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卡看到眼前闪耀着炫目的浅蓝色光芒。四周一片漆黑,远处隐隐透露出一丝星光,眼前的蓝光被一层薄薄的绿色滤镜笼罩着,他试着侧了一下头,赫然发现蔚蓝的海洋、金黄的沙漠和翠绿的森林——他几乎可以看到地球的全貌。绿色的滤镜忽然碎裂,蓝色的光笼罩了他。
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地醒来。这个场景已经在他脑海中重复了成千上万遍,但因为一直无法醒来,所以他对此已经彻底麻木了。但自从他发现自己梦中看到的那些所谓『十二神将』在现实中真实存在后,他对这个梦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
不过,这一次,他醒了。
“总算结束了啊……”
罗卡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定眼一看,他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四面的墙下半部分镶嵌着淡蓝色的瓷砖,上半部分则粉刷成纯白色,门是白色的金属门,中间安着透明的玻璃,灰白色的窗帘随风起舞,床边有着蓝色大理石纹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个镜子和几个小花盆,花盆里种着捕虫堇、迷你岩桐一类的植物。
“我在……医院里吗?话说,按照电视剧的套路,我应该问‘这是哪里’才对吧……”
“你醒了啊。既然有力气吐槽,那应该恢复得挺不错呢。”
听到这个声音,罗卡感觉全身像被一股电流穿过一般。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袖薄纱连衣裙,戴着白色渔夫帽,黑发如瀑的女性坐在床边。
“好久不见了,卡卡。”
“老妈?你……你终于……”
“嗯,”罗娜点点头,“我回来了,而且我不会再走了。”
罗卡看着母亲脸上甜美的微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和激动,泪水浸润了眼眶,罗娜见状,主动把罗卡拥入怀中,贴近他的耳朵,说:“抱歉,之前消失了那么久,希望你不要生气。”
罗卡再也止不住眼泪了。他抱紧母亲,哽咽着说:“我一点也不生气,这么多年,我只盼着你能回来……”
“不必担心,我不会再离开了。”
罗卡擦干眼泪,问“老妈,这么多年你都去哪里了?”
“和斑马鱼蕾提欧一起,潜伏在军队中搜集情报。”罗娜回答道,“我已经完全了解敌人的底细,不会再离开了。抱歉,让你和琳娜那么危险的人作战。”
“没什么——就算现在不打,以后也一定会有大决战要打。”
那段在自己的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场景应该不是过去发生的事,罗卡非常确定这一点,那么它一定发生在未来,那样的光芒肯定不是自然光,而是高能激光。
“嗯,那是肯定的。”罗娜对罗卡的话表示赞同,“但在你恢复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尽情享受生活。”
“恢复?我记得我被琳娜刺穿了……那样我也活下来了?既然我醒了,那应该已经恢复了吧?”
“不,等你长大了,才算真正恢复哦。”
“长大?什么意……”
罗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把床边柜子上的镜子拿来照了一下——
“不会吧——我居然变小了?!”罗卡发现镜中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十岁左右的模样。
“毕竟你受了很严重的伤,你的身体自动缩小以保存体力,伤口虽然痊愈了,但在回到以前的水平之前,还不算恢复了哦。”
“真是自然人独有的方式呢。”罗卡苦笑道。
“哦,对了,”罗娜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铁质饭盒,“这是菲娅让我带给你的。她说这是她亲自做的。”
“便当?菲娅还会做饭吗?她的学习能力蛮强的嘛!”
然而,一打开饭盒,罗卡就开始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后悔了。
“她这是……煮过蚕茧后的副产品吗?”
人类不是不能吃蚕蛹,但是白煮蚕蛹嘛……
罗娜凑过来看了一眼,见只是水煮蚕蛹,打趣道:“没办法,毕竟对昆虫来讲,这样已经足够美味了。”
罗卡看着饭盒里的蚕蛹,突然想起自己给菲娅、兰蒂斯、瓦克莎和薇琪娜准备的食物只有蚕蛹,这是少数能在网上和商场里买到的昆虫食品之一。
“不知道她们只吃蚕蛹会不会腻啊。”罗卡念叨着,“不知道她们更喜欢什么啊……我记得哈春蜓好像很喜欢吃黑脉金斑蝶来着……”
“我回去问问她们吧。”罗娜笑着说,“不过我觉得,她们很希望你把她们当做真正的人类来看待呢。既然在变成人的时候,她们可以进食人类的食物,那就没有必要执着于她们本来的食性,不是吗?”
“那怎么行……”
说到这,罗卡突然愣住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把菲娅她们当作朋友看待的,但现在仔细想想,他还是把她们看作伴侣动物,就像普通人看待自己家的宠物一样。
“也许你说的对。我潜意识里一直把她们看作动物,但她们和普通的动物其实早已完全不同了。”
“那很好啊。”罗娜伸手抚摸着罗卡的头,“我回去会把你的想法告诉菲娅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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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主人会不会喜欢我做的菜……”菲娅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因为罗卡的伤势过重,菲娅她们也受到了影响,维持人类的身形也变得吃力起来。
菲娅听到了一阵敲门声,门外的人问道:“我能进来吗?”
“请……请进!”菲娅有点惊讶。来者是一个小女孩,穿着蓝色的短连衣裙,披肩上有黑色的条纹,穿着轻薄的黑纹网鞋,留着黑色的长发。
“蕾提欧?你有什么事吗?”
“是我的主人让我来的。”斑马鱼蕾提欧回答道,“她想知道你们对罗卡的想法。你是他遇见的第一只伴人动物,我觉得你的看法应该有代表性。”
“看……看法吗?”菲娅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个嘛……你……想让我说些什么……呢?”
“其实她想知道你们对罗卡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蕾提欧说。
“这……这个……大概是……就……就像……就像人类中那些比较亲密的人一样……大概吧……”
“表达不是很清晰呢。让我猜猜,你们不只是和其他伴人动物那样,把自己的自然人当做挚友,对吧?”
“是……是这样的没错!”
“那我明白了——对了,我在主人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本烹饪书,你们可以照着上面写的方法来做菜哦。”
“嗯?”菲娅反应了好一会,才大概意识到,自己做的水煮蚕蛹应该不怎么对罗卡的胃口吧。叹息之余,不由得又想着怎么才能让罗卡喜欢她们几个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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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
借着月光,玛丽和罗娜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性的脸。她旁边的心电仪上的折线有规律地跳动着,戴着的呼吸面罩内层的水汽随着她的呼吸而出现、消失。
“她的状况怎么样了?”罗娜问。
“现在似乎已经有恢复的倾向了。”玛丽回答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预言准确的话,关乎人类命运的一战可能很快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