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神者和月神同归于尽”的消息，几乎在当夜就传遍了各大源流的神界。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一方势力介入这场战斗，只有赛特最后赶到带回了月羲九。少昊在这场决战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涂山初玖最后回到了四神学院，失去月神的影响后记忆封印似乎恢复了，她又回到了无知但快乐的状态里。

数月后的某一天，晴空万里。

白夜学院商业街，月羲九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黑色的狐耳抖来抖去，终于，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家花店，店面很小，也没有招牌，只有门口大束的鲜花和空气中浮动的香让月羲九确定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店员隔着橱窗笑着打了招呼，月羲九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要离开白夜学院了，”月羲九说，“要一束花，是给一个朋友的。”

她挑了几种花，无一例外全是白色。

“您要加些其他颜色的花吗？”店员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送白花，“全是白色会有些单调哦。”

“白色就好。”月羲九终于露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微笑。她终于学会了人类的笑，可是那个总是在笑的人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您想在卡片上写些什么？”店员已经包好了花束，“您那位朋友该怎么称呼？”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月羲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出一袋金币和一张照片，“你能每个星期......在这里放一束花吗？”

不等店员答话，月羲九再也忍不住了，转身跑出花店。

继续蜗居的赛特破天荒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明亮但并不温暖的阳光照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作为神明，他在记忆中经历过无数次凡人的诞生与毁灭，毁神星的存在对于他永恒的生命而言只是河流中的沙砾，他完全可以像一位真正的古老神祗一样把这一切当作无事发生。

赛特习惯性地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快乐水，开封。他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把其中一罐放回冰箱。在人类时期养成的习惯还是很难改掉，薯片永远都买最大包，快乐水永远一次开两罐，只是因为毁神星一定会来找他。

他做不到。作为赛特，他做不到把毁神星的存在当作一颗沙砾。

月羲九说，毁神星想要活下去。赛特也清楚，毁神星自己选择了死亡。

想要全身而退有数种方法，但毁神星选择了复仇。她当时精准地预言了自己的陨落，清醒地面对自己的消逝。

赛特最终没能理解她的决定，他只是眯起眼睛看着窗外，银色的眼睛反射着阳光。

他突然想去墓园看看。

不明就里的花店店员看着月羲九留下的东西，预感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他抱起白色花束，挂上一张空白卡片，按照照片，他需要去墓园。

白夜学院的墓园并不阴森，更像是修建在学院内部的巨大公园，只不过草坪上立着白色大理石制成的墓碑，反而有些别致的美感。

月羲九所说的墓碑，是最新的那一个。店员一眼就看到了洁白闪亮的石碑，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倚着石碑在草坪上坐着。

店员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还是按照顾客说的，走上前把花束放在碑座上。被打扰的少年带着不满的表情转过身来，银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店员。

“有个黑头发的狐族让我送过来的。”店员摸摸鼻子，“我多问一句，这花到底是给谁的啊？”

“呵，”少年的态度缓和了些，“你是很难理解的......”

尽管少年看起来不愿多说，但店员的求知欲最终让他听到了答案。

“......这是一个新生的存在者献给不存在者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