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神者身处在宇宙边界的“墙头”上,这是平行宇宙的重叠时空,相对于无拘无束的地方。
经过数次传送,他现在已经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了。他现在感觉非常的平静,这种平静是呆在地球上难以体会到的平静,这一路上他见识了太多的死亡,繁盛,堕落,崇高——在被遗弃的失落文明遗迹中抚摸冰冷的柱石,或者在还处在萌芽期文明状态的世界里升起先进的炉火野炊。
他也想明白了一些问题,比如说是拯救世界其实只是拯救人类罢了,你做的再伟大,也和地球并无关系。或者就是越高级的文明,就越容易被自己毁灭,越是无知的生命形式越是顽强自由的。
再比如说……像是现在,解神者耳边传来了稚嫩的声音。
“好慢呀,你才发现嘛?真是个笨蛋。”
“你们神明就喜欢躲在这种地方吗?”
“不是啦,笨蛋,我是偷跑出来找你玩的,我们呆的地方你可去不了。”
寻着稚嫩声音的方向,解神者看见一个身穿米黄色连衣裙,脚上踩着帆布鞋,头上戴着一顶太阳帽的小女孩。小女孩朝这边挥着手,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女孩一样清纯可爱。
但解神者知道,她正是真正的古神,掌握并随意控制宇宙的规则,不会受到轮回的影响。
“哦?你为什么想见我?在你们眼里我连蝼蚁都算不上吧?”
“不是啦,你在我们那边可厉害啦,你是第一个成功从里面跑出来的笨蛋!”
“第一个?”解神者有点不可置信
“是第一个呢,虽然之前也有笨蛋尝试过,但是他们的目的不够纯粹,再链接的时候就死掉啦……”小女孩笑呵呵的说,好像只是在评论一部电影。
或许在神明眼里,这一切都是一部电影,而自己则是因为演绎错了才被注意到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想见我呢?”解神者回想前两天,自己被传送到沙滩上被海水拍醒时,沙滩上就写着这样几个字“来宇宙边界找我玩吧”任凭海水怎么冲刷都冲刷不掉。神明就这样高调都宣布自己的权能。
“我不是说了嘛,来找你玩呀。”小女孩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来找我玩吗?我有什么好玩的。”
“你不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嘛……我想想,是寻找解决因果律的方法来着?”
“这你都知道?”解神者问完就觉得自己好傻,人家是神,说不定这次行动都是人家设计好的。
“当然啦,你还想救他们呢,对吧?”
小女孩手一挥,一个缩小版的地球出现在解神者眼前的虚空之中,有些熟悉,更多的是陌生,明明日夜生活在这颗蔚蓝的星球,但从未清楚它的全貌,但此时它已经岌岌可危了,蚀遍布了世界的各个角落,想必过不了多久,人类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不是太想,但还是有一些难以忘怀的东西,只是我想不起来了。”
“哇,你真的和其他笨蛋不一样!其他笨蛋都是拼了命的想拯救世界的。”
“是嘛……”解神者想,在自己之前该是有很多前辈为了拯救世界前赴后继吧?可惜应该都失败了,他们的确是值得尊敬的。
“是的……我们游历了各个宇宙,现在地球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淡了……即使充满了死亡的星球,和星球本身也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拯救自己的同类罢了,可谁也不欠谁的,干嘛要救他们呢?如果还有机会的话,真该让他们也体验一下我走过的路,早拥有这份渺小与伟大的对比,想必地球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就是你不想就他们喽?”
“但……也有一点舍不得的。总觉得害怕什么东西失去。”
“是小初玖嘛,看来你都忘记了诶?”
“初九……初九……初玖?”
解神者的头开始痛了,散布在宇宙中的记忆碎片纷纷共鸣,但是它们却找不到该飞往哪去。
“哎呀~看你这么难受本神明也很难受呀~就稍微帮你一下好啦。”
“……多谢了。”
说完这句话,解神者顿时就感觉无数的信息涌入自己的大脑……那个自己在无数次梦到过的模糊身影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又渐渐重叠——在那个时代那一天,他与那个女孩相拥着取暖,一旁的人类觊觎他们的力量,蠢蠢欲动。
他们是神明创造来带给人们幸福的,但他们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作为欲望化身的他出生在这个世界,睁开眼满眼都是不劳而获和损人利己,而他旁边的那个姑娘——那个本该给人们带来希望和信仰的姑娘,此时正也惊恐的瑟瑟发抖。人们围着他们商量着分赃的计划,火光映衬得每一个面孔都狰狞恐怖。
本该有多么崇高的神子此时就有多么的狼狈,想守护她的欲望和对贪婪的人们的愤怒在他的内心中同时涌现……
“初玖……她叫初玖”解神者自言自语道:“那个自己拼命想守护的女孩……叫初玖。”
那……我呢?
无数记忆的碎片让他头昏脑胀,他就像硬盘一样被迫的刻录下记忆。
那些碎片,那些或甜蜜或悲伤或撕心裂肺或痛彻心扉的记忆,几乎填满了他的大脑。
我叫……一月?
一月……初九?那是我们降生的日子,真怀念啊,那些时光。
我并非创生于善良的神明。
创造我的神明是死神,是人类圣经里的死敌。
“。品作的出杰我是真”
……
“。呦子孩的爱可我”
……
“。望欲布散间世于我替代将你”
……
“。我给嫁便了输她,赌打神女空天与我”
……
“。望希为名子神个一造创将也她”
……
“。狂疯人世使计小施略将我”
……
“。力神的你布散的常正需只你时到”
……于是便没法指望她去拯救了……作为善神她过于善良,没有其实恶本就是滋生善良的土壤。他于是开始满足人类所祈求的欲望,但他却无法引领人们向往光明,于是黑暗越来越深,人们内部的恶念经久不散,希望与信仰却迟迟没有降临人间,长此以往蚀便诞生了。
小女孩看见解神者愣在了那里,只是轻轻一笑。
“看来找回的记忆有点多呢……我的孩子。”
“我,是那个带来欲望的神子吗?”
“是的啦~”
“你是创造我的恶神?”
“那可不是的!那是你的主观想法啦~我才是善神!小初玖才是那个可恶的恶神创造的!但那场游戏最后是我赢啦!”
“那为什么……世界会变成那个样子啊?”
“诶?这个样子不是很稳定吗?你现在还不明白吗?真是笨蛋……没有嫉妒人们为什么努力?没有贪婪人们为什么奋斗?欲望才是人们前进的动力呀!其实所谓善恶也没那么绝对啦……你说呢?”
“为什么我会有她的记忆?”
“因为你们都是那个世界的守护神呀,现在她还没有想起来,于是就只有你想起来喽。而且呀,你才能读到这么一丁点她的记忆……怕是离她觉醒不远啦~”小女孩幸灾乐祸的说。
“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高兴?”解神者好像装了一万个问题。
“这种心情嘛……听说你们管这个叫坏婆婆?小初玖把我的孩子都抢走了诶!她现在出事了还不让我幸灾乐祸一下?呜呜……”小女孩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解神者心里也抽动了一下。
“诶嘿~骗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