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嗞卡啦——”

子弹穿透仿生物机械的声音，在看到台上尸体的瞬间，便无比生动地显现在姬小路的脑海之中。

男子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金属组合线痕迹，破烂的衣物之下，暴露着满是划痕和破片的四肢，而在这之中，左腿上的损伤最为引人注目——巨大而不规则的穿透孔，将左膝盖打得粉碎，孔洞里还夹杂着金属神经索得碎屑和代表着劣质义体的混杂线缆。

然而，尽管惨烈至此，姬小路却没有发现任何称得上是致命伤的部位。

后一步进入房间的务清则是被这副场景吓了一跳，小声的惊叫道：

“噫！”

径复翼似乎并没有打算给姬小路猜更多哑迷，见二人都已看了个大概，便开始说道：

“这就是那个小贼了。如你们所见，他身上的东西没有一个是来自合法渠道，不仅如此，他也没有PRIM的身份识别码。系统库未找到过这个人过去任何的影像资料存档，因此ASP初步推测这人是非木星圈居民，很可能是偷渡客或者星际海盗——就像小行星带那边的那群一样。你懂我意思吧？”

径复翼意有所指，而姬小路也已经明白了他所联想到的事情，便自然地接茬道：

“是说之前人共盟那批贵重货物的丢失事件吧？”

“……”姬小路的敏捷反应让径复翼惊讶之余有了几分不满，他顿了一下，才接着不情愿地说道，“嗯哼，没错。很合理的推测吧？如果说，之前的货物私运是PLAN和海盗的合作的结果，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和PLAN有着重要关系。”

“……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犯罪分子而已。”

“……我承认，你说的也是一种可能性。”

眼前这位散漫轻浮的富二代显然已经陷入了侦探游戏中，他盯向尸体的眼神充满着热情与兴趣，没怎么理会姬小路泼出的冷水，让后者不由得默默闭上了试图吐槽的嘴，只在心里默默想着。

（不如说，没有联系才是占绝对可能的情况吧——他难道不知道PRIM附近没有身份识别码的人不说几百万也有几十万么——）

不过，径复翼想要做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左右的，青年指挥官干脆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一进门就好奇的地方——那个左腿的巨大伤口。

气体冲击枪和PF阻滞弹不会造成这样的严重破坏，很可能是由延爆手枪弹造成的。

化学能武器在ASP内的应用极为有限，因为在PRIM市区里，永远也不会缺少供电，因此ASP往往更喜欢使用电磁发射的PF阻滞弹或气体冲击枪——更轻又更可控；仅有的使用案例，只集中在面向外层居住区时、执行破袭作战用的PF穿甲弹上。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也都已经没有机会多说了，毕竟死无对证，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他重新拽起来审问了。”

径复翼流露出真情实感的遗憾，拍了拍自己脑袋。

“他是怎么死的？”

“在做解剖前没有办法定论，唯一确定的是，他在收到击伤后迅速停止了心跳，等到ASP的人赶到现场时，已经彻底脑死亡了。也许是服了电子神经毒自杀呢，谁知道。”

“这样么……”姬小路用手托着下巴沉吟道，此时的他也逐渐涌起了好奇。“这么说，开枪的人不是ASP咯？”

“是啊——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她的名字呢。真可惜，有保密要求。”

“——好吧。”

“让你失望了？”

径复翼用挑逗的眼神撇了眼姬小路，后者简单撇了撇嘴，答复道：

“没怎么。也不是那么感兴趣。”

“行，那么既然这边也看完了，剩下的事就等ASP汇总的了。走，继续出发。”

“啊哈——”

径复翼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转身说道：

“之后还要去见几个小公司的代表，估计又是谈之前已经否掉的合作事宜，这群人也真是不死心啊~偶尔也得出出面表示点尊重。哦，在此之前还得先把小务清给送回去；ASP那边好像还说要你一份试听记录和报告来着……”

男子仿佛感受不到疲倦一般，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一边重重拍了拍姬小路的后背：

“唔！——”

“好好干活哦，姬小路临时护卫。”

看着男子往前走去的背影，姬小路捏了捏自己那只被碎屑扎伤的手臂。伤口已经被纳米机器人堵满，只有挤压时的些微回传杂训提醒着他这里的损伤。

“……明白，径复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