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解神者与月神决战胜利后的一年,“最终之蚀”消除,成为了因果最底层的逻辑的养分,这个世界恢复了和平。

解神者听说浮士德准备扩建圣者之隐,好让它的墓碑能在它死后葬在中心。

它对此表示呵呵。

它的伤势仍然还是在休养期,因此每天闲功夫很多。

作为一名低调的传奇,它也改掉了穿黑袍的习惯(模仿的人太多了)换成了白服。

人类的国家与文明在旧世界的基础上开始井井有条的重建中,身为救世主的它本可以凭借信仰之力成为一名新神。

但它拒绝了。

“人类的发展最终依托于人类自己,而非神明。“这是它的理由,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它冥冥之中觉得自己有必须拒绝的理由,否则似乎会错过什么。

但至少它确实错过了永生。

那又怎么样呢?

【大义,小我,都支持着我的选择,个人利益与人类利益的统一,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个鬼呀!

它抹了一把泪,这可是人类最古老的渴望啊!

它又想了想,其实自我的概念本来就很可疑,就像某一艘缝缝补补的破船一样,身体是在不断新陈代谢的,这一秒到美食街的我算不算得上是上一秒的我?那么永生一千年后的我又是不是我呢?那么确定自我,就需要一个某种永恒的东西或者概念来确定自我。记忆?情感?又或者其实根本没有?那这样自我”与“其它”又是如何分别的呢?

这是个哲学的问题,它便不再多想,但它还是认为,等待世界与心灵的喧器一同平静的那一刻,总会有些属于永恒的东西陪伴着我们,也就释然了。

美食街由于在大战中损伤比较少,所以修复的也比较早,在明媚的阳光的照耀下,人声鼎沸,酒楼集市繁华竞逐,现代科技与古风在此混杂,不必说那表演胸口碎键盘的艺人,也不必说那时不时停下来喝几口可乐的说书人,单论诗会那在争论C++天下第一,还是Python的天下第一的书生才女便有无限趣味,好不热闹。

酒楼的人不多,但要是被认出来了,它也很苦恼,幸亏在此之前找了隋变医生,要了一张丝制人皮,换了个样子。

它点了一盘大盘鸡,因为晨光战役后的阴影,所以这道菜格外的便宜。因为今天又是世界和平一周年,所以不仅省钱,而且可以蹭戏看。

台上是京剧与现代科技的结合,比如说当中人物的千军万马不再是背后插几根旗子,而是虚拟出宛如真实的千军万马。

然而它却感到有些不适,因为台上正在演它在血月之坠中大战朱雀的那段。

当时它是被追着打,凭借运气与和诸多后手,散尽家财,才死里逃生的。

行吧,那就当做那是一个和我一样帅的的陌生人做的事情,它想。然后有些渴了

“小二,来瓶可乐。”

“好的,客官要什么牌子的,百事还是可口?”

“emm……怕被打,你随便挑一个吧。”

“好勒!”

它在等待可乐的期间才发现这酒楼配乐,哎哟,不错。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会闻。”一名黑袍剑客的人也同时感叹道。

【可恶啊,抢了我的台词,不过老兄你的口音怎么这么怪啊,是不是普通话没普及到位啊?隔几天我去看看整体工作情况。】

不仅它和那剑客,众人也是听了剑客的话后知后觉,纷纷感叹起来,但是鉴于上回有人激动地请弹琴者的出来露个面,却看见了一只穿黑丝的男狐狸,大部分熟客决定还是留个美好的幻想吧。

解神者不管这些,对他人的劝阻也不屑一顾,大义凛然的说道:“哼!我听琴声便知此人必是一身素裙,白发如雪,身高不过一米八,小家碧玉也,尔等不必再劝!况且天地有正气,为后来人开道,为生灵立命,当从吾始!”

“啊这.……”刚准备继续劝它的人说不出话来。

“老蛇皮了。”剑客吐槽了一句,被解神者一眼瞪了回去。

“老铁稳!有漂亮的小姐姐记得回来告诉我们!”一名橘裙女孩兴奋的跳着说,以她这个年龄还不能进入演奏者后台。

很巧的是只有他一个人步入了这单人后台,一个白色的房间,声音由此传出,这里也可以纵观酒楼观众。

它看见了那道曾在它梦中多次出现过的身影,背对着它,在弹琴。

“你好。”它敲开门,发现并没有关

“您好。”琴声未断,她也没有转身。

“我还以为,您不会进来的。”

“额……我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比较容易超出别人的意料之外。”

“但您不该来的。”

【怎么接?好像确实是我有错在先】

“是我太过任性了。”她说。

“嗯?”它问。

琴音止,似乎有一段长久的沉默,但其实只是一刹那,解神者感觉这一刹那还了他上辈子很多一刹那。

因为少女的背影开始消失,如同风雪抱她逝去。

“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我不能告诉您。”

“已经很危险了,我该走了……谢谢您,这番对话让我十分满足。”

她的消失这是一种未知名的力量,它阻不了,便只能喊道: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对不起,不能……”

“为什么!”

“您会死。”

“那我死前能见到你吗!”

“也许……”

“约个暗号吧!我最喜欢的那首陆游的临……”

背影已经消失。

【早知道就不加那么多形容词前缀了】

【好吧,生活还得继续】

由于似乎吓走了后台演奏的小姑娘,它自然而然就不太受这个酒楼客人的待见了,只能尴尬的赔礼道歉。

解神者独自躲在草原上,其他人都各有他们的事,但就因为它大伤未愈,所以很闲。

阳途明暖,春光正好。

风从远方的远方吹来,它比远方的远方更加遥远,但最终落到了这片草原。

它想,也许有人将身份号码写在了风的胸膛,却忘记签署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