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港口风平浪静,连海鸥都待在阴暗处休息,渔民们都暂时结束捕捞作业,回到家里休整。然而,空无一人的港口却被一团黑雾打破了寂静。
“你们两个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希多拉姆好不容易挣脱达阿贡,愤怒地质问道。
“你才是在想些什么吧,希多拉姆?”卡露蜜拉上前一步,说道,“不管有什么计划,你至少也该先找到我们,跟我们商量一下吧?”
“我找了你们三个的石像几百年,都不见你们的踪影。好不容易知道特利迦在哪,现在好了,还没找到具体地点,就被你们搅黄了!”希多拉姆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大喘了好几口气,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沉默两秒后,达阿贡为了打破尴尬,率先开口道:“先不提这个,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就说来话长了。”希多拉姆深呼吸,清清嗓子,“既然我们三个重逢了,还是珍惜一下在一起的时光比较好。这里挺热的,我们去个更舒服的地方吧。”
说着,希多拉姆打个响指,三人连同古朗基们随即一起被传送到神奈川县箱根町山野中的一间两层木质别墅。这是一间别致的木别墅,除房顶漆成蓝色外,整体保持着木建筑的本色。
希多拉姆从衣兜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别墅的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卡露蜜拉和达阿贡跟着希多拉姆走进这间木别墅。别墅里的陈设很简洁,只摆了一张藤沙发、几张藤椅和一张茶几。
“我平常不住在这里,所以没什么装饰,以后再慢慢搞。”
卡露蜜拉抬手示意希多拉姆住口:“我们不在乎装饰怎样。我们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这个。”希多拉姆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块彩虹色的晶体。卡露蜜拉和达阿贡面面相觑,他俩都不认识这种矿物。达阿贡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星之砂』,它可以把让其他生物获得变为人形的能力——不过嘛,只能把人变成女性。”希多拉姆解释道。“有个炼金术师用巨量这种物质把我复活,试图利用我的黑暗力量统治世界。不过他的实验最终失败,发生了一场大爆炸。他不知所踪,而我被一个叫伊萨克·玛尔斯·丁海姆的人收治……”
“打住!你是想说你被人类囚禁,最后还被人类救了?”卡露蜜拉打断希多拉姆的话。
“是的。使用适量『星之砂』可以提升实力,但因为免疫反应,此后一段时间将无法恢复本来面目。我接受的『星之砂』过多,超过能够提升实力的极值,那之后三百年只能维持人形。”希多拉姆倒是毫不避讳,“我经过计算,直接吸收这么多『星之砂』,既能强化,恢复期又比较短。”
“你是说……让我们也吸收这种物质吗?”达阿贡再次确认道。
“当然。”希多拉姆一边说,一边递上『星之砂』。
卡露蜜拉和达阿贡从她手上接过『星之砂』,狠下心将它按进计时器。完全吸收『星之砂』的一瞬间,彩虹色光芒顿时萦绕在他们身上。
“这就是『星之砂』吗?”达阿贡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也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正在渐渐变成女声。十秒后,两人完全变成了人形。
卡露蜜拉的头发如同金丝,巨人形态时的皮肤化为了银白色的连体紧身衣和轻纱般的外套,金色的花纹若隐若现,更突出白雪一般的肌肤。达阿贡身上的铠甲变得贴合身体的曲线,透过关节处的紧身衣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肉,黑色的皮肤和短发使其更像是男性。
“在你们恢复之前,就由我和那些古朗基来找幽怜后裔吧——”
希多拉姆一边打开门,一边一个右摆拳挥上去,把蝙蝠古朗基打飞到别墅的栅栏外,直接撞断了一棵小树。其他古朗基的目光随着被打飞的蝙蝠古朗基而去,再转身,只见希多拉姆变回原形,抚摸着匕首,朝他们走来。
“你们想把我们当成游戏目标?真是不自量力。”希多拉姆口中说出的,竟然是古朗基的语言。犀牛古朗基听不惯希多拉姆这番话,弯下腰,锋利的角对准希多拉姆猛冲上去。没想到,希多拉姆竟直直地站着,就这么伸手抓住他的角,生生地把他逼停。
“你们如果不想听话,事情会变得很难办啊——”
希多拉姆抬脚踹飞犀牛古朗基,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他刚站起来,一道蓝黑色的身影就掠过他面前,他只感觉胸前一阵剧痛。希多拉姆在每个古朗的胸前都划出一道伤痕后,停在玫瑰古朗基身后,将匕首贴在她的脖子上。
“你是基鲁鲁游戏的指挥者吧?”希多拉姆贴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玫瑰古朗基只能愤愤地瞥他一眼,最后也只得不情愿地低头。
“这才像话嘛。”希多拉姆慢慢绕到她面前,期间匕首一直指向她的喉咙,直到离她距离足够才放下手,“你们只能攻击我指定的人,而且必须给我留下活口,明白吗?”
说着,希多拉姆朝玫瑰古朗基扔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曾经击败他们的幽怜。这是希多拉姆利用自己的记忆和相机洗出来的照片。
“除了这个人,其他人都不能动,否则就别想玩游戏,明白吗?”
希多拉姆抬起闪着寒光的匕首。见没有古朗基有异议,她满意地转身,穿过古朗基群,走进别墅,关上门。达阿贡站在门边,问道:“你怎么确定他们会听你的话?”
“我不确定啊,所以我会监视他们。”
第二天清晨,希多拉姆便先来到城市,站在一栋高楼的楼顶。随着阳光慢慢升起,马路和街道渐渐变得车水马龙。
“你们可要加油啊,古……”
话音未落,她就注意到了异常——一辆货车停在一家杂货店门口,司机下车打开车厢后门,和一个店员一起卸货。化为人形的犀牛古朗基正从小巷深处逼近他们。
希多拉姆一惊,赶紧加速跑过去,在犀牛古朗基快要靠近时,她及时拉住犀牛古朗基的后领,把他拖进小巷,推到在墙角:“你想做什么?我说过不能伤害其他人吧?”
还没等犀牛古朗基发话,汽车发动的声音突然传来。希多拉姆猛一回头,之间寄居蟹古朗基已经爬上车,把手刹拨到倒挡,右脚正欲松下刹车。希多拉姆赶紧冲上车,拔下了车钥匙,抓住寄居蟹古朗基的头,赶紧把他抓进小巷。司机发现异常,跑到车门边查看,但车里没人,周围也没有行人外的人。
希多拉姆把两个古朗基拖到另一条偏僻的小巷。两人本想反驳,却被她用光索捆住,传回别墅去。
她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一转身,就看到猫头鹰古朗基和黄蜂古朗基在空中寻找目标。希多拉姆不满地嘀咕道:“这两个家伙——”她赶紧飞上去,抬手制造黑雾困住他们,通过黑雾将他们送回去。黑雾消散后,她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今天一整天,她都忙着制止古朗基们攻击与幽怜无关的人。这下,她真的开始不高兴了。
“你们就是不想听我的命令是吧?那好,你们全都别想玩基鲁鲁游戏了,什么时候愿意听我命令,什么时候就放你们出来!”
希多拉姆气呼呼地把所有古朗基都用能量罩困在自己的后花园里,然后“砰”地一声摔门走进别墅。
“真是的,根本不听我的命令。”希多拉姆变成人类的模样,一下倒在沙发上。
“你已经完全适应人类社会了啊。”见她的举止像人类一样,坐在沙发对面的藤椅上的卡露蜜拉说道。
“我们要多久才能变回原样?”达阿贡看着自己的手臂,虽然以人类女性的标准而言已经算是肌肉非常发达了,但还是比不过原本的模样。
“大概后天吧。人类的身体还是挺方便的,特别是要从人类那里获得什么东西时。”
“你到底接受了多少『星之砂』才会三百年不能变身……话说,你为什么要给古朗基定那种规矩?人类怎么样跟我们又没有关系。”卡露蜜拉问道。
“他们现在知道我们在控制古朗基,要是让一般人发现古朗基,他们就很可能会据此找到我们,那可就麻烦了。”希多拉姆回答道,“再说了,我现在经常变成人形,没人知道我是黑暗巨人。我可不想这种时候暴露我的真实身份。”
在希多拉姆忙着对付古朗基时,立花响她们也没闲着。在地下基地,立花响走进一间训练室,面桥吊着一个沙袋。沙袋里安放着测量设备,能够实时测定攻击的力度和速度。训练室里还有特殊的探测装置。友里香叶坐在指挥室里,面前是正在运行的电脑,测定装置均与友里香叶面前的电脑相连通。
立花响变身成空我全能形态。友里香叶对着话筒,指挥空我道:“攻击!”
空我向面前的沙袋打了两记直拳、两记勾拳和两记摆拳,然后又来了鞭腿、扫踢、正蹬和侧踹各一套。
“好,接下来变成青龙形态。”友里香叶说道。空我于是超变身成青龙形态。友里香叶继续说:“攻击!”
空我对面前的沙袋一番拳打脚踢。沙袋摆动的弧度明显比全能形态小得多。
“力度比全能形态弱,但是速度更快,身体强度没有明显改变。”友里香叶说道,“换成天马形态。”
蓝色的青龙形态变成绿色的天马形态。
“攻击!”
友里香叶的音量和之前并无变化,但话刚说出口,立花响却突然捂住了双耳。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声?”立花响问道。
友里香叶立即明白了什么,赶紧关掉话筒的开关,特意压低音量:“我的音量没变,应该是你的感觉变敏锐了——先别说这个了。攻击!”
对沙袋一番拳打脚踢后,友里香叶说道:“和全能形态没什么差异啊——换成泰坦形态吧。”
空我又变成紫色的泰坦形态。友里香叶打开话筒,凑近,说道:“攻击!”
又一套动作打完,友里香叶说:“速度比较慢,但力量很足。身体的硬度比另外三个形态都要高。”
与此同时,根据从艾蒂雅公主的飞船上取得的数据,天海绿叶在土星附近找到了恶咒星人的舰队。飞船还悬浮在土星环附近,没有跟着土星一起自转,看来飞船还在正常运作。然而,扑面而来的死寂还是让天海绿叶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她飞到主舰的左舷。之前被她和友里香叶打坏的地方才只经过了初步的修缮,现在还非常薄弱。她不想引起恶咒星人的注意,抬手制造出青金色的传送通道,从中飞进了飞船。
飞船里除了警报声,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向飞船指挥室走去。一路上,石化的恶咒星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甚至还有身首分离、乃至只剩装着沙子的衣服的。
在指挥室门口,天海绿叶看到了六六怪、七七怪和八八怪的石像。她下意识摆出了格斗式,但他们根本没有动静。她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手已经放在他们的头盔上,他们也没有反应。她缓缓取下他们的头盔,下面的肉体已然化为石像。他们还保持着作战姿势,但他们的生命已然逝去。她心底的大石终于落地。她射坏指挥室门锁,门开后走进指挥室,里面的恶咒星人也全部失去了生命活动。
“果然……除了艾蒂雅和被关在监狱里的米勒斯,恶咒星人已经全灭了。”
虽然恶咒星人是邪恶的侵略者,但他们母星毁灭、四处流浪的境况还是不免让人不胜唏嘘——虽然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友里香叶操纵机械臂,递给青龙形态的空我一根棍子,说:“按照古文字记载推测,青龙形态的武器可能是棍棒,而且可以把一般棍棒变成武器,你来试试。”
空我接过棍棒的瞬间,它立刻开始变形,变成了主体为蓝色、中央带有金色的样子,两端还可以再伸长。空我很惊讶,差点没拿稳青龙棍。
接下来是天马形态。变成天马形态后,青龙棍又变成了普通的棍棒。机械臂又递给她一把枪,它变成了一把黑色、带有金色中央纹和箭的弩。
最后是泰坦形态,机械臂递给她一柄剑,剑变成了紫色,吞口和剑中央为金色,剑刃还可以伸长。
“看来我没猜错,空我可以把普通物件变成武器。天马弩和泰坦剑就让雪音克莉斯和风鸣翼来教你用,我去找一些棍法教程。”友里香叶说。空我也变回了立花响的样子,来到了观测室。天海绿叶此时恰好也在漩涡中出现在她们面前。
“恶咒星人怎么样了?”友里香叶立刻问道。
“除了艾蒂雅,全灭。”天海绿叶回答道。
“是吗……恶咒星人没有超能力,体能实际上和人类相似,她一个人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友里香叶稍加思索,说道,“看来我们可以把目标转向黑暗巨人了。我马上把这些事报告给佐菲队长。”
友里香叶说完,就离开了实验室。天海绿叶长出一口气,又拿出之前打印出来的古文字翻译。就目前来看,这些译文完全没有问题,尽管翻译者希多拉姆的身份是敌人。
“她明明可以给我们错误的信息,以此误导我们,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天海绿叶思索道,“说不定她不像那个希多拉姆那样惹人厌呢?”
随着晨光升起,希多拉姆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来到关押古朗基的能量场旁:“反省的怎么样啦?有谁想按照我的规则去玩基鲁鲁游戏啊?”
见没有古朗基站出来,她故作无奈地叹口气,耸肩摇头,转身准备离去。
“喂!等下!”
希多拉姆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慢悠悠地转身,再靠近能量罩一点,说:“还是有识时务的嘛!我记得你叫‘苟·豪猪·达’来着——这名字好麻烦,我就叫你‘豪猪’好了。你确实想按我的规则进行游戏?”
豪猪古朗基点了点头。希多拉姆于是把手伸进能量罩,抓住豪猪古朗基的肩,把他拽了出来,盯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不遵守规则,你就别想再有进行游戏的机会了。”
说着,她把匕首靠在豪猪古朗基的脖子上,脸上的笑容颇为险恶。豪猪古朗基点头表示同意,她才让开一条路,让豪猪古朗基离开。豪猪古朗基的身影消失后,达阿贡从别墅里走出来,问道:“你真的相信他们会按你的规则进行游戏吗?”
“所以我得去盯着他啊。”
说着,希多拉姆一跃而起,消失在云中。达阿贡看着她离开,又瞥一眼古朗基,走进了别墅。
临近中午,豪猪古朗基来到城市,挑选目标。他根本就没想过遵守希多拉姆的规则,只想着赶紧杀人。他的腰带已经被玫瑰古朗基激活,完成不了游戏就会爆炸,杀死他。他不知道,希多拉姆正站在楼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到底想不想听我的命令呢?让我好好看看吧。”
豪猪古朗基很快就发现了攻击目标——两个女高中生。希多拉姆见豪猪古朗基朝一个方向镜子走去,便快速飞到附近的楼顶。
“哦?立花响小姐?他看出她是空我了?”希多拉姆饶有兴致地抚摸着下巴。他当然知道立花响就是空我,所以自然认为作为空我死敌的古朗基也能认出空我。
立花响和小日向未来正好来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躲在背后蠢蠢欲动的豪猪古朗基。豪猪古朗基从胸前的装饰上取下一根刺,瞄准立花响的后脑。
“这家伙想做什么?”希多拉姆立刻想到,豪猪古朗基打算攻击她们。要知道,空我也不再她规定可以抓捕的范围内。她立即准备冲上去,可惜豪猪古朗基已经把刺投了出去。
然而,希多拉姆却看到了令她惊喜的一幕——小日向未来像是预知到攻击似的突然停下脚步。立花响正纳闷,小日向未来却猛地转身,身上显出她的超古代先祖幽怜的模样,抬手制造出护盾,挡住了豪猪古朗基的刺。
不过,这似乎耗尽了小日向未来的体力,挡下这一击后,她就失去意识昏倒了过去。立花响赶紧扶住她。希多拉姆本以为豪猪古朗基会逃跑,但他依然不慌不忙地取下一根针,把它变长。看样子,他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空我。
立花响放下小日向未来,变成空我,冲向豪猪古朗基,一拳打在他的胸部,逼得他连连后退。豪猪古朗基本来就没什么格斗能力,刚站稳,空我又一拳打在他的额头上,把他打飞出去。他还没站起来,就又被空我按在地上,拳头雨点般打在他的脸上。豪猪古朗基好不容易抓住空档,猛踹空我的腹部,趁她后退时站起身要跑。谁知,空我却又扑上来,扣住他的脖子,豪猪古朗基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挣脱,空我就一记勾拳打向他的下腹部,正中他的腰带,上面顿时出现了裂纹,紧跟着一记摆拳把他打飞。
然而,就在空我准备发动骑士踢,一击终结对手时,一道暗蓝色的斩波却突然打在她面前,引起爆炸。空我赶紧冲过烟尘,却发现豪猪古朗基已经消失了。
原来,希多拉姆及时出手,激起烟尘遮挡空我的视线,然后带着豪猪古朗基逃到了芦之湖边。
“感谢你让我们知道幽怜的身份。不过你违反了规则,该怎么处置你呢?”希多拉姆蹲下身,勾着豪猪古朗基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豪猪古朗基已经无力站起,嘴边滴下一滴滴鲜血,其中还混着一点白沫,眼神逐渐暗淡下去。
“腰带碎了,你也就要没命了。算了——”希多拉姆站起身,一跃而起,豪猪古朗基颤抖着向她留下的风痕伸出手,但最后,手还是落下了。
黄昏时分,夕阳映照着他的尸身。一只苍蝇循着尸体的气味,落到他的背上。突然,有人蹲下身,翻过了他的尸体,苍蝇瞬间飞走。友里香叶从头到脚审视一番,说:“这家伙就是那个古朗基。”
“那我们就马上带他回去吧。”
友里香叶站起身,天海绿叶来到她身边,发动传送魔法,将两人和豪猪古朗基的尸体一并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