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一片紫红色笼罩了炎舞国阳空市市中心,除了战警总盟总部和一些军事领地等,往外走便是和其他城市一样的市区。一线阳空市的市中心,各种花样的高楼大厦坐落在这儿,多数是那些身家豪华的富家子弟住在这里。
顺着一条长长的青色碎石铺成的道路走,前方是一群高耸大气的建筑物,每一个说是豪华的府邸都不为过,而且还是最高级的那种。比较特殊的是,这群建筑物似乎用的都是同一种外地风格,而显得与本地的其他建筑格格不入。随处可见的一些美丽樱花树与柳树、宽敞的院子、不高不矮的房屋,只是接近这里就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神夜国风格。
除此之外,最为显眼的,便是一些建筑物墙面上,那个显眼的纹章,象征着家族的纹章,类似于一把剑的图案——圣刃氏族。
不愧是从古代就一直流传到现在的家族,即使是从本土神夜国迁移过来到这里,圣刃家族的势力也让阳空本地一众贵族望尘莫及,恐怕就只有仅剩下来的幽绮氏族可以比拟了。
哒哒哒……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一位少女踩着青石道路,正往圣刃氏族的大院走去,穿着紫黑色的校服,肩膀上背着一柄太刀。和白天不同,她长长的秀丽黑发披散了下来,宛如瀑布一般倾泻到柳腰处,不过看上去似乎是在不久之前整理过了,这使她那冷峻不可接近的柔美气质又更盛了几分。
剑崎绪花的样子和在星凰学院时候的不太一样,走在回家的道路上,那张平淡柔美的脸颊此时仍然毫无感情,甚至比对着琦琳的时候要更加冷酷,一双美眸低沉而半闭,从中能够看到些相当复杂的情绪,类似于…紧张?
当剑崎绪花走进圣刃家族的区域时,周围行走匆忙的成年人看到她,无不停下手里的事,微微俯身而恭恭敬敬的道一声:“小姐,欢迎回来。”
“嗯。”
而对此,绪花却仍是保持着那种表情,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轻声回应了下,便继续低着头往前走去。这就很让人感到奇怪了,身为大小姐的她,所有人对她都宛如众星捧月,而她本人的态度却是相当的不自在,仿佛这个家不是她的一样。
走到一幢房屋前时,从推开的门中迎面走出两个成年男子,身穿着战警的服饰,左臂的臂章都是橙色,都是A级别。而就连这两名A级别的战警,见到这位大小姐却也是俯首称臣,鞠躬道:“小姐您回来了。”
闻言,绪花轻轻抬了抬低垂的美眸,眼看见那两个熟面孔,先是一怔,脸颊上终于是出现有其他的表情,道:“辰巳,神山?你们两个怎么都在这儿?芹泽呢?”
“哦,芹泽兄在那边停车,我和神山兄出来迎接绪花小姐,没想到马上就见到了,省了多跑一趟啊”两人之中年轻一点的男子率先开口。身材较瘦,一头深棕色的长卷发,发型看上去时髦十足,虽然潇洒的外貌看上去有些轻佻,但他可是圣刃氏族的三护卫家臣之一——辰巳疾风。
从疾风口中听到某个字眼,让绪花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顿了片刻,方才开口低声问道:“你是说……爸爸,他回来了?”
“是啊,就在今天下午,刚回来不久”另一位戴着墨镜的高大男子讲道,这位相比与身边的疾风就稳重一些,黑发三七分头,一看就给人一种可靠前辈的感觉,这位是另一个护卫家臣——神山俊辅。
“爸爸他,有事情找我吗?”绪花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像没有,今天刚从神夜国那边开完会回来,我们是想通知小姐你才出来的。”疾风回答道。
“哦”绪花轻轻点了点头。
神山静静看着眼前好像有些战战兢兢的大小姐,虽然戴着墨镜,却依然能从她那飘忽不定的美眸中瞧出些许不安与焦虑。于是平静道:“需要我们陪着您进去吗?”
绪花微微抬头,不可察觉地有些错愕的感觉,片刻后,恢复到原先的那股冷峻感,回答道:“不,不必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是”二人齐声回答。
语罢,绪花便是径直走进房屋中去,静静关上了门。
而身后,目送这整个过程的辰巳疾风,伸了个懒腰轻浮道:“今天绪花大小姐那张忧郁的小脸也是十分可爱呀~不过我还是想念那个温柔体贴的大小姐啊。”
面对疾风身为家臣却肆无忌惮的出言,神山并未吐槽,似乎是习惯了,只是双手叉腰,略有些感叹地说:“但愿家主大人别又出什么难题为难她。”
“是啊,自从小姐失去了母亲之后,仿佛一直都没能从悲伤和压力之中缓和回来……希望家主大人今天能稍微像个父亲一点吧。”疾风也迎合道。
届时,绪花在玄关处,静静的脱下了鞋子,起身望着走廊前方硕大的客厅,深吸了一口气:“呼——”
而后,便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向前径直走去,一举一动间稍显紧张而造成的僵硬。
慢吞吞地路过客厅时,终于,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叫住了她:
“绪花。”
语出,宛如给了剑崎绪花一个激灵似的猛站住脚,经过一秒钟之后,方才故作镇静的转过身来,回应道:“爸…父亲,您回来了。”
顺着她的视线,向那大的有些离谱的豪华客厅望去,正中间不知道用什么贵重物品制成的沙发上,正坐着一名男子,身穿笔挺的正装,正襟危坐在那儿,紫发紫眸,一张英俊看不出年近四十的面孔不怒自威,颇有些‘鹰视狼顾’之相。此刻正严肃的望着绪花,看来这位就是当今圣刃氏族的家主,剑崎绪花的父亲——剑崎一初。
“听仆人们说你今天回来得有些晚了,去了哪里?”剑崎一初开门见山的问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使得整个客厅都好似在回响。
绪花顿了一顿;今天回家晚的原因,因为练习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所以在星凰洗了个澡,把身上的灰尘和乱腾腾的头发都整理好了才回来,关于这些天在学校里和琦琳雪绊经常在一起的事情,她可不敢和父亲说。
片刻后,便是镇静回答道:“嗯,今天一直都在星凰里修炼,所以回来晚了,对不起,父亲。”
出身大家受过高等教育的她,和琦琳斗嘴还有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事情,这些想必是不被父亲一初允许的。
“在神夜的生意怎么样了,还顺利吗?”见父亲没有多言什么,绪花便为了占据主动权而率先开口。
“那些事不需要你担心”剑崎一初毫不客气地说,“在星凰的生活如何?”
“很不错,虽然学校小了一点,但同学们都很友好,老师也……”
“我是说学习的事情,比起天苍,星凰的水平如何?”
即使面对着亲女儿,似乎也未能改变那张好似老树皮一般板着的脸,甚至三两句话还会变得更加严峻一些,看起来绪花平日里在学校那自带的冷峻气质,恐怕就是来自于这位父亲。
父亲还是没变,问到这里的时候,绪花已经有些紧张了:“教的都很好,我能从这里学到很多东西。”
“你的话,目标应该是拿到全校第一,然后在一个星期后获得战警资格证才对。”
绪花咽了口吐沫,握着剑鞘带的手又紧了一些,恭敬道:“我知道。”
语罢,剑崎一初站了起来,双手插兜走到窗户前,望着远方,郑重其事道:“你是未来要继承整个圣刃家的人,为此,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是的父亲”
“那就给我集中注意力,别管其他没用的事情,接下来在战警考核上好好表现。”
“我会好好努力的,父亲”绪花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回答着,而即便如此,剑崎一初却仍未能察觉到这些。
“嗯,那就好,最近生意也很忙,我可没空再给你找其他学校了。”
“父亲你也好好注意休息,我先回房间去了,今天还有一些作业要写”话才说到一半,绪花就忙着迈开双脚往楼上走去。
对于这些剑崎一初自然是没有理会,只是在她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前叮嘱道:“别忘了晚饭后的剑术练习。”
“知道了父亲”绪花很敷衍的回答。
再望向她那张美丽小脸,此时已然是冷酷到把冰山冻结的程度。走在通往楼上的楼梯,确保父亲不会听到的地方,保持着那种忧伤的表情,自言自语地回答着一初刚才那句话:“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找我呢,只是问一问情况……别管没用的东西,我的人生,的确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呢……”
回到房间,松散的放下了书包和太刀,一股脑的扑到了床上,将半张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之中;大概父亲也不会特意来自己的房间吧,得以像现在这样放松放松。
静静地,就这么什么也不做地趴在那儿,少女的脸庞上流露着一抹苦涩与哀伤,良久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能够感受到像此时这样放松与平静的氛围,除了自己的房间里之外,好像就只有在星凰学校的时候了,她不禁这样想着。虽然在学校的时候耳边时常会响起琦琳和雪绊吵吵闹闹的声音,却又无比的让自己放松,甚至比和父亲的对话要来的轻松,感受到肩膀上没有什么压力,这是在家里和在之前的天苍学院里时,都没有过的感觉……
此刻脑海之中闪过了琦琳红着脸向自己道歉的情景。
越来越多的思绪,让她此时的感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来到星凰学院之后,她一天说的话比在天苍学院一个星期说的话都多,尽管很烦人,但是她却不讨厌这样,或许,来到星凰是个不错的决定。
正这样发呆的时候,房门却轻轻扣响了——咚咚!
绪花一个激灵从床上起身,手忙脚乱整理着浑身上下,有些慌乱道:“谁?”
从房门后传来一个缓慢的女声:“小姐”
闻言,绪花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父亲或者是其他人,只是家里的一个女仆人而已。
“是美浓啊,进来吧。”
房门推开,是一名身穿整洁和服的中年女性,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纸箱,和蔼道:“小姐,您吩咐我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闻言,绪花的双眼明显的放大了一圈,颇有些惊喜意思的转过身,三两步走到仆人面前:“是吗?在哪里?”
“喏”名为美浓的仆人把手中的纸箱盖子打开,呈给绪花,“一直都在蝶花大人原来的房间里,我今天去整理的时候找到的。”
绪花低下头;纸箱之中,正躺着一枚漂亮的蝴蝶发饰,旁边是几张老旧的照片。
从第一张照片上看到了某个面孔,于是将它从中抽出来,观察着;照片里的是一个微笑的年轻女人,或者说是少女都不为过,她有着一头和绪花相同的紫黑色长直发,即便照片老旧却也无法遮盖住那张美丽如画般的面孔,朝着照片外的世界微笑着。
这边,女仆人望着绪花,有些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欣慰又感叹的神色,默默在心里道:“果然,绪花小姐和蝶花大人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如她所想的那样,绪花望着照片中的女人,颇有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毕竟是母子;一样的黑发,一样宛如樱脂的红唇,一样红色的美眸,还有眼角下的那颗泪痣。若是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也只是很小难以察觉的部分,继承了父亲那双大眼型的绪花,看上去并没有照片中女人看上去那么冰冷。
可相对地,照片中冰冷的女人在微笑,绪花的脸上却只有忧伤。
“妈妈……”她低声地喃喃着。照片的左下角,用黑笔写着一个整齐的名字,女人正是剑崎绪花的母亲,剑崎一初的亡妻——剑立蝶花。
绪花仔细端详着照片,在母亲蝶花的左耳上方,别着一个十分显眼的蝴蝶形状发饰,和现在纸箱中躺着的那枚相同。
绪花双手将那枚银色的蝴蝶发饰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这枚发饰看上去相当珍贵,即便过去了这多年,它却依旧和崭新的一样,整体由紫色的材料制成,中心的对称花纹是一些蓝色的晶莹宝石,看来把它放到集市上卖,可以卖一个非常不错的价钱,只不过对于绪花来说,这枚发饰可是无价之宝。
捧着它,又看着照片里母亲的微笑,绪花不禁有些鼻子发酸。
仆人则微笑着,温柔道:“小姐戴上她的话,一定和蝶花大人一样漂亮。”
“嗯”绪花止住快要流出来的泪水,走到一边的镜子前,对着照片里母亲的样子,将她别到自己的左耳上方头发处。然后转过来,对仆人道:“看上去怎么样?”
仆人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温柔如水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绪花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终于不是那种忧伤的神情了,不断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这也算她对没能见上几面的母亲的一点追忆吧。
看她高兴成那样,仆人便将纸箱放下,鞠了一躬很是识趣地退后几步:“那在下就先去整理其他事情了。”
“等等”正要关上门,却突然被绪花叫住,“美浓,真的很感谢你。”
仆人停下来,看着绪花望向自己,那双让她熟悉的,闪着光的眼睛,那是主人绝对不会对下人露出的表情。仆人停顿了两秒,而后再次微笑着鞠了一躬,关上了房门。
绪花则再次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喃喃自语道:“明天就戴着这个上学去吧。”
不知为何,现在的她竟然开始期待以后在星凰生活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