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拨开挡道的断墙,我一边走向梅塔的魔力所在的方向,途中,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那些人怎么样了?既然顶层这边的受灾如此严重,那么当时的那些人也不会平安无事吧?”
我说的那些人,自然是指那些舞台秀时嘲笑讽刺梅塔的那些可恨的小鬼头了,虽然爆炸发生的时候我正好在安全出口那边没有看到舞台方向的情况,不过既然是爆炸所导致的坍塌,那么位于中心的舞台那边应当是首当其冲的吧?
“嘿嘿,那些臭小鬼,如果被砸死了的话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变身之后性格也变得扭曲起来的我无不恶意地这样想到,然后用触手掀开了最后一块挡在我和梅塔之间的隔板,不出意料,眼前就应该是魔法少女梅塔的所在……
然而,过于出乎意料的状况,让我彻底失去了言语,呆滞地站在了原地。
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那个手持战斧,一直以来都不断失败,但是仍旧一次又一次作为队伍的先锋挡在我的面前,那个自信又天真的女孩,而是一具被无数根断裂的钢筋与铁管所贯穿,鲜血铺满了地板,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样不再动弹的娇小身躯。
“哎……?”一时间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地上那具凄惨如尸体的少女到底是谁,不,是残存的理性在潜意识中阻碍着我去认知这个残酷的真相,当耳边响起那久久未曾停歇的哭声,我才终于从错愕中回到了现实。
“这是怎么回事!!!???”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咆哮了出来,无关阵营,无关环境,单纯的作为一个热爱着魔法少女的人,我的心因这一幕而动摇了。
爆炸所导致的坍塌?不可能,以魔法少女的身手不可能躲不开这种程度的坍塌,更何况就算真的因为大面积的倒塌而没能躲掉,也不可能出现这种被扎成了筛子一样的凄惨模样,至少躲避掉大部分钢筋铁管的实力梅塔还是有的,这点和她交手过两次的我可以打包票,这样的话就是有人故意对梅塔进行攻击……?这也不太可能,很难想象这些钢筋和铁管是某人带着目的性发射向梅塔的,伤痕太过杂乱无章了,而且看梅塔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故意没有躲避这些掉落下来的钢筋一样……
“呜呜呜呜呜呜……”
这时,失去了理性的我总算是注意到了现场不光有我和梅塔,还有好几十个小孩子坐在那边哭成一团。
对了,这些家伙爆炸时肯定也在场……!这样想着的我也管不上许多,直接冲上去揪起一个小男孩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他:“喂!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梅塔会变成这样!!??”
“哇啊啊啊啊啊啊!”小孩子看清了抓住他的人是那个视频中把梅塔教训了一顿的“恶魔”之后,哭得更大声了,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是旁边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地道出了真相:“当时……当时……梅塔姐姐用身体……保护了我们……”
“用身体……!?”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掉落在一旁的战斧,马上理解了:如此庞大的战斧在那种大楼崩塌的情况下根本施展不开,一个不小心甚至可能会误伤孩子们,所以梅塔才会放弃用战斧格挡,而是用自己的身体……!
这时,旁边一个看上去像是孩子父亲的年轻男人灰头土脸地说到:“那些钢筋和铁管,好像是购物中心准备翻新屋顶要用的建材,平时就堆在屋顶上,因为刚才的崩塌,一下子全都掉下来了,正好对着舞台的下方,梅塔为了保护孩子们……”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全貌,为何在崩塌的情况下只有舞台这边损坏最严重,为什么梅塔会受到如此不合常理的重伤,这一切的一切……
纯粹是因为梅塔她过于可悲的善良。
开什么玩笑!!我差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心中的怒火根本无处发泄。
梅塔为什么要救这些家伙啊!他们刚才还在臭不要脸地嘲笑你啊!!为什么你要去救这些家伙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救他们不就没事了吗!?
但是……但是明知如此,我却实在是没办法讨厌梅塔她……
可恶……这种过于惹人厌的善良,也是我一直以来期待着在她们的身上看到的东西吗……所以,梅塔才会是魔法少女,而我则是反派干部吗。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我与梅塔她们真正的区别,绝不是因为她们遇到的是可以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的吉祥物,而我遇到的是黑心老板这种机遇性的巧合。我会成为反派,和成为魔法少女的她们对立,这一切,都是必然的,我们的内心,决定了我们会踏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但即便如此,即便这是梅塔所选择的道路,我依然没办法轻易地接受……
“混蛋们!这下你们明白了吗!?”我用力地拽着手中那个孩子的衣领,怒不可遏地喊到,“就是被你们贬的一文不值的梅塔,在危难时刻豁出性命救了你们!你们才能像这样好好地活着!你们明白了没有!比起你们这群只会嘴上说说或是敲敲键盘的混蛋!这个还在上小学的女孩子比你们要高尚的多!!”
我的一番话,让所有还在哭泣的孩子以及家长们停住了,所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但我是知道的,这其中恐怕还是会有人并不服气,甚至于现在的低头也只是屈服于我的力量,等回到家之后,肯定还会一副欠扁的样子说什么“会遭遇这种事情还不是魔法少女害得”这样的发言,人性的本质即为如此。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即便是身为邪恶组织干部的我也能看出,人心是多么腐坏的一种存在,所以我必须要和魔法少女对立,我想要营造出不得不去恐惧的恶,这样才能烘托出光明的所在。
很喜欢听到过的这样一句话:若无大奸大恶,黄金精神谁衬托。
就在我因梅塔的自我牺牲(人家还没死呢)而感到恼火之时,我却感知到了另一股魔力突然出现在了附近。
“等……!不是由远至近赶来的,而是突然出现,也就是说这里本就由还未变身的魔法少女在吗!?”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我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我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等到一切发生之时,就已经晚了。
“梅塔!你没事……!?”
突然出现的人我认识,金色的长发和精灵一样的装束,魔法少女三人组中最为年长的那一位——加百列。
而同样的,在我因为加百列的突然出现而陷入了错乱中之时,加百列也看到了出现在此的景象:
梅塔身负重伤倒在一旁没了动静,地上满是鲜血,而两次和魔法少女交手的恶党(我),则是一手拎起一个小男孩,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糟了,眼下这个情况很难办!非常难办!要被误会……!
“你这混蛋都干了什么——!!!!!!”在我印象之中一直作为三人组中的大姐姐,保持着冷静和理性的加百列,在这一刻发出了颠覆我对她印象的狂怒咆哮,并且以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向了我,忘记了自身和她之间巨大的实力沟壑,因对方着令人畏惧的表情而下意识地选择了躲闪,而这恰好中了加百列的下怀。
只是一瞬间,金色的闪光从我面前转瞬而逝,等到回过神来,加百列已经救走了我手中的小男孩。
原来如此,即使是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也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冷静地优先救下了小男孩以免在战斗中被我当做人质,不愧是加百列,强大的判断力。
不对啊,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啊!
“即使两次被你打败,我也一直以为你是有着什么苦衷,相信着最后可以做到互相理解的,但是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不顾购物中心上万人的性命引爆大楼,甚至杀了梅塔!!你现在彻底碰触了我的底线!我绝对要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变得极度狂躁的加百列在确保了人质的安全之后,就好像疯了似的冲向了我,并且不断拉动手中的弓弦,无数的金色箭矢一波接一波地朝着射来,我只能连忙用触手进行格挡,双方巨大的魔力差距使得加百列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用箭矢对我的触手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但即便如此,这可怕的怒火还是让我在心境上产生了退却。
“等、等一下!这些不是我干的!”
但是,我苍白的辩解只是给完全怒火攻心的加百列来一次火上浇油罢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简直神头鬼脸一般!加百列不顾自身安危,以誓要同归于尽为梅塔和购物中心的人们报仇的架势逼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