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绿色的痕迹爬满了墙壁,淡黄色的做旧墙皮摇摇欲坠,一个布满茶棕色污渍的破浴缸在一角隔离出小小的空间,作为温暖的领土,因为疲倦的侵袭,所以我不经邀请与同意便来到它的领土,做一个欣赏它消弭过程的观光过客。
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结束,从看水流从出水口喷洒出来冲洗发丝,到水沿着发丝形成帘幕,流过脸颊注入浴缸,无力感充斥着的这副躯体,感受着火焰赐予的温存,然后若有其事的明白了土地获取阳光的道理。
抬头,让刘海不再有和水同流的机会,
把香氛乳液倒在掌心,用指尖将它调和,让它匀称的舒展在这区区方寸之间,然后也充分的汲取着它的香气,沁入心脾的幽香,但是,虽说是她的香气却也许会不是,因为余光所瞥到的水面上,如今游离着几朵已然干枯的鲜花,借口给自己释怀,给自己窃取香气的权利,此身,曾是尘土。
那一日的伤痕烙印在灵魂的表面,渗透进精神深处,慢慢的变成了契约,他忘不了那一天天空的血月和挥舞镰刀的少女,就算他不再恐惧;他也忘不掉梦里的背叛与孤独,虽然从未曾是孤单一人,他也曾想过,自己配么,配得上这个资格么,他所获得的一切与他付出的真的相称吗?
在两河流域的神话时代,旧神的力量来自宇宙,黑色的潮流涌入的瞬间,他僵直不动,连最基本的控制身体都变成妄想,他怀疑过世界的本源究竟是什么,是黑暗吧?毕竟那汹涌澎湃的暗物质海吞没掉世间众神守护的乌鲁克城一瞬间,整个城邦最高的外围城墙只剩下最顶端的一层,整个海面平静毫无波澜,光洁的如若刚刚打磨完的镜子。
在刚刚古世界纪上最伟大的人王与他的国家一同牺牲,他跨越了生与死,他熟知善与恶的公正与否以及规则的重要,他原本将会带领一个文明走向昌盛,但是在此刻,他被囚禁在深邃的黑泥中,前往冥府去探望自己已经沉睡多年的挚友,他最后望向我的眼神,满写着怜悯。
我,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凡人,在这场文明的残响里,只是个见证者与过客,但是这种东西的责任,牵连的一切,为什么会让胸口那样沉闷?
明明那与我毫无关联,至少我希望是毫无关联的啊!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重,我在慢慢接近那片污浊的海面,闭上眼感受这种无尽靠近死亡的感觉,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温暖,或许还有一些些柔软。
那么,请原谅我就这样,放弃责任,放弃希望还有我这卑微的生命,虽然我被众生委以重任,但似乎过于平凡的我并不适合,所以一定会有人代替我的吧?就这样被包裹在污浊里沉眠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反正阳光也穿不过啊,因为我的无力所以导致的后果,不应该也有我的一份在吗?
脸上有一点疼,火辣辣的感觉让人变得清醒,这里还是浴室,湿热的蒸汽让头发有些起卷,胸口上是一只粉色的恶魔,但也是我的天使,我此刻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你为什么在哭啊?”,这问题我也不太清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