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隐患
“请问这位客人想要什么类型的魔药？”
站在柜台前的卷发魔女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询问着面前的黑帽魔女，卡洛尔双手握拳放在胸前紧张兮兮地问道：“一，一共有多少种魔药呢？”
“嗯？”卷发魔女思索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答道：“总共一百多种吧……不好意思，关于数量这方面我们也没怎么做过统计……”
卡洛尔竖起一根食指，道：“麻烦所有种类都给我来一瓶。”
经营魔药店数十年的卷发魔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她惊讶地发出了“哎”的一声后道：“可以是可以……”卷发魔女担心的是对方是其他家族旗下的魔药店派来勘察情况的店员，这种事时有发生，一般都会在购买后以魔药无效为理由进行大肆抹黑，但这一次对方的举动夸张到又不像是间谍会做的，如果要买的话最多也只会买三种，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啊！我有钱！”误会了对方忧虑的理由的卡洛尔从背包里拿出一大袋都是最高数额的梅币，放在柜台上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她道：“麻烦您了！”
卷发魔女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梅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就连周围的客人也个个被吸引了目光，最终卷发魔女关于间谍的想法被金钱所打败：“好，好的……！马上就去给您准备！”
当卡洛尔背着一大袋魔药在满面笑容的卷发魔女的注视下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忽然产生了想辞职的念头，在走了两步后卡洛尔还是选择租下了马车魔女载自己回庄园，好在伊琳娜给她的经费有多出的部分可以让她叫马车。
回到庄园，罗福负责将魔药抗回仓库里进行清点和记录价格，然后将这些全部汇报给伊琳娜，卡洛尔和鲁珀莎去外面吃完了午饭到庄园的客厅里按照伊琳娜所叮嘱的时间集合。
“果然不出所料。”伊琳娜倚靠在沙发上用指节敲着清单上的记录，道：“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有这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呢。”
“什么意思？伊琳娜小姐你发现什么了吗？”卡洛尔凑上去问道。
伊琳娜将清单扔回茶几上，翘着腿说道：“佩斯内洛的魔药利润都远远超出了教廷给的指标，参照《教廷有关各类商品的详细说明》第三条就能知道了，其中就是每一件商品的利润不能超过该商品成本的30%，这不仅是教廷为了限制商人的发展，也是为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做出的考虑，所以才严格规定了商人最多能牟取的利润，而佩内洛斯卖给我们的魔药每一瓶都超过了它本身成本的30%，超出的部分最低都在20%左右，这可是很恐怖的数字。”
“可做这种事欺骗大家不怕被教廷发现吗？！”卡洛尔道。
“这才是关键所在，卡洛尔。”伊琳娜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道说，“教廷负责监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唯一能做出的解释就只有有人在背地里收下了佩斯内洛家族的某些好处，然后隐瞒教廷，这样佩斯内洛的人不仅能最低限度的保证收进来的利润远大于自己的付出同时还能让上面以为自己是个老实做生意的正经商人，真可谓是典型的小聪明。”
“原来如此……已经是串通好了啊。”卡洛尔失落地说道，“不过伊琳娜小姐你说要把佩内洛斯家族占为己有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伊琳娜接过罗福递过来的红茶，小酌了一口后道：“我问你，一个只有剑的人在面对一只还在沉睡的巨兽时该怎么做才能有效地杀死它？”
卡洛尔想了会儿，道：“唔……直接把剑插进它的心脏？”
“错了，”伊琳娜否定道，“在心脏被攻击时它也还有剩余的力气站起来把你杀掉，因此最好的方法是把它的利爪先给斩断，没了可以攻击的手段巨兽就会变成我们的猎物。”
“我没怎么读过书，能请您说的简单点吗？”卡洛尔苦着脸说道。
“这个我知道！”小小的兽之魔女举起右手，像是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一样，“伊琳娜姐姐的意思就是佩内洛斯家族是巨兽，只要把它的武器给卸掉就能轻松解决了！我以前抓野兔的时候也会先把它的腿给绑起来，它就不会逃跑了。”
“没错，只要能束缚住对方的手脚，不管多么凶猛的野兽都会成为任我们宰割的野兔。”伊琳娜解释道，“卡洛尔这次前往魔药店花的钱一共是六十万梅，按照圣歌帕国的规定一家魔药店就要赔给我一百万梅或以上的补偿金，我要一口气让佩内洛斯下的四十二家魔药店一夜之间全部因为赔偿而倒闭，这样收购佩内洛斯家族的金额就可以大幅度减少，原本需要五十亿梅才能收入囊中的家族到我的手里就只要二十亿就能搞定，真是一笔好买卖。”
卡洛尔掰着手指头数着：“五十，二十……那岂不是少了整整三十亿！这真的有可能吗？！”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伊琳娜得意洋洋地笑着，“等着吧，不出一个星期佩内洛斯家族就会乖乖把她们名下的所有房产和魔药专利都献到我的手上，因为从某种方面来说我就是她们的救世主。”
“不可以让魔药店倒闭！”鲁珀莎突然发起了抗议，她道：“倒闭的话帮助我的治愈魔女也会失业的！她帮过我和科里奇，我不想把她也牵扯进来！”
伊琳娜将喝完的红茶杯缓缓放下，她叹息一声，道：“好吧，既然是委托人的要求我也不能拒绝，那再加上一个条件，我收购后会让除了佩内洛斯家族的人都回到原本的岗位，而且工资上涨20%，满意了吗？毕竟重新招人也很麻烦呢……”
鲁珀莎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嗯！”
“但为什么要涨工资？”卡洛尔问道。
“给个巴掌再给一颗枣子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伊琳娜道，“被收购后那些员工肯定会心有不安，而这时要是我对她们说工资会上涨，而且干的活比之前还要轻松，你觉得她们会选择谁？”
“这样一来她们都会支持伊琳娜小姐你了！”卡洛尔恍然大悟道。
“对，就算少部分的人因为自己无法适应新制度而放弃工作也不影响什么，在求稳心理的作祟下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继续工作下去的。”
“那我的工资是不是也可以……”
“你做了什么让我刮目相看的事吗？而且才第一个月就想涨工资给我做梦去吧。”伊琳娜当即否决道。
卡洛尔整个人色调变成了灰色，她垂下脑袋：“说得也是呢……”
“我已经让人去教廷申请佩内洛斯家族的赔偿了，估计出了这么大的事教廷也会坐不住吧。”
“那是不是马上就能拿到魔药去给科里奇治疗了？”鲁珀莎满是期待地问伊琳娜。
“稍安勿躁，我可没说这个计划百分百会成功。”伊琳娜说着换了条腿翘，道：“最坏的情况就是佩内洛斯家族将赔偿金付给我后还保留着一口气，然后重振业务开始继续营业，就能造成一种她们江山未尽的错觉，这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收购起来也会吃力很多。”
“那要是真的付给伊琳娜小姐了我们还要去收购吗？”卡洛尔问。
“我……”
此时庄园的大门被粗暴地敲打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伊琳娜使了个眼色让卡洛尔和鲁珀莎坐在客厅里不要走动，接着她自己拿起一旁的红宝石手杖前往大门迎接不速之客。
打开门，伊琳娜就知道来者不善，对方看起来是有备而来，五个魔女无一不是紫帽，伊琳娜曾经从卡洛尔那里了解到过，在圣歌帕国，凡是魔女都要戴上属于自己的相应等级的巫帽，从低到高的颜色分别是黑，深蓝，紫色，红色，白。多数魔女的一生也只能够到深蓝色。
“伊琳娜.格林？”带头的魔女个头比起其他魔女要高出半个头多一点，面对伊琳娜更是可以俯瞰她，眼神中对外来人的不屑和轻蔑显而易见。
“是我。”伊琳娜完全没有想要请她们进来的意思，“竟然这么快就把赔偿金送来了，佩内洛斯家族的效率还挺快嘛。”
高个的魔女朝身后的一个魔女扬了扬下巴，接着那位魔女将一袋重量不轻的梅币递交给了伊琳娜：“一共是两百万梅币。”
伊琳娜不满地皱起眉，道：“搞什么？不应该是四百二十万吗？怎么？你们还有权力从赔偿金里扣除税了？”
“给我听好了，人类。”高个魔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伊琳娜，压迫十足的琥珀色的眸子里透露着威胁和杀意，“你那点小把戏对我们佩内洛斯是起不到丝毫作用的，给你的赔偿金是那位大人可怜你的，不想死的话就收下后夹起尾巴老实点。”
“居然用暴力来威胁，这对一个大家族来说有失体面吧？”伊琳娜浅浅地笑着说道。
“对你这种小人不需要什么体面。”高个魔女说完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两下伊琳娜的胸口，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人类，这里可是圣歌帕国。”
“是吗？那我也善意地提醒你们一句好了。”伊琳娜抓住了胸口前的手，高个魔女一下子愣住了，她使劲地想抽走手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
橙红色的眼眸中像是夕阳的天空上熊熊燃烧的一片火云，这竟让高个魔女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眼前的人类比自己要高大上许多的错觉。
“不是圣歌帕国收下了我。”
“而是我收下了圣歌帕国。”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