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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克里夫,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我的话,可是相当愉快呢。
“以善意对待世界”——这是你最喜欢说的话——你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你的生命结束了。
而我,活了下来。
也第一次知道,血的味道。
然后,就无法自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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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居然被这种家伙摆了一道。)
紧皱着眉坐在汽车后座,格雷迪在心中暗骂道,
(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我的才能怎么可以在这里陨落!)
自己可是会引导人类进化的伟大存在——从未对这份信念有过质疑的男人内心充满了对一切的不满——而这份负面情感,毫无保留地指向驾驶座上的伽罗瓦。
“喂,雇主大人。还要咒骂我到什么时候呢?”
只是,那拙劣的杀气,早就被对方读到了,
“火气不要这么重嘛~我又不会杀了你。”
(你是想把我交给联邦好自己脱身吧?那样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就算知道自己的心思会被他猜到,格雷迪不打算停下在心里的诅咒——
(不过,我还有后手。)
确实,“鵺”都用来拦截“黑之子”,自己也不可能在打赢这家伙。可是,这个蠢货漏算了一件事,
(我可没说过,只造了'鵺'这一件兵器。)
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伽罗瓦放松警惕,自己能逃走的机会。
幸运的是,这个机会,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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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月害怕吗?”
通往另一座城市的高速公路路口,金发的少女双手放在背后,向友人发问,
“你在看到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感到害怕了吗?”
“害怕……是指什么?”
与其说不理解,倒不如说不愿去多想其中的含义,月只能含糊其词地回答。
“在知道联邦也不过是披着正义的伪装,自己随时有可能和以前一样,甚至更糟的现在,你不害怕失去容身之所吗?”
可惜,爱丽丝不会给她随意敷衍过去的机会,
(毕竟,把懦弱带进战斗中的话,还不如先一步退出。)
“……说不怕是骗人的。”
知道迟早会暴露自己的想法,月在短暂的沉默后,决定敞开心扉
“如果要让我回到原来的境地,恐怕——不,我一定会崩溃的。”
现在的自己,虽然依旧处于斗争当中,虽然依旧无法自立,虽然依旧遗失过去。但,
“如今,我已经无法放手了。哪怕知道绝望随时会到来,也不可能离开了。”
是啊,标准答案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没有人知道未来的样子。自己所能做的,
“我能做的,只有去相信,然后向前——因为克罗说过,他会接受我的一切,那我就不应该去顾虑,而是要站在他的身边。”
转身逃走的话,就无法实现诺言了——自己可是说过,会成为他的依靠。只有这个,绝对不想食言。
“……这样吗?”
月光下的四目相对,爱丽丝的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必担心了呢。”
“诶?”
“迷茫是很正常的哦。不仅是你,那孩子(艾莉亚)也会呢。”
不紧不慢地向疑惑的友人解释,爱丽丝的微笑里满是欣慰,
“迷茫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不是。”
“那,爱丽丝刚刚的问题是?”
“只是想知道,你对克罗的感情。”
把食指立在唇边,爱丽丝俏皮地以单眼看着对方,
“总体而言,你合格了呢。”
“总感觉有些害羞呢。”
本来就不打算为难她——对于爱丽丝而言,这只是普通的打发时间罢了。如此理解的月尴尬地脸上多了些许微红。
“嗯。”
然而,在爱丽丝眼中,这次交谈不只是打发时间——这一点月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差不多,时间该到了吧?”
因为,她们二人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幕了。
***
(只要从这里离开希德尔辛,再把这个家伙交出去,就能脱身了。)
将车驶入通往公路的高架桥,即将逃离的伽罗瓦兴奋地颤抖起来,
(在那之后,我要去西方的边境,重新找一个靠谱的雇主!)
脑海中描绘着未来的蓝图,他并没有注意到,周围安静地不正常。
(没错,我命不该绝!)
“碰!”
和他内心的呐喊一同响起的,是汽车一头撞上树木的声音。
(什么……)
头部因为撞击渗出鲜血,伽罗瓦赶忙进行着装,用光剑切开明显打不开的大门,
“这到底是……”
路中间凭空出现的树和刚才的撞击让伽罗瓦难以维持冷静的判断。顾不上后座的二人,下车查看的他。
“果然抓住了吗?”
迎头撞上全副武装的月。
“!?”
勉强用光剑挡住少女自下而上的斩击。力量悬殊极大的伽罗瓦整个人被推到空中。
“还没完!”
瞄准身处空中的敌人,月猛蹬地面跃起,再一记斜斩将其打回地面。
“唔……”
身体整个被嵌在地上,各处传来的剧痛甚至让伽罗瓦没办法一时间动起来,
“……可恶。”
如果是平常,自己不可能如此狼狈——只能看着对方走过来伽罗瓦不甘地咬牙,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击我!”
“问问你自己做过什么吧。”
代替月回答,是从路旁的灌木丛中走出的金发少女,
“你应该没有忘记吧?过去的所作所为。”
“……切。”
不打算和少女们继续交谈,伽罗瓦悄悄卸下机器臂,
“我才不管那么多啊!”
将其引爆,催泪瓦斯霎时间包裹住周围的空间。
“什么……”
“逃走了吗?”
虽然按着记忆挥下巨剑,但还是晚了一步——只是空虚地在地表砸出数道裂痕,月遗憾地说道,
“爱丽丝没事吧?”
“嗯。”
身边刮起微风将烟雾吹开,金发少女环顾四周,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了,
“……让他逃掉了吗?”
“对不起,差一点就能拦下来……”
“没事,所幸他不是主要目标。”
以淡淡的微笑安慰对方,爱丽丝看向因为撞击变形的轿车,
“真正的目标还没有逃走。”
手腕的戈尔迪亚延伸出魔力剑,金发少女将轿车的后座大门一刀两断,
“对吧——格雷迪博士?”
“……是你们……”
不可思议地看着二人,被压在变形车厢内的格雷迪只有震惊,
“不可能!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可能?”
剑化作弓,爱丽丝瞄准对方的太阳穴,
“因为我们是调教过的实验品吗——别开玩笑了。”
“该死……那个小鬼,居然骗我!明明,和我是一类人!”
“克罗和你不一样。他才不会做这种事。”
弦拉满,魔力塑造的箭射出,分毫不差地贯穿格雷迪的头骨,
“克罗只是,背负着不属于他的罪恶。”
“……这样,稍微能安息了呢……”
金发少女脸上的苦笑,毫无遮掩地在月光下展露。
“……”
但,格雷迪的死不代表结束。
“什么!?”
这次的目标只有格雷迪——故对于爱丽丝来说,并没有在意车内的另一个生命体征。也因此,当无数的血肉触手撑开车厢袭向她时,爱丽丝一时间呆住了——
“小心。”
可这不代表,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艾莉亚)会犯同样的错,
“战斗没有结束,不能放松警惕。”
弓化剑,艾莉亚以魔力强化的身体边向后闪避边斩断进犯的触手。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如同坏掉的机械般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全身射出血肉的女孩发了狂似的向艾莉亚发动攻击。
“……啧。”
小声咂嘴,艾莉亚空出左手编制法阵,
“四阶,生命之刺。”
三道荆棘将命中的触手尽数化作粉末,直指女孩的心脏。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没有闪避,也没有增加防御,胸口被贯穿的女孩肉体逐渐被腐蚀。从她体内蔓延出的触手赶忙将她尚存的上半身扯下。触手相互挤压融合,最终化作一团有着人头的畸形怪物。
“……这是……”
眼前的敌人甚至比“奇美拉”更诡异——惊讶到些许反胃的艾莉亚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发出凄惨的尖叫,怪物蠕动着肥硕的身躯朝她碾来。
“那有这么容易!”
抢先怪物一步烂在同伴身前,月将缠绕着妖异紫光的巨剑高举过头顶,在与怪物几乎零距离的位置挥下。
“ahhhhhhhh!!!!”
纯黑能量挣脱缰绳,如野兽般吞噬怪物的肉体——或者说,化作灰烬。
“结束了……吗……”
前方呈扇型刨开的地表已经没有怪物的身影——它已经被打倒了。但,月的表情却没有放松的迹象,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因为,女孩刺耳的尖叫没有停止。
“……艾莉亚,她,还有救吗?”
的确,怪物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留着上半身的女孩。
“……生命迹象……只有脑袋以下。”
稍加观察就能看出,面前的残骸,
“她说的话,是生前残留的情感。”
仅仅是失去灵魂的空壳罢了。
“……这样吗?”
不能向像拯救艾莉亚那次一样——自己其实在更早之前就知道了吧?
(那,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吧?)
走到女孩身边,月抬起巨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空壳发出最后的求饶,月的动作不由得停下来,
(抱歉……我,救不了你。)
女孩带着痛苦的表情哀求自己——无论是什么人,想必都会闪过些许恻隐之心,
(到底,怎么做才好?)
理性上知道少女早就失去了生命。但要把她了结——月光是想到剑挥下时的触感,就难以动手。
终于,她的剑重新放下……
***
(……不去帮一把吗?)
双瞳中倒映着友人迟疑的身形,艾莉亚对体内的另一个自己问道。
(不用,这是她迟早要跨越的一步。)
第一次夺取毫无交集的人的性命——如果不能跨越这一道沟壑,投身战争更是无稽之谈。因此,爱丽丝拒绝了自己(艾莉亚)的提议,
(我们要做的,是见证一切。)
(……我知道了。)
没有进一步提问,艾莉亚看向星空,轻轻叹了一口气,
“反正,我相信月不会止步于此。”
***
(绝望什么的……由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脑海中闪过的,是少年即使在崩溃之下,依旧担下一切的身影,
(我一定会终结战争的。在此之前……我还不会死!)
越是回想,越是能感受到,和克罗所承担的痛苦比起来,自己的苦恼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或许,这种事,根本不存在什么正确的答案吧。)
要做的事对错与否,恐怕没人能回答自己吧?
(可是,如果在这里停下来……我做不到。)
没有用剑,月只是抬起缠绕着紫光的手,向呻吟着的躯壳挥下,
(至少……我要记住,自己所做的一切。)
手中传来贯穿肉体的触感,月确实地,打碎了什么。
霎时,妖异的紫光在夜下绽放。整个世界,仿佛置身于幻境。
“……”
在这幻境当中,月看见了,微笑着的,说了些什么的女孩。
(谢谢……吗……)
光芒褪去,少女的拳头,只是空虚地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洞。
而夜晚,还将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