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作为人类也好,作为完全的魂魄也好,这位被称为为“解神者”的、意外被卷入白夜学院的可怜虫,只能靠着魂魄和其他神格共鸣才得以行动的家伙,如今正呆在这治疗仓里。
称不上是治疗仓,说白了就是个高科技点的罐子罢了。
“神经链接十分虚弱啊。”发色和眼镜框架全部为象征着冷静的黑色,身着十分板正的黑色长袍式西装的男子,也是白夜学院的学院长浮士德皱了皱眉头。
“可恶!这么重要的关头,不但那只狐狸和长角的不在,就连仆人也掉链子!”
一身小恶魔打扮的少女像是在赌气般的摇晃着过腰的粉发,粗暴的话语间全部都是不满。
“是啊,没有灵魂链接的神格——或者说不能使用神迹发挥的战力是十分有限的。”
面前巨大的灵魂维持装置前,浮士德叹了口气:“这样一来,那群家伙攻进白夜的时间会提前不少吧。”
解神者也好,魂魄也好——亚希,这位早在20岁就“英年早逝”的可怜虫已经来到白夜整整2个月了,相对而言,这家伙没有实体的日子也持续了整整两个月。
这无疑是一种煎熬。
只有靠着和其他神格共鸣才能自己体验到活动的感觉,长时间寄住在其他人的身体里,自己的意识多次崩坏,还有这个即将崩坏的世界本身......
“是迟早的事。”浮士德自言自语着。
自己的精神世界崩溃,是迟早的事。
“什么迟早的?”贝黑莫斯十分烦躁地问:“就算是你也一样,自言自语的总是说奇怪的事绝对会被误认为有病的!”
“这方面还请我加以否认。”
“真是的,本来仆人没了就够令吾烦躁的了,结果你还给吾整这一出。”贝黑莫斯踮起脚尖,指了指浮士德的鼻子:“那你想到让仆人恢复正常的方法了吗?”
“有办法,但是我做不到。”浮士德摊手:“我只会让他更为烦躁。”
“啥?你做不到?难道要让我用镰刀帮仆人清醒清醒?”
贝黑莫斯送了个白眼出去,结果也只能是干呆着。
“镰刀?”
浮士德有些想笑,不过正视一下现实好像也很理所当然的是这样。
“贝黑莫斯,你用镰刀砸到过亚希吗?”
“你脑袋出问题了?就算吾作为山之兽也很显然砸不中灵魂嘛。”
“那,你想不想用镰刀把他敲醒?”
“就算身为山之王的吾也不会选择用镰刀叫人起床!”贝黑莫斯十分不满:“怎么你今天尽是问这些没来由的问题?”
“我之前问过初玖同样的问题,她说要是能叫醒这家伙的话,不管用什么砸都行。”
“不会真的得砸醒这家伙吧!”贝黑莫斯一脸嫌弃地扇着手:“要是我揍他他还能感到爽的话还是把这家伙的灵魂扔出白夜吧。”
“不,你好像我误会我了。”浮士德一托眼镜。
“我才不管误会还是不误会...”
贝黑莫斯生气地皱眉,带着杀气地掏出了镰刀:“站在吾的立场,吾也是和你们暂时合作而已要是这家伙——亚希他醒不来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就不是破裂那么简单了。”
“至于吗?”
浮士德浅笑着,回忆这两个月发生的一切。
战斗也好,应对白夜的危机也好,他们彼此的关系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尤其是这位理论上应该是他们前进的一大障碍的问题儿童,本来在失去链接就应该大闹整个白夜的贝黑莫斯。
“‘站在我的立场’的意思其实是‘看在亚希的面子’吧。”
“诶!你...你说什么?吾怎么可能看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的面子?”
刚刚还气势汹汹地威胁人的贝黑莫斯瞬间红了脸,像是在害羞一样胡乱地挥了挥镰刀,看得浮士德那张严肃的脸也缓和了一点。
“那么现在说正事吧。”浮士德朝着面前的电子屏幕点击了一下,更大的电子投屏浮现在他的身后:“第一是‘蚀’的侵入再次扩大,甚至扩散到在星图能检测的范围之外了,我们根本无法阻止,而等到其力量集中起来的话,不能发挥神迹的力量,我们白夜根本挡不住接下来的冲击。”
“这是你们的问题,白夜本身的坚固与否是你这领导人负责的吧。没有神迹之前你们不也这么撑过来了吗?”
贝黑莫斯一脸不屑,毫不留情地将锅甩到了浮士德的脸上。
“这我不否认,寻找神迹和可以使用神迹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白夜一直在跳跃的原因。”
“那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们无法接着跳跃了。”浮士德托了托眼镜:“受蚀的影响而新生的‘镜之兽’有着封锁空间的力量,我们没有跳出这个空间的方法了。”
“那怎么办?”贝黑莫斯斜眼瞪着浮士德:“难不成要正面冲突?在没有仆人将神迹与我们联系的现在,这根本不行。”
“所以要让亚希清醒一下。”
再次托眼镜,浮士德那浅笑中多了一丝玩味与狡猾。察觉到这气息的贝黑莫斯一下就警觉了起来。
“你要对吾做什么?难不成今天白夜人少的原因是你干的吗?”
“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但主动权不在我手里。”
浮士德刚说完,一把镰刀就横在了他脖子上,后边是因为愤怒而眼红的贝黑莫斯。
“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没有一丝恐惧的浮士德轻轻将镰刀移开,就像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了一个刻着纹路的奇怪三角体状的盒子,贝黑莫斯看到那盒子时愣了一下。
“这是...赛特的那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没错,是‘阿菲波斯之匣’。身为黑暗之王缔造者的赛特,为了击败黑暗之王而特地用神的力量造出来的无限空间之盒。”
“你拿这个做什么?”
“不应该说是‘我拿’,而应该说成是‘赛特将它交给我干什么’。”
单手摊开魔导书,奇怪的咒文被悉数铺在空中,闪着五颜六色的瘆人光辉。
贝黑莫斯紧握镰刀的手微微发抖。
虽然只是个收割灵魂的干部,贝黑莫斯也知道这个令人发惧的术式。
灵魂回路改写——只有神才能使用的能力。
“神的力量移交到了你的身上!赛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是唯一能救回来亚希的办法了。”
浮士德手上的盒子彻底展开,空间直接将两人包了进去。
那是和末世完全相反的和平世界,有着被蓝染料染了一般的天空,树的颜色只有在照片上看过,如今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的,贝黑莫斯突然有种想将其吃掉的感觉。
比起这个,现在他们两个所处的地方让贝黑莫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4年前,蚀还没有扩散到这里的时候。”
浮士德托了托眼镜,望着这静得离谱的世界。
“神的力量不能说是无限,但至少可以创世。这个世界是亚希内心世界的投影,亚希他本人就在这个世界里。”
“啥?没有我的话他是怎么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贝黑莫斯满脸不屑:“这家伙就是个灵魂体吧,自己走路什么的完全做不到吧。”
“不,他本人,就在这个世界里。”
浮士德望向远方:“这才是他应该活着的世界,有了自己原来身体的他,不愿意回来也是应该的。”
“贝黑莫斯,我身为白夜的院长,在这里发自真心地请求你的协助。”
随后,面向白夜的敌人,山之巨兽,临时的契约者贝黑莫斯,浮士德单膝下跪。
“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亚希,把他带回来吧。接下来我将把所有你需要做的事打在这个芯片中,芯片能赋予你三次实现任何事的能力。我们需要你们的协助。目的只有一个,将我们的解神者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