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菊在这个小木笼里一待就待了一天,寺庙里的和尚们在把翠菊关到这个小木笼里之后也就忙活了起来除了之前的那个老和尚几乎就没人再去管翠菊,就连午饭都不知道是他们忙得忘了还是故意欺负翠菊根本就没有给翠菊送过来。
等到该吃晚饭的时间翠菊才看见白天的小和尚端着餐盘晃晃悠悠的走进屋里。
“施主,这是寺里准备的一些饭菜,只是些粗茶淡饭,若还有需要的可以和我说。”
性色将手里的餐盘放到翠菊面前等了一会儿见翠菊还没有反应就准备退下,可当他前脚刚准备走翠菊便把他叫了回来。
“等等,你端过来的这些菜都是什么?”
小和尚见翠菊双眼放着光看着面前餐盘里饭菜的样子并不像要找自己问题的样子便放下心又回到木笼前。
“施主要问的是哪些?”
“这份饭,还有就是这份汤。”
小和尚凑近看,这两道菜都是贞华大师叫管厨房的僧人专门准备的自己可能还真的要说一说。
“这份汤里是什么施主你知道吗?”
翠菊心里想自己不就让你说一说现在还摆起谱了,行,我就还真要听听你能说出点什么。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呢,弟弟你能跟姐姐我说说吗?”
小和尚一听到翠菊这么说还真就来劲了,心里的那种兴奋全挂都到了脸上,看这样子就知道他可是要和翠菊好好说说。
“女施主你先别着急问,你先喝一口这汤看好喝不?”
翠菊原本还以为只要自己一问这小和尚立马就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结果这小和尚倒是先卖起了关子,硬先要自己尝尝再告诉自己。行,自己就先尝尝再听这小和尚说。
翠菊从木笼的间隙中把盛着汤的碗端了过来,初看这汤不过如同一碗清水,不过其中又飘着片木耳与半块红枣而已,木耳红枣汤罢了,对贫血和大病初愈的人都是好东西,可要说这木耳红枣汤适合现在的自己的话翠菊可就一点都没这种感觉。
但当翠菊把汤端到手里后却立刻发现有一处不对劲。这汤是热汤,不管是从汤水上飘起的白雾还是从自己掌心传回的温度都在告诉翠菊手里的这是碗热汤,但当翠菊闻到这汤的味道时却又感觉这是碗凉汤,当闻到这汤的味道的时候就让翠菊从心里感到相当的平静,所有的问题都豁然开朗。
在饮下一口后翠菊便感觉微微的灼热感顺着喉咙进到身体又慢慢顺到四肢,而与之不同的是自己的心境得到了难以言表平静,在太原城的事发生后自己心里那多多少少的急躁也随着这碗汤短暂的消失了。
“这汤里的木耳是不是你们特别养的?”
“女施主你这可说对来了!”
性色小和尚一听到翠菊提到了木耳立刻便是喜上眉梢,声音里都是带着笑声。
“这木耳好不好就都要看这木头,养这木耳的木头可是我专门从安珊姐那里要过来的沉香木;这沉香木就是好东西,用这沉香木头养的木耳就更是好东西了……”
小和尚又滔滔不绝的在那里说个没完,翠菊也不好意思打断就只能又喝了一口汤,不过一尝这汤的味道翠菊就想到了一个能让这小和尚安静一会儿的法子。
就见翠菊喝完汤之后,摇着空碗,又幽幽叹了口气后细声说道:
“这汤是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太甜了。”
“女施主你不是北边人吧?之前见你和安珊姐来的时候就不像是我们本地人,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想在这里站住脚就要习惯吃点甜的。”
小和尚这话说的多少是有一点骄傲在里面的,毕竟这糖算是蛮贵的东西,给自己端出的汤里能多放一点糖也显得自己寺庙更有实力一些。而翠菊想的就是自己让小和尚觉得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是要比眼前的这个女人要高一些的,对于这种“乡巴佬”大部分人都是不太屑于和他们说话的,要是不得已说了话就觉得是自己掉了面子。
小和尚也和翠菊心里想的一样,不再像刚刚一样滔滔不绝,而是到一边去开始抄写经文,不过那鼻子快要翘到天上的样子在翠菊看来却是还有几分滑稽。
“那这黄米是……”
“就是一般的粟米饭,我师傅让我端来我就端来了。”
“那小师傅的师傅又是寺里的那位高僧?”
“我师傅就是贞华大师,就是之前带我几个师叔过来抓你的那个。怎样?我师傅的武功高不?”
翠菊看性色小和尚的鼻子好像又往上翘了几分,见他把心里想的全部都表现在脸上的样子心里不自觉的对这个小和尚产生了一点好感。当然,这种好感更像是对弟弟或者是看见可爱的小孩子时的好感。
“贞华大师的武功是真厉害,就是不知道小师傅的武功……”
没等翠菊继续往下说就听见外面先是一声惨叫,然后就听到外面各种兵器打作一团,小和尚一着急,也顾不上理会翠菊立刻就往外面跑。
翠菊虽然知道就是小和尚到了外面也绝没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但现在这个情况她也来不及叫住小和尚。翠菊就看着小和尚跑出大门后把眼前的粟米饭端了过来,用筷子在里面扒拉来扒拉去,等把饭扒拉开一半后一把让粟米饭捂的发烫的钥匙便出现在翠菊的眼前。
入了夜后五台山上便安静的让人害怕,虫鸣鸟叫,因为还没到时候根本就没有,偶尔应从山沟中传处的兽吼,也随着山上诵经的声音一起消失;半山腰有个破房子,据说是以前某个道士的道观,现在北风一吹,就伴着犀利的鬼叫从身上各处的破洞吐出大量尘土。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两条影子直蹿上了山腰。若是胆小的人见到这两条影子,明天的勾栏瓦舍中便应每人多买两碟茶点,听一段不知名的哪路佛尼下界收小鬼的故事,但就可惜胆小之人现在都应居于相对安全的土房中、睡于暖烘烘的火炕上,自然没功夫来看这两条鬼影。
再看这两条鬼影,一身夜行服,一溜烟的功夫已经窜到了一间佛堂的屋顶上,躲在屋顶上头,猫着腰,往左右探头探脑。
“安珊,你之前说的让你骗来作你小丫鬟的百花堂的小姑娘真让这些和尚扣住了。”
“鹧鸪你都问了我一路了,你看我像那种闲的没事干找个理由把你骗上山的人?”
原来安珊在和李老爷一起下山之后立刻便马不停蹄的去了所以和主家有关的地方,去查自己爹爹有没有来这里来查翠菊的身份,主家的所有人都说李老爷最近几天都没有来过。
得到这个结果后安珊便安心了一些,既然自己爹爹应该还不知道翠菊是百花堂的人,那么把翠菊关在寺庙里这件事便应该和自己爹爹没有关系,那爹爹他应该还不可能想要害翠菊。
可这么一想后安珊又在心里泛起了嘀咕,既然不是自己爹爹要抓翠菊,那么寺里的那些和尚又为什么要抓翠菊呢?
安珊思来想去心里也没有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而且越想心里就越害怕,仿佛这世上所有可怕的事在下一秒都要降临在翠菊头上一般,到最后索性也不想了找到最好儿看热闹的鹧鸪乘夜便上山捞人。
头上如同长着一对猫耳,身材匀称的鹧鸪偏过头看看安珊,但见安珊依然同一路上一样并没有正眼看着自己,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在寺庙里来回巡视的和尚们。
“算了,被你骗上山总比被主人关禁闭关强。那个叫翠菊的女孩是让关在写经楼里是吧?”
“当然,我之前还专门去确认过。”
鹧鸪转过头,她头上的一对猫耳仿佛也随着她的头摆动了几下,眼睛眨了眨,然后对安珊说:
“如果真关在写经楼里,那可能这些和尚并不是想关她而是……”
“而是想吸引什么人过来。”
鹧鸪睁大眼睛看向一旁的安珊,但安珊刚才的话却像是无心之言,依然观察着庙里巡视的和尚们。
“你知道还要上来捞人?”
鹧鸪把安珊往后拉了一些压低声音问,但安珊却好像没事人一样随口回答道:
“之前听琴香姐说过,如月阿姨刚流落到附近时因误杀当地土匪就被擒然后关在写经楼里,当时就是因为所杀土匪过多,众人怀疑还有同党逍遥,便将如月阿姨关在写经楼以吸引同党出现。”
“结果集结河东路一众大侠苦等七天也无一人现身,最后是主家前家主作保,把如月姐姐从寺里捞了出去。”
鹧鸪接着安珊的话继续说了下去,看起来平静,可是头上那一对猫耳却直直竖起,像是警惕着周围。
“而且看寺里那些和尚,各各都是手持长棍,若再往内恐怕持金属器者更多,可想其中不乏有开刃者,看这个样子恐怕是要将某人直接毙于佛门之下。”
鹧鸪说完后便大大吞了口口水,就好像自己很害怕的样子。
“都这样了安珊你还要捞人吗?”
“干嘛不捞!他们要抓人干嘛非用我家翠菊!”
安珊这句话喊的太亮太急了,不等鹧鸪阻拦就已经喊了出去。自然,在下面巡视的和尚立刻就发现了两人,大喊道:
“快来人!就在这里!”
“咋办,咋办啊!”
“还咋办?跑啊!”
鹧鸪与安珊刚起身从房上跃起,就见两片金光切向自己急忙向后一避落回到屋顶上。再看那两片金光已经消失,相对的屋顶上则多出了一个秃头老和尚。
“待施主去后,老衲定尽力为施主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