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改造 一
“咚咚咚”
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从茫茫的睡意中醒了过来。
放在床边书架顶端的一本小说在我挣扎着起床的过程中掉了下来,正中脑门。我看一眼,作者一栏写着自己的名字——许敏与三个大字赫然纸上,不由得哑笑一声,拂去包装上的灰尘,我看向屋子前主人留下的棕色旧式时钟,刚刚五点。
“疼疼疼!搞什么啊这个时候就有人来敲门?这可是暑假第一天哦。”
对面墙上的钟点指向五点,而又因厚重的粗布窗帘不见外界,生出抱怨也实属平常,而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也是夏日的试练之一,吗?
踢踏着一双刚刚生出裂缝的塑胶拖鞋,揉揉眼睛走向门口,明明昨夜七点便睡去了,但是眼睛还是同通宵般干涩,近视300度的左眼始终不能睁开,我甚至能想到横生的血丝在这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中肆虐了,关节咔咔作响,身体飘起般一摇一晃——但这些身体的抗议有什么用呢?已经受着苦走到门口了:
“咔”
随着厚重的金属移动声,门呻吟着被打开,面前硕大的纸箱和快递员样的东方人倒是一点也没用,午后的阳光一股脑侵入右眼。
嚯,原来是下午五点。。。。
“快递,请签收一下,”男人压压自己红色的鸭舌帽,悠悠然发声,如同毛皮互相摩挲的干涩嗓音,如果嗓音也能成人的话,绝对是杰森·沃赫斯那种阴森的怪兽,冷笑着钻入我的耳蜗。好家伙,我一下惊得一声冷汗,宿醉一样的【宿眠】烟消云散。
在确认完签收单上确实是我的名字以后,忽觉得有点预兆不详般,头有些发痒,于是我挠挠头,再顺着起球的睡衣擦擦刮下来的油渍,胡乱签了名。
但是寄件人并没有署名。
可能是老妈怕我在米国吃不惯,想送了点东西过来,结果塞过头的产物吧,加上她如此大条的神经,也只得见怪不怪了。
当我带回家,打开那箱子之前,我不知道,那将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刻之一,但却是我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之伊始——
“嘿!鲍勃,你的屁股比巧克力棒棒糖还难看!
滴——
今日空气指数良好.....
滴——
所有敬爱的市民们,我承诺给你们——滴,,,,,,,”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位少女懒悠悠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那灰色的毛衣过于宽松,露出了细嫩的左肩,细细的锁骨和藕般的颈透出一丝维纳斯之真迹;明明是最适合偏马尾的金色卷发,却扎成了双马尾,反而显得杂乱,随意的青春气息;70丹尼尔的白色丝袜直过膝盖,与高中生样的棕色格子裙组成了绝对领域,七仰八叉的躺在早已斑驳的沙发上,时而蠕虫一般扭捏的挪动一下,娇小的身躯却能压得那可怜的沙发吱呀吱呀作响。
完全的混搭,意外的可爱,但是那紧缩的眉宇与总是透出冰冷敌意的眼镜,一看便是行将成悍妇的角色,你绝不会想让她当你的女友亦或是妹妹。
不过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为什么她会在我家?而我除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外对她一无所知: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那是我的沙发和电视吧!”
我努力遏制住内心的怒火,但终究无法容忍这个奇怪的生人在家里为所欲为,伸手欲夺回遥控器——
“拜托,这些台都很无聊诶。”
空气在瞬间凝固了一样,一种可怖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咽喉,寒意蔓延至全身,世界就在下一刻旋转,眼中的色彩剥落着混杂起来。
我被少女单手举了起来,是的,单手,我甚至感觉能被她当成一个6号球用一根手指转起来。
旋即,这也是不言而喻的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咚!
“好疼!”
我好歹也是即将跨入大学的高中毕业生,唯一一片残破但自在的小天地就这么被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强行侵占,欲夺回而不得,只得在地上呻吟着谴责,内心难免不甘,但这疼痛并不像是一般摔落后的疼痛,它挥之不去而愈演愈烈,这种刺激把我整个人都狠狠拍在地上,半晌,我也只能挣扎着支吾道:
“喂—!你———!”
“这就是【3年后】的我吗?未免太无聊了吧?
我看看,一张海报都没有,电脑里也没有游戏,毫无兴趣爱好吗?”
她并没有理我,只是四处走动,打量着这狭小的房子,没有穿鞋的脚砸得地板砰砰作响。
“喂.........”
“呜哇!全是标题都能绕昏人的学究书!漂洋过海来居然来到这种房子里?一路饿死我了啊!.........冰箱里也全是一些廉价的食物,好穷!唔!还有南瓜!”
“喂!”
“嘁,只能回来再看看了。
什么?连衣架里都全是一套套一模一样的西装和一些以前穿的旧衣服!!!!”少女并没有理会一旁叫苦不迭的我,旁若无人的在略微拥挤的卧室里踱步,狠狠“纯粹理性批判”了一番,突然好像才想起了什么,才转过头来莞尔,吐吐粉嫩的舌头,“忘了介绍,我的名字叫许敏与,以后就要和你同吃同住了,可别想着赶我走哦。”
虽然她奇怪的行为与言语已经对我来说是足够的冲击,而她所说的这句话,在之前已有所端倪,但是
一模一样
她和我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名字!
“你!!!你究竟是谁?”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