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前进的情形,是匹敌暴风雨的震撼,是犹如山岳的那般不可撼动,是一支黑箭在狂风中直抵目标的气势。

而面前这支约为四万士兵的大军,因盔甲漆成白色的缘故,远远看起来就像是暴风雪的幕帘一般从边界线跨越过来,势要将一切纳入那雪域之中。

在大军的前头,是一片圣洁的雪花,是一位面容极其高贵至不可冒犯的存在。以圣白马为座驾,他将会是暴风雪的指向,其腰佩的圣白剑所指之处,将会是暴风雪肆虐的对象,他即为暴风雪本身。

圣洛法王国的国王,以及王国的圣人,圣洛法十世,威尔·圣洛法,此时正带领着他的军团往自己国家的东面进发,也就是安斯提尔的所在地,欲凭借对方难以企及的军力将其领土纳入自己的国家的图版之中。

威尔觊觎安斯提尔很长一段时间,从他年幼的时候他就不明白自己的父王为何要与这个弱小的国家来往,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安斯提尔的王子。对安斯提尔他一直只有厌恶的态度,他成人之后参与政治管理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促成两国之间的战争。而当他作为长男登上王位之后,他也如愿以偿地达成了他的目标。

威尔紧握拳头砸在胸口,低声念道:

“不用担心,莉娜,很快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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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请允许我耽误您一些时间。”

“莉娜,不必见外。用一直以来的哥哥来称呼我即可。”

在王宫的一处草坪前,威尔温和地看着从半路截住他的妹妹,将自己的随从屏退了。

“莉娜不敢冒犯,只想有一事相求,请国王放弃对安斯提尔的进军!”

面对自己妹妹强硬的请求,威尔脸色不变,用一贯的言辞来打发妹妹。

“对于这种小国,将他们收入囊中是他们的福分。我们可以救助那里的百姓,难道莉娜你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吗?”

“莉娜我看不到,我看到的只有国王醉心于战争,不顾百姓的场景。”

“会结束的,等我拿下那个国家之后。”

莉娜直接冲到威尔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愤愤地说道:“国王您在父王登入创世神祗的殿堂后便打破了婚约,丢失诚信,置王族的尊严不顾,现在还要趁人之危攻打安斯提尔,这不是一位心系百姓的仁慈君主现在该做的事。”

威尔轻声叹息,“我不曾忘记当时我们一起去签订婚约的场景,看到那个王子,我眼里只看到了一头畜生,那头畜生居然敢用它那下流至极的双眼冒犯你。将你嫁给那头畜生,是父王一生中所犯下最大的错误,莉娜,我只不过是想为了能让你幸福罢了。”

威尔温柔地牵起自己妹妹纤细的双手时,被莉娜断绝地甩开了。

“我的幸福我自有考虑,不必劳烦国王的操心。”

威尔看着莉娜难过的俏脸,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进军的日子提前了,若你想为自己的哥哥祝福,九月的末尾到王座前来吧!”

说完威尔自顾地离开了,只留莉娜在原地兀自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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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陛下,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等到粮草运到之后大军便可出发。”

王座上的威尔撑着手肘,稍显不快。

“那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报告的宦官深深地低下头。

“回陛下的话,至少还得等到十月中旬。”

威尔一听眉头紧锁起来,等到十月中旬就意味着还有二十多天的准备时间。威尔不会因为等待而焦虑,真正让他不安的是等待带来的危险,大军聚集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自己的边境的空虚时间的延长。如果自己大军出发后被某个国家趁虚而入就麻烦了。

快速拿下安斯提尔是威尔原本的打算,但仔细研究发现执行的困难极大,安斯提尔虽为小国,但曾经也是一方霸主,其首都的防御不容轻视。威尔不但要对外做好隐藏工作,对内的协调更是一件难事。

到最后的对策是集全国的军力一口气攻陷安斯提尔,拖的时间越长对国家的危害就越大。有时候战争可以持续数年之久,如果真到那时候,谁能拖到对方国力彻底耗尽就是谁的胜利,圣洛法王国当然不会输,但也只是对安斯提尔。威尔可不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面对安斯提尔更是如此。

“传我命令,直接从边境地区征用粮食,运来的粮食到时候补上那个空缺就行了。”

“可是,这样可能会造成边境地区的饥荒……”

威尔一瞪那个宦官,莫名的威压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对他们而言,威尔就是这个国家的权威,夸张点说,是神一般的存在。如果威尔要对某人降下惩罚,那将会是比死更为恐怖的事情。

“限你们九月底前办妥这件事,我要军队十月初就能进军。”

“是,陛下!”

在场的大臣齐声应道。

不留安斯提尔一丝机会,威尔会利用他一切能利用的对象来打击安斯提尔,现如今安斯提尔的唯一机会是求助他人,而他们所能求助的对象只能是柯提亚帝国。

威尔十分清楚不能让安斯提尔得到柯提亚帝国的援助,不过威尔不太相信柯提亚帝国会对安斯提尔伸出援手。现在的柯提亚帝国陷入了未知状态,从柯提亚帝国流出的信息十分有限,只能得出了陷入混乱的判断。况且帮助安斯提尔对柯提亚帝国没有任何好处。

但即便如此与圣洛法王国相匹敌的军力还是存在的,如果安斯提尔不惜卖国都要得到柯提亚帝国的军队来抵抗圣洛法王国的话,那必将会是一场苦战。

威尔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啊,对了。别忘了向那群懦夫透露我们要进攻的消息,如果他们想讨好我的话,我期待他们能扮演好绊脚石的角色,向我透露那个废柴王子的一举一动。这样或许他们能得到这个我的宽恕呢。”

“请陛下放心,他们很清楚背叛陛下意味着什么。”

得到宦官的回复的威尔置之一笑,他没多期待这些叛国的懦夫能做什么。说到底只是一群叛徒,威尔是不可能完全信任这群家伙的,但本着绝不浪费的原则,能利用的废物还是利用起来。

就这样,自从那次会面之后莉娜就没在威尔面前露过面,直到九月底大军准备出发前的动员仪式都不见身影。

威尔以圣人的姿态鼓动着圣都百姓,圣都百姓狂热地追随着威尔,蒙蔽的双眼只能看到威尔被夸大的身躯,却看不到他落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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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最近那群安斯提尔的间谍传来的消息很是模糊。”

“那群贵族懦夫也是办事不力的废物,多半是被人发现了吧,断绝和他们的联系,等战争结束之后派人去除掉他们。”

“是,陛下!”

和身边的将军吩咐完事情后,威尔重新将视线放回眼前的草原。

身后即是碾压安斯提尔的大军,威尔带领着大军毫不犹豫地朝东方进军。

为了给这次进军落得正名,威尔在进军前十几天里苦想了一番,最后找来了一位擅长召唤术的魔法师,让其召唤蝗灾袭击安斯提尔,蝗灾被施上了衰弱魔法,不过几天就会自动消失,等到那时候威尔已经占领了安斯提尔。

这个举动可谓是一举两得,既冠与那个王子无能治国的恶名给了威尔讨伐他的名义,又造成了威尔圣人救世逼退蝗灾的假象。能想出这个办法的威尔只能说是一位智力超群不可一世的国王。

为了这一天威尔准备了多久,几乎是从他懂事开始他就在期盼这一天的到来,能消灭安斯提尔可谓是了却了威尔的一个心愿,如此一来那心中莫名的屈辱感就会随之消失。

其实威尔明白就算他单方面撕毁婚约,安斯提尔也拿他没办法,但一想到自己还要被那群家伙看不起,威尔怎么都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恐怕他是打心眼讨厌那个从自己身边夺走家人的小地方,威尔认为自己的姐姐们嫁过去就是在侮辱王族的尊严。可能当他得知了自己唯一的妹妹要嫁给那如猪猡一般的王子的那个瞬间,安斯提尔毁灭的景象就已经在他脑海里上演了无数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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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圣洛法之所以会成为圣洛法王国的国王,并不只是因为长男的关系,而是因为他有超乎常人的胆识以及智慧。在他刚开始统治王国的时候,他刚一上台就通过一连串的政策彻底抓住了王国内的人心,以令人瞠舌的速度扫清了国内的反对势力,给王国换血的同时带来了繁荣的景象。

这之中有他妹妹莉娜·圣洛法的功劳,威尔和他妹妹联手将这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那段日子直到威尔开始着手策划战争才结束。

于是威尔和自己的妹妹莉娜的分歧就这样出现了,一个是渴望征服的国王,一个是怜爱人民的公主,同样是王国的象征,但却代表了不同的极端。

威尔至始至终的目的都是毁灭安斯提尔,为此他忘却了自己原初的愿望,将保护家人的想法变为了毁灭夺走自己家人的凶手。杀多少人才能达到这个目标威尔并不在乎,只要能达成,什么代价威尔都能承担。

威尔直到临达成自己的目标前才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这点让他感到十分可笑。明明之前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没想到现在却思绪万千。

尽管如此,威尔不会去质问自己这是否值得,他所能做的只有拿下这个国家。

但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被震惊到了,实在有点超乎他的预料。

“报告陛下!有一队骑兵正从队伍的中间接近!”

“真没想到那废材王子还有那么点骨气胆敢挑战我!让他来吧!我会毫不留情地击溃他!”

说着威尔立刻让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率领军队一侧的骑兵前去会敌,看着自己的骑兵掀起漫天尘土即将把弱小的敌人狠狠蹂躏,威尔得意地笑了起来。

此时军队正位于一片平原中,虽然是在缓慢爬坡的途中,但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物,威尔不需要担心伏兵的可能,在这样的地形只能进行决战。

但随着自己的行军继续了一段时间,威尔看出了一点令人不快的端倪。

明明这边的兵力的绝对碾压的,但战斗却迟迟没有结束。

威尔命人传消息回来才得知了对方一直没有迎战,只是一味地与自己的骑兵保持一定的距离骑行中对峙着。

威尔听后不住地咂舌,还以为是对方主动受死,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

“切!净搞一些小把戏!”

威尔估计对方是想将机动力高的骑兵引走,再用另一队骑兵袭击自己只有步兵的一侧。

威尔不是瞧不起对方耍把戏,战场上就是讲究战术的地方,他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看扁自己用这样肤浅的战术来对付自己。

“传令下去!让骑兵离开的那一侧的长矛兵代替骑兵的位置警戒,一旦敌人出现就直接列阵布矛!”

要是他们能冲得过长矛兵的话就让他们进来!不过陷入我长矛阵地的骑兵想出去可就比逃离地狱还困难!

传令下去后威尔就放慢了行军速度,为的就是应对即将出现企图奇袭的敌人。威尔自己拿起的望远镜开始观察起后方部队的情况。

说到底无论对方的战术怎么优越都不可能扭转人数差距带来的劣势,可为什么对方还要执意来攻击自己的队伍呢?比起无谓的奇袭,待在堡垒防御明显更能阻止自己前进。威尔有些好奇对方究竟要干什么,如果对方只是愚蠢那还倒好,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呢?

一想到这里威尔竟然有些害怕起来,手掌禁不住冒出冷汗。

他不允许在自己即将达成目标时突然出现变故,恐怕现在的他比得到王位时还要焦虑不安。他在内心一直安慰自己只是多想了,但直觉又在疯狂地敲响警铃,让他注意那尚未出现的变故。

“没想到我还会害怕,看来安斯提尔真是我最大的心结啊!”

威尔不禁感叹起来自己莫名的举动,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对策,对方不可能用那点兵力兴起什么风浪,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了。

缓慢行军的路上,威尔一直试着让自己的心态平稳起来。而他所做的努力都在听到敌人来袭的那刻抛到脑后了。

威尔迫不及待地拿出望远镜朝敌人来袭的方向观察起来,时间正好是黄昏正午时分,温度炎热而阳光耀眼,稍远一点景色会被烧得虚幻,的确是袭击的好机会。

等到威尔找到敌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一个十分近的距离了,但还在预料之中。

“嗯?”

威尔突兀地发出疑问的声音,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看错了。于是他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了随从护卫。

“报告你看到的东西。”

护卫没有怠慢,拿起望远镜就仔细观察了起来,不一会作出了和威尔看到的事物几乎一样的详细报告。

“报告陛下,我看到了几十辆破旧的马车朝我方的一侧冲来!”

破旧的马车……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会警惕这样寒酸的袭击!看啊!我的士兵们!安斯提尔已经落魄到要求农夫参战的地步了!希望他们面对我们的大军时不会吓得尿裤子!”

国王的嘲讽惹得他手下一阵哄笑,这个难得的被允许的欢乐时光很快便结束了。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对手,几乎对他是屈辱的进攻,威尔还是会尽全力去击溃对方,以绝对的武力来回应无力的进攻。

威尔拿回了望远镜继续观察,等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全部陷入自己的大军被屠杀殆尽的场景发生。

威尔有想过他们究竟在耍什么把戏,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将炸弹放在马车上冲进自己的队伍里引爆炸弹造成损害,就算是这样因为长矛兵的关系危害会极大程度地限制在外侧,不可能对军队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

但是如果是这样不就便宜他们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威尔调动了军队中央的弓箭手部队,准备对那群驾着马车的可怜士兵来一波箭雨。

圣洛法王国的大军除了普通士兵,弓箭手部队,长矛兵部队,骑兵部队,攻城部队以外,还有一支魔法部队。魔法部队集结了圣洛法王国最精锐的魔法师,通常来说他们的火力与攻城部队的大炮相当,而且机动性高,算得上是王牌部队。

威尔觉得就算暴露魔法部队也没什么,但要用来攻击马车未免也太浪费魔力,所以只命令了弓箭手部队攻击马车。

“陛下,弓箭手准备就绪。”

威尔拔出自己腰间的国宝圣白剑,高举在空中的圣白剑以自身的魔法能力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听我号令!拉弓!放!”

随着威尔的震天号令响起,军队中升起了一块遮天的黑布,以穿云的气势破空而去,犹如一只巨大的手掌要将渺小的马车死死地按在它的掌心下面。

当箭雨落地的那个瞬间甚至刮起了一片沙幕挡住了视线,等到灰尘消失时威尔才发现对方还坚韧地往这边冲来。

是在箭雨来之前用盾牌盖住了自己的身体的吗?观察看来马车上是插满了箭矢,而驾驶的士兵还是好好的嘛。

“报告陛下,我方刚才的攻击让对方的一只马车失去了行动。”

对方是猜到了我方会来这招做好了对策吗?那还真是棘手的马车啊!

“魔法攻击还来得及吗?”

“陛下,马上就要接触了。”

听到手下的话威尔这才打消了动用魔法部队消灭马车的想法,本来威尔就觉得动用魔法部队是个愚蠢的想法,为了这点袭击兴师动众实在是有点可笑。

威尔只好拿起望远镜紧紧盯着前线,以防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情况。

不过威尔猜对了,对方的行动确实超乎想象。

接下来威尔见证了这个令他永生难忘的瞬间。

前线的士兵将长矛架起,围成一个尖刺做的城墙来迎接愚蠢的敌人。就当双方都在肉眼可见的距离时,马车里突然站出一名士兵,高举起手里不明的绿色杂物朝外面扔了出来。

触手可及的距离,原以为对方会直接冲进来的长矛兵们迷惑地捻起自己盔甲身上的杂物,望着马车向后方远去了。在即将冲进来的一瞬间马车突然转变了方向向后方部队冲了过去,同时马车上的士兵还将一些杂物抛向了长矛兵群里。

同样看在眼里的威尔完全傻眼了,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这行动完全是莫名其妙的,完全是说不过去。

这是有生以来威尔第一次感到如此迷惑,但紧随其后的是深深的不安。他相信对方不可能做出没有意义的行为。

“快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愣了一会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他马上命令了自己的一位护卫到最近的接触地点查看情况。而他也在观察中发现那些马车一路过来似乎有在抛洒着一些灰色的东西。那群东西好似液体,不一会就稀释了在草原的绿色之中。

威尔开始揉搓起自己的额头,以缓解紧张的心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对方会这样做?威尔需要了解,他迫切需要情报!

“陛下!是蝗虫!敌军泼洒的是蝗虫!”

看着手下带回来的被攥在手上拼命挣扎的蝗虫,威尔居然陷入了沉思。

他在看到蝗虫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明白了对方究竟在刷什么把戏。

但威尔却不知道该怎么行动,他完全没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他没有想过对策……

他,他有生以来觉得自己失败了。

沉浸在自己慢人一步的挫败感之中,威尔也开始了挣扎。

“魔法部队开始准备大范围攻击魔法!长矛兵不要傻站在那直接刺上去!”

“陛下!太迟了!对方的马车已经从我方部队的队尾撤离,我们的士兵追不上他们!”

“没用的家伙!从另一侧调骑兵部队追击那些马车!”

威尔甚至都没发觉他现在气得发抖,说话的语气比平时急促了不少。

士兵们其实是不了解为什么国王要这么生气的,毕竟只是十几辆马车而且,就算他们带来了蝗虫又怎么样?就这点虫子总不至于将整个草原连带他们几十辆马车的粮草全部吃完吧?

但威尔不这么认为,他的对手也不这么认为。

这时候再叫骑兵去追击马车是无意义的举动,马车的任务已经完成,骑兵就算将马车消灭了也无济于事。但威尔心中那熊熊燃起的怒火无处发泄,被人戏耍的屈辱,自己失算的挫败感,让他不得不试着去消灭那些马车来安慰自己。

“快去叫人用布块来遮住我们放粮草的马车!要密封住才行!”

“陛下,我们没有准备布块,而且密封是很难做到的。”

“把行军帐篷拆了用那些布块来盖住!”

“可是陛下这样的话……”

威尔驾着圣白马来到他命令的手下面前直接将圣白剑抵在了那人的脖子间。

“快去……”

“是、是!陛下!”

不行!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思及于此,威尔举起了圣白剑,开始吟诵起咒文。身边的军官见状赶紧开始疏散威尔前方的士兵。

圣白剑是圣洛法王国的国宝,原先是勇者的第二佩剑,在勇者成功讨伐魔主后便归还给了安斯提尔,只不过在运往安斯提尔王城前圣洛法率先发难,在进攻的期间顺便抢走了圣白剑,于是便成了威尔的佩剑。圣白剑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其本身就被众神所祝福,可斩世间一切凡物,可聚世间一切元素。换而言之是非常强力的兵器,而握有此等兵器的威尔才是这支军队的王牌。

然,还没等到威尔发动魔法烧光蝗虫,他抬头一看发现明明还是正午天边却彻底黑了下来,在他们原本的目标,东方的安斯提尔的边界出现了一条黑线,紧接着从一条黑线扩散成一片乌云,嗡嗡声如雷鸣般震耳,最后乌云遮住了头顶的太阳,涣散的阳光在乌云的遮挡下变幻莫测,炫目至极。

圣白的盔甲好似被泼上了泥水一般污秽不堪,蝗虫们趴在上面四处啃咬,最后飞离,落到地面上尽情啃食草原的植被。

士兵们的叫声混杂其中,身处在这团由蝗虫组成的乌云里,就算面对面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庞。现在如果去扒开地上那密密麻麻的蝗虫群,露出的只会是光秃秃的地表。

在这一片混乱当中,发生了这个世界有史以来在战争中最荒唐的事情,珍贵的魔法攻击被用在消灭漫天的蝗虫群,不但不起效果,还误伤了友军,为此引发的踩踏事故死伤百人。

最后威尔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整了军队,那时已是傍晚,黄昏到来之际。

△△△

看着狼狈的护卫,威尔沉声问道。

“粮草怎么样了?”

护卫紧张地咽下唾沫,支支吾吾地答道。

“回、回陛下,全、全被,蝗虫,吃光了。”

只身背对着众人的威尔此时也是面目狰狞,看着安斯提尔所在的方向,他只能恨得咬牙切齿,但他自己已经再清楚不过。

威尔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看得明明白白,正因为如此才倍感懊悔。

在最开始的骑兵袭击为的就是引开自己机动力高的骑兵部队,为之后马车的到来清除障碍,徒步的士兵不可能追得上马车,而且面对这种不堪一击的马车没必要去主动追击,架上几根长矛就能拦下来。

也许是看中了这一点对方才认定自己不会追击马车,任由它冲过来。但马车的任务不是袭击,是为了给敌人带去蝗灾。

这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正如威尔一开始看到蝗虫的那个瞬间,威尔就已经看到了自己败北的景象。聪明过人的威尔看清楚了局势,明白了在对方冲到自己阵前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了。

事到如今,威尔悔恨地闭上了双眼。

“传令下去,撤退。”

“陛下,安斯提尔就在眼前,或许攻下边界后征收那里居民的粮草或许就能补充物资继续进军。”

“前提是要攻下来才行,这一切的行动离不开充足的后勤,失去了粮草,连带军心也失去了。在这种状态下要攻下一座要塞?怕不是去送死。我比任何人,不,我比大多数人要了解战争。我策划了这场战争多长时间,我心里十分清楚,我有的是时间,我有的是兵力,我有的是耐心。但如果因为现在鲁莽的进攻导致我国四万大军被消灭殆尽,我就会成为战争史上以弱胜强中的愚将,败将!不光如此,我还是使圣洛法帝国由盛到衰的千古罪人。所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撤军。”

威尔全程说话的语气冰冷至极,对这战争继续的结果以及未来可以说是看得十分透彻,这话语中也包涵了威尔的情感在其中。是无限的恨意,悔意以及不甘。

直到迈向圣洛法王国边境的最后一步,威尔还在回头死死地盯着安斯提尔的方向,他在心中不停呐喊着,咆哮着。

他承认自己的情报不足,小看了对方,轻视了安斯提尔的国王,没想到对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得不令人赞叹其过人的智慧。

但仅限这次,在战场上的失败仅限这次!下一次不会这么好运了,下次我一定会击溃安斯提尔,用我的剑砍下你的头颅!

修斯▪杰洛克▪亚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