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20:00，天气：晴，能见度：高。

今天是大家口中的“平安夜”，我听说要互相赠送苹果，但不知道要送给谁。

在离开白夜学院之后我去了很多地方，学会了在台上演出。赛特帮忙记录了我演出的影像，黑掉了几个知名网站的广告位。虽然网络上的人类并不多，我也不太理解广告位有什么用，但总之现在大家都认识我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毁神星也认识现在的我。她说过带我去演出，她没能做到。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忍不住想到她的样子，后来赛特告诉我这叫做“思念”。我想赛特应该也会思念她吧？

有人说平安夜是适合家人团聚的日子，我没有家人，我觉得毁神星算我的家人，我想......我想和毁神星一起度过。

我忍不住放下笔趴在桌子上，鼻子有点酸。本来今晚打算录完的新歌大概也录不成了，我打开了和赛特的聊天窗口。

“月羲九，今天晚上要不要唱这首？”赛特在数秒之前发来了一份音频。

“我不......”我刚想回绝，但赛特的信息率先弹了出来。

“我昨天试着复原毁神星终端上的数据，结果发现了这个。”他写道，“这是她的歌单里唯一一首备注要让你唱的歌。”

我愣住了。

“她其实一直都很喜欢摇滚，在认识你之前就是，可惜她没能告诉你。”

我突然意识到了，摇滚是狂暴绚烂的音乐，一如她狂暴绚烂的生命。我看着自己的手敲下了“好”，感觉它们已经不属于自己。

我拿起立在脚边的吉他，按下播放键。黑色的音波随着音乐一同震颤，最先被我捕捉到的是吉他的低声滚动，接下来是来自人类男性的干净嗓音。心跳般的鼓声介入，节奏陡转，歌声变得高亢而嘹亮，法术起伏。

“I keep looking at you and it feels like

I've been staring at the sun yeah you hurt my eyes.”

鼓声越来越强，低音下沉。节奏再次回归原状之后的鼓声和我的心跳融为一体。

我变得恍惚起来，音乐变得遥远而模糊。我想我理解了毁神星为什么会喜欢这首歌，鼓声的确拥有某种异样的生命力，或许听着这样的歌，她就能坚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终端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背景噪音，这不应该是歌曲音频的一部分，但它的确被突兀地接在最后。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预知了接下来我听到的一切。

她说：“嗨，月羲九，能坚持听到这里，看来你也喜欢这首歌。”

我的情感迫使我开口回应；我的理智告诉我毁神星已经离我而去，这不过是段录音。

“圣诞快乐！”我大声说。

......

【这篇日记是月羲九的残篇，其余部分因氤氲的水渍而难以辨认，只有最后被人用油漆笔重重地写下了“圣诞快乐”四个字。】

【次日0点，著名摇滚乐手M99n发布了翻唱自Seafret乐队的歌曲Can't Look Away，在半小时内播放量登顶各大网站。M99n在视频中表示她最想为其歌唱的人已经不在了。】

【与此同时，天才黑客Seth突然更新动态祝ID为“毁神星”的用户圣诞快乐，圈内粉丝庆祝其存活的同时，发现“毁神星”的资料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