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德古拉伯爵直属领一处小平原。

天刚蒙蒙亮,晶莹的露水还挂在矮小的马草上,周围的鸟鸣也才刚刚开始,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和谐,但一道大门却突兀地立在这个地方显得是那么违和。

“踏踏踏。”

一阵马蹄声惊扰了这些动物,五颜六色的鸟儿飞上天空,带着有些惊慌的眼神看向来访者。

那是一辆又一辆直属几个侯爵的货车,它们上面载满了无神的奴隶,那是预订要上缴给伯爵的税款。

“停下,检查!”

一名站在大门旁营地的守卫拦住了马车,他们让马夫下车然后一辆一辆地清点起了奴隶的数量,刻在马车上的侯爵纹章让他们能够辨认这是哪位侯爵送来的税款。

“没有问题。”

清点了数量,守卫示意让高塔的人打开了大门,于是马夫驾驶着马车跑了进去。

“……”

马车行驶过有些拥挤的营地,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大型的设施,实际上这个营地内根本没什么像样的设施。

而是有无数被送来的奴隶躺在地上,他们脖子上都被套着一圈铁质的锁链。

那锁链经过了魔法师的附魔不断汲取着他们体内的魔力。然后再透过一条看不见的魔力流道流向营地中央的大型储存瓶中。

瓶子足足有五人高,内部储存着的精纯魔力才刚刚达到一半。

在瓶子的周围,则是无数教会派系的魔法师正在检查,加强储存瓶的防护魔法。他们念念有词,互相之间交流着一些魔法上的私密理论。

而周围那些因为被不断汲取魔力而变得形同干尸的奴隶则被他们完全无视,那些奴隶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又一个天然的精纯魔力储存器而已。

“吁~”

行过哪些魔法师的身边,马夫们终于赶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是这个营地唯一的一个大帐篷。

帐篷外一个穿着黑金色礼服的高瘦男人正在等着他们,马夫们将马车停在他的身边,然后下车走了过来。

“大人,这是这周的税款,请清点。”

三位分属不同侯爵的马夫们都呈上了一张羊皮纸,上面清晰地写着这周的奴隶数量和性别比例。

“嗯。”

礼服男人收下了羊皮纸,随后派士兵去接收了那些奴隶。士兵们将奴隶们从马车上赶下来,然后聚集在了一起。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拿着无数锁链给那些奴隶们挨个戴上,而早已在漫长的奴隶人生中失去了反抗意识的奴隶们也温顺且主动地戴上了锁链。

随后锁链上的附魔咒文启动,奴隶体内的魔力被汲取,奴隶本人则也倒在了地上,随后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将倒在地上的奴隶搬到了一边。

奴隶们躺在一起,有些地方太过拥挤没有地方可摆士兵就直接将奴隶摆在其他奴隶的上面,完全不在乎这些奴隶的死活。

“反正戴上后最多也就活个两三天,怎么死不是死。”

士兵心中的想法基本大多如此,而事实也正是这样。

奴隶们在因为长时间的挤压死去前,就会死于魔力的过量汲取下。所以礼服男人也没有在意士兵那有些粗鲁的举动。

在奴隶们都戴上了锁链,清查数量的士兵报告完毕后,马夫们便准备坐上空荡荡的马车准备下一趟运送。

“说起来,你们有见到博雷克伯爵的马车队吗?”

在他们出发前,礼服男人问道,而马夫则是一起摇头。

“不清楚,大人。”

“……好吧,你们回去吧。”

礼服男人沉默了片刻,放走了不知情的马夫们,他又看了一眼那些新来的奴隶们,眼里没有丝毫怜悯。

“记得把那些死了的丢到营地外挖好的大坑里,别给我弄出来瘟疫。”

礼服男向周围的士兵吩咐道,在得到回应后便拿着羊皮纸往那扇大门走去。

那扇大门极其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花纹雕刻的铁皮上不断闪烁着白色的魔力光芒。而越是走近,就越能感到那扇大门的高大,直到礼服男走到大门后,他就已经望不见这扇大门的顶端了。

“伯爵,这周的奴隶已经送到了。”

礼服男对站在门前的男人说道。

那男人穿着一身华贵的红色礼服,脚下则是穿着黑色的礼靴,他留着小胡子的面容露出有些陶醉的神色,眼神有些狂热地看着那扇大门。

他试图伸手触碰那扇大门,可戴着手套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大门,仿佛那只是一个幻象一般。

他也不在意,而是继续狂热地看着大门,仿佛那上面承载了他全部的希望一般。

“伯爵,你的仆人在叫你。”

突然一声有些沧桑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世界,于是他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他转过身看见礼服男正拿着羊皮纸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在发现伯爵终于注意到他之后,男子走上前去将羊皮纸双手交到伯爵的手里。

“博雷克的呢?”

伯爵问道,而礼服男则是摇了摇头。

“博雷克侯爵没有送奴隶过来,伯爵大人。”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伯爵听见礼服男的回答并没有多问几句,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就让礼服男退下了。

等到礼服男退下后,他才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位穿着修道士服装的老人,刚刚那个沧桑声音的主人。

“你怎么看?”

伯爵冲哪位老人问道,而老人则是笑了笑,他指了指伯爵的胸口。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圣徒德古拉。”

“……”

德古拉伯爵听见老人的话后沉默不语,他走到离大门尚有一段距离的花丛。

花丛里放着一副用最顶级的香木做成的棺材,那上面刻着一段小字。

“伯爵最深爱之人长眠于此。”

德古拉看着那段小字,眼神中的悲伤和愤怒显而易见。

他轻轻地抚摸着棺材,随后又看向那扇大门,逐渐平静的眼神中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黄昏,在小平原的另一处营地之中。

太阳逐渐落下,接收了无数子爵送来奴隶的营地逐渐归于平静,被汲取着魔力的奴隶也逐渐在冷风中穿着单薄的衣物睡去。

魔法师们留下两三个继续看着储存瓶,其余的人则是各自去往自己的地方拿出了一个房屋的模型。

在他们魔力的作用下,模型逐渐化为实物,直到最后能够容下魔法师住下。

“哈~”

魔法师们打着哈欠,进入了自己的房屋内休息。而营地内此刻只剩下巡逻的守卫与三个需要维系储存瓶防护魔法的魔法师还有意识。

“唰。”

但很快这份意识就永远地沉入了黑暗,一把短刀从他的身后刺入了脑干,在还未来得及反应时,魔法师就已经死去。

“刺!”

其他两名魔法师搭起了防御护罩,他们刚想大声呼救。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割了喉。

“呲。”

鲜血从伤口处喷了出来,魔法师所仓促搭起的护罩根本挡不住那把帝国特制的匕首。斯科特在割了喉后,又将已无战力的魔法师补了一刀确认死亡。

随后他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迹,按照他白天在外面的观察,此时已经快有一队巡逻的守卫即将走来。

于是他启动了匿踪模式,绕到了守卫的身后,在他们刚刚看见魔法师们的尸体还在惊讶之时迅速地击杀了这队人。

随后就是悠闲的刺杀时光,不是骑士或者魔法师的守卫在面对一名战兵时可谓毫无还手之力,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斯科特就无声地清空了这座营地的守卫。

然后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装备,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走向营地中央的那个大帐篷内,他先是击杀了那两个还在犯困的值班守卫,然后用匕首挑断了正欲逃跑的黑色礼服男子脚筋。

“缪斯之门在哪里。”

他蹲在趴在地上的礼服男面前,匕首被他拿手上在男人肥胖的脸庞前摇晃着。

“我,我不知道。啊!”

礼服男的一块腿肉被划了下来,斯科特的战术头盔实时显示着礼服男的心率和体温。

他当然能凭借这些看出男人是否在说谎。

“一个人,在他死之前能像这样被割下三千三百五十七块肉,你是想试试打破这个纪录吗?”

斯科特将匕首上的肉片取下,然后丢在了一旁,男人打了一个寒战。

“大,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又是一声惨叫,这次斯科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他开始仔细地切割着男子的身体,每一刀都尽量慢速地划过,让男人能够感受那匕首冰凉的温度。

男人想说些什么,但是斯科特却完全没有理会,他只是切割。直到将男人的胳膊除开血管以外的肌肉都切了下来。

“一百五十六片。”

他说出切割下来的肉片数量,男人却已经惨叫到没了力气求饶。

“你知道吗?有时候一个人还可以被切断双手双脚,用水银熏瞎双眼再倒入耳朵致聋,最后堵死鼻子只留下鼻子呼吸。成为一个无法感知无法行动无法求救的人瓮。”

斯科特说道,他的声音开始变得病态而有些颤抖,就像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正在抑制自己的冲动一般。

“你想试试吗?”

“噫!”

男人吓得失了禁,在斯科特的匕首又在接近他的另一条胳膊时他松了口。

“我说,缪斯之门就在这个营地再往前走半天的路程,你在路途中应该就可以看见缪斯之门的轮廓。”

男人快速地说道,他当然知道斯科特不会放过他,但他此时也只是求一个速死而已。

斯科特成全了他,短刀插入他的脑干让其在一瞬间就毙命,连一丝痛苦都没有感受到。

男人最后的表情很安详,斯科特则是收起了匕首,他走了出去然后穿透了只有自然魔力供给的防御魔法在储存瓶上开了一道口子,精纯魔力便于此飘散出去。

“谁!”

魔法师们感受到防护魔法被打破的警告,刚刚躺下的他们立刻搭上了防护罩走出了房屋,却被早已背斯科特准备在门口的反步兵地雷给炸碎了护罩。

“唰唰唰。”

一阵阵的破空声响起,开启了强化模式的斯科特仅仅只用了不到十秒便解决了这群还有些迷茫的魔法师,不是在战场上也没有骑士守护的魔法师实在太过脆弱。

他们脆弱的心灵甚至在被击杀前都还没有从反步兵地雷的震撼中缓过来。

确认这个营地已经无法供给给灾厄之门魔力后,斯科特不再逗留,他走出了营地大门准备照着礼服男给的路线前往缪斯之门。

在他的身后,营地内已经是尸横遍野,只有无神的奴隶们还毫不知情地睡着觉,他们的睡相统一而痛苦,而那些被汲取的魔力正在从小口飘出逐渐消散,他们的牺牲已经变得无意义。

但他们不会因此有所抱怨,甚至还是会继续戴着锁链等着有人来给他一块面包,他们的人生已经只能这样度过。

距离帝国的进攻,仅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