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十一位国王
公元1589年 巴黎地下墓穴下方12,262米 亚特兰蒂斯
“卡戎，不得放肆！”皇宫深处的声音阴沉的吼着。
“除去十位腐坏的旧王，坐在王座上的还有孤。”低沉的声音以命令的口吻继续说道。
德雷克和凯特带着敬畏感小步走进皇宫，想要一窥这位气场强大的王者的尊荣。
但是皇宫内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而比宫外更加阴冷、昏暗，空气中飘浮着大量的尘埃，看来很久没人来过。王座上的也不是身穿皇袍的君王，而是一副躲在全身盔甲中衰败的躯体。衰老的皮肤满是褶皱，躯体显然已经衰弱的不堪一击，但是他的手中还是紧紧握着在空气中发出电光的蛇杖。瘦的如同一具枯骨的王就瘫坐在宝座上，皮下的魔术回路在昏暗的室内格外显眼。这个明显是在一定程度上靠魔术苟延残喘的第十一位王疲倦的上下打量着德雷克和凯特。
“柔弱的躯体，强韧的灵魂，祈愿这些足够应付考验……”国王如是说道。
“卡戎，给客人安排房间。亚特兰蒂斯的命运就在这三个，不，两个人类手中了……只有那些最初为我们带来火种的人才能拿起最后的火苗。”国王作出吩咐的手势。
“王，请问贵国的部队为什么都关押牢笼中？”
“为了战胜怪物，有时不得不变成怪物。他们做出了选择而已。”
“也就是他们都变成了……”
“是，没错。”
德雷克看着王的头盔，和皇宫外的卫队相差无几，该不会……
老船夫卡戎带领三人走到两个房间旁，帮他们安置下来后便退出宫中。和朝堂相比，这几个普通的房间反而更具皇室气息。皇宫固然是华丽和奢侈的，只是朝堂由于孤独的国王莫名的褪去了一层颜色，只剩黯淡无光的墙体和飞尘。
“退…退朝吧…”老国王对着空无一人的廷中发布最后的命令。
老国王疲倦的起身，脱下头盔，露出一张苍老的脸。这张脸除去完全萎缩的一半外，却是惨白却年轻的另一半，黑色的眼瞳中注满了对鲜血的渴望。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所有人，我没能做到任何事情……”
正准备缓缓离去的老人哽咽着说道。而一个黑发女子则出现在宫廷中，她将坚定的目光投向老国王。
“不，艾威尔丁王，你为子民带来了最后的希望。”
“卿才是那个人，罗维纳斯。”
艾威尔丁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王座。王宫回归久违的空荡，就和最初和最终的时刻一样。曾经燃烧在这个大陆上的火焰正在随着国王生命的枯萎而熄灭。
两位接到任务的探险者则还在客房研究着那本在格陵兰岛得到的笔记。
“Darwinirrtsich？”德雷克费力的阅读着笔记上难懂的文字。
“这是德语？好像是在说一个叫达尔文的人和错误什么的。不过‘将要犯错误’又是什么意思呢？”和德雷克一同趴在豪华大床上的凯特摆动着双腿猜测到。
“根据笔记上的手绘，这种生物不但得依靠人血来维持生命，而且似乎需要依靠人类女性来完成繁殖进程…”德雷克眉头紧锁，满是不解。
“难道人类也可以成为野兽吗？笔记上记载被选中交易的女子甚至为此感到光荣，偶尔才会有逃跑者。而逃跑者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这笔交易恐怕比黑奴贸易更为肮脏龌龊。”德雷克依然聚精会神的研究笔记本。
“这可真是…令人作呕…希望我们的历史还是在前进吧。”凯特作恶心状的捂着嘴。
“不过，这倒可以提醒我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凯特放松的解下令自己难堪的束胸，自然的脱下上衣。
“是什么事情呢？”完全盯着笔记而没反应过来的德雷克漫不经心的问道。
“唔？！”下一秒的德雷克已经被扑倒在被子中，被两个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
“卑劣的Y帝国人……”隔壁的盖萨听着快要倒塌的床疯狂的摇晃声，难以入眠。
一夜，对于有的人来说会过的很快，但是也可能过的很慢。但是第二天的清晨总是会出现的。
“想必各位已经充分进行过休息了。”站在国王身旁的卡戎问候道。
“是，很‘充分’，请直接切入正题。”德雷克困倦的揉着眼睛说道。
“带上提灯，从大海中央的灯塔取回最后的火焰。如果灯塔的微光不足以照耀整个海洋，那至少让它照耀这个王国最后的领土吧。”头戴坚盔、提起重剑的老国王指示道。蛇杖被插在一旁的地上，光芒忽明忽暗。
“但是这续命般的挣扎真的可以拯救这个文明吗？”王在内心叩问着自己和先人。
“请让火焰继续为流离的人民燃烧。拜托了，旅人。”老人低下高贵的头颅，向德雷克祈求道。
“可是苟活并不能给他们的灵魂带来安宁，传火人。即便你和你的部队做出如此的牺牲，人民还是会对你们报以厌恶的表情。人心的成见并不是一座可以翻越的高山，而是不见底的深谷。”德雷克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走开，把老国王一人留在空寂的宫中。
又是在居民警惕的窥视中，三人从冷寂的皇宫走出。明明是离开了理论上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德雷克和凯特的脸上还是表现出显而易见的释然，而盖萨则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宫殿中阴暗的空间内充斥着灰尘，并且随时透出海洋中的腥味，就算再如何奢华也难免给人一种邪恶并阴郁的感觉。况且，皇宫中没有一个仆人也令人生疑。
三人沿着宫后的石阶向藏在石壁下的阴影中的港口前行。路上的岩石上雕刻着更多未知生物的图像，其中不乏生活和狩猎的场景。德雷克在笔记上看见的画其实并非属实，因为这笔交易涉及的“金额”远不止十几个女子，而是成百上千的生灵都在遭受欺凌和亵渎。而狩猎的场景更显怪异，因为画中的比例出现了严重的失衡。画中的首领带领着部族在猎杀鲸鱼，而鲸鱼和首领的尺寸居然表现得不相上下。
他回想起冰川中直指天空的金属王座和那柄巨剑，壁画上的巨人和眼前石雕上的东西，看起来完全像是一种相同的东西。只是岩石雕刻上的首领王座造型和格陵兰不同……
“也许海中巨大的气泡就是由他们制造的。”德雷克猜测着。
“深潜者，或者在你们的世界叫血族的东西，不会在水中产生气泡。相对于这片海洋，我们和它们都是上层居民，而巨型的生物则在深海游曳。”同行的卡戎解释道。
“所以此次灯塔之行主要的威胁是血族？”凯特打岔问道，心中的焦虑已经溢于言表。
“灯塔没有任何威胁来源。火焰照耀到的地方，海洋中的威胁都会退去。需要两位来参加任务的原因，不过是这团烈焰只能由人类取走。其他胆敢触碰的生物，无不会化作灰烬。”坐在一旁岩石上盖萨叙述着任务的详情。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能取走火焰？你又是何种生物呢？”德雷克面带抓住他人把柄的微笑。
“我是死人。满意了吗？”盖萨把手杖横在德雷克咽喉处，作出噤声的手势。
一旁的凯特掏出枪，摆出射击的姿态威胁着盖萨。而卡戎却摆出作壁上观的姿态，站在前面。没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问题太多。安静。”盖萨用手杖把德雷克击翻在地，随后又伸手打落凯特手中的打火枪。
随后，盖萨便作出浮夸的“请”的姿势。于是，凯特和德雷克不得不再一次踏上石阶，继续任务。
在愈发怪异的石壁和立柱中穿行许久后，众人终于到达王宫背后的码头。和宫中相同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颇有让人窒息之感。如果说几座岛屿给人毫无生机之感，那么码头向来者传达的信息便只有死亡而已。
