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班...休息吗?”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前来换班的突击车上,跟随在突击车后方的军车也停了下来,数十名士兵麻利的跳下车,自动在路边开始列起队来。
“这看着感觉就跟他们不一样啊。”霓风趴在车窗上看着不远处的士兵们。
“他们啊,”李叔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隔壁S市的突击旅吧。”
“好像是哎。”霓风点着头道,“看来是跟其他地方借人了啊。他们被抛弃喽。”
“我估计不会。”周安诗打了个哈欠,看向了不远处的士兵们,昨天晚上那么鼻子被打爆了的士兵此时依旧在那兴致勃勃的拦截着车辆,彬彬有礼的叩开车窗进行着例行检查,“毕竟这是少有的实战机会,上面不会那么容易放他们回去的。”
“哈哈,也是。”霓风打了个哈哈,“真辛苦啊...”
正说着,一名身着迷彩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二队,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们一队来接手这里。”眼前这满脸伤疤的男子正是ECHO一队的队长,李鹏。留着平头的他不知为何,自始至终都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本就不大快成一线天的双眼还时不时的往外透露着一股狠劲,像是一只随时会将猎物撕碎的恶狼一般。
“呦。”一旁的李叔对他朝上点了点头。李鹏见状一愣,随后朝他敬了个礼,“老班长好。”
“客气,都平级了,没必要。好好干。”李叔朝他摆了摆手。
“是!老班长。”
“那我们先走了啊。”
“是!”
话应刚落,李叔便挂了档,打起了转向灯掉了头,朝基地的方向驶去。
路上,周安诗同日开口道,“李叔,你服役多久了啊?”
“我?”李叔笑了下,“十多年了吧。”
“那确实挺久了啊。”周安诗咂舌道,“带出来的新兵,想必遍地都是了吧。”
“那倒也没那么夸张。”李叔笑了起来,“我就带了三届新兵,然后就去雪峰旅了,最后就到袖箭来了。”
“雪峰旅?”坐在后座的霓风微微一愣,“西北猎人?”
“嗯哼,是哦。”
“我以前还到你们基地来参加集训过来着...”霓风愣道,“我以前完全没听说过李叔你是雪峰旅出来的啊。”
“哈哈,好汉不提当年勇。”李叔继续笑道,“我都40多喽。可别跟我一样,一直打算在这边干到底啊。”
“为什么?”霓风和周安诗相继一愣,在他们的印象之中,这一波老前辈的内心中,应该是有着对军队无尽的情怀以及对于自身奉献的高度认可,不应该会轻易的有这种想法的吧。
“怎么?”李叔看着后视镜道笑,“事实啊,待久了,容易跟社会脱节。”
“这...”
确实,与社会的脱节感是每一名职业军人无法避免的情况,许多在部队长期服役的将士每一次回家都会有着一段及其迷茫的时期,包括那些当了五六年乃至十多年的老兵专业之后也会有这一情况,高速的社会节奏以及身边的新鲜事物,常常会让他们自己怀疑自身乃至社会,这眼前的社会,还是当时他入伍时的那个社会吗?
周安诗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李叔...可,我才加入袖箭没多久啊。”
“所以,看你们自己了喽,这边,又不是不能退。如果不愿意脱去这身衣服,也可以考虑去指挥中心做二线。”
“那李叔你为什么...”霓风突然道,“明明可以去二线的。”
“我这不是二线吗?”李叔笑了下,“教官团,同时给你们开开车,已经是二线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霓风继续道,“以你的资历,进指挥室,也是可以的吧。”
“我没你们年轻人脑子转的那么快。”李叔坦然道,“我并不是很懂布置战术这方面的东西,以及地空协同什么的,转不过来的,我只能把自己毕生经验以及遇到的恶性事件一件件的传授于你们,让你们能更高概率的平平安安回到家中。”
“回家...吗?”周安诗顿了顿,是啊。回家。
又是回家。
又是回家!
他不满的撇了撇嘴。
“你们最近任务估计会很多,”李叔继续开着车道,“希望你们能一个个的全都平安回来。”
“这个,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霓风苦笑道,随后看向了坐在前方的周安诗,“是吧,周安诗。”
“哈哈,是的。”周安诗说着,咬了咬干裂的下唇,鲜血不知为何瞬间涌了出来,那一丝带着腥味的点点血液在周安诗的口中游荡着,“我想,我们,会好好的回到家里的。”
周安诗说着,将头转向车窗,朝外望了出去,街边的军车无处不在,荷枪实弹的士兵到处都是,警车在一旁依旧在那闪烁着警灯,平日百货商场的漫山人群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士兵以及排爆专家。无数的士兵在那整齐划列的向前走着,用着肉眼或是手持机器扫描着周围。他微微的叹出了一口气,鲜血的气息依旧弥漫在他的口中。时隔一年,为什么,都还没结束,难道,当时的他们。做的还不够吗?
真的,还不够吗?
明明,他们都下了狠心,用尽了全力将他们尽可能的摧毁,甚至不惜用了最恶心的情感欺骗,骗了那一名无知的女孩...
‘折樱...’周安诗闭上了眼,‘我们...做的一切,真的,有用吗?’
“水淼...我在这呢。”少女的声音悄然出现,那一只白皙的小手挽了过来,轻轻的搂住了周安诗的脖子,“我,很想你。”
“你怎么在这?”周安诗愣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不知何时坐在车后的少女,“没人发现你吗?”
“怎么会有人发现我。”少女说着,凑过了头,在他耳边耳语道,“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啊,水淼。”
“可是你不是...”周安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密密麻麻的冷汗渗了出来打湿了他的后背,“你不是...死了吗?”
“我有没有死,你还不清楚吗?”少女玩味似的点着周安诗的喉结,“再见啦。Darling~”
“你...”
“周安诗?”
“周安诗!”
霓风的喊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你怎么了?”
“我...”周安诗顿了顿,此时的他才发现他的手指以及放在了扳机上,双手每一块肌肉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向后抬起枪口的准备,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叹出了一口冷气,“没事...”
“真的没事吗?”李叔狐疑的看向了一旁的周安诗,“回去后,去医务室看下吧,太紧张了吗?”
“哈,没事没事。”周安诗一再摆手,“我,很好。”
“真的没事的话,回去好好休息吧。”李叔将视线望了出去,“基地,也快到了。”
“好。”周安诗重重的点着头,眼前的重型铁门缓缓的打了开来,岗哨上数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警惕的看着四周,等待着突击车的驶入。不远处的机场上,直升机在那不停的起降着,无数的后勤兵在那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物资补给。机场的遮阳棚下,数名戴着面罩的士兵正拿着报告纸听着任务报告。一旁的直升机早已预热完成,空气被撕裂的响声在他们的耳边围绕着。
这里便是C国最高级别的反恐部队—‘袖箭’的驻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