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莉薇娅8岁。

现在塞普提穆斯家族总共有7个孩子。第一子路基乌斯,15岁,今年正式成年;第二子奥鲁斯,12岁,性格乖张,但本性不坏;第三子马妮亚,9岁,依旧是个淘气的熊孩子。

第四子莉薇娅,现在已经长得可以用亭亭玉立来形容了。一头闪亮的银色长发就如能工巧匠编织出的丝绸似的,稍作装饰,堪比最昂贵的布匹。继承自母亲的秀丽容貌,一颦一笑皆足以让人魂牵梦萦。如果她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话,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气质高雅的深闺大小姐。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哈……喝!”

随着莉薇娅的一声呼喝,泥土做成的〈魔偶〉向马妮亚挥动那巨大的拳头。就在拳头就要碰到马妮亚之际,她一个侧身空翻,以十分优美的姿态落在〈魔偶〉的手臂上。马妮亚就像经过训练的芭蕾舞者,踮起脚尖从〈魔偶〉的手腕处一路移动到肩膀。

“接招——!”

马妮亚举起手中尚未开锋但已经是钢铁材质的长剑,从半空一挥而下。剑刃寒光一闪,硬生生在〈魔偶〉的身上划出一道裂痕来。

“还没完——!”

马妮亚刚落到地上,步伐马上稳住,随即使劲扭腰,另一只没有持剑的手化掌为拳,如铁锤般砸在了〈魔偶〉的躯干。

轰隆一声巨响,〈魔偶〉受不住拳头的力量竟退后了好几米。被砸到的躯干上还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上面泥土裂开,掉落不少下来。

“真有你的,马妮亚姐姐!”

莉薇娅挥动手中的简易式可变魔杖指向〈魔偶〉。下一瞬间,〈魔偶〉周身冒起了亮光,地上的泥土飞了起来,全融入到〈魔偶〉的身体之内。不一会儿的功夫,〈魔偶〉就完好如初,就像刚造出来的那样。

“可是我还有绝招没放呢!”

莉薇娅手中的魔杖有一部分倏地合拢在一起。这下变形让杖头露出的宝石增多了。

接着〈魔偶〉身上的光芒更盛。它举起右手,拳头指向马妮亚,另一只手则托着手肘。

突然,〈魔偶〉右手手腕处裂了开来,整只手臂分成了两个部分。拳头上的光芒比本体更加耀目,漂浮在空中就像等待发射的弹丸。

“〈火○飞拳〉——!!!”

分裂出来的拳头如炮弹一般射向马妮亚。马妮亚脸上随即露出兴奋的神色,大叫起来。

“哦哦哦哦!好妹妹!真是令我热血沸腾呀!看来我也要使出全力了!”

马妮亚举起手中的剑,霎时间光芒大盛,强劲的魔力注入到钢刃之中。

在飞行拳头就要砸到马妮亚之际,她大喝一声,将长剑重重挥出——

“〈杀·风·激〉(Turbo Gladio)——!!!”

剑刃劈砍出一道看不见的疾风,向着飞行拳头疾驰而去。那股疾风锐利无比,比冬天的北风还要刮人,就像凭空出现了一把无形之刃。最终,飞行拳头不敌风刃,“唰”的一声分成了两截。

“唔哦……!!马妮亚姐姐,你的魔力好像变厉害了!”莉薇娅一边拍着手,一边呼喊道。

不过,马妮亚手中的长剑却在下一瞬间碎成了灰烬,马妮亚本人也如虚脱一般坐倒在地。

“嗯呼……好妹妹,我不行了,魔力耗尽了……”

马妮亚说着就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好像刚刚进行完一场剧烈的运动似的。

莉薇娅哈哈一笑,走到马妮亚的跟前,随手挥动魔杖,地面上又出现了一只〈魔偶〉,不过尺寸只有普通人那么大。〈魔偶〉就像一张会动的椅子,从地面托起马妮亚,让她一动也不动就舒舒服服地坐了起来。

马妮亚稍微回过气来,一脸好奇地问莉薇娅:“倒是你一点魔力衰竭的样子也没有呀,好妹妹……”

“是吗?我倒是没什么感觉。”莉薇娅用手指抵着下巴,双眼斜视,思索起来。想事情时的样子真可爱。

“——姐姐!”

忽然在两人的背后响起一把稚嫩的男声。莉薇娅和马妮亚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是一个身材娇小,长着一头银白色头发,赤色瞳孔的小男孩向她们跑了过来。

“莉薇娅姐姐,母亲大人刚才叫我——哇!莉薇娅姐姐你身上全是尘土!”

这男孩自顾自地拿出口袋中的手帕,使劲拍走莉薇娅身上的泥土灰尘,让莉薇娅感觉尴尬。

这个爱照顾人的小男孩正是塞普提穆斯家族的第五子,莉薇娅的亲弟弟:赛维乌斯(Servius)。他是在莉薇娅3岁时出生的,因此现在5岁。

赛维乌斯有着不输莉薇娅的优雅外貌,如果把头发留长,甚至可以假扮莉薇娅。不过比起莉薇娅那大开大合的性格,赛维乌斯就内敛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亲姐经常不顾仪态,所以逐渐养成了照顾姐姐的习惯。

明明是弟弟,却反过来一副哥哥的样子,让莉薇娅总觉得很尴尬。

(“不过上一辈子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的体验,现在有一个弟弟感觉也不错?嘻嘻。”)

其实变化最大的反而是莉薇娅本人。前世的她是个性格阴暗,很少跟人交流,只把自己关在考试题目的世界里,盘算着如何成为人生赢家。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前世都没有条件让她变得开朗。

现在不一样了。在充满幸福的第二人生里,莉薇娅终于可以放开束缚,尽情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加上这辈子的家庭十分融洽可亲,她的性格也就变得外向起来,有时简直活泼到让人担心能不能长成淑女的程度。不过她也不在乎。

“——啊啊啊!马妮亚姐姐!父亲大人送给你的剑怎么坏到连剑刃都不见了!”

注意到马妮亚手中只拿着残破剑柄的赛维乌斯不由得慌乱起来。

“也没办法呀!老实跟老爸说呗!”马妮亚一脸无所谓地笑道。

可是赛维乌斯却还是担心起来:“父亲大人又会大发雷霆的呀!马妮亚姐姐,请你以后多多珍惜父亲大人送给你的礼物……”

莉薇娅忍不住用魔杖轻轻敲打赛维乌斯的脑袋。

“你来是要干嘛的,赛比(*赛维乌斯的小名)。”

赛维乌斯发出“呜”的一声哀鸣,摸着被敲打的脑袋道:“啊、母亲大人叫我让你们回去,说是准备好野餐了。”

“那我们回去吧。”

莉薇娅和马妮亚以及赛维乌斯顺着小路回到了野餐的现场。那是在一棵大树之下,一家人就这么打上地铺,坐在树荫下有说有笑。

有两个幼儿蹲在大树的根部,盯着上面爬来爬去的蚂蚁,看得出神。其中的男孩指着蚂蚁好奇起来:“喂,维比娅,你说这些蚂蚁都长得差不多,他们是怎么分清楚谁是爸爸妈妈,谁是兄弟姐妹呀?”

女孩一脸嫌弃道:“白痴维比乌斯,它们会用说话来分清楚啊,就好像我跟你说话那样。”

男孩不甘示弱:“你才是白痴维比娅。如果蚂蚁会说话,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女孩鼓起腮帮道:“那是因为它们回家的时候才说话!你又不是住在蚂蚁的家里,所以才没听说过,白痴维比乌斯!”

男孩也把腮帮鼓得涨起来:“白痴维比娅,你这是在讨打,竟然敢跟哥哥说这样子的话!”

女孩伸出手来想要抓男孩的脸,但男孩迅速反应,变成了两人互相抓住对方的手。

“白痴维比乌斯,我才是姐姐,你是弟弟!”

“白痴维比娅!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我才是哥哥,你才是妹妹!”

“咕咕唔唔唔~~!”

这时候,有人用手搭在两人的头上,强行将他们分开。那人没好气道:“维比乌斯,维比娅!你们两个又要打架吗?”

强行掰开两小孩的是刚回来了的马妮亚。两个小孩在她的力气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赌气地分开了。

这两个小孩正是塞普提穆斯家族的第六、第七子。他们是龙凤双胞胎,今年4岁,是三房太太蒂塔所生的。

“蚂蚁不是靠说话沟通,而是气味哦。”

莉薇娅也走到了两人的跟前,望着地上的蚂蚁说道。

“耶!白痴维比娅输啦!”听到莉薇娅说出的答案跟维比娅说的不一样时,维比乌斯简直乐开怀,脸上还不断做着鬼脸。

维比娅羞得涨红了脸,她眼泛泪光道:“莉薇娅姐姐!你为什么要帮白痴维比乌斯!呜!”

“呃……也不是帮谁的问题啦……”莉薇娅有些尴尬,“蚂蚁是真社会性生物,它们是不按兄弟姐妹这种身份来区分彼此的。它们的社会等级森严,按照职责分工,不同蚂蚁之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流,也就很难说会出现兄弟姐妹之类的关系了。”

维比乌斯挠了挠脑袋,一脸困惑道:“真社会?职责?分工?不是很明白。”

维比娅也好奇起来:“蚂蚁的家人都是怎样的呀?”

“嗯唔……简单来说吧,就是所有蚂蚁出生之后都会决定他们的职责,比如有的是负责筑巢和觅食的,这些叫做工蚁;有的负责驱赶外敌,就是跟敌人打架的,这些叫兵蚁;还有一种只负责生蚂蚁宝宝的,那种叫蚁后……总之就是每只蚂蚁都是按照既定的工作生活,不会改变。”

“……感觉好无聊的蚂蚁生啊,蚂蚁。”维比乌斯听了之后顿失兴趣,连原本还为此争执的维比娅也一脸无趣的样子。两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往父母那边走去了。

莉薇娅还是第一次跟家人在外头野餐,她感觉很新鲜。厨师长精心制作的便携料理跟大自然的风味十分搭配,加上室外天气宜人感觉就更加舒服了。莉薇娅现在恨不得快点组织第二次野餐。

“好,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来。”

父亲马尔库斯突然拍着手掌向一众家人喊叫道。大家好不容易这把注意力落到父亲身上,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大家都听着了吗?好,借这个机会,我在这里宣布一些事。”

说到这里,路基乌斯站了起来。

“路基乌斯将会在一周后参加镇上举办的成人礼,然后直接前往枢密院的预备营。接下来几年大家可能就见不上面了哦。”

这番宣布着实让莉薇娅他们几个孩子吃了一惊,纷纷表示“不会吧!”。路基乌斯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

“这都是托大家的福,”路基乌斯道,“因为有家人支持我才有能力达到这个境界,真是非常感谢大家。”说罢,他深深鞠了个躬。

(“果然是将来有望成为政治家的路基乌斯哥哥呀,在家里也能把场面话说得那么顺溜……”)

“啊,还有另一件事。”马尔库斯拍了拍身边的奥鲁斯,“奥鲁斯这小子居然成功考进了〈帝国高等魔导研究所〉!所以他也会在成人礼后出发。”

“什么嘛!奥鲁斯哥哥而已,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维比乌斯大笑道。

奥鲁斯自然不会放过维比乌斯,一手抓起他,将他悬在半空,露出阴森的笑容道:“维比乌斯~接下来一周里我会让你感受到究极的恐怖哦——”

维比乌斯猛地打了个寒颤,大喊“不要”。但是奥鲁斯当然不会放过他,在他身上施展起“挠痒痒”必杀技,场面一度失控!

欢声笑语过后,莉薇娅问父亲:“成人礼具体是要做些什么?”

父亲马尔库斯回答道:“嗯……下午开始举行宴会,会上各贵族以及贵族院、魔导院的官员会互相介绍沟通。接着贵族、魔导两院的执政官会主持仪式,让今年参加成年礼的集体亮相。然后就是那个传统仪式了。”

“传统仪式是什么?”

“莉薇娅不知道吗,就是〈魔力等级评定〉啦。”

“〈魔力等级评定〉……?”

马尔库斯呵呵一笑,抚摸着莉薇娅的脑袋道:“反正到时你就会知道的。”

如是者过了一周,成人礼的那一天到来了。

成人礼的举办地点是马尔库斯领地内的小镇“瑟雷莫尼亚”(Ceremonia),那是个规模不是很大,但还算富饶的小镇。从外地来的商旅会先在这里停留,货物也都是先来这里集中然后再中转到领地各处。像莉薇娅家的食物和生活日用品就是从这里运过去的。

从莉薇娅的家(庄园大宅)到镇上需要坐大半天马车,所以成人礼这一天全家人早早就动身前往。这次出行十分隆重,光莉薇娅家庭内部就已经11个人,要分开两辆马车,再算上随行的仆役、护送礼物的卫兵等相关人员那就达到了30人以上。因此这天出行的塞普提穆斯家族整整有一支车队,浩浩荡荡,甚是架势。

不过,车队只是走了几个小时,坐在马车里的小孩子们就坐不住了。

“啊!都说了我是哥哥,你是妹妹,零食要先给哥哥吃,然后妹妹才能吃!”

“呸!我是姐姐,你是弟弟才对!所以应该是我先吃!”

“嗯唔唔唔~~~~白痴维比娅!”

“嗯咕咕咕~~~~白痴维比乌斯!”

双胞胎又闹起来了。

“这是女仆长出发亲手做的奶油曲奇,可好吃了,好妹妹要来几块吗?”

“啊!要要要!”

马妮亚刚给完双胞胎的奶油曲奇,又递给了莉薇娅。莉薇娅毫不客气就拿起几块往嘴里啃,一点贵族少女的仪态都没有。

“啊啊啊!莉薇娅姐姐,吃得慢一点,曲奇碎都撒到衣服上啦!”

爱照顾人的赛维乌斯今天依旧拿起手帕帮姐姐清洁外表。

“啊~颠得我屁股都要裂成两片了,坐马车真是究极难受啊……不对,是出门就让人觉得究极难受……”

奥鲁斯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抱怨起来。

“……………………。”

只有路基乌斯无话可说,还重重叹了口气。他一脸无奈道:“我说你们啊,还真当这次出门是去玩的吗……”

马妮亚奇道:“诶?不就是去参加宴会什么的吗?”

路基乌斯使劲摇头:“当然不是。宴会和仪式不过是表面那一层而已。”

莉薇娅道:“路基乌斯哥哥,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的意义?”

路基乌斯点头道:“嗯,没错。背后的那一层是考察我们家族是不是个及格的贵族。要是宴会和仪式上犯了差错,出了洋相,那不只是给家族丢脸,还会影响其他贵族对家族的评价。日后办起事来,人家可就不会给我们家族颜面了。”

马妮亚一头雾水,一点都没明白路基乌斯的话。年纪小的那三个也是只听不理,压根没放在心上。至于奥鲁斯,他靠着窗边开始打起瞌睡来。

也只有莉薇娅稍微上心,认真地看着路基乌斯。

莉薇娅问路基乌斯:“其他贵族……可是领地里的其他贵族跟我们家向来交往不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路基乌斯答道:“不,平日里跟我们家打交道的贵族要么跟我们平级,要么比我们低级。在成人礼仪式上需要注意的是上级贵族。”

莉薇娅露出了疑难的神色:“上级贵族……?贵族之间还分等级?”

路基乌斯道:“是的。总的来说,帝国境内有四种贵族。最低等级的是下级贵族,指的是只拥有独立房产的贵族。

“下级贵族虽然不忧温饱,但他们的权力出不了自己的房屋之外,算是最弱势的贵族。而且房产在历经几代继承后很容易破损,维修费用太高,很有可能最后还得舍弃掉。这种下级贵族通常只能维持几代,所以他们的子女往往会尽可能跟高级贵族攀上关系,早点独立出去。我们家的仆人有不少就是下级贵族出身。”

莉薇娅想到了自己的贴身女仆安娜,她就是下级贵族出身。拜此所赐,安娜也是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跟一般印象中的仆人其实相去甚远。

“接着是中下级贵族。这个级别的贵族不仅拥有房产,还拥有一定规模的庄园。中下级贵族比下级贵族会更加富裕,庄园里的产物是他们重要的财富来源。不过中下级贵族毕竟只是拥有土地的产权而非所有权,所以依旧要向当地的领主缴税。”

莉薇娅思索了一下,用手指抵着下巴道:“那我们家父亲是有领地的,属于领主,就是比中下级贵族要高吧?”

路基乌斯点头道:“嗯。我们家是中级贵族。这个级别的贵族拥有不跟其他领主重叠的领地,所以领地之内低级贵族道义上要侍奉高级贵族。经常跟我们家来往的贵族也基本上是下级贵族和中下级贵族。接下来在宴会上需要好好注意的是第四种贵族:上级贵族。”

莉薇娅饶有趣味地等待着路基乌斯的继续讲解。

“上级贵族首先拥有一座城镇,他本身就是城镇的统治者。然后以这座城镇辐射出去,范围包含若干个中级贵族的领地,拥有大片土地的统治权,堪比行省。有些上级贵族甚至就是兼任行省总督。这类上级贵族可不是想当就能当,历来只有王室血缘的贵族才能当上,全都是带爵位的。理所当然的他们全都上达天听,如果弄不好跟他们的关系可是会让整个家族够喝一壶。”

莉薇娅快速搜索了一下前世的记忆,发现这个上级贵族的定义有那么一点接近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王。那么说上级贵族其实已经相当于一国之君了,也难怪路基乌斯会如此重视。

“看来贵族的生活也不是那么优哉游哉呀……”莉薇娅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经过了又颠簸又劳累的一天马车路程,莉薇娅一家终于来到了镇上。因为实在是太劳累了,她压根无心观察城镇的相貌,一到落脚处就马上躺床休息。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怀念起前世的汽车。

(“以前当平民跟别人挤公交都要比在这个世界坐马车要好!要是我转生之前学过汽车制造就好了,我一定会在这里发明汽车……”)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母亲阿尔菲蒂亚叫醒了莉薇娅。莉薇娅不情不愿起床,梳洗一番后,父母带她来到宴会的举办地,瑟雷莫尼亚市政厅的活动广场。

一踏进广场,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瞬间映在莉薇娅的眼眸,让她大开眼界。这个广场可不只是一块普通的空地,而是明显经过了仔细的修饰。恰到好处的草坪,典雅的遮阳棚,贴心的走道指引,全都是为了让到来的宾客感觉舒适。而此时此刻,参加宴会的宾客也用他们的热情来回应主办方的周到。

看着这般景色,莉薇娅的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这就是贵族的宴会……!”

就这样,成人礼的宴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