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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和现实的区别在哪里?
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差距?
是无需受到他人指责的自由?
是只存在于自我脑内的满足?
其实,怎样都好。
无论伟人或凡人,当幻想浮现时,他的心底,总会有一两个瞬间试图把其化为现实。
所以,无论是恶念还是善念,只有出现,人们就会闪过付诸实践的想法——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人只会做到“想想”的程度,而有的人,会做到最后。
也就是说,当你试图实现幻想到过程中,一旦有了恶意,就已经没资格宣扬正当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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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传遍整个会场。
毫无疑问,这是自己的声音。
但,
(这几首歌,不仅仅是唱给在坐的人听吧?)
仔细研究,就会发现所有的歌曲虽然节奏大变,却都有原型——旧时代各地区送葬曲的改调。
(啊啦啊啦~这么隐晦的暗示普通人怎么会懂呢?)
本来,不懂的人就永远都不会懂——他们只要欣赏歌曲本身就够了。
(懂的人,听到的话会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呢~真是折磨的做法~)
没错,这份从心底涌出的不安是理应的惩罚——因为,送葬曲开始演奏那一刻起,
(死亡就注定了~)
那么,这次,
““又会是谁,倒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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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瓦,千翼那小子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有卷入二人的激战,“英灵殿”剩余的人员此刻全副武装朝会场冲去。而这前进的空隙,其中一名佣兵有些不安地问道,
“我听说过那个叫柯特的家伙的名号,他似乎是能和教国的'勇者'单挑半个小时还全身而退的强者。”
“那小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好歹是'最强佣兵'啊!”
露出自信的笑容,德鲁瓦回忆起曾经和千翼交手的日子,
“别看他年纪不大,我可是一次都没赢过他。”
“也对……那家伙的话不会输的!”
“没错,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完成委托……”
“很遗憾,你们不可能完成这次任务。”
打断佣兵们的对话,一名戴着面具的少年从建筑物的阴影出冲出,
“我们会阻止你们。”
两把太刀交叉挥下,刚才还和德鲁瓦谈话的男人,惨遭斩首。
“什……全员!迎击!”
虽然有惊讶,但德鲁瓦还是迅速下达命令,自己朝突然出现的少年举剑刺去。
“太慢了。”
一个侧身闪过,少年——“晓”借着扭动全身的力量趁势用回旋踢反击。
“……咕……”
勉强用手甲状的小盾牌挡下踢击,德鲁瓦连忙后退,指挥同伴发动攻击,
“射击!”
“都说太慢了!”
然而,“晓”却在密集的火力网中自由穿梭。不用几秒就逼近其中一人身边,错身将其斩首。
“包围他!不要让这家伙发挥速度优势!”
该说不愧是老练的佣兵吗?即使被偷袭也能迅速反应,组成包围圈。这下子,“晓”的灵活动作逐渐被封锁,眼看就要无计可施……
“跳起来!”
之前,伴随着特殊处理过的机械音从远方传来,“晓”打开腿部推进器,高高跃起。
接着,深红的光束化作暴食的野兽,吞噬了他之前所在的空间,以及周围的敌人。
“什么……”
被视距外炮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英灵殿”的众人愣了一下。
“诸位,破开这时代的绊脚石吧。”
紧接着,约二十个戴着面具,身着神秘装甲的人各自从不易察觉的视野死角涌出,反过来包围“英灵殿”的成员。
(……可恶……大意了……)
早该想到的,敌人不止一个。但那个少年的袭击,突然打出的炮击,还有着紧随其后的二次突击……哪怕是千翼都没办法完全反应过来吧——
“不要慌!我们能赢!”
虽然这么说,但也不能因此就放弃。“英灵殿”好歹是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佣兵团 才不会因为无名之徒的袭击而溃散。
——没错,前提是对方是对方并非强者。
“你们是'英灵殿'的成员对吧?”
笔直冲向德鲁瓦,手持两把匕首的男人挂着浅笑挥下杀器。
“这不关你们的事!”
弹开瞄准心脏的斩击,德鲁瓦本想和对方拉开距离
“我知道啊——你们受某人所托,暗杀第二军的司令对吧?”
却被带入男人的节奏——每退一步,他都会追上来不断破坏自己的姿势;不后退,敌人的攻击又是招招致命。
“这可是违背时代的逆行哟?”
终于,在男人嘴角不再挂着假笑的那个瞬间,德鲁瓦左手感到一阵剧痛。
“现在的话,抽手还不晚哦?”
“什……”
定睛一看,黑人壮汉手肘以下的部位被斩落,
“你这混蛋……”
连忙和敌人拉开距离,德鲁瓦愤怒地瞪住对方。
“不要乱动。”
没有急着追击,面具男收起手臂侧端的光束刀,
“认真观察一下身边比较好哦?”
“切……”
握住断掉一半的义肢,德鲁瓦下意识随着对方的话看向同伴——眼前出现的,却是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被制服在地的景象。
“你们不可能赢的——从'最强佣兵'被牵制住的那一刻就输了。”
瞟了眼地上尚存一口气的佣兵们,面具男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好了——说出派你们来的人是谁,或者说死?”
“……要我出卖雇主吗?”
“没错,否则……”
手中的匕首甩出,划伤一名被制服佣兵的喉咙,
“你的同伴一个都活不了。”
“……你……”
现在,摆在德鲁瓦面前的有两条路:一,说出雇主的身份,背负上“背叛者”的恶名;二,“英灵殿”全员死在这里。这样思考后,
(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叹了口气,德鲁选择瓦放下武器,
“……我知道了,告诉你们好了。”
“明智的选择。”
见对方敌意消散,面具男也笑着收起匕首,
“请你细细道来吧。”
“我们的雇主,是第六军的司令。”
比起完成委托,同伴的命当然更重要,
“他告诉我们玛利亚今天的行程,还动用特殊管道驱散可能碍事的民众。”
“目的就是为了杀死第二军的司令?”
“……没错。”
咬着牙肯定,德鲁瓦的表情中满是不甘心,
“他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保我们平安,还提供新型号的装甲。”
“装甲名为'零度强袭'吧?”
插入二人的对话,最初发动攻击的少年走到面具男身边。
“!!你怎么知道!?”
“与你无关,回答欧德尔(order)的问题。”
“别这样,晓。刺激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在二人的对话发展为冲突前制止同伴,面具男——欧德尔笑着按住少年的肩膀,
“不过,你的举动也代表说的没错对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能够在死斗恰好留敌人一条命做人质,技术和武装性能都在“英灵殿”之上,甚至连机密的资料都能得到——德鲁瓦不由得从心底感到恐惧。
“影子——这么说懂吗?”
扶了一下面具,男人微微耸肩,
“你们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影子……难道说……”
仅仅一个词就够了——战败也好,会在这里拦截也好,他们能知道交易内容也好——如果是那个组织,一切就说的通了。
“……是'shadow'吗……”
那个,在佣兵业界曾听过无数遍的名字——绝对不应该与之为敌的存在。
“我不讨厌反应快的人呢。”
摇了摇头,欧德尔笑着朝德鲁瓦走过来,
“这次也多亏你们通过特殊渠道驱散了民众,我们才能大摇大摆地拦在这里。”
“……”
无言,如今能做的只有沉默而已——这一次,是“英灵殿”输了。
“嘛,看在你们还有一点良心没用民众做掩护乱来的份上,给个机会好了。”
和德鲁瓦擦肩而过,欧德尔发出轻笑,
“现在走,我们不会杀你们。”
“欧德尔!”
自然,他的决定遭到同伴拒绝——晓首当其冲地喝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心慈手软了?”
“是你杀气太重了。”
然而,戴着面具的男人却没有一丝愧疚或羞愧,只是笑着说道,
“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他们这样立场摇摆不定的人,而是在背后操作一切的家伙啊。”
“确实,欧德尔说的有道理。”
应和着男人的话,“shadow”成员携带的耳机中传来少女的声音,
“他们并不是罪无可恕——只是在这个时代挣扎的,活着的人们罢了。”
“……随便你们好了。”
“All right~你们可以走喽。”
吹着口哨,欧德尔向同伴们挥了挥手,
“我们也要撤了,'joker'说了不能被民众发现。”
““了解。””
随着欧德尔一句话,在场的“shadow”成员立刻松开束缚敌人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从现场离开。其速度之快,动作之精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可怕……”
但德鲁瓦,在场的老油条佣兵们都知道。他们并不是离开了,只是藏在暗处——一旦自己食言冲向玛利亚所在会场,下一秒就会身首分离,
“这次,是惨败啊……”
狼狈地爬起身,德鲁瓦打开通讯器,
(千翼那家伙……这次对不起他了。)
***
(这还真是,诡异过头了。)
演唱还在继续。不过,耳机里传来的消息却让人有些沉不住气了,
(第六军的司令一个人动手?那个老狐狸想做什么?)
表面上没有一丝破绽地继续演出,但内心深处的“克罗”感到,些许违和,
(……等等,难道说……)
(够了,亲爱的宿主哟~不要再想下去了。)
打断“克罗”的思考,原本接手了大部分身体控制的“禁忌”突然说道,
(在这之上,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知道……)
(知道就好~)
一如既往地扭曲,污染神智的笑容声响起,脑海中回荡着“禁忌”的言语,
(毕竟呐~如果和你想的一样,今天的送葬曲,只要带走两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