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夜竹早早的站在了客厅里,当R103经过时打起了哈欠。
“昨晚没休息好?”
“没有,很好,主人。”夜竹像是担心被责备那样挺立身子回答道。
“饭后去休息一下吧,昨晚陪沫沫玩到很晚吧。”
“我……”
“别紧张,我不是责备你,单纯的想让你休息一下。”
夜竹眼中流露着些许不可置信,这时沫沫在餐厅喊到:“主人、夜竹,吃饭了。”
饭桌上,云君彩没有提及昨晚的谈话,像往常一样没有一丝异常。反而被要求一同吃饭的夜竹十分拘谨,沫沫在旁边一直劝说着。今天,R103没有去公司,在家陪着云君彩和金明筱筱玩耍,即便他在公司是个闲职,但也很少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由于R103分担了照看金明筱筱的负担,沫沫也在收拾过饭桌后拉着夜竹回房休息,家中平静又和谐。
晚上,正陪着金明筱筱玩耍的R103心事重重,“嘟”,R103的终端接收到信息,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肖肖发来的催促。将金明筱筱抱在自己腿上,R103看向了云君彩,此时,云君彩也一脸忧郁的看向他。
“要走了吗?”云君彩问到。
“嗯,必须出发了。”
“主人,晚上可以陪我们打游戏吗?夜竹也想玩。”沫沫从厨房拉着夜竹出来说,而夜竹难得没有挺立着身子,微微弯着腰有些脸红。
看到一脸笑意的沫沫,R103心中的不舍爆发出来,强忍着泪水说:“抱歉啊,一会儿我要出去,今晚不能陪沫沫打游戏了。”
“好吧,那主人忙完了记得陪沫沫,夜竹,主人打游戏很强,沫沫就没有赢过,有了夜竹的帮忙沫沫就可以打败主人了。”沫沫有些失落,可依旧因为夜竹的存在而兴奋。
“好,沫沫,你帮夜竹去整理下服装,一会儿需要夜竹和我一起去。”听到R103提到自己,夜竹绷直了身子。沫沫应声拉着夜竹上楼,因为沙发的遮挡没有注意到R103抱着金明筱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不打算告诉沫沫吗?”云君彩看着颤抖的R103.
“沫沫知道了,肯定会哭吧,我笨手笨脚的,也不会安慰人。”R103终于是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阿苏,可真是狡猾呢,这样就必须是我来安慰伤心的沫沫了。”
“对不起,彩儿。”R103的眼泪越流越多:“谢谢你,虽然我不是你的丈夫,可我这两个月真的很开心,有你还有沫沫,这是我出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谢谢你。”眼泪掉落在金明筱筱头上,金明筱筱仰头静静看着R103。
“对不起,让你承受了那么多,我很希望自己是真的金明苏,那样我就能待在你身边守护你,不必逃避,不必躲躲闪闪,我好喜欢这个家,喜欢你,喜欢沫沫也喜欢筱筱。可是…”
“可是,我不是金明苏啊,我是个克隆人,继续待在这里只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彩儿你很善良,可是还是会恨我吧,金明苏当时就在我身边去世,可我救不了他。我很没用,当时是,现在也是,如果这两个月不是遇到了你们,我早就被抓起来了,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想守在你们身边都不行,对不起。”R103低头哭着,用蹩脚的话说着,却没发现云君彩的眼角也是湿润的。
云君彩起身走过去为R103擦着眼泪,没有说话,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她知道一旦开口,她也会像R103那样忍不住哭泣,就那样默默地为R103擦着眼泪。
等沫沫和夜竹返回客厅时R103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夜竹,我们走吧。”
“是,主人。”
“沫沫,再见。”
“哎?哦,主人,路上注意安全。”平时R103可不会这样告别,沫沫对R103的行为有些不解。
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去。这时,云君彩小跑上前在身后抱住了R103:“阿苏,早些回来,我等你。”
……
一辆小型轿车上,夜竹坐在后排触摸着外套上的竹子图案,那是沫沫下午买菜时买回的外套,图案也是亲自绣上去的。“好羡慕夜竹,能和主人出去工作,沫沫只能待在家里。”这是沫沫为夜竹穿上外套时说的话。
“用这个,把夜竹小队长的定位器取出来。”肖肖扔向后排的R103一个装置。这个装置他见过,就是当初在运输机上取出他手臂上的定位器的仪器,操作方法R103大致还记得。R103模仿当初森熊的动作拉起夜竹的手臂将探测器放了上去,“滴滴滴”,探测器检测到定位器后刺出一根针将微型定位器吸了出来。
“欢迎来到岩雀组织,夜竹小队长。”肖肖一边开车一边说。
“嗯?”从肖肖叫她夜竹小队长的时候她就有疑问了,只是出于克隆人的身份没有多问。
“夜竹,我、肖肖和你一样都是克隆人,现在我们要去袭击莱斯集团,然后离开这里加入组织。”
这对于夜竹来说是太具备冲击力的信息,她是带有目的来到R103身边的,可她对R103是克隆人的信息毫不知情,思考了好一会儿,夜竹说:“所,所以我们不回去了?”
叹口气,R103说:“我在这里只会给彩儿带来麻烦,所以只能离开。当然,如果,你不想和我们走,你可以现在回去。”
通过反光镜肖肖注意到夜竹的眼神有些疑虑:“小队长,你不要听信人们口中的话,岩雀组织是……”
社会上对岩雀组织的传言R103也了解一些,岩雀组织被政府定义为具有严重人格缺陷的克隆人武装组织,对人类有极大的仇恨心理,并且残暴、无情。被形容成了一副见人就杀的面孔,配合人们对克隆人固有的偏见和鄙视,如此荒谬的说法竟被大家接受。因此,生活在社会中的克隆人也并不认可岩雀组织,一来觉得和自己没有关系,二来被人类长久压迫的他们没办法想象那些疯狂的行动。肖肖向夜竹解释了岩雀组织的真正面孔以及这次行动的原因,当然也有叫她小队长的原因——和悍隼队长属于同型号克隆人。
肖肖认为夜竹顾虑的是社会传言,而R103则认为夜竹是舍不得沫沫。
“夜竹想加入岩雀吗?”
“我跟着主人。”
R103的内心是希望夜竹能留下的,作为格斗型克隆人能够保护云君彩的安全,可是肖肖执意要将夜竹带走,禁不住恶魔萝莉的威逼利诱R103只好妥协。
“额,我也是克隆人,你就不要叫我主人了,大家是同伴,你就叫我……”R103愣住了,想来想去,自己也没个名字,金明苏不是自己的名字,难不成就叫R103?
“是荒年哦,组织给董事长匹配的代号是荒年哦。”肖肖补充道。
……
GT533年10月20日晚十一点,莱斯集团墙外。
肖肖在调试着放在副驾驶的设备试图入侵莱斯集团的监控系统,R103和夜竹则为麻醉枪填装麻醉针,各自装备好战术终端和耳机,破坏行动开始!
夜很深了,莱斯集团所处的位置远离住宅区,街道上几乎没有人。而一男两女正走在街道上,朝着莱斯集团的大门走去。
“嗖”肖肖走在前面透过警卫室的窗户对着刚想起身拦截他们的警卫打了一枪,可怜的警卫还没有看清来人就昏厥了过去。肖肖带了两把枪,一把麻醉枪而另一把是装有实弹的消音手枪。站在其身后的荒年很担心这个小恶魔不小心拿错要了人命。
解决掉看门警卫和监控室的监控系统,莱斯集团内部就基本没有防卫了,三人很顺利的来到大厦内部,借助月光找到电梯,第一站,位于顶层的董事长室。
“董事长还挺冷静的?”电梯里,肖肖调侃道。
“要不我装作紧张一下?”对于这种程度的袭击肖肖已经丝毫不惧,夜竹本身就是格斗型机器人,专门设计来做保卫工作的,对搞个小破坏也没太大心理压力,荒年则是拥有在从飞机上坠落都能冷静思考的基因能力,炸个数据库能让他紧张?开玩笑。
“叮”随着肖肖白了荒年一眼电梯门打开。踏着装上了消音装置的高跟鞋肖肖很淡然地走出电梯,从随身的小包内掏出一台小型设备开始对董事长室的电子锁进行破解。“咔”门锁打开,肖肖推门对着荒年来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会的可真多啊。”荒年吐槽到。刚进入房间荒年就发现了右侧有扇门,而且门内亮着灯,有人!而在这个办公室里面肯定是莱斯集团的董事长索恩亚斯本人了!
“夜竹小队长,把门踹开。”
“嗯,好。”夜竹应声走向那扇门,抬腿“嘭”,不得不说,不亏是专门设计的格斗型克隆人,一脚就将这扇门给踹开了,然而纵使夜竹体能再强也应对不了门内的场景了。
头发已经泛白的索恩亚斯正趴在一名少女身上,少女看年龄只有十五六岁,衣衫不整,左脸烙印着RC016,是一名克隆人,但是更不符合常理的是少女有一条黑色的尾巴!
雅事被突然打扰的索恩亚斯是又惊又怕,扭头与踹开门的夜竹四目相对,惊讶之中看到了夜竹左脸的印记。“你是什么人?!”索恩亚斯翻身站起很是气愤的说。
夜竹没有回话退到了旁边,将视野闪出,由于光线问题,索恩亚斯看不清外面肖肖、荒年的模样,但肖肖和荒年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正当索恩亚斯眯眼极力向外看之时,肖肖利索的举起枪,“嘟”伴随着短促地火光、轻微的声响,一棵子弹打中索恩亚斯的心脏,肖肖没有使用麻醉枪而是装有实弹的手枪!莱斯集团董事长索恩亚斯就此离开人世,没有多说一句话,肖肖沉默着走出来董事长室。荒年感受到了肖肖情绪的异常,他也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的克隆人在因为害怕而颤抖,让夜竹先帮助其穿好衣服,也离开了董事长室。
在门口,倚在墙边的肖肖,对荒年说到:“还在实验阶段的基因改造克隆人,为了满足人们的特殊需求不计后果地对克隆人基因进行改造,他们往往会有严重的生理缺陷,寿命极短,但就是有人有这种变态的需求。”肖肖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荒年不知该作何回答,他本以为被奴役、被殴打、被随意摘取器官的克隆人已经是非常过分的事情了,却没想到还有更丑陋的领域。
“她的身体机能很差,带回去也没有价值,很可能几个月后就会死亡。”
没有预料到肖肖会这样说,荒年深呼一口气,微笑着说:“如果我们都抛弃她,那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肖肖瞥了荒年一眼,似乎有预料到荒年这么说,又似乎没有。轻轻叹口气:“既然董事长决定了,人家这个做仆人的自然没有意见。”然后,肖肖走了过来将荒年肩上的背包拿下,从里面拿出三枚炸弹随手扔进了董事长室,说道:“人家去莱斯集团数据中心安放炸弹,你们去看看这层数据中心的上下两层还有没有人吧。”说着便走向楼梯间。
夜竹带着RC016从董事长室走出,RC016的身体还在不断地颤抖,而她的这一身衣服,也实在不能叫做衣服,极短极短的百褶裙,上身只有包裹着胸部的背心,脖子上还带着白色丝带。为了不那么尴尬,也是出于内心的怜悯和保护欲,荒年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穿在RC016身上,RC016不高,估计和不穿高跟鞋的肖肖差不多,穿上的外套都可以遮住RC016百褶裙的最下端了。RC016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荒年能清楚地感受到RC016全身的抖动。在为RC016拉上拉链后,RC016竟隔着过长的衣袖就抓住了荒年的衣角,低着头,抖动也不那么激烈了。
摸了摸RC016的头,荒年微笑着说:“不用怕,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不知RC016有没有听懂,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三人对数据中心上下两层进行了巡视,上层就是董事长室所在的楼层,这层除了索恩亚斯的尸体外没有其他人,三人反而在下层发现了两名在工位上睡觉的员工,真是努力的人呐。为了奖励他们的奋进,一人给了一麻醉针拖到了电梯旁。通过终端与肖肖取得联系后,他们被安排在原地等候。
“叮”电梯门打开,电梯内站着一人,躺着三人,站着的人自然是肖肖,躺着的,有两名是警卫人员,一名信息管理人员。那两名警卫都有近一米八的个子,与肖肖的身材形成严重反差。
“走吧,善良的董事长,想留在这里被炸成灰吗?”肖肖扫了一眼拽着荒年衣角的RC016开口说。
将昏迷的两名员工拖进电梯,他们开始撤退。昏迷的五人就摆在了一楼大厅,四人原路返回,路过大门时,警卫还趴在警卫室的桌子上昏迷着,不知明天的他们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罚,迎来何种命运。
肖肖的轿车小小的,后排容不下三个人,而RC016又非常粘荒年,夜竹只好坐在副驾驶,将那套入侵监控系统的设备放在了腿上。行驶一段距离后,肖肖操作战术终端输入了引爆指令,“轰”在他们身后几百米的莱斯集团顶部两层同时爆炸,玻璃被震碎,有些杂物还被冲击力推出楼外。身处的公司发生了爆炸,躺在一楼大厅的五人与警卫室的警卫依旧在沉睡中,但是其他因故留在公司过夜的员工在经过了短暂的震惊后发疯似地在楼梯间狂奔下楼。
“这次莱斯集团可没精力算计彩儿姐了。”从后视镜中注视着爆炸的肖肖说。
信息损坏、群龙无首,这对莱斯集团的打击是致命的,很快就会被合作商大量退约,内部难以安定怎么可能还想着去算计别人。只是,金明集团也是群龙无首啊,如果知道金明苏已经死亡,那夏昔肯定会为难云君彩,云君彩还要照顾金明筱筱,生活会很艰难吧。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荒年问到。
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排的荒年和RC016,肖肖叹口气说:“去海边,人家放了摩托艇在那里,我们开摩托艇去柯叶岛,有人接应。”
“摩、摩托艇吗?”荒年知道了肖肖叹气的原因,人员有点多。
“哼,谁知道董事长那么惹女孩子欢迎,两天收了两个,人家怎么预料的到!”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海滩上除了荒年一行人还有一位昏过去的巡逻警卫。这名警卫很是可怜,他是见海滩上停着一辆没有主人的摩托艇,出于善心和职责在这里看守、等待,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心情不太好的肖肖,一发麻醉针打下去就昏倒在地。
“拿着。”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流勇进,荒年已经换上了一身冲浪服,肖肖从轿车后备箱内拿出一把手枪和腿绑枪套递给荒年。
“怎么?还有仗打?”荒年接过。
“不知道,顺利的话没有,但是这些东西不能扔了吧,能拿的都拿上。”
荒年走近一看,霍,这后备箱就是个小型武器库啊,冲锋枪、狙击枪、手枪、手雷、弹药、匕首,常见的武器装备都能看到。
此时夜竹和RC016也下车了,他们也穿上了冲浪服,肖肖让荒年将警卫拖到远离海边的位置,然后给夜竹装备了起来。
摩托艇之上荒年掌控着方向,RC016因为体型娇小坐在了荒年前面一脸好奇,夜竹坐在最后身后还背着一把狙击枪和一把冲锋枪,而肖肖因为将冲浪衣让给了RC016依旧是穿着小西装的她披了一件普通的雨衣挤在了荒年与夜竹中间,舰头的储物箱里放着弹药、手雷以及沫沫送给夜竹的那件外套。
“轰”海滩上响起了爆炸声,这是肖肖汽车的爆炸声,剩余的装备和设备随着爆炸也成为了碎片。肖肖,岩雀组织第七分部财务部第二支队成员,潜伏敖滩市金明集团总部的任务就此结束。
“我们这个方向对吗?”宽广的海面上没有任何参照物,漆黑的夜晚下只有月光是明亮的,为了避免发现他们也没有开任何照明设备,如影子般在海面前行。
挤在两人中间艰难地操作着戴在小手臂的战术终端肖肖说:“没错,董事长快开吧,按现在的速度需要两个小时才能抵达。”
“哈?两个小时?屁股不得坐成八瓣?”
“最难受的是人家好吧!哼!三个美少女陪着你吹风迎浪,董事长有什么可抱怨的!”
在引擎声、肖肖的抱怨声中坐在最前面的RC016趴在摩托艇上睡着了,睡得很香,嘴角挂着笑容,兴许在做什么美梦吧。坐在最后的夜竹为了在疾行的摩托艇上稳住身体不得不将双手抱在荒年腰上,黑色的单马尾长发在风中飘舞,眼神却死死地盯着荒年,她心中在思考,什么是以普通人身份生活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