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村长!!村长!!”
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在许多木屋之间奔跑着,她怀里躺着从河边捡到的女孩,而且那个女孩脸色暗沉,眉头紧皱,似乎在承受很剧烈的疼苦。
木屋里走出许多因为女孩大声嚷嚷而出来观察情况的人,他们好奇地看着她怀里发色奇异、面容精致的女孩,小声地议论着女孩的来历。
在这种地方偏僻,离城市较远的村庄的人都是很朴素的,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这种漂亮的女孩。还有许多年轻的小男孩都跟在女孩后面。
“莉慧姐,这是谁呀?你从哪里捡到这女孩呀?她好漂亮呀!”一路上都是那些小男孩们好奇地追问,他们叽叽喳喳的跟在女孩的旁边,一会看看这里一会摸摸那里,对女孩的样子很感兴趣。
“真是的,走开!现在没空理你们这群小屁孩!救人要紧!”莉慧狠狠地瞪着他们,她周围似乎散发着恐怖凶恶的气氛让周围的小男孩们感到害怕,“莉慧姐这么凶可找不到喜欢的人哦~~”从女孩身边跑开的男孩们大声地嬉笑。
“可恶...这群小鬼...”虽然莉慧咬牙切齿,想要跑去教训这些她经常照顾却拿她寻开心的小孩们,但现在抱着伤员也不能乱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村长检查女孩情况。
一间简朴的木屋里,鸢正静静地躺在一张木床上,她现在脸色比之前正常了许多,紧皱的眉毛已经舒展开来,而周围的莉慧和村长在静静地讨论。
“莉慧,她是从哪里发现的?...…什么?河里?”和她讨论的村长似乎对她说的话感到诧异,“河的上游是瀑布吧,她肯定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可我没发现她身体有严重的伤...不如说从瀑布掉下来还能活着,这不可能是人类,你不应该带回来。”一个健硕的男人严肃地说着,还不时地盯着躺在床上的鸢。
“可是村长,既然那孩子出现在我眼前,我不能因为麻烦,而不去帮助有生命危险的人。”莉慧并没有避开男人的眼神,她平静地看着男人,“当年您也不是救了毫不相识的我们吗,村长。”莉慧看着男人,平静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感激和憧憬的情绪。
“...那好吧,莉慧,你的善良也算是你的优点吧,就先收留她一阵子。”男人最后妥协的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只好答应了莉慧先收留她,“那我先去教孩子们练剑了,你在这里照顾一下她。”
“谢谢你,村长。”莉慧感激地看着男人离开了屋子,然后又看向鸢,眼神迷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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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快过来呀!”一个小女孩奔跑着,往后面大声说道,“这里好美呀。”她看着眼前那充盈着血红色、艳丽花朵的世界,女孩沉浸着这无与伦比的美丽中,这个寂静的世界里只有她的笑声在花田里回荡。
当女孩停下奔跑的脚步后,慢慢地她开始感到了有种不和谐的感觉在她心头蔓延。
(爸爸...妈妈?)小女孩似乎对她父母的不回应感到奇怪,她转过身望向她的父母,在不远处他们只是在静静地微笑着,没有活力的眼瞳映射着小女孩的样子。
小女孩慢慢走向他们,而他们的面容随着她的靠近慢慢地碎裂,里面流露出粘稠、紫黑色的血液,混合着阴森的白骨就这样显露在小女孩面前。
“啊...不要!!”女孩拼命伸出手,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当女孩将要触摸到他们时,那两具身体突然化成一阵白灰升起,白灰消去后,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带着鸟喙面具下布满血丝的眼睛像猎人一样紧盯着女孩。
她在那双阴暗的眼睛注视下,身体因恐惧而不由地发抖,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捏着无法呼吸。
女孩转身就要逃走,忽然她看见,一个少年躺倒在地上,流出的鲜血浸满了他压在身底的鲜花显得更加诡异。
“哥哥…”女孩怔怔地望着男孩,伸出发抖的双手想要触碰他。
“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死去!”本应死去的男孩突然抓住女孩的手,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女孩,女孩的手臂被男孩沾满血液的手捉住,留下了条条粘稠狰狞的血痕…
“哥哥——!!!”鸢从床上猛然坐起,直直地撞上了正在偷偷看着鸢的莉慧的额头。
“哎呀!——”莉慧对突然起身的鸢毫无防备,直接被撞倒在地。
“我,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莉慧立刻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对鸢解释,因为心虚脸变得通红。
“...你是?”鸢从噩梦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朴素裙子,身材比较修长的女孩正左顾右盼着。
“我叫莉慧,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你的,你怎么会晕在河里呀?”她蹲在床边询问着鸢。
被莉慧这么问到后,又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像是被一阵浓雾笼罩着,感到迷茫。
生活的宁静突然被打碎,父母的死亡、哥哥和尧的下落不知所踪,无助的感觉让鸢喘不过气来。
莉慧看见女孩脸色低沉,又想到女孩可能发生的事情后,她心里暗骂自己愚钝。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先离开了,你冷静下来再好好谈吧。”莉慧笑着对女孩说道,转身就要离去。
“我叫鸢,谢谢你救了我。”或许是对莉慧的笑容感到安心,鸢慢慢对莉慧放下警惕,转过头跟她说道。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鸢开始观察着周围,这木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看起来十分朴素,而上面放着一瓶鲜花,给沉闷的屋子里增添一些生气。
“这是赤莲国旁边的村落,赤莲国是只允许富人和官人居住,里面全是高贵繁华景象,每个人都穿着极其华丽的衣服,生活过得十分惬意;但是我讨厌那里…”莉慧说到这里,却低下了头,语气也变的低沉,她的拳头不由得握紧。
“那个国家的人,却可以随意捕捉其他平民或者种族成为他们的奴隶,奴隶是那些人的物品,自然不能当成货物一样送进去。奴隶会被俘虏的人佩戴一个圆环,圆环不仅能表明奴隶主人的身份,还能拥有控制奴隶的作用…”鸢看见莉慧的身体似乎有些颤抖,神情有些痛苦。
莉慧静静感受着从门外轻轻带来的凉风,微微皱眉,思考着一些往事,而鸢也静静地看着她。
莉慧回过神来,发现鸢看着她时顿时才发现自己沉浸在回忆里而把鸢忘记了,她立刻害羞地跟她道歉。
“没关系的,莉慧。”鸢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笑。不知为何她对莉慧这个善良,却有点笨拙的女孩感到安心,或许是她照顾人的温暖让鸢的内心的伤疼减轻了许多。
“赤莲国我只听我爸爸谈论过,他一直向往着那里,说那里有着许多石头建成房屋,而且房屋不仅有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里面却有色彩斑斓的装饰,那里有着我们没见过的景色。”鸢微笑地说着,回忆着她听闻父亲描述故事的日常。
“但是我从没听爸爸说过奴隶这件事…”鸢对莉慧说的事情感到疑惑。
“那当然没听说过了,里面的那些贵族只会散播对他们有利的事情,捕捉奴隶的消息已经遁迹匿影,而且他们跟许多国家也有贩卖奴隶的交易。国家外面看上去和平安稳,其实里面已经是肮脏不堪,死去奴隶的尸骸甚至能填平河川…”
“那你是怎么知道奴隶的事的?”鸢看着莉慧。
“…那是因为我曾经就是奴隶呀。”莉慧无奈地笑着,她眼睛似乎有些酸涩难忍的感觉,揉着眼睛背对鸢说着。
“而且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年龄应该和你差不多了吧…”莉慧面容怆然,眼睛有些通红,声音呛咽着。
鸢看着莉慧的忧伤的身影,(失去至亲的疼苦吗…),可能是她们的遭遇产生了一些共鸣,鸢内心对这个刚认识的女孩有些依赖;她想要安慰莉慧时,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得行动。
“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一个雄厚、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男人拿着一些面包走过来。
鸢细细地观察着这个人,充满力量的的肢体穿着不合身的麻衣露出带有明显的腹肌,勒紧的长裤把大腿紧绷肌肉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一张较方的脸带有一些胡渣,而头发像杂草似的十分随意;但鸢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面仿佛有看见绚丽的太阳一样,让鸢感到他如烈日般的人格魅力。
(怪不的爸爸老是说眼睛能表现出一个人的灵魂呢…)看着这个男人,鸢暗暗地想到。
“我叫赫曦,是这里的村长,说说看你遇到什么事吧小女孩。”赫曦把面包递给鸢,默默地坐在了桌子上。
鸢感受着他们的目光,想了想,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们……
“鸟喙面具…那是黑鸦的人员,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边远的小国里…”赫曦表情有点凝重。
“黑鸦?”鸢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但似乎没找到有关黑鸦的信息。
“黑鸦是中部的琉璃国利用魑魅之血和人类混合制作的产物…”赫曦有些厌恶地情绪。
“过去人类为了能在魑魅的领地寻找攻打进去的突破点,才会利用魑魅给予的血液寻找各种办法,他们发现在人类的心脏里直接注入魑魅之血,人类的身体能变得强韧甚至能和魑魅相比较;但是成功的人数不多,许多人要么不是适应不了而心脏衰竭,或者发热而休克死去,更有甚者身体会变异。”
“所以琉璃国为了能进行更多实验,而向赤莲国家购买奴隶来制作更多黑鸦。”赫曦烦躁地拉扯着他杂乱的头发。
“而实验成功的奴隶会受到琉璃国的人控制,去捕捉魑魅。”
“你的意思是我是魑魅吗?”鸢对他说的话难以理解,“我的父母可是普通人吖!”
赫曦叹了口气,“我不想了解别人的家事,我只知道魑魅的特征在你身上都存在,金色的眼眸和怪异的发色这些都是;更重要的是你身体的自愈性是魑魅才拥有的。”
听完他的话鸢陷于沉思,小时候确实对自己的来历感到疑问,她看着河面倒映的样子找不出和父母相像的地方;也曾向父母提过样貌的问题。但是,他们经常岔开这个话题。而且他们深爱着鸢,这是她能感受到的,所以身世的来历对鸢也无所谓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等下就要会离开,待在这里你们会不安全的。”
“那你打算做什么?”莉慧对鸢感到不解,甚至心头有股怒气升起;“那些想要俘虏你的人就在外面,你想跑去送死吗?”
“我还有两个哥哥,他们为了保护我而留下,现在他们生死未知,我只想快点找到他们…”
“呵~”赫曦静静地看着她,轻蔑地笑着。“你有力量与黑鸦对抗吗?你现在回去也不过是白费你的家人用性命换来的机会罢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啊啊啊!!!!”鸢大声反驳这不争的事实,“我之前还只是普通的生活着,为什么我的亲人就要受到伤害,就因为我是魑魅吗!”鸢向赫曦吼着,因愤怒让声音变得沙哑、脸色因内心的燥热而通红,似乎要把心中的疼苦宣泄出来,也想要否定他说的话。
“不是因为你是魑魅…”赫曦沉默了一会,“而是你涉及到人类的贪婪而已;就算你是人类,以你的容貌、也会被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捉去当奴隶来满足他们恶心的欲望。”
“……”鸢没有打算听下去的念头,别开头不再去理会他。
莉慧有些担心地看着气氛有些紧张的两人,她也不会对鸢的事情说些什么,憎恨对于莉慧来说太过熟悉;正是如此,她才不愿看到女孩走向复仇,复仇道路是无力、空虚而又绝望,它改变不了过去的事,甚至还会摧毁我们仅剩的美好的事物。
“村长村长!!!!”突然,一群穿着和莉慧一样、麻布编织成的衣服的孩子闯进来,兴高采烈地跑向赫曦。
“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吖!”“是吖是吖!说好教我们剑术的!”孩子们大大咧咧地表达自己对他逃走的不满,就好比有人抢走他们的玩具一样闷闷不乐。
赫曦看着那些依赖他的孩子们的面容,刚才和鸢冰冷、沉默的气氛突然消散了,脸上露出自然的笑容,“好吧,你们做好准备,继续昨天的练习。”说完,他跟孩子们走了出去。
“…剑术?!”鸢有点疑惑,向莉慧问去。
“村长他剑术可厉害啦!我们快去看看吧!”莉慧激动地扯着鸢的衣服,眼里满是崇拜的目光。“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说完不等鸢回应就拉着她的手跑了出去。
莉慧和鸢跑出门外,穿过一些围在木屋的栅栏,向山丘的高处跑去。
鸢跟着莉慧一边观察着树木上留下的标记,一边向里面走着,随着越来越深入,光线也越发黯淡;正当鸢的心有些不安时,前面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光亮让鸢不由得紧闭双眼。
随后一片暗绿的草地伸展开来,阵阵清风携带着青草的气息扑向鸢,让鸢不由地放松下来。
在不远处,赫曦正和孩子们一起,赫曦站在他们前面挥舞着一把简陋的木剑,他和孩子们手上都有一把木剑,赫曦挥动一个动作时,孩子们就会跟着一起挥舞。
然而,跟孩子笨拙迟缓的动作相比,赫曦的充满力量,挥剑的招式给人流畅的感觉,剑刃划过之处空气会被直接划开,带着一股气流的闷响,可以看出赫曦的实力。
“为什么赫曦的会是教他们练剑的人?”鸢看着向挥剑的赫曦,虽然讨厌这个人的性格,但对他现在教导别人感到好奇。
“我好像听村长说过,他是城里一个军团的骑士,因为在城里和队伍的人不合,就选择居住在远离城镇的地方。”莉慧揉了揉搜寻过记忆的脑袋,看着鸢,叙说着村长之前跟她说的话。
“那些所谓的骑士就是为城里的贵族效命,而贵族驯养的骑士团就是为他们捕捉奴隶而存在,这就是赤莲城对外宣称为平民服务、高尚又仁慈的骑士。”莉慧语气有些压抑,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她憎恨着那些人,就跟对待贵族那样。
“但是村长不是那样的人哦!”莉慧一改之前压抑的语气,紧张地向鸢解释,牵扯到赫曦似乎就很在意。
鸢无言地看着赫曦。
(骑士…吗?听父亲说过一些,赤莲国的骑士好像大多都是平民,平民只要能通过考核,就能成为骑士;很多人成为骑士后普遍会变得富裕,是因为贵族吗…)
在她们走到孩子们的旁边时,赫曦也停下了手中的木剑,“先休息一下吧,自己思考我教你们的动作。”说完,赫曦便坐在了不远处一块树桩上,静静地看着孩子们。
“好耶!终于可以休息了!”孩子们欢快地拿着木剑在草地上玩耍,鸢也趁现在休息的空隙时间,目光坚定似乎下定决心,走向赫曦。
“请教我剑术!!!”语气无容质疑,赫曦看着鸢眼中高涨的怒火,沉默许久,对鸢感到不耐烦了。
“我才不管找死的人,就算我教你,就凭你一个人对抗组织——?”赫曦态度轻蔑,故意拉长语气调侃鸢。
“村长——”莉慧微笑地走过去,直接掐住赫曦的脸颊,“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吖?”莉慧的响起让人感到冰冷的声音,虽然赫曦比莉慧年长许多,但似乎应付不了莉慧这种性格。
“疼!疼!疼!莉慧,你干嘛一直帮一个外人啊?”坐在树桩上的赫曦因为莉慧的拉扯,略方的脸颊有些发红,这画面对鸢来说有点微妙。
但孩子已经见惯不怪的样子,甚至还看起来很欢乐。
“哈哈哈~!村长又被莉慧姐姐教训啦~”
“明明比姐姐大的多吖,村长真弱啦~”
孩子们前一句,后一句地说着,他们之间没有嘲笑,而是那种小孩子纯真的欢乐,他们之间形成一种和睦的氛围。
鸢看着他们不由地回忆起她和哥哥、父母们在森林的的草坪上,哥哥用在城里学到的剑技教着尧,而自己看着尧灰头土脸的样子而嬉笑时的回忆,苦涩的心情蔓延着,内心如刀搅一般。
“好吧~好吧~我答应就是了…”赫曦怏怏地揉着脸,随后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鸢,“…但是训练方法我就按军团里最严格的要求来教你,你看着办吧。”
“鸢!你看吧!村长是个好人,他只是担心你而已。”莉慧见赫曦答应后,急忙向鸢说道,生怕鸢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谢谢你们…”鸢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希望,她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看向远处的山峦,(哥哥、尧,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然后为父母报仇!!!!),她回头望着赫曦,“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呵呵~随你,我回去做一把尺寸适合你的木剑,你就用它来训练吧。”赫曦看出鸢眼里的想法,有些无奈。
“鸢,你要加油啊…”莉慧内心担忧着鸢,她害怕村长的训练会太过严格会让鸢失去信心。
“我会努力的莉慧。”鸢感激地看着莉慧,“我会的…”鸢目光坚定不移,(为了找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