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羲九一步一步地走在魔都的某座高架桥上，琴箱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电吉他被她当成了垫板，而她正在写着什么东西。

在蚀之世使用纸笔的人并不多，她仅剩的几张纸还是从地下河里捞起来精心压平晾干的，钢笔中灌的是浓黑的河水。

即使自己早已经离开了地下河，月羲九还是能隐约听到流动的水声。对于她而言，这代表一种黑暗而安静的生活，有着冰冷光滑的质地。

她还是对那位自称赛特的神明记忆犹新。没有问候，没有多余的威胁，他只是毫不犹豫地冲锋，滑行于众多影狐之间，随手召出代码流，用冲击波解除了她的战斗能力。不过引起她注意的是，赛特在战斗过程中还在和什么人对话，而很显然对方并不是实体。

“不，倒不如说——”月羲九划掉了刚刚写下的话，“应该是‘赛特跟随着某种指挥而行动’。”

她放下笔，黑色的耳朵习惯性抖了抖。她不知道那位指挥者是什么，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这位指挥者一定是“存在”的吧。

“指挥者似乎来自于白夜学院，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白夜学院，但听起来和四神学院有点像。那，白夜学院行事也不择手段吗？”月羲九匆匆写下了最后两行字，将吉他装进琴箱背在身上。

她又加上了一句：“要去白夜学院。”

她小心翼翼把纸片折好放进口袋，理了理黑色的长发，裹紧了身上的皮夹克，从空无一人的高架桥上起跳。她脱离了重力的束缚，淡黑色的法术涟漪环绕在她身边，随着一瞬间的闪光，月羲九消失了。

白夜学院里，淡蓝色的人类灵魂皱了皱眉，被终端的提示音打断的思绪激起了一阵烦躁。

“毁神星，我刚刚检测到了异常的时空波动，要不要过来看一眼？”赛特的头像闪动。

“马上到。”被称作“毁神星”的灵魂犹豫了几秒，按下了发送键。赛特和她作为曾经的黑客组织“无名者”的成员，碰到异常的数据输入很难按捺住好奇心。她拨动眼中的星图，白夜学院的结构一览无余，很快就锁定了赛特的身影。作为灵魂体，移动对于她来说从人类之身的步行变成了瞬移，她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不习惯。

赛特看着一个人类灵魂从墙里冒出来，宛若游戏穿模般的视觉效果让他的嘴角抽了抽：“最新消息，对方是来找你的。”

“谁？”

“上回出任务被吊打的黑狐狸。”

毁神星叹了口气：“是麻烦吗？”

“看起来不是，”赛特转身准备离开，“院长刚刚发消息说让你去白夜大厅。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小阿跟着你。”

毁神星张了张嘴。她刚想说不要，但赛特本人绝对不会允许除他以外的人嫌弃小阿，因此她只得从对方怀里接过一只小阿，随后消失在原地，留下她模糊的嗤笑：“希望不会被叫妈妈......”

“闭嘴，碳基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