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斩波从墙上挂着的秋景照片旁划过,将窗户玻璃“咔”地一声打碎。窗玻璃碎片还没落地,就突然悬停在半空中,倏地把尖头朝向前方,然后如同子弹一般高速飞冲向前。布劳恩毫不畏惧,挥动长剑将玻璃碎片挡下,挥剑的速度之快,甚至看不清她挥剑的动作,只有碎玻璃掉落的“叮”声此起彼伏。
“耍小聪明是无法战胜我的。”布劳恩缓缓抬起剑,将剑尖指向罗卡。罗卡放下抬起的手臂,说:“抱有‘我不会栽在这种小把戏上’这样的想法,可是会吃亏的哦。”
罗卡召唤出来自哈春蜓薇琪娜的长剑,剑刃散发着淡淡的金色荧光。
同时,斩波却并没有因为斩碎玻璃而消失。蓝色的斩波飞过城市上空,缓缓消散在天际线前。
“你们看到了吗?”艾米丽兴奋地指着天边。
“那是从联合国总部大楼里飞出来的。”佐藤荫增说,“那里肯定正在发生什么事。”
“看!窗户被斩波打破了,从那里进去可以省不少时间呢!”
艾米丽说着,就跃跃欲试,准备凭借强大的跳跃能力直接跳上去。然而,她刚刚助跑到楼沿,一枚子弹就正好击中她的脚边,她差点就要刹不住车掉下去了。幸好,佐藤荫增用法术及时稳住了她。
她们探头朝楼下望去,只见两个穿着铠甲的人,和另外两个人在作战。那个穿着金色的汗衫和短裤、皮肤黝黑、短发齐耳的女士,手中挥舞着由一个个单独的菱形刀刃拼合成的长鞭,和那个穿着棕红色铠甲的人搏斗;另一个被不计其数的半透明的奇怪物体包围起来,这些物体将她“恰到好处”地防御起来,只能勉强能看出她拥有银色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那些奇怪物体仿佛无穷无尽,而且貌似还部分受到她的控制,那位穿着灰白色铠甲的人不断地躲避着这些物体发出的雷电与破坏光球。
“是萨提瓦·奥尔扎和帕莱达·米西提,”鱼紫珊说道,“不过,看来路易莎和米歇尔并不需要我们去帮忙啊。”
“不对,还有三个人……”天羽翎喃喃道。
鱼紫珊凝神半晌。路易莎抓住破绽,擒住萨提瓦的长鞭,一把将她拉过来,一拳把她打飞。米歇尔挥动着双钩,将那些神秘物体一个个斩杀,帕莱达自觉不妙,包裹着她的神秘物体仿佛呼应她的心情一般,立即聚拢成箭头状,全身裹挟着电流,直直刺向米歇尔。
“等等……”
米歇尔握紧双钩,能量渐渐汇聚进入双钩内部。她猛地一挥,那些生物便悉数消散。这让帕莱达显得有些失落。
“先别管你的共生体了,我们自己都快要失守了!”萨提瓦退到帕莱达的后背旁,长鞭变成坚挺的利剑,随时准备刺杀。
但最后的一招并不是来自路易莎和米歇尔,而是来自她们的头顶——一个巨大的水球将她们给包裹起来。龙书娴、鱼紫珊、天羽翎和天羽炩、艾米丽还有佐藤荫增从天而降,落在路易莎和米歇尔面前。
“你们来搅什么局?我们完全可以把她们解决掉的!”路易莎似乎对她们仅仅用水牢困住敌人颇有微词。
“争取时间才是我们的任务,记得吗,黑帮老大?”佐藤荫增说。
又有几道斩波从大楼中飞出。
“确实。”米歇尔望着斩波冲破大楼飞出的位置,“赶紧出发吧。他一个人是没办法对付琳娜的。”
“等等,你说‘他一个人’?”天羽翎问,“可是玛丽还有……”
“她没有告诉你们吗?”米歇尔反而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破坏光球从天而降,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她们几个震飞到远处。同时,帕莱达身体周围的大量共生体开始飞速旋转,水牢的范围开始慢慢缩减,直到它的体积缩减到一个极小值,然后“砰”地一声炸开,水花溅了一地,帕莱达和萨提瓦则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这几个家伙逃出来的速度比我们想的要快啊。”鱼紫珊举起大剑。
“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天羽炩拔刀,指着之前被她们用各种手段关起来的众人。
罗卡并不知道他的同伴们和各自的敌人作战的情景。金色和蓝色的幽光在楼道间忽明忽暗,两束光碰撞的间隙迸射出火花。罗卡和布劳恩的剑刃抵在一起,难解难分。
“你比上次见面时强了不少啊。”
“是吗?”罗卡嘴角挤出一丝笑意。他手上的剑的边缘突然出现凹陷,布劳恩一惊,一根针突然从凹陷中射出,刺中布劳恩的大腿。布劳恩因为疼痛而一时疏忽,罗卡趁机把她的剑弹开,顺势一脚把她踢飞。布劳恩只觉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越来越难以站稳。伴随着剑落地的“咣当”一声,布劳恩昏倒在地上。
“小蕾普德,你确定这针上的毒素只是能够让她昏迷而不能杀死她吗?你可是世界上最毒的蛇啊。”
“我……我当然确定!”
电梯到站的“叮”声再次响起。罗卡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布劳恩,神情坚定地走进了电梯。电梯上的“39”按键亮着红光。
“第三十九层……一定就是她了。”
电梯里的电视上,播放着另外几位自然人战斗的画面。
“主人,”广斧螳菲娅说,“我们真的要去和她正面作战吗?”
想起之前那次在船上和她的战斗,尽管因为战斗时长的关系,她并没有发挥全部实力,但她的气场已经让罗卡非常震惊了。这次,和满状态的琳娜战斗,能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他并不清楚那位神秘人要做什么。在她发布任务时,并没有明确告诉罗卡自己的目的。
罗卡抬头看着电视上的战斗画面。天羽炩从无数枚导弹的密集打击中飞冲而出,兰娜紧随其后,用机关枪指着天羽炩,数十枚紫色的光箭从她身后掠过,直击艾米丽,艾米丽立即展开防御法阵抵挡,从艾米丽和科达塔中间,鱼紫珊用大剑抵挡着玛琳的巨大破坏光球飞过,她猛地把光球斩开,举起大剑冲向玛琳,佐藤荫增用法术把杰提娅的破坏弹停止在面前,然后向身后甩开,天羽翎顺势把其中一个踢向白若拉,但她一下就把炮弹切成了两半,炮弹在她身后爆炸,大量的帕莱达共生体从爆炸的硝烟中飞出,冲向米歇尔,米歇尔立即用弯钩将这一支阵队切散,路易莎则站在她身后的楼顶,瞄准萨提瓦,扣动扳机,萨提瓦挥动长剑,将迎面而来的子弹一下子切成两半,没想到那是烟雾弹,龙书娴趁机退入烟雾中,席璞紧随其后,在烟雾中,她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持枪刺向来者,对方也立刻抓住她的枪,但烟雾散去后,席璞才发现对方是萨提瓦。
“是你?!”
龙书娴和路易莎手持大刀和战斧冲上来,席璞和萨提瓦立刻前去对付她们。
地下室的战斗同样激烈,但战况很明显是一边倒——倒向自然人一方。
那位神秘女性的铠甲由大量具有精细结构的微型金属晶片拼合而成,玛丽的铠甲形制和其他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异,但背后伸出八条像蜘蛛腿一样的机械臂。穿着用血红色染料的晕染的女仆装、留着粉色长卷发的泰芙·萨摩内拉,以及穿着破旧的褐色长袍、背上的六条长且灵活的机械臂已经断掉了两根的芙蕾·奈格里已经被她们逼入了绝境。
“不要把你们自己捧到太高的位置上哦。”神秘女性说,“『隐毒女仆』,还有,『脑魂奇客』。”
泰芙愤怒地咬紧牙,持刀冲上前,企图刺杀神秘女子。但在刀尖要刺中时,神秘女子却立即召唤出一面用大量微小金属晶片构成的盾牌,挡住了攻击。泰芙正诧异,自己的腹部却被立刻刺穿,如同被处决的战俘一样被神秘女子一脚踹倒。芙蕾想上前帮忙,但机械臂立即就被挡在她面前的玛丽切断,一只手臂也被玛丽用剑砍下,切面呈现出断裂的电线和芯片。
“你除了大脑之外,全身所有部位都被改造成了机器,对吧?”玛丽盯着她的眼睛,“看来废掉一个『十二神将』成员也不难嘛。”
神秘女子用那把由无数的微小晶片组成的大剑指着泰芙的眉心,问:“好了,快告诉我们怎么才能关闭你们背后这台超级电脑,并且删除里面存储的所有数据。”
“告诉你们又能怎样?那家伙早就不受我们控制了!”泰芙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那么,你们应该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吧?”
“无法追踪。她早已逃离了这颗星球。连我们都找不到,更别提你们了。”芙蕾说。
“这么快吗?我走之前,你们好像还在调试她呢。”
不过,这些事罗卡都不知情。越是向三十九楼的深处探索,罗卡越是感觉自己正在走向无尽的深渊。
“会议室……”
罗卡轻轻推开写着“会议室”的门。但门后却不是什么会议室,而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蓝色的幽光令人不由得心寒。
琳娜从粉色的传送法阵中缓缓地走出来。罗卡立即摆出作战的姿势。琳娜却抬起手,示意他不要攻击。
“你终于来到这里了,罗卡。”琳娜开口道。
“其实我根本没想过会来到这里。”罗卡自嘲道,“你居然觉得我可以找到这里?那可真是荣幸。”
“不。你一定会来到这里的。”琳娜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一直希望能和你好好地打一架。”
“是吗……抱歉,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那就来大闹一场吧!”
“那就请你先出手吧。”
罗卡起先愣了一下,琳娜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说:“放心,谁先手对我而言,只是战斗时间的差别而已。”
罗卡点了点头。拥有来自薇琪娜和兰蒂斯的速度,罗卡风驰电掣般冲向琳娜,手持长剑,斩向琳娜的脖子。然而,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砍到了琳娜时,琳娜却突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这个速度……就连回声定位系统也捕捉不到!”
罗卡慌张地四下寻找着琳娜的身影。突然,琳娜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立刻挥剑斩击对手,然而,琳娜却再次刹那间消失在他面前,又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一拳把他给打飞。罗卡在半空中转身,准备趁快要撞到墙时,借助蹬墙的力再冲上前去,但琳娜却早已出现在他身下,一个上勾拳把他打飞,然后瞬间飞到他的上方,一脚把他踢回到地面上,然后立刻从空中转移到地上。
“这……这绝对不可能是传送法阵能够达到的水平!”罗卡喘着粗气,说道。
琳娜缓缓向他走来。罗卡摆好战斗的姿势,准备和琳娜战斗。但琳娜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她去哪里了……”
罗卡还没回过神来,猛烈的拳击如雨点般从不同方向袭来,打在他身体上的各个部位,手上的长剑也被打飞到远处。梅尔维尔的回声定位也没有捕捉到琳娜的位置。
“不可能……难道说……她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
罗卡闭上双眼,开始屏气凝神,双手掌心向下,从胸口慢慢降到肚脐。琳娜有些疑惑,不敢再贸然接近,只在罗卡的四周时不时地现身,仔细地观察罗卡的动向。
“他在做什么?”
琳娜试探着冲上前,一拳打向罗卡。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罗卡竟一下接住了她的拳击,然后一拳挥向她的腹部。琳娜赶紧瞬间转移到他身后,挥拳打向他的头部,但罗卡却在拳头快要打中他时瞬间消失了。
“这家伙……果然也能做到……”
插在地板上的长剑突然被拔走,声音惊动了琳娜,她猛地回头,罗卡的长剑却从她的右腹部一下划到她的左肩!
“不愧是你啊……”琳娜喘着粗气说。长剑造成的大面积创伤,不出三秒,就完全愈合了,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看来,我也要拿出真本事了。”
琳娜闭上双眼,平战双臂,粉色的光线慢慢地在她身上勾勒出铠甲的轮廓。罗卡立即摆出战斗的姿势。琳娜突然睁开双眼,铠甲立即具象化,她周身环绕着各种武器的轮廓,长剑形的幻象飘在琳娜的眼前,她伸手握住剑柄,剑立刻就实体化,其他幻象随之消散开。
“看来我还是差得远啊。”
罗卡自嘲地笑笑。琳娜和罗卡的身影突然消失,转瞬间又出现在场地中央,二者的长剑相抵,不分伯仲。他们的身影再度消失,又再度出现,除了剑刃相触的火花,几乎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身形。琳娜挥剑砍下,罗卡立刻消失,琳娜的剑深陷到地板里。罗卡举起战锤打下去,琳娜只得放弃剑,瞬间移动逃开,举起机枪,从他背后扫射。罗卡瞬间移动避开,转移到她面前,手持双剑,将机枪的枪管切成两半。随着交战的白热化,他们的身形已然淡去,仿佛是不存在的东西在打斗。二人再次瞬间消失,罗卡出现在地面上,但琳娜却没有现身。
“主人!你怎么了?”菲娅感受到了罗卡身体的异常,“你的体温上升好快!心跳也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我没事……”罗卡已经精疲力竭,大口大口地喘气,“超越物理极限……就是这样……”
那样高的速度,那样强的反应能力,那样敏锐的视力,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那已经超越了罗卡自身甚至物理的极限。罗卡借助自然人的力量达到了超越极限的层次,但这对他的身体是不小的负担。
突然,罗卡感受到身后的凌厉杀气,猛一转头,却只见一柄长剑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腔中。
眼睛的景象慢慢模糊,意识渐渐弥散,呼吸几近消失,鲜血几乎是喷涌而出,溅在琳娜的面罩上。
结束了……
罗卡突然握紧长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长剑刺入琳娜的胸腔。
“不好!”
“怎么了?”玛丽疑惑地问。神秘女子根本没有闲暇回答,她立即用微小晶体将自己包围起来,随之用传送法阵离开。
“能让她这么焦急……莫非……”
玛丽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她赶紧用通讯法阵向所有人传达信息:“罗卡那边出状况了!赶快!”
说完,她立刻用传送法阵离开了。泰芙和芙蕾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神明……大人……”
当自然人和『十二神将』赶到三十九楼的会议室时,罗卡和琳娜早已倒在了血泊中。
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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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茜岛医务室。
罗~卡躺在病床上。他的皮肤苍白,胸部缠绕着绷带,呼吸和心跳极其微弱,需要呼吸机辅助,体力流失严重,不得不打点滴。
“我……真不应该让他独自去面对琳娜。”神秘女子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着虚弱的罗卡。
“这不是你的错。”玛丽安慰道,“我们也不知道琳娜能够超越物理极限。”
“没想到,阔别十三年,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
“没事的,老朋友。他一定可以撑过去。”玛丽说,“毕竟,他可是你的儿子啊,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