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阿姨和她两个儿子带着我与暖玉去了她家院子。据她说,夜里没听到任何动静,起来后欢欢就失踪了,院子里就只有半个肉包子。感觉脑袋有点昏沉,我掏出镇妖瓶使劲嗅了几下,神清气爽后我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又绕着院子转了两圈。

暖玉问我:“榔头,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我说:“也没什么发现,就是发现这狗可能不是田辉偷的而已。”

房阿姨一听,急眼了:“这位小同志,你可不要乱说啊,不是他偷的,还能是狗自己飞上天了?”

我指指地面和墙面:“昨天晚上下了一阵小雨,我刚才进来时发现院墙外面是你们自己种的小菜园,如果是有人翻墙进来的话,墙面上必然会留下泥渍,院子里也会有。但这些都没有,墙上也没有任何攀爬过的痕迹。这些迹象表明,昨晚没人从墙上爬进来过,当然,如果有个轻功盖世的大侠途经此地饿了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房真大一瞪眼:“那狗还真能自己飞了?”

我靠近他两步,说:“狗会不会飞我不知道,包子可能昨晚飞来了。”

房真大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说:“地上的包子是羊肉馅的,这附近卖羊肉包子的就只有社区北边二里地的郭家吧。这附近的居民都是以前这几个城中村的,我想我去问问某些村民有没有来买过包子的话,应该很好问出来,尤其是这附近的顾客。”

房真大怒道:“你什么意思,这狗还能是我偷的?”

我往他家里面看了一眼:“你晚上和谁一起睡觉,不是搂着包子吧?”

房真大一愣,说:“你是不是有病!我这两天都没买过包子,我晚上和大儿子睡。”

我说:“那你还是问问自家老大吧,那家羊肉味道有点膻,味道冲得很。”

暖玉知道我鼻子的秘密,此刻也已看出端倪,她说:“你家儿子多大了?在哪儿呢?”

房真大火了:“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事的,弄了半天在这儿怀疑我儿子?他才十五岁,能有这种想法?”

我没跟他争辩,这时赵随风也打来电话:“榔头哥,我把系统修复了,把数据从硬盘里调出来了,你们来看看吧。”

我挂掉电话说:“监控数据找回来了,如果没猜错的话,田辉就可以排除嫌疑了。另外你儿子应该也快放学了吧?以后要多给孩子点零花钱用。”

房真大保持着愤怒状态一直到他儿子回来,十五岁的孩子,在我手里没超过三十秒就被审清楚了。这孩子从小就听过田辉的偷狗事迹,便使了点伎俩栽赃嫁祸给田辉,而那狗被他以五百元的价格卖了。在他家孩子承认罪行之后,又羞又恼的房真大直接提着孩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走位综合搏击训练。

安静等待孩子体能训练结束后,我走上前去,房阿姨连忙拦在孩子身前:“警察同志,你们不会抓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呀。”

我说:“事儿都是跟着大人学的,你们少在孩子面前嚼舌根子的话,他会这样?抓是不必了,我得问问他把狗卖给谁了。”

房阿姨一愣:“卖都卖了,还能怎么着啊?”

我说:“刚才看狗的照片,你们家的狗也不是什么名狗,怎么有人花五百去买?这种狗在大集上二十就能买到,体形又这么小,买回去炖了都不够燃气费的。问一下,你家狗有什么特点?”

房阿姨说:“哪有什么特点?就是有点凶,爱咋呼,别看它个头小,有一点动静就特能叫。”

我问:“那最近它晚上叫得欢吗?”

房阿姨回忆道:“你这么一说的话,欢欢就算昨晚上没叫,前几天晚上都会叫一阵子,但它也不是故意叫的啊,旁边楼上晚上总有动静,一有动静它就叫,都有人去社区委员会里投诉过了。”

我转头对暖玉说:“反正我不会花五百买这种狗,应该是跟晚上的动静有关,有人不想引起注意,就要想办法别让那条狗叫。”

经我这么一提,暖玉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又拉过孩子来详细询问。他说前几天正在外面玩的时候,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对他说,看他家狗可爱,愿意花五百买。他平时也没那么多零花钱,便心动了。

暖玉让房家老少去给田辉赔礼道歉,我和暖玉带着孩子去了监控室。我进监控室的时候,三个社区工作人员正围着赵随风进行源源不断的夸赞,只不过赵随风神情紧张地缩在那里,两只手在兜里不知摆弄着什么。我一看那阵势,知道谁再靠近一步的话赵随风没准就掏出自己二十二号的扳手给来人脑袋上来一下了。

我赶紧上前给他解围,让那三人带着房家孩子先在外面等候。赵随风那时已经面色苍白、浑身是汗,他低声对我说:“哥,这帮人笑里藏刀,想杀我。”

我说:“杀人得有动机,他们杀你没啥用。你帮他们修好电脑和监控,他们是发自内心地想感谢你,这才笑起来的。当然,他们笑得没我好看是不对的。”

赵随风看着我的眼,神情放松了一下:“不是杀我的就好,不过你笑得也不咋地,还是暖玉姐姐笑得好看。”

房家那少年在监控中找到了要买他狗的女人,有了脸部形象就好办了,拍下照来在他们家附近一询问,那女人恰巧就是房阿姨旁边那栋楼里的租户,已经住进来两个月。据居民反映,她平时很少进出,而且晚上有动静的好像就是她家。

我们过去时是下午五点多,敲门却无人应声,但我们也不能贸然硬闯。我在她家门口的垃圾袋里翻看了一下,对暖玉说:“我觉得咱们可以硬闯了。”

暖玉说:“即便是警察,咱们也不能随意私闯民宅。”

我说:“如果这里面有一个传销团伙呢?”

暖玉一愣,我指指垃圾袋里的那堆一次性卫生筷:“就看这些筷子,里面最少住了十个人。”

暖玉说:“那也不能证明是传销呀。”

我掏出里面一张撕碎的纸,上面赫然写着“国务院支持”“阳光工程”等字样。

“榔头你观察得真仔细……那这样的话,我向所长申请下。”

“你申请着,人太多,我让大灯他们都过来。”

我们两人假装敲错了门,退回楼下,待大灯他们都赶到之后才重新上楼。暖玉得到了张所长的批准,对这种传销团伙要给予坚决打击。

我们闯门是不需要使用暴力的,有老袁在,普通门锁基本上形同虚设。老袁摸出了一张硬质卡片,塞进门缝里来回挪动几下,压低声音道:“还挺小心,三道锁都上了,还是换的名牌锁芯。”

我说:“那咱暴力破门?”

老袁摸出一张折在一起的锡纸和一块金属薄片,摇头笑了:“记住,哥从来不会对锁和女人使用暴力。但开锁有点动静,咱为了不打草惊蛇,你们谁嗓门大,回收一波二手家电?”

段无情当仁不让,挺胸抬头收腹,从外面拐角处捡起一个铁桶盖跑到楼下,一边往上走一边敲着铁桶盖子高声喊:“高价回收旧手机、旧空调、旧彩电、旧电脑、电饭煲……”只听咔嘣一声,防盗门应声而开。

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们立刻冲了进去,果不其然,里面有七八人缩在客厅的角落,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们。客厅的影视墙上挂了一张绿色的移动黑板,上面还画着结构图。

这时候,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两个大汉,一脸的凶神恶煞,暖玉立刻指着那两人冷冷道:“我们是警察,现在怀疑这边正在进行非法传销行为,都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那俩大汉一攥拳头,冲我们怒目而视。

萧慕白剑眉倒竖,猛地一喝:“你瞅啥!”

那俩大汉没感觉,我们几个倒让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胆小的燕未寒哆嗦了一下,小声说:“武圣哥,能不能温柔点?我腿都软了。”

赵随风也擦了把脑门上的汗:“就是,我的活口扳子都差点走火。”

这时屋子里又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监控画面里看到的买狗之人。她一看眼前形势,立马对那俩大汉使了个眼色,说:“各位警官,别吓着我们,我们可都是良民,愿意接受调查。”看那情形,这女人应该是领头人,俩大汉是协助她进行管理(压迫)的。

押着他们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之前示好的女人突然大喊:“都快跑,不跑你们那几百万可一分都拿不到了!”

一听这话,一群人立刻都像野狼一样蹿了出去。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再加之我们经验不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暖玉反应过来后立刻追了上去,我们也开始四处抓人,这个时候武圣的神威就立刻显现了出来,他那大长腿一甩,几步追上一人,一拳就撂倒了对方,不出几十秒,就有三人被他放倒在地。

武圣每撂倒一人,嘴里就大吼一声:“给二哥跪下!”

暖玉追的是领头的女人,就快要追上时,那女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黑漆漆的东西,就要往暖玉身上捅。我一瞅是根电棍,跟赵随风的差不多,一万伏是有了。我心急如焚,心想完了,暖玉这要是被电一下,还不直接晕了?

心中万马奔腾之际,旁边走过的路人突然用自己手中的擀面杖一把砸向那女人的手臂,那女人惨叫一声,扔掉了电棍,跪在地上哀号起来。暖玉立刻冲上前,直接掏出手铐把她给锁住。

我对着仍在逃跑的那三人大喊:“你们的头儿被抓了,想要拿回钱就别跑了。”

事实证明,这帮搞传销的还是跟钱走,我们七人很快又重新控制住对方。那俩壮汉原本仗着身体强壮,还能反抗几下,后来被武圣萧慕白直接给打服了,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不住地哼哼。

这时,我突然想起刚才出手的路人,便问暖玉:“刚才救你的人呢?”

暖玉一愣:“刚才太着急,我没注意,怎么走了呀?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我疑惑道:“那就是个路过的?”

暖玉说:“应该是吧。”

我回想起刚才的情形,说:“那人戴着棒球帽,似乎还戴着手套,我看不清脸,但他出手快准狠,一下砸到要害,这反应速度和手法不像是普通人。再者,哪有大老爷们提着擀面杖出来溜达的,是不是有便衣警察暗地里保护你,还是说有暗恋你的?”

暖玉无奈地说:“榔头,你从小想象力就丰富,我就是个小民警,会有专人保护吗?”

我四处看了一眼,没再发现那人的踪迹,安稳把所有人都押回警务室。经过审讯,那女人确实是怕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才想办法买了那条特能叫的狗,而她买下之后就直接卖到了狗市里。

带头的三人好办,直接拘留起来。但其他受害者可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有五人仍然沉浸在他们的“阳光工程”中,坚持说是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不给钱就不走,让谁来都不好使。

这时候在暖玉的推荐下,张所长同意让我来处理那五人。我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本交规,和颜悦色地开始进行为期一周的交通安全学习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