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怪异之物
《艾诺尔日记》
“……种种迹象表明这座迷宫是依靠那些倒霉蛋的遗体为活……它们吸食的遗体与恶意，我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冷颤，比那些死灵术士还过分……”
“真暗啊。”艾诺尔并没有冒然点燃火把，而是在背包中摸索出了数个漆黑地小石子，用力把它们扔到地上。
“嗒、嗒、嗒。”
“不用闻都知道，这里尽是尸骸的气味。”
经历摩擦后，石子中间迸射出晶蓝的荧光点亮周围，要是刚刚冒然点燃火把的话，混合着的易燃的气体瞬间就会点燃这个舱室。
“我刚一进来就纳闷了，这里怎么会有‘尸骸’的味道。”艾诺尔借助晶蓝的光芒，看向旁边一列早已锈蚀掉的大型玻璃罐。
“什么怪物！不对……是人的盆骨，这是‘人’。”
最近的玻璃罐装满了某种漆黑黏着肉块，唯一能辨认出它曾经是“人”的证据就是它裸露在外的盆骨，回收了那么多年遗体的他自然不会认错。
“爆掉的眼球？”盯着玻璃罐表面那滩漆黑的粘稠物，太像是曾经一位雇主硬塞给自己的“眼球”报酬里的那些眼睛所散发出来的腥臭味。
“太恶心了。”艾诺尔一刻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但放眼一看凡是石子到达的地方全是这种玻璃罐。
“‘怪物培养装置’，只能用这个来硬解释了，但为什么这里要跟通风口连在一起呢？”
“不行！艾诺尔！你要冷静！迷宫是疯狂的！不要试图去理解它！”艾诺尔拍拍脸，刚刚意识差点就陷进去，疑神疑鬼不适合接下来的冒险。
“先去有微风那吧。”艾诺尔摇摇头，拾起一颗荧光石子，朝着微风吹拂的方向走去。
……
“是不是有谁在看着我？”违和感涌上心头，这里绝对不妙！
或许是这个舱室过于庞大的缘故，走了好一会都没走到底，但即使艾诺尔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视野不去看那些玻璃罐，但里面的东西传来的震撼还是牢牢地抓住他的视线—
“人体腹部上植入蛇眼……鸟嘴上缝合着断成两截的手……肉块海葵中间的眼睛……等等！它刚刚是不是看向我了？”
艾诺尔忍不住转过身，发现那坨肉块海葵的眼睛确实是在跟着他移动而移动，一直凝视着他。
“不会吧……”将信将疑地扔出更多的石子，彻底这一小片玻璃罐。
“眼睛……还是眼睛……太邪门了！”自认为见过迷宫里所有恐怖事物的艾默都忍不住连连退后，冷汗直冒。
照亮之处的所有玻璃罐里，只要有“眼睛”的怪物都看向艾诺尔这边，有的甚至开始蠕动身体，撞击着玻璃罐。
“破……破了？”突如其来的惊吓将他直接吓倒在地上，心脏在前所未有猛烈跳动，艾诺尔差点快喘不过气来，但还是牢牢盯着左前方那只只剩下一半的玻璃罐。
“真他娘邪门！”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艾诺尔赶紧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吼！！！”
“怪物”们开始疯狂的咆哮，撞击着玻璃罐子，每一撞都会加剧位于玻璃罐上方的铁制盖子中间闪亮幽绿色的光芒，撞得越响，光芒越是亮丽，此起彼伏的幽绿伴随着怒嚎在这里回荡，久久不息。
深红之刃出鞘，手握加速卷轴，艾诺尔警戒着附近的一切可疑之物，然而除了怪物们的怒吼外，似乎并没有其它异样。
“那个破掉的罐子……”时不时瞟向那边，根据断口来看并没有太多的蒙尘，也就是说这是最近才破掉的罐子！
“吼！”怪物们的怒嚎随着幽绿光芒的黯淡而逐渐黯淡而小声下来，即使是这样艾诺尔也不敢有半分的懈怠，死死地注意着周围的异常情况。
“那些幽绿色的东西不像是控制它们的麻药，更像是抽取力气的魔法。”
观察了许久，终于发现心有不甘的它们如同被“抽取”力气似的，随着每次撞击身体都会被上面的盖子吸取一部份幽绿光芒，直到停下来为止。
“呼，周围终于安静了，应该可以走了……吧。”
注意到声响的逐渐消失，艾诺尔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鼓起勇气小心地迈开脚步，拼命的祈祷不要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真的不动了。”能感觉到来自玻璃罐内怪物们的恶意，然而失去力气的它们只能恶狠狠的盯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新鲜的黑色汁液飞溅到玻璃壁上，有一只怪物撞裂了自己的眼球，往外汩汩的留着汁液，如果它们真的有痛觉的话，早就生不如死了。
“改造人倒也不是新鲜事，但这种意义上的改造完全就是‘改变’物种了吧。”
回想起在迷宫里遇到的那些“改造人”，全身写满魔法禁制的它们总是沉默寡言，战斗的时候发出野兽似的咆哮，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接受了好几个种族的“拼接”，所以它们的战力远远异于常人，虽然比不过人偶，但也算仅次于此的第二量产战力。
“一个是‘诅咒’，一个是‘痛苦’，力量越大，付出的代价越大。”艾诺尔摇摇头，“但这些怪物们在这里估计被禁锢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咔。”
“嗯，这是……精灵语？”不小心踩到一片锈蚀的金属，艾诺尔见没有任何后续陷阱出现，就用靴子挂掉上面一层附着物，看向上面影影约约的娟秀文字。
“看不懂，但现在要是还用这种东西交流的，要么是那群老古董精灵，要么就是大约一千年前帝国还没有强制改变通用语言时候的东西。”
顺着铁片的反向望过去，在对应玻璃罐子里的“鹿首眼球体”死死地盯着他，而原本在精灵身上的细长耳多现在却长在了布满褐色眼球的鹿首上，看上去诡异无比。
“没错了，肯定是精灵，如果恶意猜测的话，装在这个罐子里的生物少说也活了一千年以上，被囚禁于此。”
“艾诺尔！不要恶意猜测！忘了老爹教给你的东西了？”
“迷宫是疯狂的！不要试图理解迷宫。”不断低沉的重复这句话，艾诺尔一个劲的朝着产生微风的地方闷头走去。
但他心理很清楚这根本不是恶意的揣度，而是由事实作证的猜测：
领口带有褶皱的残破上衣，大约是五百年前的时尚衣物；残破盾牌上勉强能看到的穿着重甲挥舞宝剑的骑士花纹，这个国家名字记不太清了，但依稀记得是帝国开国之初灭掉的小国之一，距今一千年前；缠绕着木制蟒蛇的魔法仗，看上去就不是凡物，会这种技术的种族早就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了……
“时间、能量、飞行、怪物、长寿……”不自觉地念叨着这些关键词，艾诺尔有了个更大的恶意猜想，“如果说这是远古时期就存在的东西，那么能源就来自于上这艘船的宾客，有些人会被培养成怪物，长寿的它们会为飞行提供源源不断地动力。”
“恐怕那些幽绿色的东西就是动力的来源，姑且知道这个也不算是坏事。”连那本回收者的笔记本都没提到的事物，那肯定是被忽略掉的破局之法。
“眼下找到风眼才是要紧事。”
……
经过一番折腾与胡思乱想，艾诺尔终于来到了所谓的“风眼”位置，无数类似扇叶机关的东西正在往里面抽送着空气，并没有想象中的“小窗口”，而是更加看不到镜头的黑暗管道。
“既然是从这里抽风，那么只要让这个玩意停止转动，按照进风量应该后面有个不小的出口。”
“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了吧。”正当艾诺尔思索着如何让这个铁扇叶停下来之时，只听见后面的位置传来铁片摩擦地面的声响。
“谁！”艾诺尔把深红之刃横在胸前，警戒着自己来时的方向。
“果然我的直觉没错，从一开始就有东西‘看着’我。”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等待许久过后，除了这个声响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异响出现。
“不出来是吧？我警告过你了！”
挥舞起深红之刃，艾诺尔捏碎加速卷轴，朝着声响所在的方向进攻过去。
“在这里根本逃不掉，唯有硬战！”抱着必死的觉悟，艾诺尔飞快地来到铁片所在的位置—空无一人。
“滚出来！”
“咕噜，咕噜噜。”
前方不远处的地板缝隙中渗透出腥臭的黑色汁液，粘稠的汁液互相簇拥着逐渐凝聚成布丁形状的样子，可随着汁液愈来愈多，体积也越来越大，等到差不多终于定型了的时候，“它”伸出两只“手”把自己的“肚子”剖开，露出一只只有少许白眼仁的诡异眼睛。
“咕噜，咕噜。”这头独眼怪物似乎也没有攻击艾诺尔的倾向，反倒是挥舞着双手，用粘稠的身体“啪挞”、“啪挞”地蹦跶来试图说明什么，但很明显他并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独眼怪物见艾诺尔还是警戒着他，就像泄了气地皮球似的低下了头，借助自己的“手”不断地在空中浮现帝国通用语。
“这……”艾诺尔看见怪物凝聚在空中的文字，惊讶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只见独眼怪物在空中浮现出四个帝国通用文字：“救救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