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梦
有这样一句名言，“在这座荣列罪恶之城名单的X76卫星上真正的恬适只存在于梦乡之中，但就连一个好梦也是平民的奢求”。这话当真是诚不欺人，只不过至少在今晚，梦境破坏者是不分贵贱的。
“轰隆隆！”
剧烈的轰鸣声就好像是一位壮汉抡起八十多斤的重锤一下子就把美梦给敲了个粉碎。人在毫无缓冲的情况下突然间睁开双眼，这就是所谓的惊醒。这滋味不好受，随之而来的则必然是愤怒。
“唰！”
男主人一把欣开被子就连拖鞋也顾不上踩便气呼呼地冲到了阳台上。不论前因，不管后果，他现在只想要发飙，但随之而见到的景象却足以瞬间将他这股怒气从脑中击飞只留下一片空白。
公寓楼的阳台上以及大街上满是惊诧不已的居民。其中有一些住在低层以及走上街头的人只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恐怖轰鸣却见不到声源只能是四下里不断地互相寻问。然而有一些住在高层公寓上层的人们居高临下也就看清楚了远处那极为骇人的一幕。
帕鲁诺·白兰度的城堡那在卫星中也算是个另类名胜的地方居然沉没了，就好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怪兽在地面下拖拽一般将其干脆利落地扯进了一片幽暗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看见的人在问，看见的人也在问，无数的人都在追问这惊天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最激动的却还是当事者本人。
“到底怎么回事！”剧烈晃动的大卧室内帕鲁诺·白兰度其人死死抱着床头的架子怒吼着。而今晚陪床的情妇则是在一旁抱着他不住地吱哇乱叫。然而，床铺又该抓着什么东西来固定自己呢？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载有帕洛诺·白兰度与其情妇的床铺只得同其它家具和小物件一起被惯性拉至半空，看上去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完全无重力的世界。当然这只是错觉罢了，腾起来的东西终究还是要落下的。
“咚！”最终在一声夹杂着“叮咣”乱响的轰鸣声中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感受着震动的余韵并目睹着眼前宛如遭到地震波及一般混乱的卧室，帕鲁诺多少有些惊魂未定。但他也正因如此才更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于是，他便要翻身下床，却意外被人给扯了一把。
原来是帕鲁诺的情妇还在死死地搂着他的腰一副绝不松手的样子。
“放开我！”帕鲁诺见状立刻便大声呵斥了起来，但他平日里的威严在此时就完全不好使了。
“不要！”情妇声嘶力竭地哀求道，“我怕！”
“你怕！”帕鲁诺恼怒了起来，“老子叫你怕！”
“砰！砰！”
在一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之后，帕鲁诺总算是将情妇赶到了一边。随即，他起身下床迅速赶到窗边却只见到了一片漆黑，并且这还不是夜晚那种自然且具有深度的黑暗而是宛如电子屏全无信号时极为平面的黑暗。
不错！帕鲁诺这样一个以“城堡”当作住所的人怎么可能会安心睡在窗户旁呢？白天清醒时也就罢了，夜晚睡觉的时候他是万万不敢的。因此在他的卧室里不存在真正的窗户，平时所谓“窗外”景象都是电子屏幕转播的摄像画面。而很显然这套系统没能经受住当下这场大变动。
“嘀嘀！”
就在帕鲁诺因为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外部情况而感到焦躁之际，通信器的响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于是他立刻便寻声去找，在胡乱地扒开床头柜与散落的杂物后终于捡起了自己的终端。
“喂！”在帕鲁诺的怒吼声中通讯器那头的人发出了颇为安心的声音。
“白兰度先生您没事啊！”
“怎么？”帕鲁诺怒道，“你们盼着我有事吗！”
“不！不！不！”帕鲁诺的部下慌张地回道，“您没事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您有个三长两短……”
“行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面对帕鲁诺的提问部下有些尴尬了起来，“还不清楚。但外面一片漆黑而且不像是晚上的那种黑。看上去就好像是我们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
“穿越？”帕鲁诺闻言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TMD小说看多了吧！赶快给我弄清楚状况！”
“是！您放心！我已经通知控制室启动备用系统了！等一切准备妥当，我立刻就出去探个究竟！”联络的部下其实就在一楼大厅处，周围全是还未缓过劲来的手下们。此时，他一边同帕鲁诺联络一边也就来到窗户旁向外仔细地张望了起来。
若要形容外面的景象自然是“一片漆黑”，但客观来讲还是多少有一些光亮的。而也正是这些许亮光照出了这座三层小城堡周围的惨状。面对刚刚的震荡在城堡里面的人多少有着防护也还是受创不小就更不要提在城堡外巡逻的那些警卫与猎犬了。当下还能看到的全都是一片片肉饼状支离破碎的残躯，令人不禁反胃。
（这都是摔死的啊！）
如此判断的部下立刻就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假说：莫非他们刚才是连同城堡一起坠落到了卫星内部？
这是地块出了事故？可没道理啊！事实上，听说这座白兰度家的城堡在建的时候的确是发现下面的地块有了一些毛病却也还远达不到出事故的程度。何况当时白兰度家还贿赂了卫星管理局利用维修计划违规地在底下加装了一个加固层。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还会发生沉降事故呢？
然而，如果这不是沉降事故又该如何解释外面那些人和狗的死状又如何解释此时这座城堡身处的空间呢？难不成，这既是沉降又不是事故？
“嘶！”帕鲁诺的部下不禁因为自己的大胆揣测而倒吸了一口凉气并且也在连连摇头。
若不是事故那就只能是人为！可是啊！可是啊！这可是人为破坏地壳令白兰度家城堡所在的地块坠落进卫星内部啊！即便是大佬波克特·蒙帝马奇在他当年争霸天下的时候也未曾用过如此疯狂的手段啊！
然而，这个疯狂也不过就只是他们这些黑帮分子的认知罢了，不过一面之词。在其他人，也就是约修亚·明的眼中这算得上疯狂吗？
要知道，曾几何时约修亚可是胆敢率领一只小队就直插敌人重炮要塞背后的。他也曾率领部队不顾全城百姓的安危而对叛乱军发起进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欲以螳臂当车，这是疯狂。舍一城而救一国，这是疯狂。而这些疯狂在兵家眼中也都还算不得疯狂，只是基于军事考量而得出的一种用兵方案罢了。
如此，像今天这样兼具可操性与可控性而全然不会连累到无辜的作战方案也配称疯狂？顶多也就能算是规模上大一点罢了。
因此，在约修亚麾下的一众佣兵都难以避免地沉浸在“我们当真炸了一个地块下来”的这种惊愕之中的时候，约修亚本人与其本部人马倒是从始至终都很镇定自若。
“当当！”约修亚在战车的侧壁上敲了两下，以此惊醒了周围的人。“还愣着干什么？开战了。”
“嗡！”
于是，破壁战车的引擎轰鸣声就此撕破了黑暗中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