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沉思片刻后,我终于得出了一个答案。
「好,你的名字就暂定为伊吧」
「伊?」
她歪头表示不解。
「额,你不喜欢?我还烦恼了好久的说,毕竟有个名字也比较方便,而且你说出来也不会有噪音。」
她摇了摇头,反倒是以很抱歉的语气说道。
「姆姆,伊就**好。你**?」
看来她对这个名字很喜欢,紧接着她用手指指了指我和她自己。
「我?哦,对了,我叫奇。」
奇,就仅仅是奇而已。
她听到后嘴里小声地念了几次伊和奇。感觉像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那样。
看来得开始想想该怎么维持生活才行,虽然积蓄也还是够的,但伊算是一个小孩子,饭量至少有成年人的一半,可能会加重生活支出方面的负担。
「嗯......」
我抱着胳膊、闭上眼睛,不由得烦恼起以后的事情。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先观察一下情况,再来做决定。我得出内心的答案后,睁开眼发现,伊双手撑着地面,身子靠了过来,一副很担心的样子看了过来。
「呵,没事,不用担心」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不过手并没有触摸到头发的感觉,圆圆的反倒感觉像是石头那样粗糙质感,真是不可思议的触感。
·
「该洗澡了。」
稍稍浸湿的裤腿和衣服上的汗臭味让我想起自己才刚下班回来,把洗澡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微微眯起眼,看向伊,对她的身体构造好奇的同时,也有点不敢侵犯到她的私人领域。
「你能洗澡吗,就是用热水洗干净自己身体。」
我怀着踩雷的心态,试着询问她。
她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点点头。
之后,我便教了她使用热水的方法,并且判明了她自身的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身上的衣服只是我所看到的,她身上其实是不存在衣服的,甚至连性别、声音都是我个人的认知。
因为她告诉我,她在浴室的镜子上看到的自己是人型黑影,有模糊的五官,看不清脸和性别。
在她洗浴的时候,我躺在客厅里,双手抱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景。
类似于薛定谔的猫吧,现在的伊应该相当于箱子里的猫,处于一种无法观测的状态。而我所看到的她的外貌,可能只是我所猜测或内心的暗示。那要怎样才能打开箱子,确认里面的物体呢。这我就无从得知。
不过这种事一旦出现在现实中,真的有种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我应该没有在做梦吧。」
我捏了下自己的脸颊,痛觉从脸传到大脑,再传回脸上。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仰起头,往后面看 。
伊穿着我的T恤站在浴室门口,衣服有些宽松,所以她的肩膀微微露出。
「嘿嘿,好*吗」
她笑了笑,把双手举起,示意自己身上的衣服。
「嗯,你先穿着那件吧,以后再买合身的衣服」
我欣慰地看着她,但转念一想,好像哪里不对劲,感觉自己忽然成为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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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人们的喧哗声早已沉入静寂,偶尔会听到几声猫叫,又有时猫叫引起狗吠。
伊睡在客厅,所幸家里有多出一套被套,起初她对棉被的质感异常惊讶,不过她很快就体会到棉被的魅力,进了被窝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看到她那如孩童般的举动不禁笑出声,然后我洗完澡后也回卧室睡了。
在普通人眼里,只会心想“又度过了一天”,可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会不会送去警察局比较好,我收留她到底是正确与否,这些不存在答案的问题不断浮现在我脑海里,
毕竟我还未婚,虽然有女票,但让如果被她发现我擅自赡养伊也不知道会被说什么。
想了不少事情后,我的困意涌出,眼皮渐渐下垂,意识也逐渐远去。注意到时,已深入梦乡。
·
不知过了多久,连自己是谁都忘记。是因为在做梦吗?不,不存在任何东西的梦又能称之为梦吗?然后,
痛、热、烫、冷、冰、晕、呕、疲、困、乏、累、倦、厌,宛如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依序叠加在我脑袋里。有什么、有什么黑色的泥块逐渐积蓄在我体内。
我从床上惊醒,并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我习惯性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体温有点高。意识还处于朦胧的状态。
呕吐感突然涌起,我气喘吁吁地从床上爬起,扶着墙壁蹒跚地走出去。
「呃,咳咳」
我把头埋进马桶圈里,像是把胃给掏空似地剧烈呕吐。因为晚饭已经消化完了,所以吐出来的只有胃液,喉咙也有一阵阵的灼烧感。
我用手支撑起身子,拧开水龙头洗把脸。
「怎**了?」
我身后突然传来断续的说话声,透过镜面反射,可以看到伊扶着门边,露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水。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吧。」
我缓缓说道,便接下她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
「谢谢,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走到客厅,看到时钟的指针停在6点半左右。窗外能渐渐看到明亮的阳光。
悦耳的鸟鸣声在窗外响起,早起的鸟儿已经在到处觅食。
是生病吗?本来我也不常生病,怎么会这么突然身体不适。不过待我缓过来时,发现自己的状态逐渐好转,已经没有刚才突如其来的头痛,反倒觉得精神了不少。既然已经恢复了,就没必要追究原因。
我挠了挠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转身对跟随在我后面的伊说。
「饿了吗,我弄点早餐吧。」
「嗯!!!」
一听到吃的就来劲,看来伊的心理年龄完全是处于小孩子啊。
·
早餐很简单,煎鸡蛋配吐司,加一杯热奶,不多不少。
经过昨天的晚餐后,我耐心地教会伊用餐具的方法,本以为她应该也会像小孩子那样难教,但她的学习能力超乎我的想象。
由于吃饭时有看到我用筷子的手法,再让她仔细观察我的手势后,一下子就学会了。
唯独这点是跟普通小孩扯不上关系,不,该说是天才儿童吗?虽然连我这个成年人也比不上就是啦。
在享受早餐时,她问了我一些她不懂意思的单词,例如“贷款”、“新闻”、“化妆”、“旅游”之类的。
我向她一一解释,她在感叹早餐的美妙的同时,对我的讲解也十分有兴趣。我仔细想想,这些单词应该都是昨天她在电视上了解到的。对此我想到一件事。
「那你是怎么学会说话的呢?」
「啊,一直**陆续**听到说话**,自然**会说。」
「你还记得说的是什么内容吗?」
我像是抓到线索那样追问她,可是她却回答道。
「不记**,意识**时候已经**路边。」
杂音断断续续,她没有怎么在意,我似乎也开始慢慢习惯她的说话方式。习惯真是可怕啊,在旁人看来,我也许像是在跟破烂的收音机对话。
「好吧,不急,一步步来就行。」
期待落空,我的这句话反而像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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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你要乖乖待在家里哦,书和遥控器都放这,可以拿来给你解闷。午饭在餐桌上的保温盒里,等你饿了再吃。晚饭时我会回来的。」
「嗯。」
我换上工作服、背上肩包,准备出门上班。虽然对她再三嘱咐,不过她的注意力已经在书本上,所以她只是简单地回应一下我。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自己的女儿进入青春期对父亲叮嘱她的一切行为都无视?
早餐过后,我把一些杂志、小说和报纸拿给她,顺便拿了一本字典,教会她遥控器和字典的使用方法后,她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满脑子都是对书本的好奇。
应该没问题吧,我看着她沉迷于书籍的样子,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我总不能抛下工作,24小时全天候守着她,况且我还叮嘱她禁忌事项。
我就这样抱着担忧、着装好后,便出门上班。
在路上,我想象到一切伊遭遇不测的情况,打消了多次想回去的念头,强忍着回家的欲望。
经过一番烦恼后,发现自己已经到店门口。
店门口的上方写着四个大字,【忆中咖啡】,而下面写有一行英文【MEMORY OF COFFEE】。这是一家随处可见的咖啡馆,虽然店内装潢很普通,店面也不大,但味道上备受客人好评,所以生意还过得去。
「你每天都来得这么早来啊,阿奇。」
向我打招呼的是,一位已过而立之年,给予我工作岗位的大叔。他穿着白衬衫,脸留有少许的胡子,白发也有不少,从外表就能知道他阅历丰富。
他正站在店门口打扫,有几位客人在店内边享用咖啡边看报纸,也有紧盯着笔记本屏幕的客人,时不时抿上几口咖啡。
「早,店长,我来打扫吧。」
「嗯,交给你了,我去洗器具。」
从他手中接过扫帚后,我把肩包交给他,然后开始了这一天的服务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