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听见夕树雪的求救,神木空整个人都懵了,在大脑运转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动起来了,潜能在无声中爆发,他拼了命地往艺术楼方向跑去,引起众人惊呼,至于被老师或者风纪委员看到了会怎么惩罚他,不管了。

对于夕树雪来说,神木空的那一声“喂”,无异于神明的救赎,驱散了她心里大部分的阴霾,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她艰难地发出声音求救,得到的是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呼啸风声。

“空,空,你听到了吗?”夕树雪用颤抖了的声线说话。

“我听见了。雪,你现在打开视频通话,看着我。”神木空没有被着急冲昏了头脑,理智地提出建议。

开通了视频通话,夕树雪看见神木空的脸,心里安定了许多,视频画面摇摇晃晃的,背景不断一闪而过,神木空的呼吸非常急促,脸色涨红。

神木空抽空看了眼手机,确定了夕树雪是在艺术楼顶层的楼梯间。

“我正在赶过来,你再等等,没事的。”即使跑步时说话会导致呼吸不顺畅,神木空也要在这个时候出声安慰夕树雪,语调尽量保持温柔。

“嗯!”夕树雪用鼻音应了声。

视频画面中,神木空穿过教学楼与艺术楼之间的连接通道,已经冲到了艺术楼,正在楼梯上几级阶梯几级阶梯地蹬,脚步声也渐渐传到了夕树雪这边。

艺术楼三楼往上就没有照明灯了,神木空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向艺术楼顶层发起最后的冲刺,当他一脚踏进顶层的楼梯间时,打破了这片空间的阴冷,也冲破了夕树雪心中的黑暗。

“空!!!”夕树雪抓紧便当和手机,爆发出不知哪来的力气,朝神木空一跃,紧紧地抱住了他

神木空这时候也不顾忌什么男女之别了,同样紧紧地抱住夕树雪,低声说着:“已经没事了,我来了。”

“呜呜!”之前夕树雪一直忍耐着,直到抱住神木空那一刻,她才放声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很快就浸湿了神木空的衣襟。神木空摸了摸夕树雪的头,边喘气边温柔安慰着。

突然,一道幽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天台的门前,漂浮在半空中,神木空一不小心瞄到了,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心里异常震惊,连安慰的话都忘记说了。

原本被堵死了的门,出现了,也打开了,学校的天台怪谈,成真了!

神木空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超凡的能力,没有过人的勇气,遇到这种一时间难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奇异现象,他只能用玄学的那一套来解释,见鬼了。

瞧见这一幕,要说神木空他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

心中有了牵挂,谁还能潇洒?

神木空瞬间被吓得停下了喘气,他摁住怀里的夕树雪,让她的哭声减小一些,同时也是在提醒她,出事了。教导主任是已知存在的,他不怕,可这玩意是未知的,未知的东西才最可怕。

两人心有灵犀,夕树雪马上就领会到了神木空的意思,勉强忍住了哭意,噤声,随后她被神木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

在被抱起的那一瞬间,夕树雪瞥见了那道幽白的身影,吓得脸都青了。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么的暧昧,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抱起夕树雪,求生本能以及保护怀中女孩的信念,令神木空的潜能再一次爆发,他不顾危险,飞速下楼梯,差点把脚给跺骨折了,总算是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神木空抱着夕树雪跑到艺术楼二楼的中庭,见到光亮,才停了下来,他走到公共椅子附近,轻柔地把夕树雪放下,然后自己大字型瘫坐在隔壁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彻底放下心来。

原本在中庭里午休的学生,看见神木空和夕树雪的亲密举动,惊呆了,纷纷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情侣。”

谁都想不到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

待神木空恢复了些体力,夕树雪擦干泪痕平静下来,短暂的午休结束了。

潜能的爆发是有代价的,神木空现在不仅浑身乏力,头晕眼花,双腿还隐隐作痛,走步路都难,更别说跑了。

夕树雪细心地发现了神木空的异样,询问之后得知他是受伤了,心急地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去校医室。

到了校医室,校医给神木空喝了点葡萄糖盐水,又在他的腿上贴了药膏片,叮嘱他最近几天不要做剧烈运动,特别是不要跑步。

夕树雪拿着校医给神木空开的证明,送到高二B班的班主任手里,告知神木空同学他身体不适在校医室休息,然后跟自己的老师说了声,又跑回校医室。

“你不用上课的吗?”虽然神木空见到夕树雪回来感到很暖心,但他还是要这么问上一句。

“下午就两节活动课,家政和体育,老师那边我说过了,不去上也没问题。”夕树雪摇了摇头说,让神木空安心。

校医识趣地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走到外面看书去了。

在夕树雪离开替他送证明期间,神木空躺在病床上,用手机上网查了下资料,想知道他不久前看见的情形怎么用科学来解释。

可这年头伪科学太多了,各种似是而非的言论层出不穷,迷乱了人眼,神木空搜索了很久,才找到一个相对能安慰人心的说法:在打雷的时候,由于地球磁场啊!四氧化三铁的记录啊!等种种原因,会复现以前发生过的画面。

那些所谓的科学依据,神木空懒得去考究,他只是需要一个说法而已,一个能最大程度减小内心恐惧的说法。

神木空把搜索到的资料和自己的推论说给夕树雪听,夕树雪激动地应和,两人一边各自搜索资料,一边就此展开讨论,最终得出了“只是一段虚幻的画面而已”的结论。

从此,天台门前的那道幽白身影,那段恐怖的记忆,被他们埋在心底,成了两人的秘密。

雨还在下,天上的闪电远去了。

“要吃便当吗?现在的话已经彻底冷掉了。”夕树雪突然想起他们还没有吃午餐。

“当然要吃。”神木空这才发觉自己饿了。

神木空撑起身斜靠在病床上,正准备接过便当,就被夕树雪阻止了。

“受伤了就别乱动,我,我喂你吧!”说着,夕树雪脸上的一抹羞红晕开。

神木空斜靠在床上,夕树雪坐在床边给他喂食,之后才自己吃,两人相视无言,空气中飘荡着旖旎。

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静下心来倾听,这便是场音乐会。

吃完便当,两人依旧沉默着,神木空斜靠了一会,等饱腹感弱了,又躺下休息,夕树雪坐在旁边,安静地玩着手机。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噔→噔↗蹬→蹬↘,噔→噔↗蹬↗蹬→”放学铃声响起,社团活动开始。

“我们回去吧!”神木空说。

于是夕树雪扶着神木空先回教室收拾东西,然后才去艺术楼教室整理自己的书包,待她从教室出来,两人结伴放学回家。

“要来我家坐坐吗?”神木空深吸了口气,认真说道。

“可以哦!如果是空的话。”夕树雪眨了眨眼,调皮地说道。

“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神木空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幸亏回家部的人比较少,分散得比较开,应该没人听见。

夕树雪顺势挽住神木空的手臂,低下头,留海遮住了眼睛,说:“快走啦!别看了。”

神木空看着夕树雪快要红透了的侧脸,会心地笑了。

撑起一把雨伞,两人走进了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