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见面了，亚子。”
“稀客啊，玛利亚你居然有时间来找我。”
“啊，稍微找你，还有你的弟弟有些事。”
“弟弟？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
“有的，是欧德尔。”
“……你知道这句话象征着什么吗？”
“当然了，倒不如说，我找'shadow'有事。”
“你这话，是身为玛利亚说的，还是玛利亚·莱汀？”
“二者皆是。”
“……”
“放心，我会开出你们想要的条件。”
“……你想知道什么？”
“帮我去你们的数据库找旧时代亚克大陆安德地区——现在的自治国首都地下开采记录。
***
“司令，这么晚还特地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宾馆的天台上，里克找了个不会被偷窥的位置，拿着手机和屏幕那一边的玛利亚对话，
“还是说，计划有变？”
“那倒没有，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情报。”
正坐在办公桌前，玛利亚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颜，
“顺便把新的情报告诉你们。”
“有新情报啊……那我先说明这边的情况。”
微微颔首，里克再次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或监视机器后，一五一十地向上司汇报一日的见闻，
“我们来到自治国后先护送克罗少尉前往王宫，随后按计划分为两组，一组前往议会，另一组则在首都附近搜集情报。现在已经从议会那边拿到了研究所的地图，克罗少尉似乎也通过自己的途径取得了另一张地图。”
“然后两份资料不一样？”
“您猜到了？”
“这根本不用猜，总有人会觊觎未知的力量。”
无奈地叹气，玛利亚微微闭上双眼，
“不过，那孩子果然还是插手了吗……”
“说起来，您为什么不愿意克罗少尉参加这次任务？”
见上司唐突地流露出情感，里克顺着她的话题问道。
“因为那孩子……克罗少尉和这次任务的相性相当差。”
收起感性的一面，玛利亚轻咳几声调整心态，
“我们（联邦）针对旧时代技术的态度，姑且还是能利用就利用。但克罗少尉他，自始至终都是想要完全摧毁那些被遗忘的事物。”
“换句话说，我们也是觊觎这份力量的人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也无法否认就是了。”
睁开双眼，玛利亚打开一旁的笔记本，动手敲击键盘，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会告诉你联邦这边的搜索到的情报。”
似乎上传了什么，她一边不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边向里克说明道，
“我通过特殊渠道找到一些资料，上面记载了自治国建立之前，安德地区的地下开发情况。”
“开发情况……吗？”
“你们所在的这片地区，在旧时代最后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前一百二十年就开始筹备地下都市的开发。”
“……”
没有打断司令的话，里克静静地聆听。
“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吧？一百二十年，完成建造也不是没可能的事——不同于现在，学习型AI在那个时候还不是禁忌。”
“难怪核反应堆能维持几百年……那里有AI吗？”
“恐怕是，毕竟反应炉只要维护得当，运行百年是没问题。更何况，谁知道那里除了核反应炉外，还有其他更可怕的技术。”
“那就难搞了……要是那下面还留有旧时代的武器就相当不妙了。”
“是啊，你们那边亚克大陆的纯种居民，一个都没有。”
“唉！？我还以为千羽那孩子是呢。”
“你没注意到她的发色和瞳色吗？很明显她继承的血统是旧时代伊斯特大陆的贵族。”
苦恼地摇了摇头，玛利亚停下手上的工作，
“先不说月和艾莉亚，伊娃因为被她父亲实验，体内混有魔兽的血脉。然后你……也是有特殊情况的。”
“您担心的是AI会对非大陆出身的人发动攻击吗？”
“不好说，旧时代最后的战争……那种混乱程度和现在根本不能比，谁知道当时的设计者会不会是种族主义者。”
“这样一想确实很麻烦啊……”
要是被攻击的话，探索进度会被大幅拖延——如此想的里克灵光一闪，向玛利亚问道，
“那克罗少尉呢？”
“克罗……他的话，倒是算亚克大陆的原住民。”
不论莱汀家族世世代代都把根据地扎在这片土地上。那孩子的母亲——自己称为“姐姐”的温柔女性，毫无意义是大陆东方，那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国，最后的血脉之一。
“可是，他不行。如果和之前讨论的一样，绝对要在他之前接触AI，尽可能说通对方，实在不行就摧毁掉。”
“我知道了……不过，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如果真的是学习型AI，会优先听取原住民的命令。”
扶额叹气，玛利亚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吧？”
“克罗少尉的选择会和联邦的整体利益起冲突。”
自然是理解了长官的话，里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最坏的情况下，凭他的技术，会在摧毁研究所后把AI化为己用，最后走向暴走。”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制止他。”
重新恢复到平常的严肃，玛利亚微微颔首，
“相关的资料已经发给你们的技师，剩下的就由现场情况随机应变。”
“了解。”
回以标准的军礼，里克留下最后的话语，
“那么接下来，我就回去整理情报了。”
“交给你们了。”
就这样，二人的通讯结束——但这一晚，还远远没有。
“从明天起，就是竞速赛了吗……”
同样的，这次任务，也才刚刚开始。
***
时间不多，也不少。
虽然说尽可能早的前往就更有机会成为第一个进入研究所内部的人。
但自治国的人应该不会知道，地下都市里有着学习型AI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们这辈子都打不开前往数据库的防火墙——和人工智能比编程能力，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就只有不知对手正体的家伙们了。
不过这一点，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或许直接黑掉AI是最有效的方法，可存在了百年以上的学习型AI……
（你动心了吧？）
……说没有是骗人的，这有可能是这颗星球上唯一一个现存的没有被修改的学习型AI。
（啊啦啦，不愧是我扭曲的宿主呢～果然心怀不轨～）
那又怎样？你不会阻止对吧？
（倒不如说，我会很乐意支持你哦～）
是啊，你恨不得我能尽快尽早结束一切。
（毕竟我可是贴心的寄宿灵呢～）
……你还真好意思这么说。
（不然呢？我早就说过了吧，我是爱着你的哟。）
爱？你也知道什么叫爱？
（当然了，对于一个乐趣无穷的玩具保有愉悦的情感，有什么奇怪的吗？）
“玩具”……吗？或许在你这混蛋眼中是这样的。
（诶～居然这样说人家，真过分～）
恶心的腔调到此为止吧，你应该知道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是这样的呢～学习型AI如果存在时间够长，说不定真的会诞生感情哦？）
果然吗……那个AI，可能已经诞生了灵魂。
（程序也会有灵魂——也就你说的出来呢～）
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只要拥有感情和自己的思考能力，他就拥有灵魂——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说起来好像真是这个样子的～）
这可是签订契约的时候你亲口说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这你大可放心，我可爱的宿主～这次也一样，你所期望的事物，我都会帮你拿到手。）
期望的事物……我真正想要的，只是……做不到啊……
（是呢，到最后，我们也只会回到原点。）
可，就算这样，我也……
不想让它和我一样。
和我一样，窥视这个世界的本性。
***
虽然对那家伙说了会承认的约定，可我果然还是不想让她站在哥哥身边。
不，不只是她，月也好爱丽丝也好，我都不希望她们成为哥哥身边最重要的人。
因为，那是我的位置。
……
我知道，这是自私的想法。
可是，如果人能够抑制住自己的欲望，那就不是人了。
我也一样啊，一想到哥哥身边会出现比我更重要的人……就害怕。
哥哥他接纳了我，还用着自己的方式一直保护我……我不想和小时候一样，再变成一个人了。
所以……
……
……
还是要把她们赶走……
……
……
……做不到的吧？
她们已经是哥哥“重要的人”了，要是伤害她们，哥哥不会把我当作最重要的人。
而且，哥哥会受伤。
不要，唯独这一点，我不要。
过去已经错过一次，我不能再重蹈覆辙。
正因如此，我才加入“shadow”，给那家伙机会……
一切都是为了哥哥不再像曾经一样痛苦——即使知道，我还是害怕，害怕得想要行动。
或许，这这在常人看来是扭曲的恋心吧。
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至少现在，我还能控制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