可以以正义之名说：我要将她交给法律去审判！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要求。但其实呢？只不过是你贪生怕死而已。不过贪生怕死也没什么错，毕竟如果能活着，谁会想去死？我不会用这一点指责你。但你应该感谢我，为你的贪生怕死填了一张冠冕堂皇的外皮。”
陆沉着脸。“你那张嘴除了信口雌黄还会什么！”
“不会吧？你难道生气了？你不要误会啊！我很了解你，你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我知道的，你不怕死。我知道的。”
炎魔背着双手，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可没办法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生活在光明之中，总有人行走于黑暗。这些人想法也很黑暗，总是喜欢对不确定的事情赋予阴暗猎奇的负面假说。总是从最丑恶，最恶劣的角度，带着最大的恶意去分析一切。”
“阴谋论这种东西，只要不能证伪，那它就是真的！”
“对了！你们刚刚也做了相同的事情哦。我只是说了我会咒术和祭，然后你们就把我当做了‘偷学咒术的魔族’。可你们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一想，我为什么不是‘偷学祭的人类’呢？”
“说到底，你们也只不过是阴谋论的参与者而已。阴谋论的参与者不希望别人用阴谋论的视角去评析自己。”说到这里，伊芙利特脸上的笑容更加露骨了。
“你是不是有些太过贪婪了。正义的骑士先生。”
伊芙利特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陆，“你！”眼前的炎魔是陆这一生见过最恶心的敌人。
“所以呢？虽然结果显而易见，但我还是走个流程问一问，你给出的答案是什么？同意？还是不同意？”
为宁陵重新接好了断肢，青千蕙走到了陆的身后。“你在拖延时间。”
“哦！这位就是公主殿下吗？失敬失敬，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居然会委身于一个边境来的小骑士。真可惜，我怎么就没有这种好运呢？至今为止还是孤身一人。”
“不要拖延时间了，否则就算冒着魔力枯竭的风险，我也会将你封印，然后全城搜索你的真身。”
“可怕可怕。勉强算你猜对了吧，我的确是在拖延时间。你能把我怎么样。顺便再附赠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真身在这段时间中已经在卢勒城里设置了相当多的陷阱。至于陷阱的种类……”炎魔轻轻打了个响指。“风咒·百里长风。木咒·苏生。”三组碧绿色的烟雾从三个方向包围了城区的西北角。
“是毒！”
“一个简单的风咒和一个催熟的木咒，看着漫天绿雾挺唬人，实际上只是一些有麻醉效果的花粉罢了，北边的山上有很多。”炎魔伸了个懒腰。“但有时候，能唬人足够了。”优秀的寄生虫不会杀死宿主，恐惧和混乱也一样。与其手持砍刀亲自上阵，不如传播恐惧和混乱。“三处人流涌向一处，想一想这次踩踏会死多少人呢？”说着伊芙利特有抬起了另一只手，将中指和拇指叠在一起。
“找死！”冰晶公主再也忍不住了，“凛冽”的光芒暴涨。“土咒·万象监牢。”数百枚咒文编织成锁链将伊芙利特的四肢锁死。伊芙利特也相当配合，丝毫没有反抗的动作，任由石锁将自己拉入大地。
“陆，最多十分钟！”
“明白！风咒·七阶强化·神行！”在七阶强化的加持下，陆就像一道闪电一样穿梭在卢勒城的大街小巷之中，搜寻着魔族的踪影。想从卢勒城东边跑到西边，按照正常成年人的走路速度大概需要四小时，在只有十分钟的前提下，即使有七阶强化的加持，想要搜索完全城也相当地勉强。陆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在接到时间的下一刻，就像是一道狂风一样冲了出去。
荆棘
“总算是把那家伙调走了，有那家伙在，总感觉干什么都束手束脚。”青年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谁也不知道青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宁陵的旁边。
“诺亚！”
“呦！好久不见，理事长！最近过的怎么样？看样子是很累啊。这也难怪……”诺亚像是上司在慰劳下属一样，拍了拍理事长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毕竟……自作孽，不可活。”手起刀落，直刀刺入宁陵的肩胛骨，从宁陵的身后穿出。
“啊！”
冰晶公主因为要压制炎魔，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帮宁陵。琳因为距离太远，鞭长莫及。况且琳也没有帮助杀父仇人的理由。而宁陵本人则是因为魔力彻底枯竭，就连想要格挡都抬不起手臂。
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诺亚，你在说什么。把谁……调走？”琳的声音很轻。她不敢让自己的总做幅度太大，因为她的直觉正在警示她：自己现在正置身于泡沫的海洋，泡沫包裹着过往的梦幻。那些泡沫美好而又脆弱，只要自己轻轻一碰，所有的泡沫就会碎裂。
“我在说什么？”诺亚将直刀从宁陵的肩胛骨中拔出，然后刺入了另一侧的肩胛骨。“你还没明白过来吗？看看你脚底下。”
众人向着地面看去，原本夸张的血河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宁陵身边的一滩殷红。宁陵不由得瞳孔收缩。
“不愧是做过我陪练的理事长，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地上的那些血液里面有液化的红雾。我们现在都在你制造的幻境里。”
一语中的。“虽然说的有点儿晚了，但还是欢迎各位来到我构筑的幻境。”诺亚将直刀拔出，甩去上面的血迹。向众人优雅地行了一礼。
“我本来以为暴走之后的你应该会更好解决。可没想到你上手就是一套冰咒术，那时候可把我吓坏了。”诺亚故意皱起了眉头。“要不是在赛克斯身上留下了几个火咒术当做保险，恐怕就不能带你们来幻境中玩耍了。哦！对了，我还要感谢一下公主殿下，如果不是你的千军过境吹散了红雾，恐怕那一地的血河早就被暴岚冻住了。”
“这个炎魔到底是什么东西！”
“哦，对了。友情提示。不要想着松开封印。也不要觉得这里是幻境你们就能放开手脚。我为了限制你们的动作幅度，我没有切断精神和肉体的联系，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反馈到现实世界，所以还请打消使用大规模的杀伤咒术的想法。以免伤及无辜。”诺亚又将直刀刺入了另一边的肩胛骨。“至于伊芙利特，那是我编的咒术。只不过是模仿一下祭而已。至于这到底是什么。我的幻术陪练小姐，你应该很清楚吧。”
“……”
“不说话就没意思了。”刺入、拔出、再刺入、再拔出。
“……三罪·愤怒。”
“恭喜你答对了！这是给你的奖励。雷咒·玉琉璃！”银蓝色的电流涌入宁陵的伤口。
“啊！”
“幻术这种东西还真是方便。不仅可以将你们催眠然后带入幻境，还可以催眠自己。将自己的愤怒进行剥离，然后再混合上魔力做出怪物。同时还能让我在环境中保持绝对的冷静。”
“幻术真的是完美的咒术！”
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诺亚，那我父亲……”
“你是说赛克斯吗？琳·欧德尔小姐。很不幸，三罪和祭一样，都需要尸体。只不过祭是提取尸体中的魔力，而三罪是需要空的躯体作为情感的载体。这应该是很好理解吧，任何感情都要依托于肉体才能存在。齐文川那个贫弱的老头不争气，所以只能用你父亲的尸体了。”
琳站在原地，目光像死鱼一样浑浊。“……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我还想问你父亲，到底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姐姐！我只是在按照你教我的方式复仇而已。”
“杀死……我教你的……复仇。”
“你是傻了吗？你忘了几天前和我的对话吗？我问你：如果你的家人被杀死，你会怎么办。你告诉我：表面上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但在背地里完成自己能力以内的执念。我正在按照告诉我的理论去实践。我操作赛克斯杀了齐文川，然后再把理事长引过来……”诺亚甩了甩手中的直刀，反手将刺入了宁陵的眉心。“……杀掉。就这么简单。”
琳的世界正在崩坍，
她抓住的最后一棵稻草向她展示出了自己的尖刺，刺破了所有过往的梦幻。
“假的！都是假的！你们都在骗我！”
被自己依赖的宁陵姐在这一天变成了谋害父亲的元凶；被自己认定为谣言的事情在这一天变成了现实；被自己倾注了爱意的同学变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三柄大锤再抡少女的心头，原本完整的心灵已经被完全摧毁。琳不敢接受这层事实。
“幻觉！”就像是边境上的将死之人，虚妄的幻境代替了诺亚救命稻草的地位。逃避可耻，但很有用。“这里是幻境！对不对！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诺亚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这里是梦境，都是假的！”
诺亚张开了嘴，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你不要过拉啊！”喊破音的琳堵住了自己的耳朵，朝着卢勒城的西面逃窜。“那里，对，一定在哪里！只要到了那里我就已经能逃离幻境。”
看着远去的身影，诺亚没有阻拦。因为这个少女并不是他的目标。“呼，复仇之后还真是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