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 星期五 22:05

航班准时准点抵达目的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就是玛丽·巴尼亚对这份工作自豪的原因。当然了,这和空姐关系不大,这一趟更是没有任何关系,乘客竟然只有一人……她需要做的工作少得可怜,不可能耽搁起飞时间。

不对,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因为我没有因为工作量少而怠慢,而是一如既往地认真。

收到不定期航班通知时,她颇为惊讶,更多的是感到欣喜。作为一名新空姐得到重用,高兴是必然的,这可是工作经验丰富的前辈才能承担的工作啊,间接证明了领导对她的认可。

惊讶的是消息来得过于突然,并且要求马上出发——据说还是上级争取的结果,否则更早,而且目的地不是国际大都市。还以为乘客是国家重要领导人呢,但是很明显不是。

加利贝尔·琼斯这个名字在网上根本没有相关资料,就是一个无名之辈撞上头彩?

看上去并不是很强壮,却感觉浑身散发着力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靠近他的时候总感觉有点热。小麦色的皮肤,可以想到他喜欢户外运动,棕褐色头发全部梳向后脑,痞气十足,额头该怎么形容呢……仿佛他时刻都在拧紧眉毛似的,眉宇间呈现一个川字。

其实根本没必要查,从他的行为就能看出不是什么人物,大声喧哗不说,还不听劝告,简直不可理喻。

对不起,请您安静一点,请不要影响其他乘客休息。这句话她实在无法说出口。

影响其他乘客?影响谁了?她不得不吐槽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

但是不能放任不管,委婉地让他好好休息,有需要尽管跟她提,不用太大声也能听得到。

谁能想到呢,他立马赞同了,当然是好事,可是回应的声音还是那么大,仿佛他说话声音只能这么大似的。

“先生,我们抵达终点站了,请您醒一醒。”

话说他是朝气蓬勃的小孩吗?玩累了就睡。加利贝尔仿佛拥有无穷的能量似的一整天都充满活力,中气十足的声音仿佛还在她耳边萦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了,没有将后背埋进座位里,身板还是一如既往的挺直,就和音量一样无法改变。

“嘿,先生。”很难不产生不耐烦的情绪。

但是加利贝尔置若罔闻,仿佛中间隔了一层真空墙壁。

绝对醒来了,肯定在装睡。听前辈说过,有一些变态就喜欢和空姐发生肢体接触,下机的时候故意装睡。事实上,即使听前辈这么说,她也忍不住想双手按在他的肩膀,用力!将他摇醒,但职业操守阻止了她。

她是一名形象完美的空姐。

“先生,我们抵达终点站了,请您醒一醒。”再次以甜美的语气呼唤。

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打算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爱醒不醒,我已经尽到自己的责任了。

男乘务员柯基闻声而来,叫住了她。

“怎么了吗?”

“他在装睡!”

“他?装睡?”柯基语气中充满不信任,“不可能。”

“我喊了他三遍,肯定想伺机非礼。”

怀着愤怒,不小心把气话说出口了。其实她知道的,加利贝尔不可能非礼她,因为送餐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她的手。

这么说他真的只是睡着了?不可能,我喊了三次了啊。

“你怎么能这么对贵客说话呢!”柯基语气中带着不悦,但马上回复平常,“算了,你可能不知道,这次航行不是只有一名乘客,而是就只有一名乘客。他晚上十点准时入睡,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叫不醒,难怪他们要求更早起飞。”

OMG!玛丽理解柯基的意思,这趟航班就是为他航行的。

那么,为何?玛丽仍一头雾水。

可能是为了国家默默付出的机密人员。玛丽厌恶的表情变得崇敬。

“对不起!”

她不打算用不知道来辩解。

“先生?终点站到了。”

柯基没打算继续责备玛丽,尝试唤醒加利贝尔,但得到了一样的结果。

“唉,我背他出站吧。”

“可是……”

“只能这么做了……我来处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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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日 星期五 23:16

梁诗涵扶着电线杆狂吐不止,真想大骂抱有——多吃一点补充体力——想法的自己,可以用活受罪来形容,但没办法骂出口,一张口胃里的东西就争先恐后地想跑出来。

使得她胃部翻腾的当然不是酒局,而是比喝得烂醉的刺激强烈得多的恐怖场面。那里是恶魔的聚集地,不,应该说娱乐场所,全身都在抗拒梁诗涵回想那番景色。

这几天恐怕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了。她抱怨着。

地狱般的搏击还在继续,她逃了出来,不会责怪自己无能,反而给坚持到现在的自己点赞。

她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美好,和地狱相比,简直就是乌托邦。

早知道就不逞强了,以前辈的阅历……啊,不行,是我自己执意接下这两个任务的,没时间在这后悔了。

梁诗涵用手纸擦拭口鼻,双手倏地拍击两颊。

“啊,好痛!”

她必须让自己振作起来,还有一项任务等着完成呢。这是最后一项任务,完成之后就回到普通白领身份了,轻轻松松地上班,不过在那之前回趟家吧,白银鸟的事情过去后,分部长答应给三天长假呢。

在外面受苦,总会想念起家人。

最后一项任务很简单,其实就是刚才的任务的收尾——接待总部的特派员,并报告地下搏击场相关情报。

直接来到我的住处真是帮了大忙了。

想到这里,难以平息的胃部得知马上就可以休息了,终于安分了下来。

但是她很快就后悔了……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的士,加利贝尔·琼斯已经提前到来了,奇怪的是没看到他人,车下的那个人是司机,凭借经验就能知道总部没有那么普通的人。

“他在干嘛?”梁诗涵嘀咕。

司机站在后车门上,一只脚踏上去,不像是帮忙搬运行李,除非他是傻子,允许乘客将重行李放车内。

脸上写着疑惑的梁诗涵靠近了才得到答案。

“喂!你醒不醒?再不醒就把你扔路边了,钱我特么不要了!”

在这里僵持多长时间了不言而喻,司机脸上充斥的恼怒与无奈,仿佛里面的乘客是最无耻的无赖,长途跋涉将近一个小时了,高额的车费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只是气势上不能输。

“那个……请问发生了什么?”

梁诗涵用手指头轻触司机肩膀,他蓦地回过头,态度很不好地问:干嘛!仿佛这辈子的憋屈在今晚受尽了,但当回头看到梁诗涵时,态度直接转变了。梁诗涵当然知道为何,但不能将高兴表现出来,要谦虚。

“啊,美女要坐车吗?但是这个老外怎么叫都醒不过来,真闹心。要不是还有心跳,我都以为他死了,吓死我了。”

看到他后怕的表情,梁诗涵知道他确实被吓到了,要是在车上闹出人命,那可承受不起。这么一想,梁诗涵更难开口了。

“……不是……我是来接他的。”

“你是这个老赖的什么人!你……认识他?”

司机的表情再变回愤怒,最后定格为狐疑。

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不过说的也是呢……换我也会找个人发泄。

“车费是103,你给他掏吧。”

“能扫码吗。”

“可以……给。”

司机似乎非常信任梁诗涵,直接将加利贝尔交给她。

“琼斯先生,醒醒——”

“我劝你放弃吧,没用。”

梁诗涵要去背加利贝尔,司机没有帮忙的意思,眼睛的余光发现他拿起了手机,似乎在录音。

“既然是你朋友我就放心了,需要帮忙吗?”

梁诗涵在心里唾弃他,懒得搭理,没有回应,不,是没办法回应。在背起加利贝尔的那一刻,仿佛身体都被压垮了,哪里说得出话。

好重!估摸着只有一百六十斤,怎么会这么重,怕不是有两百斤吧。

梁诗涵实在背不动了,仿佛小山一样重的身体滑落在地上。

总之,先把他叫醒吧。

但是……

天哪,我愿意再回一趟地下搏击场!

梁诗涵有所好转的胃再次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