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老爹极力反对他的时候,晓就感觉到有点奇怪了,平时拒绝自己的要求时老爹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直接一个喧宾夺主的眼神,晓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这一次这么极力反对,不会是没有理由的。但无论什么理由,想要让老爹这人妥协几乎不可能的,对此晓深有体会。

所以,他这次选择冒险一下。

若是自己先斩后奏,离开家里后老爹不追杀自己也不会给一点点的生活费和学费,看来只能出此下册了;他决定自己去学校,趁着此时老爹不在家赶紧翻一翻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到时候跟着自己的行李一道带走。

家里没人,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晓就大摇大摆的走进老爹的卧室:“对不起了爸,我只能这么做了。”

一边愧疚一边动手。翻完了抽屉翻衣柜,又看了电脑桌的每一格抽屉,甚至连自己够不到的地方都垫着椅子仔细翻看了,可惜一张银行卡都没找到。十分钟过去了,一无所获。

盛夏时节,家里的空调他也没打开,花这么大功夫在家里连续扫荡十分钟,惹了一身大汗,他又累又热。“呼……该死的,到底藏哪里去了?”。看着老爹的卧室;为了消除证据他特地的把乱翻的东西都回归原位了,可找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找到,他顿时有些泄气。

没办法了,先休息一下吧;掀开老爹床上的被子,略带有气愤成分的一屁股坐上去。

咔——

屁股落到床板的一刻,从底下蹦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异常的响。伊晓也感觉到屁股底下的这张床有点不一样,至少和他的那张床不一样,发出来的声音是空心木板才会有的。

为了确认,他站起来又用手敲了两下;和刚才的声音一样。跟实心木的区别最大的就是声音,看来这张床,内有千秋啊,怪不得老爸很少让他躺自己床上,就算躺也只让躺到另外一边去。

晓顿时有点惊喜,小心翼翼的翻开床单床垫。

这张床从他记事起就有了,据说床的年龄比他还要大。花了点力气挪开床垫,床板由两块木板合在一起组成,靠自己这边的一半床板上有一个圆形的空洞,肯定有东西在里面。晓把三根手指伸进去,就往外拉——

“呃……”这木头倒是挺结实,重量也不一般,怪不得能撑住他老爸那样壮硕的身体这么多年。伊晓花了点力气,才把那块木板掀开。再往里面看,果然是空心的,里面能放好多东西。

视线第一眼扫到的东西就让他瞠目结舌:“我的漫画书!原来藏在这里啊!”

一把拿起厚厚的一叠书本,都是他以前用零花钱偷偷买的漫画书,有时候夜里不想睡觉就拿出来蒙上被子用小手电筒看漫画挥汗如雨。不过有一次老爸收拾屋子的时候被发现了,一顿打后就被没收了。后来他怎么找都没找到,原来在这里啊。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他的小玩具都藏在这里,怪不得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找到。

兴奋之余,突然想起来正事儿还没办。把漫画书放了回去,又去看其他的东西。视线最后落在一个老旧的文件袋上;“这……难道是户口本吗?”把那袋子拿起来,拿在手上,不像是只有两三张纸的重量。

快速的拿开文件袋上的绳子,从里面抽出来的第一本,就是家里的户口本和房产证;由此看来老爹经常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

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露出欣慰的笑容:“tmd终于给老子找到了。”

继续翻看里面的东西。从中抽出来两张照片,拿在手里,是老爹的一张旧照片,视线飞速的从照片上划过,很快就锁定了哪个是老爹;照片上的老爹很年轻,还不像现在这样壮硕面相凶狠,穿着一身特别的服饰,又看到照片的右下角印着一行小字——战警第八小队1998年。

这可让伊晓大吃一惊:“原来他以前也是战警,还骗我是去打工了,可恶,他都当了还不让我当!”想到这里就越来越不服气。

盯着老爸的照片持续了一分钟时间,等到把怨念都给释放完了,才把旧照片放了回去。

看下一张不完整的照片。这张照片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完整无损的,身着西服的老爹,另一个看不到她的全貌被烧掉了头部脖子的部分。晓愣住了;这二人穿的明显是婚纱,照这么说来,那个看不到全貌的人岂不就是……母亲?

话说回来,自伊晓记事起,陪伴在他身边的就只有老爸。有时候他问起来母亲的事情,老爹都会很含糊的说:“你出生后的一年就离婚了,不用问。”

尽管如此,在他脑海里总会有一段记忆出现;不知道是他几岁,反正是躺在床上,刚刚学会走路的时段。

一个深夜,十分安静的氛围,他记得那是在家里,在自己的卧室里床上躺着,自己的身体紧紧靠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并不是不是老爸…

那个人将手轻轻放在他平躺着的身上,非常温柔的拍着,以一种富有节奏又把握好的力度,慢慢下去,逐渐让人有一种想要睡觉的感觉。

伊晓觉得非常舒服,在这个人的身边躺着,紧紧靠着他(她)的身边,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像是待在梦境中一般……

伊晓轻轻翻了身,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然而后面的记忆就非常模糊了,当他往那个人的脸上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点的轮廓,只有那头和自己相仿的黑色长发印象清晰。

到了这里,后面的事情,他就再也记不起来了。只是很确定,在他成长到像现在这样之前,有另一个人经常出现在他身边,呵护着他,不过很奇怪,有这个人的记忆总是很间断。

那个人,绝对是母亲没错了。

此时此刻,从他的胸口涌出一股不明不白的情绪,皱着眉头,只盯着被烧掉的部分:偏偏是最重要的部分。视线上下一扫,又看到她裸露出来的右手臂上,有着三颗显眼的绿色圆形胎记。

就算是知道了母亲的存在,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倒是有一点怨念,在他成长时期最重要的一段时间里,她反而不在身边。伊晓没再多看,把那张照片收了起来。

继续翻看,又从中拿出一个小本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翻开看。岁月沾染的污渍纸张上,用笔工工正正记录着什么。虽然很潦草,但能够看清楚字的内容,能够放在这里想必一定是很重要。

“记录:鸣神氏族。据传说此族人战斗力极强,从上古时期就充满了好战意识,超古代战士之一鸣神阴阳之后的族人更是在体内埋藏了一股深邃的力量,需要某种情绪激发才能够将其逼出来。据观察和文献记录,鸣神氏族是一个具有着‘双面性’的种族,埋藏在血液里有一股非常狂暴的异能,一旦族人埋藏已久的某种情绪被释放出来,那股力量也会被此激发觉醒,但这也非常棘手,到达顶点的情绪会牵引起那股力量影响整个身体,在这种影响里会引发一些症状……”

这可是不得了的东西啊,读到一半,晓咽了口吐沫;这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

“凶暴的异能会转变成红色的破坏形冲击波,可以从身体的各种地方释放出来,攻击力极强,但是消耗也非常大,过度使用可能会抽光身体的异能而死。除此之外,当情绪牵动起力量涌上脑内的时候,会作用于视神经,同时使眼睛发生变化。”

一滴冷汗不禁从脑门顺着脸颊流下;当他读到这一段的时候,不由得感到背后发寒,这记录的内容症状,不管怎么说都和自己这些年来的变化一模一样。

这…鸣神氏族到底是什么?他越来越好奇了。

“这些症状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增强,但存在着非常大的暴走性,因为牵引起红色能量的情绪,多半是愤怒、绝望、憎恨;因此获得这些症状的时候,族人往往会性情大变,一步步走向堕落,因此鸣神氏族被称为是有双面性的氏族。经过长久年间的战乱,鸣神氏族的人因为自己的傲慢和狂怒使整个氏族几乎走向灭亡,为保住剩下的族人,只好隐姓埋名,散乱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鸣神…鸣神…”他不断重复着这个陌生的族称,不管怎么说,自己身上的症状都和记录上的一模一样。实在没想到自己身上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而老爹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可是反过来想,回想起鸣神氏族走向灭亡的那一行内容,他多少能够理解老爹阻止他的原因了。

思考起来,第一次觉醒力量正是四年前他八岁时的那堂课,弄丢钥匙之后被罚扎马步,而他说出了这些事后,老爹就突然变了态度,放他回去写作业了。

这样看来就连起来了:“随着愤怒和憎恨变强,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四年来他也因为班里大大小小的琐事而导致的力量不断变强,到现在已经能够用手掌发射红色能量了,都是这些年来的愤怒和悲伤所增强的;那天晚上老爹突然不让他扎马步,原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想增加那种负面情绪。

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这个小本子后面好像还有其他的内容,说不定又是哪里的惊天大秘密,紧张的翻开下一页……

这一页的内容不是很多,简略的看了一下,是用第一人称叙述的:“只有体内拥有特殊异能的人才能容纳下假面异兽的灵魂,而我的身体已经受了重伤,无法再封印它,而我又不希望我儿子去承担它,所以我只能用一族的封印术来把它封印到卷轴里面,而且必须放到家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放在地下室里的机关里吧。”

这字迹和前面一样,这整段内容也让他感到陌生,一段一段的专业术语一点看不懂:“假面异兽……那是什么东西啊……话说我们地下室里封印着什么东西吗?”

哦,还有一点。

‘我的儿子’,当他看到这个字眼时,是谁写的基本明了,也许就是那个记忆中的母亲吧。

这个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实在太重要了;伊晓把它收了起来放到口袋里,随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原位,把床垫搬了回去,为了不引起老爹的怀疑特地的把床单上的褶皱全都复原了。

但那些内容他还是很好奇,反正这个时候老爸也不在家,于是他决定到那个传说中的地下室里一探究竟。

一分钟后。

吱嘎~用钥匙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小的空间里混杂着墙灰和灰尘的气味,细小的灰尘漂浮在空中,角落里堆放着用不到的杂物;四周都是白色的石灰墙,自上面的墙外透射进来一道阳光洒在地面上,可以看得到灰尘好像在半空中舞动。

这地下室他来过不少次,不过每次都只是因为干活和搬东西,停留的时间很短,像现在这样到处仔细观察,倒是第一次。

要说最隐蔽的地方;他顺着最靠里面的那堵墙摸下去,摸到一个插座上面,碰了一下,就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晓吓了一跳,急忙的松开手,往后退一步。

插座颤抖着,灰白色空无一物的墙上,突然浮现出几道黑色的线,顺着插座的两边延伸出来,笔直的往下到地面上,黑线组成了一个约有一米四左右的矩形。

仔细望去,黑线原来只是被白石灰掩藏的墙缝,那个矩形慢慢的向后移动,而后又向一侧平移,最后慢慢的移动到旁边去,叠到另一个墙的后面不见了。打开后,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房间。

“哇噻,简直跟盗墓一样啊。”伊晓惊叹道,十几年来,竟然没发现自己家这么平凡普通的地下室里竟然别有洞天。

矩形的洞口大小刚好和晓现在的身高差不多,不需要弯腰直接就能走进去了。没有灯的小密室里更加黑暗,看不到任何都东西。伊晓习惯性的打了个不会响的响指,一点烛火出现在大拇指上,用来照明。

借着烛光向里面望去,密室很小,基本上只有他家的厕所那么大,正中央的地面上,画着什么圆形的黑色阵法,阵法中央摆放着的,仅仅只有一个红黑相间的崭新卷轴。

这就是那个什么秘密?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这样想着,伊晓毫无警惕性的向那个卷轴走过去。

突然间,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的,卷轴向四周释放出一股巨大的威压——哗!!

庞大的异能充斥在密室里的空气中,震动着形成威压,撼动伊晓的整个身体。

一瞬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凛冽起来,充斥着一股‘肃杀’氛围,令人难以呼吸,晓被这无形威压震撼的停留在原地,身体上下,连毛孔都好像在在颤抖,不敢动一丝一毫。处于这未知的恐怖环境之中,下一秒也许就会丧命……

“这血液中流动的熟悉感……是她的儿子吗?”

凛冽恐怖的密室之中,忽一个沉重深邃的怪声传入晓的耳朵里。

声音响起的一刹那,让伊晓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比起老爹的斥责声还要恐怖百倍,带上这恐怖的威压,伊晓不用发动异能就能感受到,自那红黑相间的卷轴四周,正散发着一股惊骇的异能,只要仔细感知,就能察觉到那卷轴里,蕴含着前所未有的狂暴异能。

伊晓完全不敢动,定格在原地,完全不敢再往前走,面色诧异,视线迅速在地下室里扫了一圈,然而不曾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说话。

这却更加恐怖,此时此刻他明白;光是那周围散发出来的琐碎异能就如此恐怖,那卷轴里的东西更不敢想象,他动一下就可能被不知名的东西给撕碎。

“这……这就是所谓的假面异兽……”此时此刻,他第一次深刻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这么擅自闯进来,真是连脚后跟子都悔青了。

忽然,一只粗手抓住他的后衣领,使劲一下子就把他从那密室里揪了出来,并且伴随着熟悉的怒吼声:“mb的谁让你进来的?!”

一个踉跄,伊晓差点没站住,一脸煞白呆呆的看着老爹那带着雷霆万钧之怒的脸;可此时此刻却没有平时那么害怕了,尤其是刚刚从那种恐怖的气氛里逃出来后。

“你是不是扒我东西了?!”老爹继续愤怒的吼着。

伊晓这才缓了过来,看着老爹,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回家来了,而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人。

伊晓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但是他很清楚,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都逃不过一顿打,而且还可能是至今为止挨得最重的一次。

趁着老爹还没动手,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从这里跑了出去,从那位中年男人的旁边跑过,离开了这个地下室。

伊晶宝没再管他,看到儿子情况安全就放了心,对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机关。忙走上前去按下插销的秘密开关,关闭了密室。

目送了晓失魂落魄的跑开,陌生男人说:“那就是你儿子伊晓啊,都这么大了。”

伊晶宝的脸转怒为喜,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唉,顽皮的很,走吧先上去吃一顿,咱们晚上再开始行动。”

男人迎合着,跟着伊晶宝离开了地下室。看来他就是电话里的“老贾”

伊晓奔跑着,快速奔跑着,脑袋里思绪万千,不断重复着几个疑问:“那是什么东西?我到底是谁?!”

身上的冷汗和密室带来的恐惧仍然没有完全消除。

一直奔跑着,这时,耳边传入一阵阵唢呐声;将他这紊乱十足的思绪唤回。看来是谁在办丧事儿。

他停住了脚步,朝着那边人群望去,视线轻扫,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他的一个同学。

和那些说风凉话的学生不一样,这个学生在班里面交谈起来也算投机,而且有一点比较特殊;他的父亲是一名在职战警。此刻正站在那人群里面哭泣着。

伊晓站在那儿顿了顿,走过去询问道:“阿博你怎么了?”

那同学抽泣着,用十分不清楚的声音回答:“我父亲去世了……”

“怎……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闻言,伊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杵在那儿,呆望着人群,回想起老爹的那几句话。

“当战警干啥,他们在战场上以命相搏,你这么笨,一不留神就会死!”

几句话仿佛带着回音,不断的在伊晓耳边回响,重复,徘徊;触及知识的盲区。被老爹拒绝,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可无奈他说的没错:生命,就是这么脆弱,会不经意间的凋零,谁也不例外,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概念。

这时,伊晓的家里。

哗啦——冒着热气的水柱呈弧线状的倒入瓷杯里,与暗绿色的茶叶交接在一起,在茶杯里漂浮。伊晶宝把那茶杯递给老贾:“怎么样,找到了没?”

老贾转身从身后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用麻绳捆住的黑色卷轴,递给他:“找到了,我花了不少钱在黑市里买来的,出自某个名家的大封印术——封邪琥珀封印。”

“喔~居然是这个封印术啊,以前听说过是封印术中的精英啊,现在已经很难得了。”捧着卷轴仔细端详,伊晶宝十分惊喜道。

茶杯中飘出淡淡的茶香。老贾拿起来小小的抿了一口,眼珠一转,又道:“话说你身体现在咋样了?还能打吗?”

“唉~忘完了,我早就不想再想当战警的那段日子了,差不多都荒废了。”

“哦~平凡点也好啊。”老贾说,话里面似乎有着难以察觉的弦外之音。

伊晶宝起身:“我看看东西好没?晚上咱喝两杯。”

见他走到厨房里面去了,老贾站起来,轻声慢步走到茶几的另一边,右手快速的从茶杯口上划过。客厅大灯的照射下,他右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与此同时,伊晓又来到那条熟悉的小河边。今天和往常一样,耕地农作的人已经回去了,这一带地区又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蹲坐在坡道的最下面,抱着双腿;迷离的红色眼睛眺望远方,可是此刻他的眼里什么都看不到,脑子里留下的仅有那几句难听又真实的话。

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事情;生命。“过去我一直一意孤行,以自己的意志行动,从来没考虑过后果,这次也一样……擅自在志愿书上填战警……真的对吗?说不定我也会,像阿博的父亲那样在战场上意外死亡,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伊晓不断的这样想着,自问着。这时候的他却比任何考试的时候都要认真。老爸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稍微的,有点后悔了。

于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

“这么年轻,何故长吁短叹呐?”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的右边闯入耳朵里,打断晓的思绪。他看向声音的来源;不知是什么时候,有个青年坐在小河边,举着鱼竿垂钓。慢慢转过头来,微笑看着他。

晓大概打量了一下;那个年轻人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头金色的飘逸长发披在身上,在夕阳下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泽,如果不是定睛观察,从后面望去甚至会以为他是个女性。五官精致,一双碧蓝色的瞳孔顿时给人一种歪果仁的感觉。外面披着一件不常见的斗篷,像是一个吟游诗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思议的仙境气息。

不知为何,第一眼给晓的感觉就很和善,感觉很投机的样子,印象颇好。

楞了一下后,晓不由自主道:“我好像做了一件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不如说我总是在这样,一意孤行给别人添麻烦……”

青年老成的点了点头,又注视着自己手上的鱼竿,道:“嗯~真是青春啊,像我这么小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不过,当你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都是你成长中必须接受的事情。”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随和,没有那种跟趾高气扬的老师前辈那样只会说一些迂腐难听的话,这让晓觉得非常难得,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你试着想一想,如果你的每一丝恐惧,每一次热情,都会诞生一个新的故事,有些故事注定要腐败,有些故事会绽放光芒,不过这些都要你自己决定。”青年继续神叨叨的说。

“我自己……”晓低下头,不由自主的望向手掌,他又能够做到些什么呢?

金发青年收了收鱼竿,继续道:“你还这么年轻,别总是这么愁眉苦脸的。”

“那,如果是你,遇到让自己困惑的事情你会怎么做?”伊晓反问道。

青年抬起头,仰望天空思考了片刻,道:“嗯……当我迷茫不觉的时候,最后总是会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决定。”

“遵从自己的内心”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在这一刻仿佛一道星辰的光,划破他内心的迷雾。自己内心的选择,伊晓不断重复的默念着;自己真的很害怕死,但是比那还要难受的,就是认同老爹说的话,就这么当个普通人活下去,每天经受着那些好学生鄙夷的目光。

看到他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迷离和彷徨,青年便含糊笑道:“看来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不如我再教你一个法儿,你投硬币,当你想投第二次的时候,你就有答案了。”

伊晓愣了一愣,很是期待的看着他。

“除非硬币竖了起来。”青年补充道。

闻言,伊晓笑了出来,转头看着他,双眼在夕阳的映射下变的更加血红,但是却散发着异常坚定的光芒:“哈哈哈,你说话好深奥,像个吟游诗人哎。”

看到他重新恢复活力的眼神,青年很是满意的笑了笑,像是刻意在引导他,神神秘秘说:“只是一个路过的旅行者而已。”

将鱼竿收了起来,青年原地站起,又道:“怎么样,有答案了吗?”

“嗯!犹豫迷茫什么的,我不再去想了!”他很兴奋的说,虽然年幼,但是眼中却满是坚定。

“谢谢你啊……咦?”

当他想扭头看那个“吟游诗人”并对他道谢的时候,再扭过头,却不见了那个人的踪影。

晓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睁大的看着那里,没有人,又看了看四周,也完全没有别人行走的踪迹。

无奈的笑了笑,不去想了,说不定是上天派来指引他的,几句话的功夫,却是能将他心中的犹豫一并清除。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那接下来就要去面对最难的一关了,那就是老爹。

转身,坚定的向家的方向跑去,决定了,这次无论说什么,也要把志愿书给搞定了。

就在此时,镜头转移到伊晓家的地下室里。

“咳咳!”伊晶宝突然跪在地上,咳嗽着,身后站着的是一副镇静自若表情的老贾。

就在前不久二人吃过饭来到地下室里的时候,伊晶宝突然感觉到四肢无力,精神恍惚,双腿顿时发软跪在地上,急促呼吸着:“这……这怎么回事?”

老贾慢慢的走到他前面,低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平静道:“看来那软筋散奏效了。”

“你麻痹的,你给我下毒?”伊晶宝愤怒质问道。

“那茶叶还不错,没想到你也会有警惕这么松懈的一天呐。”老贾嘴角上扬出一个十分戏谑的弧度,嘲弄道。

“咱们是老战友,这你也出卖老子?”

“别误会,我不想杀人那么麻烦,所以下的毒只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无色无味阴人于无影无踪。我的目的只是那只假面异兽的力量而已,看在咱们战友一场吗,等我完成后,就对你进行记忆消除。”说着,便转身走向那面墙壁,原来他早有预谋。

听他说的话,伊晶宝回想起来,是那杯茶!就在他起身去厨房的时候给了他机会。

大手愤恨的锤了一下地面,可恨自己真是不比当年了。又问道:“原来你tmd也被力量迷惑了吗?”

“这点你算说对了,我辛苦找了那么长时间转写封印术就是为了今天,现在你连体术都没办法用了,我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转写封印?你是打算把自己变成容器吗?!”伊晶宝惊愕质问道。

他可清楚的很,转写封印术,就是将一个封印里的东西通过术转而封印到别的地方。不过他实在没想到,老贾能够搞到这种封印术。

“答对了。面对这么庞大的异能量,我想没有人可以拒绝吧?”老贾说着,半蹲下来,利落解开封印术卷轴的绳子,把其铺在地上;黑黄色相间的卷轴中央,刻画着用特殊水墨写的字符术式阵。

接着,打开地下室里的机关,把术式阵正对着密室里卷轴的方向。最后蹲在术式后,双手结印运转异能,准备催动封印术。

“住手……”伊晶宝挣扎着,即便身体已经完全使不上力,连话都说不好,也尽全力的挪动着。

一边运功,看到正慢慢蠕动的伊晶宝,老贾反而更觉得满意:“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还是祈祷你那个蠢货儿子别回来吧,哦,我忘了他跟你关系其实不太好,就算看见了也未必会帮你吧?”

伊晶宝一下子哑口无言,虽然很想马上站起来把他往死里揍,可他说的话确实没错。回想起昨天和晓大吵一架晓哭着所说的话,作为一个父亲,还真是百感交集。

而此时,就在地下室的铁门外,伊晓正紧紧倚靠着墙,不敢出声,默默监视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其实他两分钟前就回来了,察觉到地下室里的不对劲,特意的没有出声躲在这儿。他颤抖着,咽了口吐沫,对里面他听到的内容,感到非常震惊,又有很多疑问

“我靠,我爸怎么跪了啊?这货想干嘛?他想抢夺那个恐怖的卷轴吗?话说‘假面异兽’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系列的疑问和恐惧,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待在原地。不得不思考着,能否用什么行动来扭转攻势;情况十分不妙,对面的那个老贾的异能绝对是比自己要强的,偷袭成功率不大,就算不用异能,靠体术也未必能赢过他,而且他们这个三线小城市,根本没有多少异能战警,就算他报了警,等战警来了那人的计划也早就完成了,根据他今天感受到的,关于那个‘假面异兽’的力量,起码要阳空市那边来一些高手才能制住。

看样子,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一筹莫展,只能先继续看下去,冲动的话绝对死的更惨。

只见老贾运功完成,将双手放在地下的卷轴上。

哗——卷轴旋即按照术式的轨迹绽放出淡淡白光,接着,白光暗淡,封印术的中央,用水墨刻画的术式慢慢糅合在一起形成黑色空洞,从那洞中向正前方延伸出一道黑色的直线,向前流去,将两个卷轴连接到一起。

那个封印卷轴也发出淡淡的白光,在异能的牵引之下自动展开,和转写封印的术式不同。

见术式阵型基本完成,老贾便兴奋叫到:“给我出来吧,第十异兽——应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