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时间AM九点三十分,土卫四的第一个夜晚正在迫近,下坠的土星光环把天空染上一层苍绿,骤降的气温凝结起云雾中的水汽,云团朦朦胧胧挤在一起,眼看着一场大雪又要降下。
如果被像昨天那种程度的雪花遮挡视线,纵使有再强的穿梭机驾驶技术,追击计划也得被迫流产,驾驶“改装照明者”的波士顿渐渐意识到,狄俄涅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喂喂喂?卢克大叔是你吗?我是今天早上在你那儿取SH455的波士顿,有件事情想和你确认一下,托尼寄存在你那儿的那台NDG1102现在还在吗?”
“黑夜死神?托尼十分钟前刚把她开走了,带着莉雅一起,两个人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要去干啥?”
“带着莉雅?!你的意思是说……莉雅她现在在托尼的穿梭机上吗?!”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着他们两个挤进一个驾驶舱往北去了……”
电话那头的卢克大叔说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响着的只有话筒中“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波士顿,莉雅她虽然看起来好像对你做了很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波士顿你要知道,莉雅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莉雅对你的思念整个羊船镇的人都看在眼里,所以说……”
“我知道的,卢克大叔,我和莉雅可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青梅竹马,没有人比我更懂莉雅的性格和做法。”
用省下的午饭钱买面包边喂雪兔,偷藏院长杀虫药保护孤儿院储物间的白蚁家族,救下折了翅膀的小鸟放进口袋里养大,自告奋勇照顾艾莉长大成人的事情也是。
那个坚强又刚硬的女孩,总是不问缘由,尽自己所能保护弱者,波士顿之所以喜欢莉雅就是因为看上了莉雅的这个品性。
“放心吧,卢克大叔,我是不会让莉雅落入到那个假文人手里的,莉雅是我的女人,分分钟抢回来给你看!”
波士顿说罢攥紧拳头砸下电话扳钮,点亮显示屏唤起机载雷达。
土卫四经济萧条,买得起飞行器的家庭没有几个,空域中正在飞行的飞行器自然没有几台,飞行速度能比得上NDG1102·黑夜死神的更是寥寥无几,加上带着莉雅的托尼现在正处于全速逃跑的状态……
这样一来只要能从雷达界面寻找到一个移动异常快速的目标,就等同于锁定了黑夜死神的位置。
“狄俄涅的苍色天空原本如画作般美丽,唯独你的存在让这美景有了污点,是时候把苍蝇从汤里捞出去了,托尼·奥尼李!”
“轰隆隆隆隆隆隆——!!!”
从雷达上锁定了目标的波士顿握紧加速手闸,毫不犹豫将其扳上最高一档,左右推进器喷射出耀眼的白炽色火光,带动穿梭机以最高加速度向前推进,过于猛烈的加速操作让照明者(穿梭机)的每一个零件都跟着推进器的频率不停震颤,濒临错位的螺栓与齿轮摩擦出“叽叽喳喳”的刺耳声响。
如此剧烈的加速操作一般来说是十分危险的,轻则机壳磨损,引擎故障,重则穿梭机不堪重负,直接在半空中解体,类似的案件不是没有先例,然而反抗军的战士可从不会顾及这些。
“语音助手!能听见我说话吗!打给通讯录第一个星标电话号码!”
“好的,正在为您致电……”
“加密号码?这绝对是波士顿打来的,快!托尼!快把雷达打开!”
“雷达我一直开着的,等等,这是什么?!”
为了提升飞行速度而弱化雷达系统的黑夜死神在信息覆盖范围上要比老型号的照明者弱出几个圈层,波士顿也正是抓住了这个漏洞,在托尼的雷达盲区突然加速,便可以在托尼反应过来之前以最快初速度进行追击。
“MD!反抗军的破烂怎么可以飞的这么快!”
雷达显示屏上突然出现的红色圆点让托尼慌了神,手忙脚乱推动加速手闸。
虽然驾驶技术低人一等,但托尼这架速度专注型黑夜死神的加速扭矩可是当之无愧的太阳系第一,嵌套式推进器喷射出幽灵般颜色的鬼魅蓝火,半秒不到便让黑夜死神的飞行速度从1500迈飞升上4000迈,刚好与饿虎扑食般降临的波士顿擦肩而过。
苍绿天空之下,黑色机翼与湛蓝色引擎摩擦出一束长约几千米的耀眼火花。
“可恶!既然已经错过时机,就不要再像只狗一样死缠烂打了啊!”
托尼大吼着扳动方向盘,控制穿梭机向上爬升,企图躲进云层再加速至第一宇宙速度进行逃逸,然而这飞行动作刚露出端疑就被波士顿锐利的双眼完全看透,迎头射出的几发激光炮把刚刚“探头”的托尼逼迫回低层空域。
“现在怎么办?罗谢尔·莉雅!我的穿梭机没有可以向后发射的武器啊!”
“不要怕!升到云层里去!只要我还在这架穿梭机上波士顿就不敢射过来!”
莉雅大吼着从终端机挂掉波士顿的来电,一手按着托尼的方向盘,一手扳着黑夜死神的加速手闸,缓缓将其推上极限,从没开到过这个加速度的托尼在一旁手忙脚乱扳动功能盘上各种功能的稳定开关,拼了命的控制着穿梭机的平衡。
“等等莉雅!不要加速的这么快,引擎会受不住压力突然熄火的!”
“你这傻子,都这种时候还在乎熄火?!被波士顿抓住你小命都没了啊!”
幽蓝色火焰疯狂喷射,加速攀升的黑色穿梭机在土卫四的墨绿色天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圆形弧线,连续几发故意射偏的激光炮威慑无果后,波士顿也不再顾忌照明者的机体极限,再次将SH455的加速手闸推至末端。
土卫四的第一个黑夜即将到来,漆黑一片又满是冰晶的云层会彻底遮盖托尼穿梭机的踪迹,到了那个时候一切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么快就要加速到10000迈了,该说不愧是帝国科学部研制的新机型吗?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可能被甩掉,老朋友,准备好和我一起再大干一场了吗!”
波士顿说着轻轻抚摸过照明者震颤的功能盘,用灵巧小指将功能盘上的开关系数点亮,只见照明者机翼两侧缓缓伸出两个圆形炮筒,事先涂抹了荧光染料的导弹在炮架内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