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它吃了?”
随着子鼠无法理喻地睁大双眼重复了一遍,昶脸上最后一丝金色的血迹也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以前就觉得你脑子不正常,没想到你恶心到这种程度!!”子鼠向左挥出左手,一排黄色的符纸列在他眼前,“你不知道人吃掉祟核的下场吗?!”
“这是家系特性。”昶站起身,却只是向后盯着子鼠。
“你少胡扯!我怎么没听说过哪家能吃祟?!”符纸开始汇聚空气,形成小型的气旋,“在你灵力暴走之前解决你……!!”
“唉……你不知道就代表没有吗?”昶仰头轻笑,右手的短刀发出莹白的光,“你以为凭你能赢我?”
“等……等等你们两个……?!”意识到事态发展难以收拾,桃子向前一步打算阻止。
“既然如此就让我领教一下德派赞誉的天才到底实力如何!”子鼠用手一指,几枚符纸裹挟着狂风便朝着昶撞去。
突然一道淡紫色的光墙从子鼠和昶二人间一穿而过,将符纸硬生生拦在空中。
“还不快住手!家系之间内斗成何体统?”楼梯间传来一名女性的呵斥,看来有谁从登上了校舍二楼。
子鼠吃了一惊,连忙将剩下的符纸收回手中。桃子听着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是谁,不过昶似乎认得声音的主人,露出一脸“糟糕”的表情。
“昶,我不是让你下手轻点吗?门卫还醒着的话早被你吓死了。”对方走出转角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她穿着北观的校服,校服上的纹样显示是三年级,左手拿着一根锡杖似的法器;尽管对话内容像在责备,语气却完全听不出有丝毫的不满,不如说更像在担心,“你们都没事吧?”
“所以我才拜托你清场啊,反正你让无关人员都睡着了吧。”昶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啊……”来者叹了口气,她面向子鼠轻轻鞠了一躬,“子鼠,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确实是德派的家族特性,和真派排斥祟的体质相反。”
“噗……关心……你的眼睛总算瞎了……”昶在身后忍笑。
“……原来是这样。”子鼠勉强打消顾虑,他把符纸收回衣兜,“呃,不好意思,你是……?”他搜索着回忆,貌似与她有面缘,但始终没能在脑子里对应上相应的姓名。
“学生会长?!”倒是桃子认出了新加入的人物。桃子惊讶地看了看昶,又看向会长,“你们认识?!”
“你知道她叫德尚二月吗?”昶问。
“知道。”桃子不解地点了点头,“所以呢?”
子鼠明白过来,锤了下手心。
“尚家和隆家是亲戚。”昶指指二月又指指自己。
“啊??”桃子难以置信地瞪着昶,甚至有些呆住,“你、你你……转学第一天告诉有比自己大一学年的亲戚是、是……是说学生会长?!”
“对,你还记得啊……”
“我还以为你随口骗我的?!”
“哈哈,我可以说是看着昶长大的呢。”二月仿佛想起以前的事不禁笑起来,“昶他从前还……”
“什么看着长大,你只比我年长一岁而已。”昶打断二月的回忆,“二月姐你是来帮忙收拾残局的吧?我们先回去不妨碍你了。”他推着桃子迅速下了楼。
“你也快回去吧,时候不早,校舍的修复工作交给我就行。”二月朝子鼠颔首。
“啊,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子鼠微行一礼跟着走下楼梯。
学校里不知何时热闹起来,当然出现的都是德尚家的人,有人把晕倒的三个女生抬上担架,有人在修理一楼砸坏的窗户,还有人在打扫地面的碎块,大概都是二月请来的吧。
昶和桃子快走出校门了,子鼠在后面快步追上。
“你居然是会长那么优秀的人的亲戚!”桃子始终不愿相信,嘴边不停地碎碎念。
“怎么,你很尊敬她?”带着几分调侃意味,昶笑着偏了偏头。
“会长她成绩优秀、待人和善,做事果敢又热心,再加上又是大美人,试问谁不喜欢?不像某人上课就知道睡大觉,看你这周的考试要怎么办!”桃子斜眼瞥了眼昶,语气冷冰冰的。
“什、什么??这周要考试……?!”昶还没做出反应,反而后面追上的子鼠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铁青了脸,“什么时候?!”
“对哦,子鼠你是今天才转学过来所以不知道。”会对考试感到紧张很正常,桃子没把子鼠的惊讶太放在心上,“明天到大后天月末考试,科目只有主课。”方才子鼠在请仙撞过来的霎那救了她,将子鼠称为救命恩人完全不为过,因此桃子对子鼠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或许不是所有的未知都满怀恶意。
想到这点,“不知道这边和你之前学校的教学进度有多少区别,总之加油吧,有什么我能解答的尽管问。”桃子笑了笑,简单地鼓励了一番。
“好、好的,谢谢……”子鼠僵硬地笑着道谢。
翌日,等桃子再来到学校,昨晚破损的校舍业已彻底修复,看不出痕迹了。
桃子一边感慨二月行动的迅速,一边拉开教室门。和同学道早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
昨晚桃子没有做噩梦,这是从母亲的仿形消失以来第一次算得上安稳的睡眠。
兴许子鼠和二月冲淡了她稍许对祟、对除祟师,以及对荒唐的一切的愤恨。
至于昶,他一直都莫名其妙,不会察言观色、不会顾虑他人、自我中心、随心所欲,把祟吃掉更是让人难以理喻。
说起吃掉,“你把请仙吃了,那三个女生怎么办?”桃子突然想起这个悬而未决的重大问题。
“和她们的缘我已经解开了。”一旁的昶一坐下就趴在桌上。昨天回到家他便直接去洗漱,倒头睡到今早出发前,早饭也没吃匆匆收拾完跟着桃子一起来学校。即使这样,他看起来依旧没睡醒,回话时拄着脸不断打着呵欠。
“怎么解开的?”在问出疑问之后桃子立即产生新的假设,“……你能使用请仙的力量了?”
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对。”
“没有还愿就解开缘不会有什么影响吗?”桃子带着几分怀疑追问。
“只会把占卜的问题和结果忘掉而已,不用担心。”说罢,他又打了个呵欠,“好困,想请假……”
看吧,果然是莫名其妙的家伙。
当桃子这么想着,昶又趴下继续补眠。
“早上好,桃子。”子鼠走进了教室,向桃子打着招呼。
“早啊,子鼠……”桃子回应着,话说到一半被子鼠的脸吓了一跳,“你被谁揍了吗?发型也变了。”
顶着深深的黑眼圈,子鼠心虚地干笑两声:“不是啦,太紧张所以一直在复习,不小心通宵了而已。”说着解开束起的发髻,俨然是一副困顿的样子。
“噢……”桃子点点头,默默为子鼠祈祷了一番,“希望他不要在考试中途睡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