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冰
如果英语课让人乏味、体育课令人兴奋的话，那数学课一定是让人绝望的。
数学始终和我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用鲁迅先生的话说就是，我对数学已经麻木了。
每次考试成绩都是数学拖我后腿，其他科目好不容易多出来的一点优势，数学成绩只要稍微“努努力”就能“平衡”下来。无数次盯着课本封面上的两个大字“数学”思考，得到的也只有一团浆糊似的脑袋。
太难了，数学太难了！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网上很火的一个视频，内容是小女孩背乘法口诀表，最后背不出来急得哭泣。
那时候我还笑她来着，可现在想想，我不就是她吗？
唉，果然人不能轻易取笑他人啊，风水轮流转不止是玄学！
哦对了，如果我继续想这些与课堂无关的琐事的话，这节课我又要听不懂了。
“老老实实听课吧，蓝夜！”
课本上的“数学”两字似乎在对我这样喊着。我只能继续抬头望向黑板，尝试加入数学老师的课堂。
很遗憾，这就是事实：明明不喜欢，却还要坚持。听起来就像网络上那个词：舔狗。
不对，我甚至还不如舔狗。因为好歹舔狗也算是为了心中所爱而行动，而我，完全就是被逼无奈！
要不是高考，我真想一辈子都不学数学！
说起高考，文柯人呢？
我只在社交媒体上看见了他高考完后的活动，似乎是去旅游了，不过好像已经回来了。
我和文柯平常的联系其实也不多，学校里因为不是一个年级没在一个楼层，所以也很少碰面。手机上我几乎不会和他聊天，就算有事也只是简洁明了的把事情交代清楚而已。再加上这一年来他备战高考，我就更少和他见面了。
尽管如此，我却似乎不会和他太过生疏。毕竟，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叮叮叮”
“好，下课！”
等一下，这怎么就下课了？我还没开始听啊！岂不是又落下一节课？
救命啊！
完蛋了，这节课又没听，之后只能找龙欣雨补补了。可恶！一想起要找龙欣雨补数学，我就恨得牙痒痒。
我绝对不可能忘记龙欣雨每次辅导我时一脸优越感的样子，还有她嘲笑我笨的时候。她那趾高气昂的神态时常令我抓狂。
要不是我没几个能帮忙的人，我才不会找她！
话虽这么说，但到了晚上估计我还是会觍着脸去找她。
果然，我连舔狗都不如。
为我自己的悲惨唉声叹气后，我不经意间目光看向了卢玥。她没有注意到我。
自从卢玥坐在我旁边之后，我总是会不经意间注意到她。有时候活动一下脖子都有和她对上眼神的危险。
她和其他人一样，穿着学校规定的校服。她还和初中一样留着一头短发，看来她爸爸还是不允许她留长头发。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她。她说爸爸为了预防她早恋才不准她留长发，不过等上了大学就无所谓了，但在这之前必须听他的。
其实我觉得发型和谈不谈恋爱没有任何关系……
我又想起昨天晚上唐然姐对我说过的话，心中不经泛起了涟漪。
说完全平静下来那是不可能的，这么久的时间使得某些情绪早在我心里发生了质变。有些感情连我自己都还没理清。
不过稍微冷静下来还是有好处的，起码现在我知道，不该恨她。
话说回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恨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她。
要是生活也能像看电影一样有上帝视角就好了。这样我就永远不会犯错了。
为高三举办的欢送典礼就快到了。
关于这个我必须说一下，我们学校在这方面有些与众不同。
具体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毕业典礼是在高考后举办的。
伟大的校长大人认为在高考前举办这样的大型活动会让毕业生们分心，影响考前状态，所以将典礼放在高考完后举办。
我个人也觉得这十分合理。
考后再举办不仅不会影响到考前的备战，还可以让毕业生们更加放松的享受这高三的最后的狂欢，然后大家哭着互相道别……
除了最后一点外我都认同。
另外对于我们这些准高三来说，这次为学长们筹备毕业典礼也将是我们即将踏入高三的信号，从此以后被高考折磨的学生将轮到我们这一届。
啊，这之后就要认真学习了啊。要过上那种起早贪黑手捧圣贤书的日子了吗？
光是想想就觉得极度焦虑。
顺带一提，我们班有两个节目：叶辰等人的话剧表演，还有龙欣雨的钢琴演奏。
该说不说，龙欣雨的钢琴重出江湖我一点都不惊讶，毕竟这似乎成了我们学校的传统了。要知道，龙欣雨虽然看着和学生们没什么交际，但却深受学校音乐老师们的喜爱。
龙欣雨表演节目我并不稀奇，但叶辰……
叶辰能演话剧？
我承认叶辰性格很好，为人大方，但是，但是……
他还能演话剧？
我坚决不信！
他已经有很多优点了，如果再加上这一条，我真的会……
我可不是嫉妒啊！虽然他确实比我有很多优点……
还记得小时候梦想就是当演员来着，我还幻想过自己和影帝同台飙戏呢。后来长大了点反而感觉上台很害羞了。
于是我的演员梦就这样搁浅了。
总而言之，我绝对不是嫉妒！绝不是！不是！
反正叶辰肯定就是背着台词僵硬地读罢了，肯定尴尬无比！对，肯定是这样！
就在这时，我的右胳膊似乎被谁戳了几下，我转过身来，这个人让我意想不到。
“老师说你的作业有问题，让你抽时间去找她。”
声音是从卢玥嘴中发出的。
她拿着我的作业本，手悬停在空中，做出“递”的动作。
如果没有超细微的观察力，是不可能发现她脸上闪过的异样，也或者那本就是肌肤的血色。
想来在经历过昨天和我对话时我那不理不睬的情况后，要再和我这样的人开口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吧。不对，痛苦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但至少也到“不爽”的程度了。
我伸出手来，接过了自己的作业。
其实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在我的沉默下结束。
但是今天我显然没有这么做。略微迟疑了几秒后，我终于还是开口了：
“谢谢。”
这是上高中以来我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
如果我有上帝视角的话，就能看到此时此刻卢玥微张的嘴唇和有些放大的瞳孔，但显然我没有。
同样没看见的，还有来自教室不同地方的另外两处目光。
休息时间里，我通常会坐在教室里发呆。
但这只有在教室人不多，或者不太吵闹时才会发生。如果班上的那些“活跃分子”没有选择去操场或别的什么地方挥洒青春，而是选择在教室讨论日常的话，我就会离开教室，在学校里到处溜达溜达。
所以休息时间我会出现在哪里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班上的其他人。为了刻意躲避集体，不合群的我在每一刻都不断努力着。
今天的我，则是出现在学校操场和教学楼之间的小路上。
最近都是这样，叶辰他们在教室利用课余时间紧锣密鼓的进行加练。据说不选用专门的教室而是在本班练习是为了提前适应观众的目光。
我说什么，叶辰果然不行！他紧张了！哈哈哈。
咳……我可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单纯为自己猜中而窃喜，窃喜而已。
因为要筹备毕业典礼，学生会似乎也十分忙碌。这几天就没见李熠熠消停过，忙上忙下的看着就累。听说她不仅要总览典礼的准备工作，还要负责主持人那一份。不过也是，学生会会长做主持人似乎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传统。
事实上，不止学生会，整个学校都处于一种忙碌的状态。
筹备典礼的正忙着各种准备工作，表演节目的正在加紧排练。而那些既不参与学生会又没有节目表演的，要么是一起帮着班里的节目出谋划策，要么是纯看热闹，或者趁着这几天各部门监管不力的空挡捣乱、干一些颇具“青春色彩”的事情。
也有一部分人什么事都不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这种学生极其好学，不管在什么情况下眼里都只有“学习”二字。太刻苦了，一定是胸怀大志的人吧！衷心希望你们能取得成功！
就连龙欣雨都被几个音乐老师叫走了，大概是和老师排练节目去了吧。听她说这次不再是她一个人只弹钢琴，还有别的老师弹奏其他乐器。
整个学校没几个人像我一样无所事事了。
太阳不遗余力地灼烧着地面，最近气温也开始不断飙升了呢。偶尔吹过耳边的风也成了暖空气流，对散热没有一点帮助。倒是路旁的银杏树树叶随风慢慢舞动起来，沙沙作响。
话说回来，究竟为什么要种这么多银杏树？
如果大家不知道或者遗忘了的话，那我来简单介绍一下这种植物：
银杏是银杏科、银杏属植物。乔木；幼树树皮浅纵裂，大树树皮呈灰褐色，深纵裂，粗糙……
好了，这些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接下来才是：
银杏果果实散发臭味。
真的很臭！
别看这些银杏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人畜无害”的普通大树，一到九月份，它们成熟的果实就会逐渐开始“张牙舞爪”！
我指的是那些银杏果在成熟后掉落在地时散发的臭味。
尤其是十月份！
为什么要提到十月份，很明显这中间有一段故事……
其实以前我也没有那么讨厌这种树的，但高一那年显然让我有了其他的想法。当时正值十月，树上的银杏果噼里啪啦全部掉在地上，这条路整个都臭气弥漫。恰巧这条路又是我当时高一那个班的清洁区，我又刚好被分配到这里，于是我几乎天天都要在这条路上清理这些恶心的东西。而当时班上实行奖罚分明，因为这些果子砸在地上后汁水留下了一道道痕迹，我又难忍恶臭不想用心收拾，便被劳动委员罚了一周，继续打扫这条路。
这不罚还好，一罚就完了。因为秋天，树上的叶子开始接二连三地往下掉落。每次打扫前我站在这条路的尽头，放眼望去整条路犹如铺上了橙黄色的毛毯，别有一番秋天的美。
然而，这美只是对其他人而言。对我，只是增加了工作量。
每次我在打扫时，刚扫完一片区域，一阵风吹过，头顶的银杏叶又会落下一些。我打扫的进度还赶不上树叶下落的进度。
就算好不容易清扫干净，当我去找劳动委员前来检查工作的期间，这些树叶又会偷偷落下，等我和劳动委员过来时，地上又会多出一些落叶。
于是我又被惩罚，再罚一周。
就这样恶性循环直到有一天树上的叶子全部落光，我才不用再受处罚。
高一的秋天，我送走了这些银杏树全部的落叶。
“喂！蓝夜！”
恍惚间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喂喂！蓝夜！”
又来了！幻听了吗？还是说这是苍天的意志，我被选中作为天选之子了吗？
“蓝！夜！这边！”
终于，我搞清楚了声音的来源，向篮球场看去，只见一个空场上站着一位少年，正冲着我疯狂招手。
要不还是无视他吧。
“喂！不要装作没看见我啊！”
我来到此人身边，质问他为何出现在此处。
“你来干嘛？你不是都毕业了吗？”
一头红似烈焰的短发，标准的阳光型帅哥的五官，灰色的短袖上是一位篮球巨星的头像，配上黑色的短裤，脖子上还挂了条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银色链子。
这个打扮得犹如精神小伙一样的男生正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文柯。
“毕业是毕业了，但是我对这里还有牵挂。”
“牵挂？”
“就是你啊，我亲爱的好兄弟！”
“……”
文柯夸张地做出向我冲来的动作，脸上表情从我这个角度看十分狰狞。面对他突然的抽疯，我赶忙闪到一旁。
“傻子吧你。快说，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学校了吗？好歹我也在这里读了三年书，这前脚才刚走，后脚就翻脸不认人啦？”
文柯整理整理刚才因为动作太大而弄乱的链子，要我说那不会是狗链吧……
“你怎么穿得像精神小伙一样？”
“喂喂喂，怎么说话呢？这叫潮流好吗？好不容易不用穿校服了，我当然要好好打扮。”
说完文柯还故意摆了几个时尚的pose，在我面前显摆他拥有的“穿衣自由权”。虽然我不学法，但我肯定法律里没有这个名词。
“打球不？”
文柯指着地上放着的一颗篮球，冲我眨了眨眼。
这家伙怎么回事，高考完就这么风骚了？这得是考前攒了多大的压力啊，我突然有点心疼他了是怎么回事？
文柯已经拿起了地上的球，站在三分线处投了一个，一投就中。
“三分！今天看来我有篮啊！”
“踩线了，不算三分。”
文柯看我反驳他，灭了他的威风拿起球来就要和我单挑。
“来来来，不服气跟我斗个牛！”
我先是转过身，看了操场一圈。其他的篮球场上也有些人，并不能算太少。
“旁边球场有人，你怎么不和他们打？”
“别提了，我时间有限，就想打几局单挑，但没想到这些学弟一看见是我都跑远了。”
那还用说，你可是校队队长，整个风叶高中打篮球的谁不知道你的实力？更何况这家伙平时挺和蔼，一打起球来整个人却变得认真、甚至凶残！
哪有学弟敢和你斗牛啊？
“你这磨叽什么呢？打不打？不是怕了吧？”
文柯一脸焦急地看着我，忽然表情一变，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不可一世的蓝夜居然害怕的不敢和我打了，哈哈哈哈哈。以前虽然赢过你，但是从来没见你服气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让你这种人都害怕了。哈哈哈，看来我太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文柯春风得意般站在那里哈哈大笑，气得我牙痒痒。
“别怕别怕，你文哥我这半年都没咋打过球了，不会为难你的，哈哈哈。”
“你是小孩吗，这么幼稚？谁怕你了，要打就打！”
我把身上多余的东西放在了篮球架底下，比如学生卡什么的。文柯也把他脖子上那条链子取了下来。
石头剪刀布决定我先进攻后，我来到三分线处。
文柯神情紧张地做好防守动作，看上去这家伙还挺认真。
刺探步没有把他晃开，于是我下球向左轻轻走出一小步后猛地炸球，然后迅速体前变向从右方突破。
但文柯的防守确实有点水平，几乎没有被骗，依旧占据着防守的有利位置并且步伐时刻跟紧着我。
本来要直接过掉他的想法显然是破灭了。但我也没气馁，接着就是大跨步转身上篮。这次文柯并没能防住我，但不幸的是，我没上进。
太离谱了，这都不进！看来是太久没打球了……
“放你上都不进，真菜！”
文柯得意洋洋地冲我说道，接着就拿球示意我赶紧防守。
“气死我了，今天我必须跟你拼了！”
我把注意力全放在文柯的胯上，这样对我来说更不容易被假动作迷惑。
但这依旧没能帮我防住文柯凶猛且灵活的进攻。
文柯刺探步发现我没上当后猛地炸球，接着就是突破，然后一个大幅度的转身上篮。
球进了。
没防住他已经够让我生气了，但没想到他……他竟然用我刚才的进攻方式来对付我，而且还进了！
“哈哈哈，怎么样，同样的技术，我用出来就和你不一样了吧。”
文柯别提有多嚣张跋扈了，在我眼里他现在就该被立即处决，酷刑的那种！
“来来来，为了防止你再也没有进攻机会，咱们轮流进攻。”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这家伙现在是个“小*可*爱”？
“你会后悔的。”
说罢，我直接当着他的面投了一记三分，随着“唰”的一身，篮球空心入网。
“3大于2，小伙子。”我边说边比划着。
我还没来得及太过庆祝，文柯就顶着我来了记干拔跳投。
说实在的，这个干拔太不可思议了，不仅毫无预兆，他离地的高度也惊人的夸张。
“好了，就这样吧，稍微活动一下就行了。”
“喔？不打了？才打几分钟就不打了？这不像你啊。”
我本以为文柯会乘胜追击，因为说实在的，我确实赢不了他。但看见他收拾衣服、拿起手机的样子，我知道他是真的不打算继续打了。
“我也想打啊，但今天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我总不能浑身湿透了去排练吧？”
“排练？什么排练？”
“排练节目啊，你不知道？我没告诉你吗？”
“你也有节目？等一下，你为什么会有节目？”
“难道真是我忘了告诉你了？算了，我直接说吧。”
文柯整理好衣装，停顿了一下。接着他神秘兮兮地看着我，有些得意又理所应当地接着说道：
“咳咳。”
他假装咳嗽，卖起关子来。
“快点。”
“作为咱毕业生的优秀人物啊，我呢，很荣幸代表咱毕业生来参加典礼，更重要的是，我凭借在学校的优异表现、良好的人缘、出众的才能以及帅气的容貌成功被选为代表参加压轴节目。”
“瞧把你能的，屁股都快朝天了。压轴节目？那不是龙欣雨的节目吗？”
“对，有她也有我。”
龙欣雨和文柯在同一个节目？有趣。这两人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拌嘴，在我眼里就跟欢喜冤家似的。他们俩合作表演？不会在台上直接打起来吧？
真有可能！
“你和龙欣雨能合作？”
“为什么不能？哥们我可是个讲理的人，只要她不无理取闹就行。”
文柯轻松地说着，看上去一副自信满满、宽宏大量的样子。
行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们？
“走吧，陪我学校里转转。”
我和文柯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散着步，身旁时不时有几个女生走过，偶尔会有人和文柯打声招呼。
一边说着“学长好”一边不好意思地招手的女生看上去十分甜美。什么时候我也能有勇气像她们一样和年长的学姐打招呼呢？尽管我没有喜欢的学姐就是了。
不过，为什么都只和文柯打招呼啊！难道是因为我看上去太冷淡？不对，我觉得还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和别人打招呼所以脸朝向一旁有关。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出名人物，别人凭什么主动理我？
更何况，考虑到我的名声，大家没有绕着我走都已经很善良了。
说到这里，我要好好说明一下自己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
当然不是所有人看见我都会露出厌恶的表情。这是当然啦，我又不是全民公敌！对我明显有恶意的人，在校园里一般碰到六个人会有一个这种程度。
剩下的大部分学生要么是听说过我但觉得与自己关系不大，要么是根本就不知道我这一号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情况。
社会是复杂的，就算是缩小到高中生这样的小圈子里也是一样复杂。不可能所有的人都看见我就冲我翻白眼，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会在背后朝我吐口水。大家都是很忙的，哪有那么多心思放在我身上？
虽说他们有可能会在私下闲聊时说起我这号人物，但想必大部分人也就是随口提一嘴而已，我是这么猜的。
更何况对于和我不在一个班级的人来说，他们就算在闲聊时提到我这种可能性也很低嘛！谁会没事闲的总是聊陌生人啊！
但对于我的同班同学来说，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该怎么说呢……他们对我的态度稍微差了一点……
不过绝对没到欺凌那种程度！当然，如果刻意无视我也算欺凌的话……这一点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坚强吧。同班同学是绝对不会找我聊天的，这毋庸置疑。就连之前我救下的吴天也不会找我搭话，而且比起其他人……他更明显躲着我……
因为班级除了我这种个例之外，氛围还是蛮不错的。所以我这团教室里的“冷空气”在这层意义上可能有些显眼。刚来到这个班时，因为有好几名都是当年和我一个初中的学生，所以我的恶名很快就传播了起来。
嗯……初中的同学对我确实十分讨厌……
不过毕竟我这两年也算是老实，所以大家对我的仇视其实在慢慢削弱。至少不会明显到像上学期那样直接瞪着我看了。
所以如果我愿意主动迈出一步，向大家展示我友善的一面的话，也许大家就能冰释前嫌。
但我永远不会那样做。
我不想和他们说话，不愿和他们产生联系。所以，我也不需要他们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仅此而已。
但是话说回来，文柯在学校还是挺出名的。
校队队长，每次打篮球时球场外一堆女生疯狂给她加油。性格开朗，阳光帅气，在人群里也是最耀眼的那几个。而且这家伙人缘超好，除了通过打球认识许多男生之外，还通过各种莫名其妙的途径结交了许多异性朋友。再加上他乐于助人的性子，在走廊上或者操场里碰见有人需要帮忙时，总会第一个冲过去。这让他在学校拥有超高的人气。
偷偷说一句，根据我平常在学校的观察，文柯很有可能就是毕业生里最受欢迎的男生了。如果放在整个学校的话，他的人气也能高居前五。
我不知道有没有闲得无聊的人会弄一个类似受欢迎程度排行的榜单，如果有，我保证文柯会在榜上。
其他我觉得有可能上榜的就是李熠熠了。不对，李熠熠肯定上榜，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榜首。学生会会长同时又是富家千金的身份给予了她不少的关注。更何况她还生得如此俊俏，我估计学校里喜欢李熠熠的一抓一大把。
还有叶辰，尽管不想承认，但这个人确实也有些人气。他和文柯估计是全校最受欢迎的两个男生吧，我猜的。
这么一想，身边认识的人怎么都这么受欢迎？等一下，我为什么会认识他们？
不对，还有龙欣雨来着。龙欣雨，怎么说呢，学校里知道她的人应该不少，从她在学校里走路时旁人的目光就能看出来。但她却和李熠熠不一样，龙欣雨并不像李熠熠那样认识一大堆一大堆的人。
大概是和龙欣雨的为人处世有关吧。她从来不会和别人有过多的交流，平时不是学习就是睡觉或者发呆。整个学校除了我也没有几个朋友，和班上的女生也并不熟络的样子。对了，曾经我还碰见过有男生给她送信，但被她当面拒绝然后归还了。
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有的优秀的人并不合群吧。
“想什么呢？”
思绪被左手边传来的声音拉回，此时此刻，我和文柯走在学校里的小路上。
“没事，没想什么。”我淡淡回应道。
“该不会是舍不得我离开学校吧？没事，别哭，哥哥我会常来看你的。”
说罢，文柯便做出要拥抱我的姿势，向我扑来。我赶忙侧身闪开，十分嫌弃。
“哎哟，动作还挺快。”
“开玩笑，也不想想我是练什么的。”我和文柯相视而笑，接着向前走。
“三年了，在这个学校待了三年。”
“还不一定，说不定你还有一年。”
文柯听到我的话后，轻轻笑了一声。他望向旁边的几栋教学楼，眉眼间竟闪过一丝温柔。
“结束了，高中结束了。”他轻轻地说道。
“不知道上了大学还能不能当上校队队长，听说大学里校队可不好进。”
“如果是你的话，没问题的。”
“倒是难和以前的同学见面了呢。”
确实，高中毕业的同学如果不是同学聚会或者路上偶遇，几乎就难再相见了。连文柯都会有这样的困扰，那就更别提我了。我这种即使在校期间也没几个朋友的人毕业后更不可能和什么人有联系。
“对了，你不太打球了。”文柯突然问我。
“早就不咋打了，也没太多时间。”
“还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的是篮球而不是MMA。现在却好久都不打场球……”
文柯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我不知道他那眼神里蕴含着什么情感，我猜不透，也不想猜。
不过他说的话，却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曾几何时，我抱着怀里的篮球爱不释手，每天不打场球就浑身不得劲。高一时还曾经和校队跟着训练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种种的原因没能坚持下去。
直到现在，篮球几乎和我越来越远了。
“你到底为什么还在学习综合格斗？”
文柯突然的问题使我有些措不及防，思前想后也着实回答不上来。
“我不知道。”我如实答道。
“开始我以为是你爸逼着你练，可是你离开他后却还是一直在坚持。”
对啊，起初确实是因为那个人我才会练习MMA，但是现在呢？我已经脱离他的控制了，却还是没有放弃训练。
“可能时间太久了，已经习惯了吧。”
“你要早点想清楚，你也快高三了，时间更加紧张了。”
“嗯，我知道了。”
尽管我口头答应了他，但心里却依旧毫无头绪。
我想，我还不知道这个答案吧。
终于，我们走到小路的尽头。教学楼就在眼前，顺着楼梯上去就能到达音乐室。
“好了，我先去排练了，你也赶紧回教室吧。”
“好，再见。”
“再见。”
我和文柯要从不同的入口进去，于是我先目送着他走上了楼梯。
和往常不同，他今天特别慢，爬楼梯的速度肉眼可见的缓慢。看着他缓慢一步一步上着楼梯，手紧紧握住扶手，我知道，他想起了过去。
想来，他的高中生活应该很是精彩。认识了许多有趣的人，还做过许多好玩的事。对他而言，那些教室、那些球场、那些走廊都寄存着他最宝贵的青春回忆吧。
三年的重量吗？
我在心里默念着，同时不由自主朝我们班所在的方向看去。
“与我无关吧。”
我向另一处入口走去，脚下的每一步都轻快无比。
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有这种感觉。
正当我走到第二层时，顺着走廊我的视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文柯，另一个似乎是李熠熠。他们在教学楼的另一头，跟我还是有点距离。
估计是讨论节目安排之类的事吧，不然他们俩能有什么交集？
没有太注意这件事，我继续爬着楼梯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教室里人并不多，也是，这几天学校还算挺热闹，大家不是排练就是满校园散步，谁会乐意休息时间待在教室？
当然，我并不是针对教室里留下的这几个同学。毕竟我原本也是他们一员。
龙欣雨的座位相对靠近教室前门一些，我第一眼就能看见。不过这会她并没在，应该是在音乐室排练吧。
尽管人不在座位，但桌子上的书和文具却摆得十分整齐，不愧是女生！
离休息时间结束还有十分钟左右，马上就要开始下午的课程。我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因为是朝着自己的位置，眼睛便自然地看见了邻座的卢玥。
她低着头，手上握着一支笔，桌子上摆了本不知道什么科目的书。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想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题太难了，还是想要低头太久想要活动一下脖子，卢玥撩起头发的同时轻轻抬起头来。
柔顺的发丝顺着指尖滑至耳后，露出白嫩的脸颊和漂亮的颧骨，还有那向我看过来的明亮的瞳孔。
突然的注视让我有些呼吸急促，卢玥似乎也有些吃惊，呆滞地看向我，一动不动。
快点移开视线！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我说。
我不愧是个遵循内心的人，于是赶紧移开了视线。但眼睛竟然有些不太听话，无意间又瞄了一眼。
我一步一步走到座位前，不安的眼神确确实实看见了卢玥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是想和我……打招呼吗？
奇怪的想法不知从哪里冒出，我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僵硬地扭头看向卢玥。
再一次，我们又对上了眼神。
我不知不觉间已经缓缓抬起手臂，大概在腰部的位置。卢玥双手紧搓着铅笔，眼神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有些迷离。
她是在紧张吗？我不知道，我也没时间去想，因为……我现在就挺紧张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啊！就是突然被这样盯着然后就开始紧张了！换谁都紧张好吧！
“你……”
卢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从感觉上判断应该是“你好”之类的问候语。
完全是本能的、下意识的，我也开口说道：
“你女——子……”
事实上，我并没有把“好”字完整地用正常的声音说出来，“好”字的后半段发音几乎无法被外人听到。
“嗯……”
卢玥不知是不是有些吃惊于我的反应，她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就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着课桌上的书本。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假装若无其事地翻找着笔袋。然而我的笔袋里根本没有几支笔。
你好？你好？蓝夜你的脑子秀逗了吗？说什么“你好”？
可是当时除了“你好”之外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啊，但是这样还是很尴尬啊！我现在脚趾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来了！
因为心里不断地在这样想，导致我手上翻笔袋的动作更加剧烈，我却没有自知。
“蓝夜？”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你在干什么？”
“喔，我在……我找找上课要用的笔……”我假装镇定地回答道。
“可是，你只有一支笔……”
“呃……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干脆假正经直接放弃。说实在的，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不和同学有交流，刚才那两分钟大概是我近年来最尴尬的时刻了。
王紫涵看了一眼卢玥，又看了一眼我，眉目间透露出疑惑。
等等，她为什么要看一眼卢玥再接着看我？她什么意思？王紫涵同学，我想这里可能有些误会……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不是的，你误会……咦？”
王紫涵瞪大眼睛看着我，只看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心里有个大大的问号。显然我的回答有些跑题。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在校园里转了转。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是问问嘛。”
王紫涵有些调皮地回答。然后她似乎是故意找话题的样子，又抛给我一大堆问题：
“你真的不怎么说话耶。”
“其实我话挺多的。”
“真的？那你说两句嘛。”
“呃，说什么？”
“你不是说自己挺能说吗？”
“你这样突然让我……好吧，我不怎么说话。”
“看，我就说你不怎么说话吧。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突然问起这个干什么？”
“你怎么老是反问我啊？快点告诉我呗。”
“抱歉，我不想说。”
“好吧。那你喜欢什么颜……”
“快上课了，赶紧准备准备吧。”
如果再不打断她，我真不知道她能继续问到什么时候。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也有话痨这一属性呢？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其实我也就知道她的名字而已。
王紫涵似乎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停顿了一下没有接着问我。不过她并没有转过身去，而是微微低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忽然，王紫涵抬起头来，毫无预兆地问了我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
“你在学校真的没有几个朋友吗？”
尽管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一点点厌烦，因为她突然之间变得好啰嗦让我有些抵触。但是我还是深吸口气，平和地回答了她：
“没几个吧，何止朋友，愿意和我说话的都没几个。”
在我回答她的时候，我注意到她往卢玥那个方向瞄了一眼。虽然是个细微的动作，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她知道吗？”
“什么？”
王紫涵有些严肃，神态还有点凝重。但是她问的问题实在太过跳跃，我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是说，她知道你在学校被大家讨厌吗？”
“你……”
“她知道你和大家印象中不一样吗？”
我注视着王紫涵坚毅的眼神，我也听出了她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指责的那一部分。尽管我不清楚她这样做的出发点是什么，但我已经察觉到一点，她不是在对我说这句话。
“她明明知道你已经不是那种人了，为什么不帮你澄清？”
王紫涵的声音听上去不再包含愤怒和指责，而是仿佛带着些失望。
然而我并不知道她在失望什么。
我不清楚卢玥有没有听见我们的对话，因为我并没有朝她看去。我也不清楚就算她听到这番话又会有什么想法，我确实不清楚，也暂时不想弄清楚。
但我清楚一点，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
“既然是事实，又何来澄清？”
铃声准时响起，对话也戛然而止。
明天就是周末，所以今天回到家感觉整个世界都很美好。
如果不去想训练这件事的话。
我放下书包，坐在沙发上打算稍微休息一小会。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开电视，事实上我一般都不会注意电视里的内容，也许开电视就是为了显得房间里热闹？
我打算随意调个频道，然后就让电视那么开着。
说真的，突然感觉我这样做不太环保，又不看电视开着干嘛？这不是浪费电嘛！
想到这，我停下了手上的遥控器，画面刚好跳到体育频道。
还是关了吧，我要做个环保的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就在刚刚，狮子格斗锦标赛轻量级冠军石浩在社交媒体上宣布退役。】
“什么？”
听到电视里的声音，我惊讶地叫出声来。
【石浩在综合格斗领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八角笼内，他是难求一败的战神；在生活中，他是一位善良的热心市民。石浩不仅在专业领域取得优异的成绩，在公益方面，他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退役了？石浩退役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电视上清清楚楚的几个大字和主持人标准流利的口音让我无从怀疑。
【因为石浩的退役，目前狮子格斗锦标赛的轻量级冠军头衔也会空置。这不仅意味着石浩在轻量级长达七年的冠军统治终于结束，同时七年来该量级冠军也将首次迎来新面孔。】
电视里还在播报着有关石浩的一些消息，但我没怎么听。并不是出神，而是因为电视上讲的我不感兴趣。
因为我对石浩的职业生涯早已一清二楚。
很久以前，当我无意间在电视上看见石浩举起冠军的时候，我就崇拜上了他。那个男人拿起腰带怒吼的那一幕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他对综合格斗的意义，远比新闻里提到的多。
他独具一格的打击风格为之前犹如一滩死水的【狮子格斗锦标赛】带来革命性的创新。当时整个领域都呈现一股摔柔强于站立的趋势，选手们都去学习摔跤和柔术，导致比赛中再难出现精彩的站立打击。而石浩融会贯通了许多派别的技术让他的站立极具观赏性的同时又尤为致命。一场场精彩的表现成功点燃了整个量级甚至整个赛事的活力，也因为他的精彩表现，更多的人注意到了综合格斗，他也成为了许多选手努力的榜样。
现在就有很多选手试图模仿他的技术、他的风格，就连我也有过这种冲动。
他的退役显得那么突然，我曾经还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和他一起站在赛场上，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如果有人要评选狮子格斗的历史最佳，那石浩绝对可以榜上有名。
就这么退役了啊，没能去看他最后一场比赛想想都觉得可惜。
不过他退役了，那轻量级的局势接下去就会十分动荡了。现在排行靠前的几名选手实力相差无几，并且互相之间各有胜负，恐怕短时间内再难出现之前石浩那样的统治王朝了。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跟我现在也没多少关系，我连能不能参加银狮子杯都不知道呢。
好想参加银狮子杯啊！
凭什么连叶辰那家伙都能参加，我却不行？凭什么？！
他一定是走关系了，对，一定是！毕竟风辉公司早就收购了狮子格斗锦标赛，而叶辰的父亲作为母公司的高管，董事长身边的大红人，肯定走了后门！
唉，我已经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了。
这不妥妥仇富心理吗？我哪有证据证明人家做了这种事。
想起来叶辰我就莫名感到一肚子火。这个人，说实在的，我挑不出什么缺点，反倒是有很多闪光点。
学习好，性格好，颜值高还家里有矿，我……
哎？等一下，要不还是和他搞好关系吧？我怎么想叶辰这条件都是小说男主角级别的啊！我先试着讨好他，然后和他慢慢发展成挚友，接着问他借钱，没完没了的借钱。如果他不给我借，我就打感情牌，想必他那么善良应该不会太为难我。
真是个好主意，下次见他就开始实行吧！
突然，开门的声音响起，一句“哈哈哈，我回来了！”惊得我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兴奋？回来就回来呗，还要昭告天下？”我笑着对唐然姐说道。
“这不是有好消息告诉你嘛。”
唐然姐眉开眼笑的看着我，然后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
“还记得上次的马阳吗？”
“马阳……嗷，我想起来了，不就是我上次的对手嘛，怎么了？”
“他们想要和你再打一场，赛事方那边似乎也同意，就差你了。”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还以为赛事方让我参加银狮子杯呢。”
以为是什么好消息，结果却听到这么无聊的一个事，我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很快又平静下来。
“啪”的一声，唐然姐朝着我的头顶扇了一巴掌。
“你干嘛打我？”
只见唐然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火急火燎地跟我补充道：
“你是不是傻？你想啊，马阳是赛事方钦定的选手，那参赛名额还给他留着呢。上次你打赢他，他们不服气。现在你要是能再赢一次，说不定他的名额就给你了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理。”
“不过，还有件事得考虑考虑。”
唐然姐一改刚才的激动，转而变成了忧郁风格。我说您老人家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什么事？”
“比赛时间初步定在下个周天。”
“这么快？”
“对啊，应该是银狮子杯马上就要开始了，马阳需要在这之前获得一场胜利证明自己。”
“一个礼拜，时间有点紧啊。”
我低下头，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
“确实时间紧，而且我们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早就针对你开始备战了，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个坑，咱们得小心考虑考虑。”
唐然姐轻眯双眼，神色认真地冲我说着，手上端着盛满水的可爱杯子。
“行，就下周吧。”
“嗯？”
唐然姐看着我无所谓、轻轻松松的样子有些吃惊。
“你想好了？”
“对啊，就下周呗。”
“我可告诉你，万一到时候你被坑了输了比赛，那今年的银狮子杯你是一点戏都没了。”
“对，我知道。”
“那你还要打？”
“当然要打啊。如果不接下这场比赛，那我今年的银狮子杯照样没希望参加。就算是个坑又怎么样，我上次都能赢他，这次为什么就不能？我不仅要赢，我还要赢得精彩。”
我自信满满地对着唐然姐说出我的“豪言壮志”，唐然姐则是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我。
糟了，她该不会嫌我太得意了吧？
说起来，我有时还挺怕她的。也许是太过熟悉，有时候我都忘了她魔鬼教练的身份。
“好样的！不愧是我带的！”
唐然姐突然猛地一拍我的肩膀，结果她手中杯里的水洒在了我的裤子上。
“你这么激动干嘛？水洒了我一身！”
不过唐然姐显然并不在乎，她仰面大笑着继续对我说道：
“真有我当年的风范，就是干！就是，有什么好怕的，我唐然带的人，就没有短板！该怎么赢就怎么赢！你小子不错，我很欣赏你哟。”
“欣赏你个大头鬼！我裤子都湿了！”
我笑着站起身来，就要回我的卧室重新换一套裤子。但是唐然姐也突然站了起来，并且一副色咪咪的样子看着我。
“小鬼，要不要姐姐帮你换呀？”
说着她还向我抛来媚眼，咬起了嘴唇，俨然一副挑逗良家少男的模样。
“去去去，一边去，有这工夫还不如找个男朋友。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是个单身狗。也不知道逢年过节你寂不寂寞。“
“你说什么！你才找不到男朋友！你小子站住，看我不收拾你！“
“我找什么男朋友……啊，我错了！”
我赶忙躲开一个冲我飞来的沙发靠枕，钻进卧室火速关上了房门。
唐然姐在门口闹了一小会儿后，终于暂时放过了我。我换好一条干净的裤子，倒头便躺在自己的床上。
和马阳比赛的事重新回到我的思绪当中。
击败马阳，这确实是目前能让我进入银狮子杯选拔赛的唯一途径了。但实际上，就算我能击败马阳，估计让我顶替他的几率还是不够大。
如果击败马阳就能入选，那我上次就该被选上了。
除了赢下比赛，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来想去。突然，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出现在我眼前。
嗯……
这样做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