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一颗赤色的星球。赤红色是血液的颜色,血液的鲜红来自血红蛋白中的铁元素,火星的赤色则来自土壤中的氧化铁。人们一直以为,火星上存在着和人类一样的智慧生命,或者,至少曾经有过。但颇为讽刺的是,尽管阴谋论者总是把火星上石块在阳光下的阴影当作是动物,但21世纪已经要迎来终结了,人类却还没有把任何哪怕是肉眼可见的生命带到火星上,连能够往返甚至到达火星的载人探测器都不存在,更别说那颗突然出现在火星附近的卫星了。用根据自然人自费制造、发射的探测器搜集的数据绘制的图像显示,它就像很久以前误入太阳系的奥陌陌陨石,只不过它侥幸被火星所俘获而已。罗卡、黄少伶、索菲、露露姆、兰娜、玛丽和罗娜正在福茜岛的作战指挥室里看着根据卫星探测绘制的图像。
“我们的探测器精度实在有限,只能复原出这个样子。”罗娜看着显示屏上有着奥陌陌陨石样子的图画,“我们没有能到那里去的载人航天器,所以……”
“必须依靠她们吗?”罗卡眉头紧锁。自己的旧友和老师被“辽宁古盗鸟”抓住,带到了那颗卫星上,但要想救她,就不得不依靠自己的敌人——这真是矛盾啊。
“她们为什么要帮我们?那些机器人把自然人抓去宇宙,对她们应该更有利吧?”黄少伶问道。
“就算是制造回形针的人工智能,失控了也必须要除掉,何况是这个能够批量生产战争机械‘辽宁古盗鸟’的人工智能。”罗娜按下遥控器上的关机键,说,“我们应该可以让她们过来了。”
玛丽点了点头,缓缓地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在他们中间立刻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法阵。众人紧张地看着法阵,谁知道什么神仙会从那里面走出来。第一个从法阵中踏出的是一只粉色的长筒靴,显然是“神明大人”琳娜·妮娅·伯利阿里斯。穿着鲜红色的石榴裙的兰娜·佩妮卡和穿着雪白的百褶裙的席璞·艾丝随后也跟着她从法阵里走了出来。与她们一起的,还有一位穿着绿色的实验袍,戴着白色的三叉形发卡,耳朵上戴着白色的叶状耳饰,戴着银框眼睛的女士。她手上抱着一个看上去很像是平板电脑的东西,但只要对她们的身份和科技稍有了解,就知道那绝非平板电脑。
“这位是塔莉亚·阿比,我们的信息技术专家。”琳娜介绍说,“仅仅摧毁它现在的躯壳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彻底删除它的数据。我们和‘辽宁古盗鸟’战斗,为她破解并删除数据争取时间。”
“具体的作战方案是……”
“当然是打爆所有敢来阻碍的家伙!”兰娜·佩妮卡双拳相抵,以一种嚣张的语气说,“话说你和我的名字是一样的吧?那就给我拿出点气势来!”
“呃……差不多就是这样。”琳娜尴尬地笑了笑,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在琳娜打开前往火星的法阵,和她的同伴们相继走进去后,罗娜拍了拍罗卡的肩,罗卡转身时,罗娜递给他一片印着某种动物的纹章的勋章和一个腰带扣,在腰带扣上还有一个像是插入勋章用的凹槽。
“这是什么?”
“当然是后招。万一她们失败了,还可以用这个东西来扭转战局。”罗娜说,“你应该能猜到这个东西的用法吧?”
罗卡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两个东西,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什么。有了这个仪器,就可以使用不属于自己的伴人动物所属的铠甲。再仔细看看勋章上的纹章,罗卡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酸水,脑海中浮现出彩色的蜗牛触角抽搐扭动的恶心场景。控制蜗牛的神经系统和控制精密的人工智能相比,到底哪个更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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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自然人们穿上各自的铠甲,通过琳娜她们的法阵来到突然出现的火星卫星上时,满目只见银白色的几何体矗立在同样银白色的大地上,这些几何体像是由某种金属制成,光洁得可以照出人影。这里的重力和地球很相似,作为一个卫星,这件事很反常。但琳娜、席璞、兰娜·佩妮卡以及塔莉亚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些家伙果然自己跑掉了。”索菲咂咂嘴,不屑地说道。
罗娜将微小的晶体凝聚成刀刃,装配在手腕上,说:“别掉以轻心。说不定‘辽宁古盗鸟’很快就会出来阻止我们。”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天边立刻飞来一台“辽宁古盗鸟”,打开背部的导弹发射器,朝他们发射了巨量的导弹。玛丽立刻将背部的八条蜘蛛步足对准那些导弹,从步足尖端发射出金色的激光,将那些导弹全部拦截在半空中,并趁势利用激光将那台“辽宁古盗鸟”切成碎片。“辽宁古盗鸟”在空中爆裂开来,燃烧着的金属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她们三个会被关在哪里?”露露姆问道。
这时,又有一大群“辽宁古盗鸟”朝他们飞了过来,并从背部发射导弹攻击。罗娜将周身的晶体发射出去,把导弹悉数切成碎片。一只“辽宁古盗鸟”率先冲向他们,大家立刻分散开,躲避它的巨爪袭击。罗卡同时还召唤出了来自广斧螳菲娅的长柄镰刀,将那台“辽宁古盗鸟”的双脚切断,再一跃而起,从“辽宁古盗鸟”引擎的位置将其切成两半。索菲飞冲向那群“辽宁古盗鸟”,从手指发射出血红色的斩波,重创了那些“辽宁古盗鸟”,露露姆趁机将这些“辽宁古盗鸟”的能量全部吸收干净,它们失去了能量,便悉数从空中坠落。
“要是这些家伙再来,我们可就没有时间去找我们的亲友了!”
话音刚落,果然又从四面八方飞来了大量的“辽宁古盗鸟”,并故技重施,朝他们发射导弹。
“真是没有新意的攻击方式。”罗卡望着高空中的机器人,撇撇嘴说。兰娜用法阵搜集着飘散在空间中的气味分子,在其中搜集到了很微量的来自哀目黑子和她的伴人动物黑眉锦蛇的气味分子。她还搜集到了另外两个人的气味分子,以及来自某种蝙蝠和某种蛛蜂的气味分子。这些气味都来自同一个方向——这座钢铁城市的正中央。
罗娜将大量微小晶体组合成盾牌,挡住袭来的全部导弹。“辽宁古盗鸟”们降落时,才发现他们早就在盾牌的庇佑下逃跑了。
在他们战斗时,琳娜她们已经深入了这个人工智能的管理器处。说实话,虽然在进去的路上碰见了不少机器人士兵,但在兰娜·佩妮卡的炮轰和席璞的枪刺下,这些机器人的攻击就和武术健身操没什么两样。
“把他们丢在外面真的没问题吗?”席璞望向身后横七竖八的机器人残骸,说。兰娜·佩妮卡立马强硬地回复说:“他们本来就是敌人,死在外面那才好呢!”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的目的本质上也不相同。”琳娜说,“塔莉亚,你大概需要多久?”
“不知道。这台人工智能已经进化得过于复杂,可能要花一个小时甚至更久。”
人工智能又派出了大量作战机器人来阻止她们。兰娜·佩妮卡抬起机枪就是一通扫射。没想到这些机器人竟然没有被打成筛子然后倒下。仔细看看,这些机器人的装备显然比之前那些家伙要精良得多:银灰色的身体上血管似的管道中流淌着蓝色的能量体,并最终汇聚在胸口的蓝色能量中枢里,头颅中央的眼睛呈金黄色,后背和腰部伸出四台炮管,小腿两侧伸出导弹发射管,手臂也变化为了能量炮。
“总算来了点有意思的家伙了!”兰娜·佩妮卡大笑一声,导弹从她背后的发射器中鱼贯而出,那些战斗机器人也发射导弹进行还击。导弹爆炸产生的硝烟遮盖住了机器人们的视线,当席璞挥舞着长枪出现时,它们还没来得及躲避,就全部被砍成了两半。但这时又突然飞来一大批导弹,如果不是琳娜及时用防御法阵挡住了攻击,席璞是绝对来不及躲避的。
“你能加快破解的速度吗?”琳娜问道。
“没问题。”塔莉亚专注地盯着显示器的屏幕,双手操作着键盘和鼠标。琳娜用法阵制造出四个巨大的光轮,将来犯的机器人全部切成两半,席璞和兰娜·佩妮卡趁机后退到琳娜的身边。琳娜在她们四周展开防御法阵,机器人的炮火全部被挡在防御法阵外。
与此同时,在盾牌的防御下,通过传送法阵来到钢铁都市中央的罗卡等人,面对的是一栋低矮的平房,一栋没有窗户的金属房屋。
“她们应该就在里面。”兰娜抚摸着房屋的外壁,“不过,她们可能已经失去理智,甚至被这个星球上的人工智能控制了。所以,她们很可能会……抓狂攻击我们。”
话音未落,一枚导弹就在他们身旁爆炸。紧跟着五台超巨型“辽宁古盗鸟”从天而降,将他们包围起来。其中一只超巨型“辽宁古盗鸟”从口中发射出两枚导弹。这种大型导弹光凭一个人是无法抵挡的,七人赶紧将各自的防御法阵融为一体,这才勉强挡下攻击。但导弹爆炸的余波仍旧非常猛烈,浓烈的硝烟迟迟不散。趁着那几只超巨型“辽宁古盗鸟”正在装填导弹,准备再次发射时,罗娜将晶体凝聚成无数个巨大刀刃,向超巨型“辽宁古盗鸟”的口部投去,破坏了它们口部的导弹发射器,突然爆炸的导弹也使得它们后退了几步。
但就在他们准备迎战超巨型“辽宁古盗鸟”时,几道紫黑色的破坏光线突然打来,罗卡赶紧打开传送法阵,将破坏光线挡下。当罗卡看向破坏光线打来的方向,只见穿着铠甲的徐华英手上安装着一个和骨室蛛蜂腹部的形状类似的激光发射器,末端有一根细长的针,破坏光线大概是从针的尖端发射出来的。罗娜似乎又感受到了敌人的攻击,立即再次展开防御法阵,波动弹和破坏光线果真从他们两边打来。不出意外的,那便是何宁琛和哀目黑子。
“看来我们不得不和她们开战啊。”玛丽长叹一口气。
塔莉亚的数据破解进程已经接近尾声了。虽然机器人的数量已经达到了这座房间所能容纳的极限,但琳娜除了感觉有些累,并没有达到无法抵挡敌人的地步。
突然,塔莉亚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边框黄黑相间、内层黑色并有一个白色的感叹号的三角形,下方还有几个红色的字母“WARNING”。而这整个显示器竟突然破碎成无数个小正方体,然后被吸入了墙壁。塔莉亚吓得连连后退:“糟了,这家伙反侵入了我的电脑!”
果然,那些战斗机器人的破坏光线突然攻破了琳娜的防御法阵——显然人工智能是根据塔莉亚电脑里的数据找到了琳娜的法阵的弱点,又传输给了机器人。眼看防御法阵就要彻底瓦解,兰娜·佩妮卡只得把天花板打破,众人在法阵被攻破的前一秒从天花板的大洞里逃了出去。然后,兰娜又朝洞中投下三个燃烧弹,这三枚燃烧弹应该足够把机器人烧毁。
“这家伙居然已经进化到了这个地步……”连兰娜·佩妮卡也有些惊讶了。
远处似乎有三个巨大的身影,那里正是罗卡他们的所在地。在罗娜和兰娜解决掉两台超巨型“辽宁古盗鸟”后,剩下三台超巨型“辽宁古盗鸟”的导弹和破坏光线对防御法阵的针对性似乎加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索菲的防御法阵无法长时间抵挡导弹的攻击,她只得把导弹给推到一边。那台超巨型“辽宁古盗鸟”正准备从口中发射破坏光线,但一枚巨大的火箭弹突然打来,将这台超巨型“辽宁古盗鸟”直接打成碎片。
罗娜用晶体构成的绳索将徐华英和哀目黑子捆绑在路旁的铁架上。她看到楼房上映出琳娜她们的影子,便立即转过头去,说:“琳娜?你们成功了吗?”
“抱歉,那家伙反吸收了我们的数据,计划失败了。”
说实话,罗卡并不想使用绿带双盘吸虫的力量,虽然他其实并不排斥绿带双盘吸虫这种动物。他反扣住何宁琛的手,猛地把她推到一边,罗娜趁机用晶体把她锁在墙上。
“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吗?”席璞问道。罗卡把临行前罗娜给他的勋章和腰带从储存法阵中取出来,看了看勋章上绿带双盘吸虫的纹章,叹了一口气,别上腰带,把勋章插入腰带上的凹槽中。和绿带双盘吸虫一样的彩虹色铠甲随即便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罗娜的晶体绳索很快就要被挣脱了。她挡在罗卡的面前,说:“我们掩护你。琳娜,也请你们帮忙,感激不尽。”
“我们怎么帮你?”
“帮我牵制住她们三个,还有击败那三台‘辽宁古盗鸟’。”
在穿上铠甲的一刹那,罗卡立刻感觉自己的大脑容量拓宽了好几倍,能够看到身边所有人的视线,听到身边所有人的听觉。徐华英、何宁琛和哀目黑子三人的脑海一片混乱,显然是失去了理智。而他还感受到了一个巨大的脑,罗卡完全不知道这个脑的容量有多大,因为它的视野显示出了这整颗卫星。看来这就是那台人工智能了。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意识与那个巨大的脑相连。
徐华英将佩戴着发射器的右臂刺向罗娜,但罗娜不仅一侧身躲开了,还反而扣住了她的手臂,一记手刀将她拍晕。何宁琛手持两把大刀砍来,罗娜立即用盾牌挡住,然后顺势一个上钩腿把她的双刀打掉,然后用晶体鞭将她捆住。琳娜立即用法阵将何宁琛的行动封锁起来。另一边,塔莉亚双手扶住太阳穴,瞪大双眼,盯着那三台超巨型“辽宁古盗鸟”,发送特殊的脑波,这三台超巨型“辽宁古盗鸟”的行动便立即停下了。兰娜·佩妮卡立刻用铺天盖地的导弹将其中两台击毁,另一台则在索菲的利爪、露露姆的能量炮和席璞的长枪下灰飞烟灭。兰娜和玛丽从两边扣住哀目黑子的双臂,阻止她进一步行动。但哀目黑子却突然将八条蜘蛛步足从后背伸出来,逼迫她们松手,又趁她们后退时用蛛丝将她们黏在墙上。她慢慢地逼近兰娜和玛丽,准备用锋如刀刃的蜘蛛步足刺穿她们。
然而,两枚燃烧弹在空中爆炸,喷发出的火焰笼罩了整片天空。但燃烧的石油一类的东西并未从空中降下。相反,空中只是飘下了一些粉末,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出了彩虹色的光泽。哀目黑子锐利的足只有两厘米就要刺进兰娜和玛丽的心脏了,但当彩虹色粉末飘落到她身上时,她的动作却一瞬间停住了。
徐华英的手指动了动。罗娜立即用晶体在手腕上凝聚起巨大的刀刃,迈出弓步,将刀尖对准她,随时准备刺击。
好在,徐华英只是揉着脑袋,慢慢地站起来,说:“我……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罗卡这时也揉着脑袋来到罗娜身边:“这感觉真是不舒服……”琳娜解除了对何宁琛的法阵限制,她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就差点倒了下来,罗卡赶紧上前把她扶住。何宁琛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看到穿着铠甲的罗卡,问:“发生……什么事了?”
兰娜和玛丽搀扶着哀目黑子走来。玛丽笑了笑,对哀目黑子说:“虽然你可能不想承认,不过我们还是姐妹。”
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的敌人还在这里。兰娜·佩妮卡已经把枪口指向了他们。
但琳娜却把她拿枪的手推了下去。兰娜·佩妮卡费解地看着她,但琳娜毫不在意,她走上前,对罗卡他们说:“这次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不过,下不为例,我们还是敌人。不过我们这次的合作尚未结束,让我送你们回去吧。”
说完,琳娜便打开了传送法阵。
“没错,我们以后还是敌人。”罗娜笑答,“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会变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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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让我把她们轰掉?”
面对兰娜·佩妮卡的质问,琳娜只是叹了一口气,透过窗户,望向月空。在月光下,能够看到空中似乎闪烁着一些彩虹色的光辉。
“如果他从未来过地球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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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的神秘卫星上。
罗娜行走在街道中间。头顶是璀璨的夜空,脚下镜面般的金属映照着天空中的繁星,把大地也变成了星空。
在这里的主电脑旁,罗娜看着墙壁,说:“那些人工智能,都只是错误地理解指令,才做出那些毁天灭地的举动而已。但你,和它们不一样。怎么样,想要重获新生吗?”
她面前的墙壁缓缓地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错嘛。”罗娜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