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阴湿昏暗的地牢里。

齐娜迦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多少天了。

这次又是从混沌中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然后,鼻腔里立刻涌进了一股腥涩味。

是雄性的、肮脏的气味。

还有出现在视野中的,仰躺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全身裸露的男人。

头脑中瞬间被恶心到反胃的感觉充满。

但是,想要挣扎、远离,却做不到。

因为自己正被锁链悬吊在男人上方,也是一样的,一丝不挂。

像这样不知长达多少时间,被迫维持着将脸对准男人胯部的屈辱姿态,动弹不得。

口中还被塞入了铁圈状的刑具,无法闭合,唾液在不受控制地滴落。

“唔……”

男人发出一点声音,好像是醒了。

“啊——哈……”

他打了个哈欠,音调很刻意。

齐娜迦让自己不去看男人的脸。

“哦哟……一睁眼就是奇景啊。”

男人说出像这样令她生厌的言语,用明显带着戏谑的语气。

“朕简直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品味,怎样啊,天残豹氏族的战士长阁下?”

男人坐起身,直接伸手扼住齐娜迦的下巴,抬起来,拽到自己的面前。

“像这样一整晚含着朕的东西,有没有什么感言?”

齐娜迦无法再别开视线,便狠狠地瞪着他。

“嚯……朕看得清你的态度,因为朕阅便了这样的眼神。在你之前,还有几个氏族的女人,没准你还认识她们。呵,你们兽族还真是不缺美丽又傲慢的雌犬。”

男人开始揉搓齐娜迦的耳朵。

“朕已经知道了,每个和你一样顽固、野性的雌犬,其实都有许许多多的弱点。”

他把鼻子靠近齐娜迦耳根处的绒毛。

“嘶——哈——”

贪婪的气息,让震悚般的不适感贯穿齐娜迦的全身。

这个男人——格拉修斯四世——自己落到他手里,真是巨大的不幸。

“为什么不遵从你们的传统,委身于朕的怀抱中呢?”

格拉修斯四世绕到了身后,齐娜迦明白,自己已经在这个变态的视线下藏不住任何秘密了。

“朕只不过想听你说一句话,那样还不用受罪……哦?看呐,这药还挺有效果,一直在洪水泛滥啊。”

“唔!——”

手指伸进来了,齐娜迦发出一声呻吟,身体的抖动让锁链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响声。

“再多挣扎一点,让朕看看,之前还无动于衷的你,能骚到什么程度!”

说着,格拉修斯四世抓起了齐娜迦的尾巴。

呻吟还在持续……

2

堕入地狱的经历,就像一场梦。

为了躲避人类的战舰,齐娜迦与氏族的战士们,保护着其他族人,将部落从大河边迁进了深山。

他们以为人类想要灵石,但他们其实没有灵石。

兽族天生拥有矫健的体魄,但并不擅长除了强化灵术以外的灵术,他们不会占有多少灵石,也不清楚哪里有灵石,更不会去开采灵石。

但是人类的舰队还是向部落开过来。

好在依托茂密的丛林和复杂的地形,飞行战舰无法直接威胁部落的安全。

倘若人类的步兵进入山中,齐娜迦就有办法同他们周旋。

在曾经的战斗中,即便是六倍于自身数量的敌人,天残豹氏族也击败过。

几乎每个战士都拥有拉满对人类来说如同弩车般的大弓的力量,投出长矛能轻易击杀人类披挂重甲的战马。

氏族做好了准备,然后,人类真的来了。

起初,战斗进行得很顺利。

人类的先锋队分三路进山,被氏族的战士们逐一击破。

之后,人类开始动用飞行战舰,以灵能炮进行猛烈轰炸,于是齐娜迦和族人都躲进了山洞里。

轰炸持续了一天,然后停止了。

接下来的战斗很激烈,但他们还是多次阻挡了人类的攻势。

直到最后一天的中午。

当齐娜迦在前线奋战时,突然被告知了部落正遭到从后方而来的袭击。

她火速带人回去支援,然后就在一片火光和浓烟中遇到了人类穿插部队的指挥官——秋帝国皇帝,格拉修斯四世本人。

更令她意外的是,具有罕见黑发的格拉修斯四世,只不过带了寥寥几人而已,甚至还没有自己带回来的人多——根本称不上是部队的几个人类,却轻易地全灭了部落中留守的战士。

齐娜迦不敢轻敌,在听完敌方指挥官报上名号后,就立即发动自己的绝技——皇级强化灵术,以常人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格拉修斯四世冲过去,打算一击将他毙命。

而紧接着,这一击居然没有任何悬念地命中了。

齐娜迦手中的利剑精准地刺入了格拉修斯四世的胸膛,他那泛着银光的铠甲就像乳酪一样被贯穿,和一般人类比起来相当魁梧的身躯也被齐娜迦的强大冲击力撞飞,连身后的岩石也被两人撞成碎块。

果断地结束了,齐娜迦当时这样想着,连数十米长的披甲地龙也会被一击毙命的威力,以及确实在对方招架之前命中要害的手感,让她相信自己已经拿下了胜利。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超出了齐娜迦的认知范围。

只见寒光一闪,齐娜迦完全没想到的一击,让她根本无法闪避,被斩断了手腕。

但这不是关键,强大的魔物在垂死挣扎时造成意外的伤害并不是罕见的事情,与氏族的危机比起来手臂的疼痛也根本不算什么;然而真正令她动摇的是,心脏被刺穿、前胸已经深深凹陷的格拉修斯四世,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自己面前站起来。

他的胸口还留着自己的剑,剑柄上是自己依然紧紧握着的断手。

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他冲着自己笑了。

像看着蝼蚁一般的蔑笑。

“果然,就算是同等级别的强化灵术,朕也完全落于下风,真不愧是天残豹氏族的女战士长。”

格拉修斯四世从胸前一把扯下了齐娜迦的剑。

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他面前数米范围的土地。

但他还是泰然自若。

“但可惜,朕的前方没有终点,只有心爱的猎物。”

齐娜迦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她看得很清楚,格拉修斯四世的血,在眨眼之间就止住了。

有强大自愈能力的魔物,是存在的。

特别优秀的灵术师,也能很快地治好伤口。

但像这样的,在被命中要害后还能瞬间恢复如初的人类,根本闻所未闻。

之后的战斗,齐娜迦被单方面碾压。

虽然失去了惯用手的她依然数次击中格拉修斯四世,但全部和第一击一样,毫无作用。

这个危险的男人不会受伤,不知疼痛。

他在顶尖的战士面前破绽百出,却又实际上无懈可击。

最后,在内外交困之下,天残豹氏族战败了。

3

齐娜迦被押上飞行战舰,关在连腰都直不起来的笼子里。

然后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地方,最后被送进了这个地牢。

说是地牢,但这里根本不是拘押战俘的地方。

而是格拉修斯四世私下里玩弄女人的基地。

齐娜迦曾听闻过,秋帝国的第一任皇帝是个倍受爱戴的明君。

他在和魑族人的争霸中获胜,之后广结盟好,还给过兽族部落不少援助,虽然在位时间不长,但有关他的英雄传说数不胜数。

这样的人的后代,竟是一个嗜虐的战争疯子。

而且“亚人”这种蔑称,似乎就是他发明的。

被抓后没几天,格拉修斯四世就告诉齐娜迦,要她遵循兽族的传统,成为强大雄性的配偶。

对此,她认为完全是不可理喻。

兽族的传统是为了让后代更加优秀,而人类不可能和兽族繁育后代,所以格拉修斯四世只不过是在借此羞辱自己,以满足他那可憎的控制欲罢了。

就算把至今的青春都献给了战斗,齐娜迦也没那么傻。

如果不是那种怪物般的能力,自己绝不可能落得如此下场,氏族也不会遭此劫难,齐娜迦如此相信。

为了成为能够保护族人的力量,她自认为已经足够努力了。

她不可能承认格拉修斯四世这种人。

就算每天肉体被玩弄到麻木,也绝不会对他屈从。

4

又是噩梦般的一天。

齐娜迦现在全身都没有力气,但又极度敏感。

都是那些该死的媚药。

以双腿张开、各自折叠的姿势被悬吊在房间中央,眼前就是格拉修斯四世那极度令人恶心的脸。

看似光明伟岸的脸,却也因此更可憎。

“哎呀……一个月了,你知道吗?”

格拉修斯四世在旁边绕来绕去。

“朕喜欢征服像你这样的女子。无论过程还是结果,都是那么让人享受。齐娜迦•德鲁米尔。”

“呸。”

齐娜迦揪住他走到身前的时机,狠狠啐了他一口吐沫。

“呵……”

格拉修斯四世随意抹了把脸。

“就算你想保持这种态度,也无法改变身体已经产生变化的事实。”

他猛地伸出手。

“唔!”

手指勾住齐娜迦胸前被打上的环,用力摆弄着。

然后他俯身,在齐娜迦身下湿漉漉的地板上抹了一把,又将沾了液体的手指贴在齐娜迦的嘴唇前。

“哈哈哈,看看吧!无论你再怎么端着那点骄傲,还不是已经每天光着屁股让朕玩!朕不急,朕,有的是时间。”

“哼……小人,趁你还有机会,该早点杀了我。”

齐娜迦猛地扭头别开他的脏手,恨恨地骂道。

“不,朕会让你活着。朕可以挑了你的筋,也可以拆了你的牙,磨平你那带着刺的舌头,但朕不需要这么做。”

他忽然抓住齐娜迦的脸,并把右手的拇指塞进齐娜迦的嘴里。

“你可以试试看,朕的……”

咔擦——

没等格拉修斯四世说完,齐娜迦已经咬了下去。

兽族锋利的牙齿和强劲的咬合力,在撕裂了皮肉之后直接碾碎了骨头。

齐娜迦很用力,甚至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然后,她把断掉的手指混着血,一起吐在格拉修斯四世身上。

“嚯嚯……呵……哈哈哈……”

格拉修斯四世的手臂在发抖,但脸上却露出相当扭曲的笑容。

而他的手指,又在眨眼之间复原了。

“看看吧,朕,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哈哈哈!”

————

“——汝还在这里玩乐么?”

5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齐娜迦和格拉修斯四世同时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披着灰白斗篷的人,正站房间的一角。

格拉修斯四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再次扬起嘴角:

“艾斯菲尼亚,你又这样突然出现,对人的心脏很不好啊。”

“余很遗憾在这里见到汝。”

来人的身旁忽地凭空升起一阵风,将他的斗篷和兜帽掀开来,露出像是身体裹缠在一层层破布中的怪异装束,和钢铁般的精练身躯。

淡淡的天蓝色长发披在肩上,五官像是雕塑一般立体。

齐娜迦的视线,突然和这个人对上了。

一阵战栗,没来由地穿过她的脊梁。

那有一双刻着金色十字形瞳孔的眼睛——不同于世界上的任何生物。

“别这么说,艾斯菲尼亚,先来看看这个,朕不久之前征服的部落里最年轻的战士长,如何?”

看着光着身子、一脸得意地对自己说话的北大陆最高权力者之一,被称为艾斯菲尼亚的神秘男子却回以讥讽的笑。

“低等的趣味。格拉修斯四世,汝何时才能有身为王者的自觉?”

“啧,朕不会把乐趣分个三六九等,无论是调教野性难驯的雌犬还是踏平崇山峻岭的伟业。艾斯菲尼亚,朕想知道啊,当年你掌管一片大陆时,能拥有多少雌犬呢?”

“女人只会阻碍余通向纯粹的道路。格拉修斯四世,汝忘记汝的目标了吗?”

“当然不会。你大可放心,只要朕摆平了那几家,新式舰队即可挥师北上,到时候不出三日就能拿下维拉蒂亚,十天以内便可攻进白塞尔的王都。解决北边以后,朕一统北大陆的日子,则指日可待。”

“汝终究听不进余的建言么?”

“不是朕不愿听,艾斯菲尼亚,但放着白塞尔的第三公主不管而去对付苟且在南大陆的阿斯利亚,实在不太明智啊。你知道吗?朕听闻她性格刚烈,喜欢亲自披挂上阵,哎呀……”

“汝最好认真告诉余原因。”

“……”

格拉修斯四世一时噤声。

被晾在一边的齐娜迦,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却看见嚣张跋扈的格拉修斯四世,在奇怪的男人面前变得越来越畏缩。

“我们没有跨越大陆的灵石战备,艾斯菲尼亚,新式战舰的消耗太大,现在还不适合远洋作战。”

“旧式的舰队呢?汝不是一直说阿斯利亚只不过是个弹丸小国,从三大舰队里随便抽调一支都能消灭吗?”

“主力的战舰基本都更换了,现在把封存起来的那些重新启用根本不可能。但是,只要得到了北方的矿产,就能解决问题。”

“哼,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格拉修斯四世。”

“一切都在计划中,你可以相信朕。”

“余也希望如此。但首先,余不想再在这种地方见到汝。”

“艾斯菲尼亚……这种事,你就不必管了吧?”

“汝真以为汝那不死之身,就不会死吗?”

齐娜迦突然感觉到从艾斯菲尼亚身上涌出一股无形的威压,就算只是背影也让自己的心脏莫名地狂跳起来,连呼吸也不禁变得急促。

她还看见了,格拉修斯四世虽然脸上还勉强挂着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但手脚却在打颤。

“好吧……朕知道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格拉修斯四世,愿纯粹的力量与汝同在——再会了。”

下一个瞬间,艾斯菲尼亚在一片黑雾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