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娜是最先发现南十字座消失的人,之后等到漫天的星辰如晓雾大片失落,人们才重视起星空开始暗淡的事实,而伊南娜更为在意的是血月——整个血月最开始蒙上了一层灰尘,逐渐整颗星球似被一种死亡般的气息感染渗透,仿佛世界胸口的心脏,奄奄一息。

她不允许有任何东西影响她的“洗月计划”,尽管这计划她是前不久才想到的而且完全不成熟。

如同当初“星陨”的反演,她穿透了血月表面未知墨云,冲进当中,这是各方势力所没想到的。浮士德紧急联系她,让她迅速退出血月,其中的异变尚未明确,但已知能够侵蚀神格,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虽然后来事实证明,金星女神的冲动之举才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余可是要让它见到——最辉煌的明月!”伊南娜回答了浮士德的问题后,便不再理会其他东西了,直冲向黑云最凝厚的地方,打算找出秽月的原因。

那里是一座漆黑的祭坛,十二名曾经令解神者也感到棘手的黑暗神子正在低首跪在黑色的祭坛边缘,头上戴着一个华纹封闭头盔,内圈有这三个倒立的金字塔形的祭台,分别放着诡异的物品——一个残缺的黑白刻印,一颗跳动的青铜心脏,一枚荧烁的纯白明珠。伊南娜认出了那个黑白刻印正是曾被解神者斩落的“至暗之刻”,虽然它本该是完整且紫黑的。

祭坛的中心则是一个高大的十宇架,上面沾着已不知干枯了多久的黑血。

伊南娜架起了星之轨迹守护者,十二名黑暗神子也在杀意蔓延的那一刻都站了起来,至暗之刻释放出了一个小型蚀域,青铜心脏加速了跳动,她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想将她的神格撕碎,力度在随时间在不断变大。

“余相信你,就像你从未欺骗过余。”伊南娜自语,她想起了它。

青龙与白虎被困于朱雀的蚀焰虚界当中,被迫与自己的心魔战斗。

“孟章”看着孟章,其中一个孟章含笑地提着一架天平,另一个孟章则不断粗喘气,捂着胸口,如似刀绞。

“好了,这局游戏你抛弃了与自己萍水相逢却意气相投的书生,导致了他的死亡,但你拯救了一座县城的百姓,伟大啊,伟大。”

孟章拍了拍袖子,像是在为自己的壮举鼓掌,然后接着说道:

“接下来,天平的两方,分别是涂山一族和整个神洲,不要忘记了我们当初的选择。”

白虎很快便从心魔中脱离,但青龙还沉沦其中,仅并它一人,很难在朱雀的阴谋得逞前突破虚界。

“孟章!你究竟是在干嘛啊!该死,朱雀也是不要命了吗?”

日御之庭早在炎帝进入蚀源后,有些人便已蠢蠢欲动。几位大能已由于未知原因长久未归,庭内空虚,加上外敌的日渐渗透,终于,叛乱掀起。

“炎黄已死,昊苍当立!”

以月羲一为首的人以蚀兽大军发总庭发起了进攻。

坐在大殿之中,精卫头带赤金双衡朝阳五凤冠,身着白苏广绣碧玉石榴裙。

月義九,女魁等众神格侧其侍。早在血月之坠前解神者便以暂承父志为名,帮助精卫至少在名义上执掌了日御之庭。

然而,这也是谋反派敢如此猖狂的原因。

此时她已褪去当初的慌忙怯懦,面色如水,只有在深夜月義九身边或是解神者的墓前才会真情流露,哭出声来。

“殿下,白夜学院增援已至,可以反攻了。”月義九报告道。

精卫站起身来,“现在,诸位可以大展拳脚了!四神学院那边还需我们的力量!”

“大家,加油!”

这是除了“至暗之刻”等寥寥几次外最大的一场蚀灾,而且发生非常突然,几乎在星空中所有的星辰都熄灭的最后一刻,月蚀兽与黑暗神子在各地涌起,甚至有些黑暗神子成员已是各大势力的高层,仅有白夜学院,四神学院曾因解神者几乎是肆意妄为的“暗纠行动”,使之未受到重大损失,反而有余力支援其它地方。

四神学院中仅有玄武镇守,却在抵抗蚀灾的一线。白夜学院则在帮助其它战线清剿内乱。

整个世界被分为了三道战线,全盘战略是由玄武,浮士德,雅典娜,以及奥西里斯的备份等依据解神者所曾经预划的《227号蚀灾预案》微调后施行的。

战事激烈,几乎所有力量都被充分的调动了,世界像一名慌张的小厨娘一样,手忙脚乱地做菜打扫,无暇顾他。

所以月神轻易的强行破开了圣者之隐的门户,将守园人的头颅随手丢掉。

圣者之隐常年白日,即使是墓园,却并没有半分阴森恐怖之气,甚至身处其中,会感觉精神得到升华。

他走过一座座墓上丰碑,它们或是启蒙者,探索者,追逐者,智者,先知,英雄……它们的功绩为世间铭记,它们的传奇被世人传颂。

但对于月神来说,如今皆不过一捧茔土而已。

最中心的是光王的墓碑,它最大的功绩是以生命的代价扼杀了“最初之蚀”,蚀的全面到来被它足足延后了近千年。解神者中道崩猝,虽然扫平的8大蚀,但也只能算T2。

月神的目的很简单——

他来到这,带走它,再离开,就这样。

然而此时他皱了皱眉头,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警惕。

一名粉发少女像小猫一样抱着一位黑袍之人的手臂,打着小呼噜,两人靠在解神者的墓碑旁边。

那人轻轻拍醒的少女,转头对他笑着说道:

“嗨喽,月神,来掘我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