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伊晓和雪绊这两个别扭的笨蛋,在经历了种种内心纠葛和一系列跌跌撞撞的倒霉事件之后终于碰了面,避免了一场大打出手的误会。正当伊晓打算避开雪绊跑路的时候,她竟然主动向伊晓搭了话,而在那之后,还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雪绊的晓,竟然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下来。
现在,镜头再回到星凰学院当中,从空地上离开有十分钟之后,此时的伊晓和雪绊,正一起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行走着。
再回到因为清洁而变得焕然一新的室内,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迎面扑来,让得人有些心旷神怡。
想想伊晓过去在鸦学区的时候除了学生会和老师办公室之外,可不曾有过这般整洁雅观的地方。然而现在无论是伊晓还是雪绊,似乎都没有什么心情去观察周围卫生的变化。虽然是同行,可是这二人之间的气氛却有点古怪……
此时,走廊边的教室内只有着寥寥数个同学在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耳闻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一些人抬起了头朝外望去。伴着那节奏怪异的脚步声,始作俑者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唔!”
本来以为只是学生会检查或者是老师巡视,打算只是稍微打声招呼意思一下什么的就继续低头工作来着,可是走廊上此时上演的“剧目”,却让几位同学一时间怔住了,停住手脚的动作,呆若木只因。
此时,为避免来回走动踩脏地板而特意放在最后打扫的宽敞走廊上,两个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正一起行走着。一个是一直以来都让同学们敬而远之的那位“冰山小公主”雪绊,另一个则是从那“臭名昭著”的磷叶学院而来,正处于学校话题绯闻中风口浪尖上的伊晓。
让人意外的是,他们二人一同走在路上,却并非齐头并进,而是错开了位置,步伐也各有节奏,仿佛同路不同地点。
最近这两个人待在一起,就是什么也不做,也够新闻部的八卦同学们议论一阵子的。现在同时出现在这里,更是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
伊晓走在前头,雪绊走在他右后方,二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
行走路过几间教室,伊晓视线的余光透过窗户在那几位同学身上扫过,心头微感凛然;大家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在想什么,他现在不猜也知道了。
旋即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又开始了传统艺能的内心小剧场:“nnd,我怎么就糊里糊涂地就给答应下来了呢?再在她身边待着的话……恐怕绯闻会越来越多吧,话说回来,今天这家伙的状况有点诡异啊……”
从刚才进来到走廊上开始,雪绊好像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除了有些节奏紊乱的脚步声外甚至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伊晓一边胡思乱想着的同时,一双赤红的眸子悄悄往身后移去;虽然两个人没有并排行走,但得益于伊晓在考场上常年锻炼出来的斜视能力,可以在脑袋不转的情况下达到超出常人的视线范围,并且非常不容易被发现。
Ps:目前为止在伊晓与老师博弈的战斗中,这个方法被捉住的次数为五次,其中来到磷叶学院以后的有三次。
在这种状态下,伊晓可以看到身后雪绊的样子……
此时阳光从一旁擦得锃亮的窗户倾洒而进,轻轻照耀在那少女的面庞之上,一张如雪般白皙的美丽脸颊黯然神伤,一对明眸也微微低垂,目光闪移着,始终没有一个定点,赫然是发现不了伊晓此时正在偷看自己,看上去像在…担心什么?
她这番神情,也是让伊晓一愣,内心喃喃:“咦?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副丢了钱包的表情?”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见她目光躲闪似乎没有要与自己对上的意思,伊晓便悄悄的直接转过脑袋望去;没错,现在的雪绊,脸上的确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双手垂下,黛眉微蹙,绿色美眸中隐隐噙着许些复杂情绪。
机械一般的跟随着伊晓的步伐,她那自带的冰冷气质又可怜兮兮的表情,印衬着那欲言又止的红润嘴唇,颇有些让人怜爱的意思。
若是在平时,看到身边有女生露出这种表情,伊晓高低忍不住都会去问候一番,只是这两天在这雪绊身上遇到的破事儿太多,除非是什么大事,否则他才不想轻易去管。
把头转回来,伊晓突然瞪起了眼睛,不屑的心情直接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啧”。
“你这魔女,又打算用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取同情吗,少来这套!不管你再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都绝对不会……”
胡思乱想间,由于把头转了回来,伊晓便是注意到了周围此时的异样;路过一个个教室,透过窗户,正在低头干活的同学们时不时地会抬眼瞟一下他们二人。
这种悄咪咪的视线一般人难以察觉,不过可惜遇上了经常与巡考老师的视线斗智斗勇的伊晓。只是轻轻一望,伊晓便是知道他们在悄悄地看着这边。
“大家为什么都在看我这边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说我衣服没穿好”纳闷时,伊晓悄悄低下了头,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又或是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下衣服想办法来避免这些视线。
等等!
突然间,他明白了什么,按照这些天里事情的发展,她们会用这种异样的目光看自己,很明显只有一个原因啊!
说罢,伊晓再一次慢慢地将视线向着斜后方移去;肯定是因为你这家伙吧!
此时的雪绊,仍然保持着先前那种畏畏缩缩的姿态,并没有察觉前方自伊晓那眼中传来的强烈敌意。
“我明白了,这些家伙肯定是那个小屁孩儿校长派来的狗腿子监视我的,来监视我有没有欺负她,想必只要我做出一点举动冒犯到她,这帮人就会重拳出击了吧……哼,别来这套,我才不上当!”
再次把视线转回来,伊晓低着头,双眼冒出了像是头一天晚上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然后被迫早起一样的凶恶眼神:“从现在开始,雪绊我再也不会帮你了,你们别想抓住我的把柄!”
他这样恶狠狠的想到,可是才过了几秒钟后,他脑海里却又浮现出了雪绊那副表情的样子,久久的不能散去……
换一换视角,这个时候雪绊在想什么呢?
与伊晓不同,她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大家的视线,于是从走进教学楼开始,她就一直低着头,保持着这副样子畏畏缩缩地跟在伊晓身后。
“唔……大家为什么都在看这边?嗯…应该还是在意我的出现吧,毕竟大家都那么讨厌我……”
介于这样的心情,她保持着这种样子跟在伊晓身后。这下可让她作难了,本来打算直接道歉的,可是谁想得到伊晓头也不回地就往这里走,然后也一句话都不说。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在意识到那些视线之后,雪绊却又愧疚了下来。是啊,她差点忘了自己在这里的身份,纵使墨老师、琪薇尔、琦琳都为她说话,可一开始与同学们之间存在着的那种隔阂,却还未能消除。背负着这样一身“骂名”的自己,又伤害了伊晓那么多次,现在再去跟他道歉,也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两个人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彼此届不到的心情就好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没有交集。
一分钟过后。
伊晓却变得越来越不安生:“她那算是什么表情嘛!到底怎么了?!好烦啊我!”
距离伊晓放狠话说“再也不会帮你了”之后才过了一分钟,可自己却已经偷偷瞄她好几次了,而在这一分钟里,雪绊也一直保持着那种表情,清秀白晢的小脸上仍是愧疚的绯红。
只要看见她是这种表情,伊晓总会心不在焉的纠结;隐约之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在几年前那个晚上,那个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那个“小男孩”。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到了需要帮忙的地方——六班门前的走廊部分。教学楼一楼的走廊大多数已经收拾干净进入收尾工作了,就只剩下末尾的六班这部分。要做的也不多,也就是拖拖地擦擦桌子和玻璃什么的,很快就能完成。
“那个,这里跟走廊的窗户就拜托你们了,我们班有几位同学被分配去了研究室,所以人手不太够……”负责六班的小组长,面对着两个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此时颇有些不知所措,说话低声下气的。
“行,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伊晓拿起水桶和抹布,很爽快地说。
说完,六班小组长也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瞄了一眼伊晓身后一言不发的雪绊,转身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走了;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好了,我们该清理废物了”伊晓挽起了袖子,一手拎起了水桶,故意地不转身,“你去扫地吧,桌子窗户我来擦。”
“嗯”雪绊轻轻地道。
她这般回应,反而是更加引起伊晓的注意了。一句话后,伊晓目光诧异地悄悄望着她,一直到角落里去拿扫把,心里一边喃喃着:“她到底在搞什么……”
与此同时,雪绊的状态:假装背过身不去看他,实则目光坚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嗯,一定要找机会跟他道歉!”
得说伊晓真是倒霉啊,雪绊都没做什么,他就已经被人家给“拿捏”了,弄得一直心不在焉。
此时的教室里就好像在上演一出可笑的话剧,台上的演员虽然清楚自己的行动目的,却是无法和搭档达成共识,各演各的看得让观众都替他们着急。
除了这两个笨拙的演员外,在这尴尬的舞台角落,还有另外一位观众在暗中观察着,那赫然是雪绊体内,那从一开始就在前排吃瓜的天狐。
“哦豁…”
天狐的身躯漂浮在心灵世界的半空,翘着二郎腿,修长白皙仿佛两条无瑕的美玉一般,纤手轻轻抚着那妖艳无比的脸庞,一双妖气凛然的美眸之中,饶有兴致的映现着这场闹剧。
不禁愉悦的笑着:“让这两个自尊心超强,无法坦率的别扭家伙处在一起,这可真是…有意思啊,那就让余看看,你们俩谁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再回到教室当中来。沉默的幕布一直盖在这剧场中。
唰啦~~
伊晓用力地拧抹布,脏水滴落到铁盆里的声音成了这舞台上唯一的动静。起身端起了盛满脏水的铁盆,现在该去倒水了。
才刚刚踏出一步,伊晓就不由自主的往雪绊的方向偷偷看过去;她现在在干什么?
还是和原先一样,美眸低垂难以看见那张小脸上的表情,手拿着扫帚慢条斯理地清扫着课桌间的角落。
啊,果不其然,和伊晓想的一样。
“这个坏女人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让我来猜猜看,嗯……该不会是想起了这些天我各种的倒霉遭遇之后心生愧疚而苦恼着吧?哼哼,怎么可能呢,像你这样被学校一把手护着甚至众星捧月一样的宝贝,怎么可能在乎我这个学习又差又笨老师还不待见的乡巴佬的心情呢?”
中二年龄时期的思想就是这么的离谱。
“再说了,像我这种没有什么后台没有什么高贵血统的普通人在以后被社会毒打迫害肯定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就不用您这样的人来操心了,所以说,能不能把你那个可怜虫一样的表情给收回去啊?”
思前思后,其实还只是在意她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的事情而已,想不到伊晓这一愣头青的热血少年,竟然还有点傲娇的属性。
“可恶啊,你知不知道咱俩待一起你露出这种表情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痛苦啊,亏得我好心好意让你跟我一起来打扫卫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到这种尴尬的气氛之中。”
“所以说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老老实实说出来,省得你以后吃哑巴亏啊粉毛儿”伊晓一边想着,一边端着脏水走到了窗户边。
卫生间太远,走廊窗户外的下面就是草丛,为了节省时间顺便浇浇花,同学们大多都会把脏水直接倒到窗外去,当然懒省事儿的伊晓也不例外。
“话是这么说不过呢,你还是找那个白毛猴子跟小屁孩校长倒苦水好了,我可不想再被你——”想着,就走到了窗户前,端着水盆,借着思绪此时的激荡深吸一口气,就往那窗户外倒过去,“走你——”
哗啦啦!!!
金色的阳光直射进打扫得几乎一尘不染的走廊,直到一朵污浊的水花伴随着一声巨响忽然在这里猛烈绽放开来。脱出铁盆的脏水,被那透明的墙壁所阻挡,无数的水滴迸发,纷纷透过一米阳光在半空闪烁着斑斑的金光,最后齐刷刷地反扑到少年那张猝不及防的脸上去。
“呜哇!!”一声惨叫。
这声响可是吓到了一直闷闷不乐的雪绊,肩膀上下一怂后,急忙转过身向那窗户边看去。
只见伊晓突然满脸是水变成了落汤鸡,站在那儿气哄哄地张着嘴,好像天灵盖上冒着烟一样。
瞪着面前窗户上那一大滩水渍,随即一掌往前,使劲儿拍到那窗户上去,恶狠狠道:“讨厌!谁把这玻璃擦那么亮,我还以为窗户开着呢!”
“哎呀,你…”也不知是条件反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看到他突然满脸是水的衰样,雪绊轻轻放下了扫把。
伊晓一边用胳膊粗鲁地擦着脸,一边无能狂怒地打开窗户,骂咧咧道:“真烦人,早上才刚刚洗过的澡啊……”
水花的声响,也吸引了一些邻班的同学,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探出门来瞧见那伊晓狼狈的样子,便是忍俊不禁,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当事人伊晓耳闻那走廊远处传来的嘲笑,脸绷不住的蒙上一层红晕;这简直难堪极了,若是在自己学校,被弟兄损友们笑笑也就罢了,然而这里是别的学校,偏偏还是被同龄的女同学们给看到,无疑是让自己在这学校里本就不怎么好的风评雪上加霜。
比起伊晓曾经的出糗的遭遇,这还只能排前五;因为让他最尴尬的事情,是小学时期被班里人欺负,当着女生的面被扒掉了裤子……
伊晓借着俯下身子去收拾掉落的水盆的机会,隐藏起自己那张不知所措的囧脸,也十分笨拙地用胳膊抹着脸上的脏水。下一秒,一张白纸却忽然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你没事吧?”
伴随着有些陌生的温柔话语,一张熟悉的面容悄然出现在伊晓面前。
粉色短发下那噙着许些复杂情绪的碧绿色眸子,和那张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楚楚动人的面庞——是雪绊。此刻她正与伊晓对立而蹲,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纸巾,轻轻擦拭着伊晓的脸颊。
伊晓一时间愣住了;这大概是自几年前的那个雨夜之后,第二次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与她相望。
而就在这十分浪漫的情景下,伊晓源自童年的恐惧,与此时场景相结合所产生的某样症状,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