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的,我们不可能通过任何手段直接了解那里的情况。因此,我们拜访了早已隐居的“勇者”洛克,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当时会面的描述。另外,通过某种特殊途径,笔者得以知晓此前的事情并结合一些已知的知识将其记录在此。由于渠道的特殊性,我们恳切地希望读者能够谨慎阅读本篇接下来的内容:
在上古时代,各种族相对隔离地生活在德拉克斯大陆之上。这些种族在生理、语言与文化上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一个事实长期被忽略了——他们持有共同的信仰。
根据亚契纳大公会议公布的《亚契纳信经》所述,各种族信仰着共同的唯一神“德拉尔”,居住于高空之上的宫殿中。
事实的确如此。
在高空之上的某个所在,有祂的宫殿伫立在那儿。宫殿由三个水滴状的结构构成,其尖端汇在一起,插入中央的球形之中。
祂像是一团朦胧的雾气,氤氲在球形中。
当雾气弥散到水滴中时,宫殿便消失了;而当雾气聚集在某处时,某处便显现出我们可以理解的形体。
就和雾气的不定形一样,这形体总是不稳定的。
有时,一个倾斜的茶杯不断倾倒着液体;有时,一把长剑,剑柄长在剑刃上;有时,一头巨龙缓缓形成但又突然停止,尚未完全的脖颈喷出浓郁的白色雾气将宫殿掩盖。
“勇者”洛克所描述的神明所用形象与记载中亚契纳历二十七年神明教授人们使用魔法时的基本一样——一名笼罩在深蓝色长袍下的女性,这也是之后的漫长岁月里牧师的经典形象。
按通常的观点,这个形象是“德拉尔”神圣性的一个证据。因为根据一些提到过亚契纳历二十七年的回忆录中的说法,女神的形象对于各种族来说都是同等的极致完美,这在那个刚结束卓异战争的年代是很难想象的。此外,“勇者”洛克提供的一些女神的外貌信息也与文献记载基本吻合,但不能排除洛克是不是依照这些文献自觉或不自觉地说了谎。
关于女神的形象尚存在一些颇有争议的问题。一些种族学者指出:女神的形象是各种族特征的集合,只有这样祂才能对各种族都拥有同等的魅力。然而这种观点很早便被教会斥责为异端,多数经院学者将其视作对女神神圣性的一种亵渎。作为反击,种族学者提出了“无性别女神”的观点,在大陆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这场女神形象的争辩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亚契纳历二四三年的劳恩克堡大公会议才宣告结束。
“德拉尔”聚在宫殿中央,在经历了一个绝无可能被定义为变化的过程后使得女神德拉尔显现出来。她的长袍并非是外在的事物,可以视作神明的本身或是她的一部分。
她伸出手将一个圆圈画在虚空之中,透过这个圆圈可以窥探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 对于任何一个因工作特殊性质需要在各地奔波的人这都是相当令人眼馋的技能。但由于侦测魔法的进步以及人们对斗气的掌握不断加强,穿越空域的风险在一个短时期内急剧降低,这方面的魔法研究一直比较薄弱。
女神在圆圈中看到了什么一直以来都众说纷纭,各种人出于各种目的对这件事做了各种各样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描述。一位德修拉的魔法师在一次宴会中调侃其已经“成为一个好用的‘派别标志’”,这种流行使得考据工作的成功可能彻底为零。
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认为女神是在注视魔族肆虐下的城市。考虑到其随后从异世界召唤勇者的做法,这一推导是比较合理的。
葱白是相当有年代感的修辞,主要用于代指美丽女性的手指。可是整场召唤仪式都没有出现一般意义上的“光源”,因而我们不能在描述女神的时候使用它,尽管这可能是与实际情况相符的。
召唤以女神用手指斜划十字告终,对于女神来说,魔杖显然不是必要的道具。随着女神动作的停止,一道门凭空张开了。魔法学界一直对空间门很感兴趣,在常规的传送魔法中被传送物只能以整体的形式跨越空间。而把“室内”“室外”的概念类比到空间上,是否能构造一种使人既处于这一片空间又处于另一片空间的魔法呢?
可以肯定的是,这道门并不能被称之为空间门。假使有什么人在看着这一幕,他就会发现这道门面向任何方向都是敞开的。除了与魔法师们对空间门观察表象的猜测不同,这道门暗示着这样一种可能——可以到达任何地方又可以从任何地方到达。
无疑,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只是没有任何可以流传的影像资料,几乎所有与神直接相关的事情都是这样。
“勇者”洛克——不,这时的他还并不是勇者,洛克踉跄地从门中奔出,几乎要摔倒在地。
“你好,洛克。”
女神用手虚托,洛克感觉一股温柔的风帮助自己稳住了身形。
“你……你好,这里是哪里?”
“是哪里呢?”女神戳着下巴眨了眨眼,“应该算是死后的世界吧。洛克先生,你已经死了。”
“死了……”
洛克闭上眼,似乎是在回想自己的死因。
“不用我帮助你回忆一下自己的一生吗?”
“不……不用了,这么说可能有点……感觉自己过得还蛮充实的,好像……”
洛克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搔了搔脸颊。
“好像没有什么死掉的实感……”
“嗯……这样啊……偶尔就是会有这种啊……”
“您刚才有说什么吗?”
“不,什么都没有。”女神摆了摆手,“那么,你想要再活一次吗?”
“不是……这么突然我也……”
“想要再活一次吗?”
“那个……”洛克有点挣扎,但最终还是坚定下来。
“是的,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